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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水稻田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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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小学五年级盛夏,夕阳照耀着水稻田,浅水淹没的水稻,像是附着野火在熊熊燃烧。傍晚,凉风从水稻田里源源不断地传出来,伴随着响彻云霄的蛙鸣。张家沟的人纷纷从屋里出来,到院坝来摆龙门阵。
  这个暑假,他在家烧火做饭,中午喂猪,偶尔跟他妈到坡上干活,其他时间,张童书是自由的。院坝,张秋水桂芬张著江杨老梅,他们都在这里。张童书跟他爹张秋水说:“我想养两只鸡!”张秋水看着儿子,前面领养来小黑,把瓶瓶罐罐栽种花草,如今又想养鸡,顽劣不知疲倦爱折腾。
  张秋水点头:“你想养,你就养呗!你哪天要去柳林镇赶场,告诉我,我给你钱!”柳林镇赶场,有外地拉鸡鸭鱼来贩卖的,张童书叫上伙伴张树林、张海波走路到大湾河对面的桃花村村口等车。他不跟他们说,他是准备去买鸡,而是告诉他们说:“我们赶场去吧?请大家吃好吃的。”
  农历六月中旬,张童书把伙伴忽悠去赶场,柳林镇集市上没有鸡仔。张童书闷闷不乐,决定就是大鸡,他都要买两只回家养着!走到摊贩跟前,他掏出裤兜里皱巴巴的钱,还差十块。也是这孩子,像个机灵鬼,老板给他说动。
  张树林听着张童书跟老板说:“你看都这会了,要买你的鸡早就来买了,现在没人会买的!你卖给我,少赚十块钱,可我会跟周围的人吹你的鸡牛……这些话,从五年级小学生的嘴里说出来,有点儿不可思议,很神奇的样子。这位老板生意冷淡,能赚点就赚点。拎着两只鸡,他跟两个小伙伴准备离开。
  老板好奇着问他:“小朋友,你今天读几年级啦?”张童书嬉笑着说:“我不是小朋友,我是大朋友,今年五年级!”少年这回答,把老板给逗笑。三岁看老,性格就是命运。人这一生的命运,在自我形成以后,便已是注定。
  这天下午五点,从柳林镇开往大湾河上游的班车上,一个少年背着小书包,左手提着公鸡,右手提着母鸡,嘴里还跟身边的两位伙伴不停地噼里啪啦地说话。他说话的声音老大老大,惹来整车人的关注。这孩子是张童书,他身边是张树林张海波。沟口,风吹拂着少年,他们兴高采烈,样子像凯旋而归。
  张家沟这条河沟,散布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植物,植物多是花花草草,紫色的花、粉丝的花、黄色的花以及蓝色的话都可以看见。
  走在河沟附近,还可以闻到,清风裹挟着的泥土的清香。大湾河水缓缓流淌,水边生长着茂密的水生植物。两只鸡被三个少年轮流拎着,直到走进张秋水家的院坝,被张童书用背篼罩着,两只鸡很快恢复元气。
  野孩子各自回家,在院坝底下猪圈附近,张童书捣腾出小块地方,搭建起鸡舍。他从电视栏目生财有道学到,需要给鸡弄两个小盆,一个用来装吃的,一个用来装清水。两只鸡看着温顺听话,七天后,张童书把鸡从鸡舍放出来散养。公鸡自觉回家,母鸡却不听话,不仅不听话,还想逃跑,还想要自由。
  母鸡跑到毛爷爷家的猪圈楼上过夜,张童书拿着手电筒去寻找母鸡。毛爷爷家猪圈独立成栋,下面养猪,夹板上面堆放着柴火,中间有些横木,他们家那些鸡就在那里过夜。这只母鸡跑来这里过夜,张童书心想自己的鸡肯定是被毛婆婆他们家的那些鸡怂恿诱惑,才不肯听话乖乖回家。
  为逮回母鸡,少年不惜钻到猪圈里去,结果弄到自己浑身是鸡粪味。夜晚的鸡像瞎子那样看不见,没有地方逃跑。一手抓住鸡脚,他把母鸡从悬梁上扯下来。巧合的是毛婆婆就在附近,她似故意来看张童书。
  抓住鸡脚,张童书把母鸡从猪圈的夹层里拖下来,摁住鸡头改抓翅膀,提着鸡翅膀回家就把它塞进鸡舍。毛婆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张童书把母鸡关进鸡舍,走进房间被正在看电视的张枕月轰走,说他太臭。
  氤氲的路灯下,有两只癞蛤蟆追着飞蛾,忙碌整晚可以饱餐一顿。张童书用后院从水稻田渗透下来的水,洗头洗身子。末了,干脆用水冲凉,把衣服换掉。他看着远山,月夜,山野到处都是皎洁的,到处都是流动的清澈如水的月光。群星璀璨,水稻田里的青蛙唱出的歌曲,像潮水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16
  清晨,清风像温柔的爱情扑向群山,引起山间的鸟儿欢畅。张童书迷迷糊糊的,还想睡觉,可他醒了。往常这时,张童书肯定在床上睡懒觉。可今天,他醒了,他怎么醒了?他是被吵醒的!他怎么被吵醒了?他被毛婆婆吵醒的。毛婆婆没有跟谁吵,她就是说话声老大,仿佛说话声越大,自己越有底气。从声音来看,跟毛婆婆说话的是他爹张秋水。“我家有只母鸡不见了?!”张童书听到这儿,警觉地起床,心想的却是他的鸡,他得去看看他的鸡怎么了。
  张秋水看着矮胖冬瓜似的毛婆婆,大清早的,跑来跟他说她家母鸡不见。张秋水心想着,你家母鸡不见了,到我这里来干嘛?我不是你的保安,又没有偷你家的鸡。可她是长辈,两家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儿子跟张秋水还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他不好说什么。“你家张童书昨晚到我们猪圈楼上抓鸡,我来看看那只母鸡是不是我家的,万一他认错了怎么办?”张秋水准备叫来张童书,却见张童书穿着小短裤,上身光溜溜的没穿衣服,从房间径直走出来。
  “爸爸,我都听到了,我这就把母鸡抓来给毛婆婆看看。”张童书小跑到院坝底下猪圈附近的鸡舍,少年提着鸡翅膀,动作极其麻利,很快就把母鸡提到院坝里来。“你自己看吧!”山婆婆一手就把母鸡抢了过去。
  “张童书,我问你,这是你的鸡吗?这明明就是我家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张童书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回过头看自己的老爸张秋水,张秋水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张童书听话似的选择缄默。
  “这是我家的鸡,我得带回去。”
  她义正言辞:“不是我说你呀,秋水!你可得好好管管张童书,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打别人家的主意,这长大以后那还得了哇?!”
  张秋水知道跟前这人是啥性格,也是他能忍、厚道,还主动赔礼:“毛婶,你看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见识行不?”毛婆婆得意洋洋,她带着母鸡缓缓离开,留下不知所措的张童书,像是被吓傻了站在原地。
  “爸爸,那只鸡明明就是我家的,你干嘛要让她带走!”
  “没事,爸爸给你再买一只行吗?”他没摇头,没有点头,而是缓缓走开,他回房穿衣服。张秋水看着儿子,他心想,他儿子的记忆力这么强,他怎么可能记错。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若是坚持那只鸡是自家的,以他对那个矮胖的老女人的了解。他们不吵架,那就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
  末了,这样的人还是长辈,两个儿子,四个女儿。若是真的吵架,吵来吵去,不仅没有结果,反而生出许多麻烦,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他实在没有必要跟他们计较,他毛婶跟他毛叔就是那样的人,两人成为夫妻,真是扁担的两头,凑成了对数。张秋水换身衣服,骑着摩托继续修房挣钱。沿着张家沟的土路出来,张秋水偶尔会看见,有老农牵着强壮的水牛,肩膀上扛着犁铧,走在弯曲的土路上,走走停停,水牛给相间土路留下深深的脚印。
  桂芬前天回岩家坡娘家去,她娘家前些年死去了娘,如今只有老爹在家种地养了头猪,跟些许鸡。鸡是放养的,到底有多少只,桂芬他爹不知道,隔段时间有母鸡带着唧唧的,毛茸茸的小鸡出来。三天两头就会捡到鸡蛋。
  桂芬忙完活,背着喷雾器给水稻喷洒农药,回来第二天从家里背着背篼装礼物,走路回娘家去了。今儿回来,他从嫂嫂李翠花嘴里听到这件事,顿时火冒三丈,嘴里骂道:“悖时砍脑壳的,臭婆娘!”
  傍晚,张秋水做活回来,她质问张秋水,语气充满火药味。张秋水灰扑扑的,疲惫不堪,面对质问,他颇为愤懑地说:“你消停点,行不行?!”
  桂芬这辈子没认真读过几天书,她头脑简单。从嫁给张秋水后,她就听张秋水的话,张秋水让她消停,她就消停。只是,她嘴里忍不住嘀嘀咕咕,说什么要是我在哪能等老婆娘到我们家来撒野!张童书听他妈说多了有点烦,回房看动画片《虹猫蓝兔》。正在兴头上,又被他妈喊去烧火,心里闷闷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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