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转动的硬币
　　关了电脑，换了衣服，张五柳和余楠来到了烽月酒吧。这个酒吧他们经常造访，心情好时来，心情不好时也来。
　　“哥，又来喝酒啊！”酒保兼老板的林瀚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今天要来点什么？”
　　还未等张五柳回答，余楠就抢话说道：“小林啊，给我瓶百威，给他来一杯失身酒，最能失身的那种！”
　　“为毛我要喝失身酒？”张五柳疑惑不解。
　　“哎，这你就不懂了。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我夜观天象，你今晚将一战封神！”余楠还是像往常一样风趣幽默，但让张五柳难以接受。
　　“小林，别听他的，两瓶百威。”
　　“好嘞！稍等哈！”小林说完起开两瓶啤酒，递给了二人，“你们先喝着，有事儿叫我，我先招呼其他客人。”
　　“你先忙你的。”
　　张五柳拿起啤酒仰头就喝，咕嘟咕嘟间，已是大半瓶下去了。
　　“干嘛呢干嘛呢？虽说是啤酒，也经不住你这么喝，要买醉还不如喝失身酒呢！”
　　“买啥醉啊，就是有点点郁闷。”
　　余楠见张五柳情绪有些低落，把头凑了过去，悄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骆阳能成事，你成不了吗？”
　　“为毛？”
　　“会做人呗！”余楠像是一语道破真天机似的，接着说道：“你说说看，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为什么这事儿你办不来？因为你没找对人。”
　　“找对人？找谁啊？”
　　“哎哟喂，我的大兄弟，可真够笨的！找老胥啊！”余楠见张五柳半天不开窍，急躁的连五官都扭曲了，胖乎乎的脸上仿佛被气得更肿了，“老胥以前就是甜橙科技的人，这前公司内部的事儿，他门清儿啊。他要是给打个电话，安排下还不妥妥的？”
　　“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你啊，想到也没用！”余楠说着瞟了张五柳一眼，接着说道：“你就是死脑筋，什么事儿不愿意走捷径。你以为你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找老胥，他就愿意帮你了？”
　　听到这里，张五柳也有些急了，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怎么是帮我？这是帮公司啊！”
　　“所以我不是说你！”余楠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公司是胥总家开的吗？公司的好坏和我有直接关系吗？换句话说，就算公司垮了，照胥总现在的身份地位，去哪都还是老总。所以，你想让他帮你，得给他尝点甜头。”
　　“甜头？啥甜头？”
　　“这也得哥哥教你？”余楠凑得更近了，一手捂着半边嘴地说道：“请领导吃饭，给领导送礼，给领导塞钱，全部招呼上啊!”
　　“打住！”张五柳一下推开余楠制止他接着说下去，“又是潜规则，我偏不伺候！”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是头倔驴。”余楠说着轻轻拍了拍桌子，“你以为骆阳那小子有能耐？我告诉他没你能耐！老胥不帮忙他能成事儿？做梦吧他！但是，人家就是把合同给签了，这就是业绩！领导都是以结果为导向，谁在乎你的过程。”
　　“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我这都一瓶快没了，你养鱼呢？”
　　“好好好，你不高兴说咱就不说，走一个。”
　　酒过三巡，人醉七分。张五柳和余楠喝得也差不多了，就结账离开了。
　　回到家，张五柳打开灯，沙发上舅舅靠着睡着了，电视机开着，播放着未完的节目。
　　“舅舅，回床上睡，沙发上冷，别冻着了。”
　　“五柳回来拉！吃了没？我给你留了饭菜。”
　　“别忙活了，我在外面和朋友吃过了，忘和你说了。”张五柳知道舅舅一直在等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舅舅，你快上床休息吧，下次我有事儿晚回来提前和你说。”
　　“嗯。”
　　洗完澡，躺上床，解决了一天的疲累，张五柳回想着余楠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暗暗想到：到底是我太执拗？还是社会太变态呢？也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否真的正确，毕竟有句话说，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就想办法融入它。
　　我，真的该融入它吗？
　　第二天清晨，张五柳还是向往常一样，第一个到公司。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拿起抹布，张五柳犹豫了，我该像骆阳一样，给领导擦桌倒水吗？经过思想的斗争，张五柳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这样有些做作，实在不像是自己的风格。
　　骆阳又是第二个到公司的，他的动作就比张五柳娴熟麻利许多。
　　“胥总，早！”
　　“小张、小骆，你们早！”
　　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张五柳走近开发实验室，就新款机型在运作当下比较流行的游戏时的表现展开了测试工作。
　　他给新机安装了英雄农药和绝地吃鸡两款游戏，这两款是最最热门的，也是小到三岁半，老到头花白的人群都爱不释手的。
　　“英雄农药这款游戏运作时有些卡顿；绝地吃鸡这款游戏运作时会出现花屏。还是硬件上要提升一个层级吗？”张五柳自说自话，入神地研究着新款手机，完全没有在意胥总也已经来到了实验室，站在了他的身前。
　　“小张在玩游戏啊！上班时间还是得做些有意义的事儿，只顾着玩游戏可不成。”胥总又是满面笑容地讲话，但估计这时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胥总，您来的正好，正想和你汇报。”张五柳整理下思路，继续说道：“目前最流行的两款手机网游，我司新机型在运作的时候会出现些小问题。这严重影响用户的体验，也会直接影响到我司手机的销量的。我认为有必要对硬件做一个全面的升级，用更高级别更好的硬件，才能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
　　胥总见张五柳居然对玩手机游戏有这样的狡辩，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小张，你想过没有，其一，这款手机我们定价1999元，如果升级硬件成本增加，那势必要卖得更贵，你怎么控制成本又不提高售价？其二，手机是通讯设备，主要功能还是通话和短信，游戏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消遣一下我能理解，特意买手机玩游戏，我觉得不靠谱。所以，是不是一定有必要做这个升级，你再考虑一下。”胥总说完甚至都没给张五柳解释的机会，就开门出去了。
　　张五柳一个人留在实验室里，心里有些失落。也许这就是代沟吧！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很多事情都是老经验老判断，想当然而为之。
　　“得想个办法，说服胥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