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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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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漆吴高原到曼陀罗丘陵区再到远古森林最后到唐霜古城,自古以来便有很多讨生活,做买卖的人,为了求个安全,有时候就算不认识也会结伴而行,久而久之形成一条特有的商业线路,俗称古丝绸之路。说是丝绸之路,实际上汇聚了各种各样的科技产品和秘术原材料,商队级别有高有底,高级商队倒腾的都是稀缺货,比如淬炼精华或者来自知名工坊的聚能环,低级商队倒卖普通商品,比如机车电器或者特色食品之类的。
  到了现在,气候环境变得极差,运输已成为阻碍商队发展的一大屏障,往来物质不断减少,一年比一年不景气。可奇怪的是,就在行情逐年下滑的同时,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为了讨口饭吃,为了生活下去,很多不同种族的人来到这条商业线上,他们中间绝大部分是没什么本钱的,骑着骆驼、架着马车就来了,数不尽有多少异乡人死在艰难的旅途中,但依然无法阻挡他们。渐渐的,这些后来者组成一个特殊群体,被原住民称其为拾荒者,买卖的东西要么是来自矮人族的旧货,要么就是来自奥斯兰堡的废弃物,运气好的话能搞到一些实用电器和初级淬炼石。术士城有一个人特别喜欢拾荒者,那便是掌管机械室的老艾科,老艾科手头有很多淬炼石,拾荒者大都愿意和他做买卖,时间一久,好些个干脆依附在这里不肯走了。
  这天一大早,天空还是一片浑黑的时候,艾科已带领他的拾荒小分队出发,骑着火三轮,打着照明灯,一路风尘仆仆来到山脚下。
  众人歇在大岩石背后,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任何动静。
  “艾科先生,你是不是把时间记错了,你确定是早上九点,不是晚上九点?”
  “我当然不会记错,这种事情我会记错吗,也许是他们长官看得比较紧,再等等吧。”
  “你说的这个人靠谱吗?”
  “靠谱,绝对靠谱,只要信号弹一亮,他就会用降落伞把物资投下来,少说也有十几吨,夜视镜、扫描仪、单兵头盔、复合式履带、高级擒纵设备……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够你们捡的,注意哦,一定要观察好信号弹的方位。”
  大黑痣没再啃声,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很多时候,他宁愿独来独往也不愿跟着艾科,艾科总是神叨叨的,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又等了好一会,大黑痣不耐烦,忍不住问道,“艾科先生,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在奥斯兰堡里面是干什么的?”
  “他可是我以前的学生,现在在奥斯兰堡机甲大队担任修理师,叫,叫,叫什么来着……对,叫三先生……不对,不对,应该是……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叫色先生。他的名字很有意思,我以前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不会吧,还有人会姓色的!”
  “有什么不会,更奇怪的我都听过。我跟你讲,我以前在城里……”
  “好了,好了。”大黑痣不停摆手,“艾科先生,你已经跟我讲过很多你以前的风流韵事了,你换个人讲吧。小不点!小不点!”
  听见呼喊声,小不点从大岩石顶上爬了下来,大黑痣将小不点推到艾科跟前,自个躲开了,艾科又慢悠悠的打开话匣。
  “我跟你讲,我以前在城里当珠宝匠的时候,遇见一个很漂亮,很漂亮……”
  “艾科先生,我刚才在石头上看见,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冒烟,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哦?什么地方,远不远。”
  “就在前面,骑车过去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咱们去看看。”
  小不点比划完方向,艾科即指示车队向山坳深处行进。火三轮陆续启动,艾科杵着拐杖登上最后一辆三轮车,没人愿意听他唠叨,唯剩下小不点和他同车前行,小不点高兴起来,话比艾科还多,叽叽喳喳的一直求艾科给他涨工资,艾科嫌小不点力气单薄,尚未成年,打着哼哼就是不肯明确表态。
  火三轮拐进山坳,成堆成堆的钢铁残件出现在众人眼前,对于拾荒者来说,这无疑像是看见了宝贝。
  “哎呀!”大黑痣抚着脑袋,“艾科先生,你说会不会是用降落伞投物资的时候,不小心搞爆炸啦?”
  “你个白痴,这是飞机残骸知道吗。快找吧,把没有烧掉的零件全都给我清理出来,每公斤一克淬炼石,要是能找到完整的,价格翻倍。”
  拾荒者争先恐后的跑开了,小不点悄悄摸到机舱跟前,还未来得及弯下腰,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脚……“滚!”大黑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里我包了,你到其他地方找去。”
  小不点折过头,又去搜索别的地方,每到一处境况都差不多,总是被呼来喝去的撵到一旁,没奈何,只能是游走在残骸外沿。走呀走的,越走越扫兴,别人都把成捆成捆的零部件装上车了,他还没发现任何像样的东西。
  “哎哟!”
  只顾着看别人,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小不点低头一看,看见一具黑乎乎的东西,略一检视,心里面咚的吓了一跳。地上躺着一具死尸,胳膊没了,两只大腿也被烧焦了,脸朝下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小不点想要躲开,忽的想起了什么……“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先是左右观瞧,发现远处几个同行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这才蹲下身开始动手。力气不够,没办法把尸体翻过来,小不点壮着胆从衣摆下面伸手进去,来回摸索,左摸摸,右摸摸,上摸摸,下摸摸。
  偷摸的感觉没办法形容,小不点刚开始还是小心翼翼,摸到后来直接把手伸进了内衣,触碰到冰凉的肌肤,浑身一阵颤粟……“天啊,不会什么都没有吧!”……手指贴着肌肤滑行,滑呀滑的,小不点脸上忽现一喜,凭手感就知道,死尸裤腰带旁边有类似武器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一把充能枪和一支电警棍,小不点高兴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件宝贝。
  呼啦一下,一只大手从眼前划过。
  “哈哈,拿来吧你!”
  小不点高兴得太早,充能枪和电警棍被大黑痣一把夺走。
  “你还给我,是我先找到的。”
  “上面又没你的名字,凭什么说是你的。”
  “行有行规,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你还要不要……啊呀!”
  小不点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朝旁边跳开,一跳之下险些跌倒在地,那尸体伸出唯一一只左手把他的脚踝抓住了。
  “诈尸……诈尸啦!”
  听见大黑痣叫喊,小不点更是心跳不止,起腿乱踢,没用,使力去掰,也没用,血手死死的抓住脚踝不放。
  又是猛地一阵乱踢,越踢脚越麻,血手似乎抓得更紧了。
  “别乱动,让我看看。”大黑痣搀着艾科来到跟前,艾科俯身摸了摸血手脉搏,“这个人很坚挺啊,血都流得差不多了,心脏还在跳,厉害,厉害……嗯,有可能救得活,你们谁身上有圣甲虫虫蛹的,喂他吃两颗。”
  一听见圣甲虫,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神经病,两颗虫蛹到了南方可以换一片金叶了,谁会喂给他吃。”
  “是啊,手脚都没有了,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痣哥,你手上不是有枪吗,给他一枪吧,痛痛快快的。”
  大黑痣一愣,把充能枪直接递给了小不点,“来,你自己打,打完了还我。”
  小不点的脚踝已然发紫,被捏得越来越难受,在疼痛的刺激下,举起枪口对准了尸体后背,心里一揪没敢开枪,然后又对准尸体的手腕,心里又一揪,还是没敢开枪。
  后背、手腕……手腕、后背……小不点来回切换目标,一声叹息,将充能枪扔到一旁,慢慢的从内衣里摸出了一根树枝,树枝的枝条上结着两颗乳白色虫蛹。
  艾科两眼放光,“啊,原来你身上就有呀,还正好是两颗,快喂给他吃吧,把他救活了,我保证会为他安装一副漂亮的假肢。”
  “就吃一颗不行吗?”小不点含着眼泪问道。
  “一颗的话,弄个半死不活的,岂不是浪费了。”
  “那要怎么喂呢?”
  “用嘴喂啊。”
  小不点凑到跟前,轻轻的掰开了垂死男人的嘴巴……
  “我是说,让你咬碎了之后再塞给他吃,你想让他生吞啊。”
  艾科无奈摇头,小不点恍然领悟,将两颗虫蛹塞进嘴巴,反复咀嚼直嚼得稀烂。这才打开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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