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新友

　　5
　　“这位姑娘，我们小姐让我来提醒你，这外面那些人好多天没正正常常吃一顿饭了，现在就像饿了的狼，你给他们吃的，他们可不懂得感激，你刚才跑的再慢点，他们还会把你骨头肉给吃了。”
　　我正扶着颗树喘气，一个大户人家丫鬟装扮的人走过来提醒我。
　　我四处看去，远远地看见一个轿子在前面，这是我前面在城门那见过的轿子。
　　“你家小姐人真好，她要去哪，我会点功夫，可以跟在后面保护她。”难得啊，这么多总算遇到个正常人，我简直要哭出来。
　　“你不会要赖上我家小姐了吧。”这小丫鬟看上去比我还小，此时却上下打量着我，透出怀疑的目光。
　　这眼神我熟，我连忙举起四个手指头：“不收钱，食宿我自个搞定，你家小姐安全到地方了我就走。”
　　“行吧，你在这等等。”
　　丫鬟快走到轿子边上与小姐交谈，距离有点远，这丫鬟又把这小姐给遮挡了去，我看不清这个好心的小姐长什么样。
　　远远的看见这丫鬟点头对我示意，我欢脱的小跑过去，想着还能见着这小姐的面，当面感谢感谢。
　　很不巧，我才跑两步，那轿帘就被放下了，只能等到了地方，再谢谢这位心善的小姐了。
　　我刚靠近轿子，就察觉不对，轿子底下藏了一个人。
　　我赶快凑近前面那个丫鬟，与她耳语。
　　“轿子底下有人，你让小姐佯装三急下轿子，让我来会会轿子里的人。”
　　“那是小姐的人，别多管闲事。”
　　我听完丫鬟的话，简直一头雾水，小姐的人为何要躲在轿子底下，也是保护她？这也太奇怪了吧！
　　算了算了，我还是识趣地跟在后边吧。
　　“人在那！”
　　走了几里路，突然从后方传来人声和马蹄声。
　　“快走！”轿子中的小姐命令道。
　　拉轿子的马注定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马。
　　不多时，人和马已近在眼前。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我抽出腰间两把弯月刀。
　　“你也是从城里出来的？”为首的人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吃的，两眼放光，“这个也抓回去！”
　　跟着他的四个人，两个去追马车，两个作势就要来围我。
　　我把辫子甩在身前，往后退一步，借身后的树的力，一跃而起，落到要追马车两人身前。
　　我从两匹马中间擦身而过，在两匹马身上深深的划了一横。
　　顿时，两匹马惊叫起来，不顾背上的人到处乱撞。
　　马上的人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硬生生从马上掉下来，发出惨痛的惊呼。
　　没了马，他们哪什么追马车，两条腿吗，那他们说不定连我都跑不过。
　　搞定这两个人后，我二话不说，把我的两把弯月刀甩出去，割伤前面想围住我那两人马的腿，他们成功被马给摔了下来。
　　“你们几个废物，快抓住她！”为首的一声令下，摔得没那么重的两人爬起来，拔出刀就像我冲过来。
　　我一个跨步，从两人身下滑过，捡起我的弯月刀，就与两人打斗起来。
　　为首的那人看我有要胜利的趋势，驾着马就要向我压过来。
　　和我打斗的两人压着我，不让我往边上跑，等马跑过来，他们往旁边滚去。
　　我只能放手一搏，收起一只弯月刀，冲向马匹，在马的前足快落地时，我两只手握住弯月刀，硬生生砍了一只马足，然后滚向一边。
　　少了只马足，马落地的瞬间，马匹失衡，为首的人见状不妙，直接从马匹上跳下来，一把弯月刀落在他的脖子上。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前面还盛气凌人，现在只能跪地求饶了。
　　6
　　“你们为什么要追着人家小姐不放？”
　　我架在为首那个人脖子上的刀，正是前面砍马足的刀，刀上的血正一滴滴落在他胸前。
　　拿下了他，其余四人是动也不敢动，纷纷跪在我的面前。
　　“我们追的不是那小姐，是那陈生，他出城没交钱。”其中一个跪着的人说道。
　　“出城要交什么钱？你们是想钱想疯了？”我怒骂道。
　　“女侠，你有所不知，咱们溧水县，老百姓凡是进城出城都得交二十两银票，没钱不让出也不让进啊。”另一人跪着的讪笑道。
　　“什么狗屁规定，这不是坑钱吗？”我冷笑道。
　　好家伙，二十两我得干大半年的活才能进得了城。
　　我不由想到，那城外那些人真是流民吗？还是有家不能回的游子？
　　“哎，女侠，手下留情，留情。”我一时没控制住，真给这为首的脖子上留了一条血痕。
　　“上头的规定，小的也不知啊。”
　　“那城外那些人是什么人？流民还是溧水县人？”我试探地问道。
　　“溧，溧水县人。这命令下得有些突然，他们没钱自然就进不来了。”
　　“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我把刀往边上移一存，一脚踹飞我要挟之人，再一脚踩在他背上出气，谁让他刚才最凶。
　　“这命令是谁出的主意，你们知道吗？”
　　我话一出，面前跪着的四个人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摇头。
　　“我知道。”我脚下的人抬起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从他背上下来，让他喘口气说话。
　　“当日去县令府上的只有本朝第一大盐商卫灼，只能是他。”
　　“我没钱，能带我进城门吗，想好了再说。”我随意的拿着弯月刀晃了晃，咧着嘴对他们笑，“如果我进不去，你们就好好看看彼此，毕竟这可能是你们生前最后能睁眼看见的人。”
　　“能带，能带，女侠不用钱。”话音刚落，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说道。
　　“那城外那些人可能带进去？”
　　“带不得啊！城外那些人皆记录在册，私自带入不说小的几个会没命，就是他们也还得被官兵抓出去。”
　　四匹马早就跑了，只剩只伤残的马在那嚎叫。
　　我随便擦拭了那把弯月刀，然后收起，我身后跟着几个尾巴。
　　两个伤势好点正扶着那领头的，还有两个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
　　“县令下了命令，你们就心甘情愿的帮他？”
　　“我们进出用腰牌可以不要钱，而且还有钱赚，谁收的钱可以拿一两银钱。若是抓到没钱出来的，则抓回去干活，也有一两银钱”离我最近那人看我面色不佳，嚅嚅道出。
　　我抵住后槽牙，气愤填膺，原来感情前面帮我当香饽饽了，这卫灼也当真是会做生意的很。
　　“干什么屁活？”
　　“卫老板，”许是被我的眼神吓到，说话那人改口改得很快，“那卫贼沿海有许多盐场，城外有点银子又不太够进城的或是出逃被抓住的男丁就在那些盐场干活。”
　　难过城外皆是些老弱妇孺，卫灼，你再享受几天好日子吧，本女侠要来为民除害！
　　离城门近了，我才想起来与他们打斗的原因。
　　“陈生不是那个小姐的人吗？怎么会没钱？”
　　“那陈生只是一个穷书生，与谢家小姐毫无干系，不过是谢家小姐可怜他，这才帮他出了城门。”先是那领头的回我，话语中尽是不屑。
　　“那陈生年年参加科考，年年落榜，加上这次，得要四次了。”他边上的那人补充，“他家的钱全给他读书去了，可惜没什么用，全打水漂了。”
　　其他几人开始起哄笑起这陈生来。
　　我们绕过城外的百姓，我成功进了这溧水县。
　　他们五人本身还在当差中，带我进去还得留在那。
　　我逼他们各拿出几两银子，加上我的一百文给其中一个样子老实点，让他买点可以果腹吃食分给城外那些人。
　　我还恐吓他，我会时不时去城外问问，如果他没照做，我会半夜去找其他四个人杀了他们。
　　7
　　“掌柜的，你们这有招人吗，包吃住就行，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不是，别看我是个小姑娘啊，这些我都做过的，我可能干了，你要不试试我？若是我做的好，就把我留下。”
　　我刚进这溧水县就找了孩童问了那卫灼的住处。
　　我甩着我的发辫，本想假装认错了府闯进去一探究竟来着，可离那卫还有还几丈地呢，我就发觉暗地里有好几个盯着我。
　　我撇了撇嘴，毫无办法的临时转个弯，找了家附近人多的酒楼。
　　我等到这酒楼人少了，舔着脸陪着笑在这求个小二的位置。
　　看来我要杀这个卫灼还不容易。
　　“行吧，你可以试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把什么东西打坏，我也不为难你这个小姑娘。”那掌柜挑了挑眉，举起两根手指头，“只要你两倍价钱赔了。”
　　“好得嘞！”
　　我干到了天黑，总算是被留下了，不过这掌柜心黑，一个月才给我50文钱，我心里暗骂这吝啬鬼，好在我不图钱，不然早跑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酒楼的消息就是快。
　　就是这一下午，我得知一个刺杀卫灼的绝佳机会。
　　卫灼欲与这县令结亲，后日就会亲自去县令府商讨此事。我只需事先埋伏在县令府，趁其不备，击杀他，再威胁县令撤回关城门的指令。
　　这计划是越想越完美。
　　“傻笑什么呢？饭也不吃。”厨房切菜的大娘突然出现，可给我吓一跳。
　　“我好几天没吃上饭了，看见这饭我就开心，舍不得吃。”我挠挠头，半真半假地说道，没想到却大娘起泪花了。
　　“大娘，你怎么了？”
　　“大娘本来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娃娃的，在城门口饿了好几天，听后面回来的人说我家娃娃死掉了。”
　　“我家娃娃也爱扎个辫子。”大娘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眼泪确是越抹越多。
　　我过去抱抱她，陪大娘说了会话。
　　我对卫灼的杀心是愈发浓烈了，只期望后日早些到来。
　　8
　　到了卫灼去县令家那日，鸡还没打鸣呢，我早早的就起来乔装成个挑粪的成功混入这县令府上。
　　我打晕了个小厮，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厮比较多，不可能谁都认识。
　　“哈。”我打着哈欠在这庭院打扫。
　　这做侠客可真不容易。
　　落日余晖穿过叶缝打在我脸上。
　　我正拿着布无精打采地擦拭院中的假山假水。
　　啊啊啊！一天了呀，这卫灼到底来不来！糟糕，我该不会被骗了吧。
　　“别擦了，快到那边帮忙，卫公子来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我的心声，皇天不负人有心人，卫灼你死定了！
　　我低头敛下兴奋的神色，我和另外一个小厮各拿着个美人拳跟着喊我的人走近大堂。
　　进了堂内，我垂着头，一双玄靴落入我的眼前。
　　来人也是才到，我听见他甩了甩衣袖，阴阳怪气地说道：“路上遇到了点杂碎来迟了些，岳父大人不会怪我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似乎哪里听过。
　　“贤婿这一路上波折，赶快坐下歇歇。”
　　我看不见县令是如何神色，但光听这声音做派尽是讨好的意味。
　　这卫灼到底何方妖怪啊，这当官的还怕当民的？
　　“愣着干嘛呀！快来给未来姑爷捶捶。”
　　我觉得这县令没那么想嫁女儿，不然这种讨好人家的机会得让自己女儿来。
　　变故就在那一刹。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我抽出我的弯月刀就要往这卫灼身上划去。
　　凭空一支箭从我侧方射来，我的刀临时转了方向成了我的盾。
　　“杀了她。”我眼前的玄衣的主人往后退了几步，冷声命令道。
　　我一面想去够到这卫灼，一面又得挡这飞来的箭矢。
　　“嗯——”我的一把弯月刀断了半只，那把穿透我刀的箭也穿过了我的肩膀。
　　卫灼还没死，老娘怎么能先死。
　　我可不想当什么死的女侠！
　　我踩着椅子避着箭羽两步上了屋顶，我终于看清了在暗地里那走狗的脸。
　　那走狗长得很凶，一条疤从眼角到了下颚，眉毛粗得很直接连在一起。
　　这人射箭是几支几支连着射的，此时我又胳膊还留着血，疼得很，只能先跑为敬。
　　我随意往一个方向跑去，再逃跑前我想看看那狗贼卫灼长啥样，回头瞥了眼，他背着我早就和那县令开始谈事了。
　　你娘的，老娘这边差点死了，你还在那谈婚论嫁。
　　只分心这么一刹，我的脸颊立刻就涌出血来。
　　我看那走狗不远不近得跟着我，有一举将我浇灭的势头。
　　有一处不知怎么的竟然没人，我连忙下去，七绕八绕，突然有间屋子的门开了，我直接被拉了进去。
　　眼前的女子正是之前的小丫鬟，而她身后的仙女便就是那天心善的小姐了。
　　外面我进来时明明没有人，此时听着却嘈杂的很。
　　我刚被那小丫鬟塞进床底，那门马上就开了。
　　“小姐怎么在这？这府中进了贼人，小姐可否？”来人声音粗狂，不知道是不是那走狗。
　　“可否什么可否，一点也没眼力见，小姐突然来了月事，你个大男人闯进来算什么回事，不怕你家主子知道，没过过久小姐嫁过去你也得喊声夫人，哪有这么折煞未来主子的，还不快出去，当心让你主子知道了挖你的眼睛，走走走！”这小丫鬟年级不大，嘴皮子倒是厉害的紧，把来得那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又成功把地上的血嫁祸给了她小姐。
　　“水，衣服怎么还没拿来啊，你们别墨迹，动作快些。”
　　小丫鬟往外面一喊，便传来重重地关门声。
　　在床底一直待这，要不是伤口疼得慌，我早就睡着了。
　　又过了会，水和衣服竟真送到了，那天仙似的小姐走到我面前。
　　“这位女侠可以出来了，小竹会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这时我才注意到送来的衣物中还夹着几瓶小罐的药。
　　小姐退到屏风外，小丫鬟不肯直接帮我上药，硬要先帮我沐浴，我推脱不了，从小没啥脸皮的我难的知道什么叫做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