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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卷 3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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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8月29日
  一个多月没有写日记了,既因为没时间,也是因为累。
  这暑假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工地度过的。
  我一直想打份小工,感受一下真实的社会。我和姥姥软磨硬泡,她就是不同意,说出去干活太危险,那不是闹着玩的,很多活你根本干不动。
  最后还是姥爷发话了:让小然出去试试吧,我像他那么大时,早就参加工作了。体会一下干活的苦,回来就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
  姥爷托人在一家粮食批发站,给我找了一份搬运大米的活。
  工作时间都在晚上,运粮的货车从外地运过一车大米。我和另外五个人就负责将这一车大米扛进店内,卸完为止,一晚上五十元。
  虽然我在校期间天天往五楼扛桶装水,但大米可比水重多了。我的极限是一个肩膀扛两袋,可三袋一起扛,迈步就有些吃力了。
  可我发现,这些工人竟然一次扛五袋,简直不可思议。
  我开始尝试背四袋,起初几个晚上,走路时整个身子都发晃,几次要摔倒。我咬着牙挺着,最辛苦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后来几天也就渐渐适应了。
  不过比起那些常年干这份活的人,还是要慢半拍,他们来回走两趟,而我只走了一趟,而且还少背一袋。
  他们看我是个学生,都不和我计较,还告诉我很多干活的窍门,怎么样能又快又能省力,我很感谢他们。
  这份活一共干了八天,临走前我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盒烟。
  
  第二份活时间就长很多,将近二十多天。是一个小区的二期工程,楼都建好了,我们负责室内的简装。
  每天搬砖和泥,非常辛苦。有了扛活的经验,我也摸索一些干活的规律,不会一味使用蛮力。
  艰辛的体力劳动,让我很安心。一锹锹翻动沉重的水泥,使我觉得我和其他同学不一样,我不只是一个学生,我是吃得了苦的人,谁有我这份决心与胆量?!
  我想做托翁笔下的列文,做起农活来,一点也不比农民差。
  当汗水纵横,流到眼睛里隐隐作痛时,我想到墨家弟子“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的勤苦精神,我才不要做“贪于饮食,惰于作务”的书生呢!
  我对这些底层的体力劳动者充满敬意,他们大都憨厚朴实,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担,可他们有时好俗气!
  他们在闲暇的时候,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将、斗地主。而在一边读书的我,则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不是说,读书有多高贵,多了不起,多有优越感。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一点精神追求都没有,他们宁愿困在一个枯燥浅薄中世界?
  他们不知道,只要他们肯去探索,徜徉于文学与艺术,能带来无与伦比的享受。
  这些或许都是我傲慢与偏见,与他们无关。我对底层劳动者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浪漫想象,像费哥那样的人,其实是凤毛麟角的。
  在工棚里,我又生起和学校里时一样的想法:我不属于这里。
  我既不像一个学生,又不像一个劳动者。
  成年人中我似乎无法长大,少年人中我又过于早熟。我恰恰被遗弃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
  工程结束后,我赚了将近一千块。
  钱拿在手,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与踏实感。这是汗水落在地上才得到的!
  姥姥看着我晒黑的样子和指肚的硬茧,心疼地掉下眼泪来,哭着说:然哪,咱可不能再为这点钱,遭这份罪了!
  她不知道我干这些活,并不只是为了钱。
  我给姥姥姥爷各买了双质量好的防滑棉鞋,留着入冬时穿。他们之前就相中了,一直不舍得钱买。
  又带着他俩去下馆子吃了一顿好的。姥姥姥爷这代人,一辈子省吃俭用,遭了太多的罪,吃了太多的苦,我给他们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我又买了几本书,尤其是钱先生的那套《管锥篇》,我心仪了好久。这些全部下来,一个暑假赚的钱也没剩多少了。
  英文有句俚语,说钱easycome,easygo,可对大多数劳动者来说,easygo是真的,但来得哪有那么容易啊!
  这个世界多么不平等,有人的钱easycome,有的人却要挥汗如雨,才能获得微薄的报酬。
  这个暑假还有一件事值得庆祝:我终于将莎翁全集都读完了,不只是戏剧,连诗剧,十四行诗也都读完了。
  每当工地休息之余,他们在那边“叫地主”“抢地主”“火箭升空”,我则游荡在凯撒的宫殿,栖身于精灵的荒岛,流连在雅典的街头、沉浸于理查、亨利四代人的恩怨情仇……
  中古英文读起来有点吃力,工地又没法查字典,连猜带蒙,读得慢悠悠。
  
  在这炎炎仲夏
  我终结了莎士比亚
  
  这是我写的一句小诗。
  只有多读莎士比亚,才能对抗这个“美丽新世界”。
  假期最后十几天,除了看书外,我还试着做饭。
  这也和读书一样,慢慢会上瘾,起初我做的不好吃,调料、刀工、火候都掌握不好,姥姥姥爷都吃不惯。
  后来我静下心来,精益求精,渐渐就上手了。先是普通的炒菜拌菜,后来连需要过油的如锅包肉、溜肉段都已经不再话下。
  又掌握一门技能,以后一个人也饿不死了。他俩吃的津津有味,姥姥说我有做菜的天赋。
  于是我很认真地考虑:我要不要当以一名厨师?可我很快又打消这个念头,烹饪当成一种爱好还行,一旦作为种职业,我立刻又觉得很无聊。
  明天就返校了,又能看见她,这一个月她过得好吗?
  这一个月来虽然也常常想起她,都没有那么强烈。通过在工地的磨练,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是真的渐渐忘记她了,还是故意这么认为?
  多少次傍晚,我都想去学府华庭散步希望能“偶遇”到她,却又一次次打消了这个念头,何必惹起尴尬,何必惹她烦恼呢。
  明天就能看见她了,我高中的最后一年就要来了。
  
  2007年8月30日
  返校这一天够忙的了。
  高三了!
  我们终于熬成十中的老大哥。
  高三四个班,教室位置不变,仍在新教学楼的五楼,只不过将“高二”的班牌,换成“高三”。
  一学期没见,同学们开心地聊着天。可还没聊几句,班任就开始指挥打扫教室的卫生,然后让男同学们去一楼书库,取新教材以及练习册。
  全都发完之后,班任开始讲话。
  反复强调你们已经步入高三,这一年是决定你们未来命运的一年,现在开始努力也一点也不晚。要把这一年当做你们最宝贵的光阴,千万不要浑浑噩噩度过,不然会后悔一辈子。
  个人坐位没什么变化,闵敏走后,我的前桌变成程萌,这个姑娘小个子,大眼睛,脸蛋圆圆的,模样很可爱。她用的东西更可爱,所有的东西都充满“少女风”。
  颜色以粉红为主,她总是带着一个HelloKitty的发卡。她的课本上贴满满是花花绿绿的迪士尼动画贴纸。她用的笔也都是奇形怪状的,有的是一条草叶,有的是一根魔杖,有的垂下笔端来几个小铃铛。她有一本《星座大全》,她总是埋头苦读。
  后桌依旧是朱欣,她将那本巨厚的《法华经》,换成另一本巨厚的《大乘无量清净平等觉经》。
  变化最大当属我同桌了,她竟染了头发,绚丽紫,不过班任勒令她必须染回来。
  她的心情很好,拿出很多旅行时的照片。她指着相片对我说:“同桌,你看这就趵突泉,水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同桌,这是大明湖,当年乾隆就是在这儿和紫薇妈妈相遇的(你确定?)。
  “你说我那张最好看?我要邮给他一张。”
  “都好,都好。”我敷衍着,一个暑假也没治好她的花痴病。
  她最后拿出一张在月老庙求的签,是上上签。庙里的人说,能很有少人能求到这么好签,这代表是三生三世的命定姻缘。
  Nice!星座的,求佛的,这又来个姻缘的。
  可爱的姑娘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精神独立的新女性呢?
  
  午间回校时,我还是看见了她。
  在一楼的方厅,她迎面走来,一袭白色的校服T恤,依旧那么美。
  我期望她会和我说一句话,可仍旧她没有。
  她看见是我,低下头去,我们擦肩而过。我叹了一口气,虽然近在咫尺,却像远隔天涯。
  这是还能见到她的最后一年。
  
  
  2007年9月5日
  几天前晚自习时,我到后排和乾哥聊天。
  谈到了刘华强养的鱼,乾哥说强子那么牛X,养的一定是蛇。
  苏国兴反对说:哪有在鱼缸里养蛇的啊,不被淹死才怪。那肯定是鳝鱼,咱们东北没有,我去南方玩的时候见过。
  “是水蛇,你没听过吗?”乾哥强调,转头问我,“小老弟,你懂得多,他养的到底是水蛇还是鳝鱼?”
  我根本就没看过《征服》,所以无法置评。
  后来苏国兴上网查了一下,结果都不对。那既不是蛇,也不是鳝鱼,而是一种叫做鳗鲡的鱼类。
  乾哥说要去彩城的花鸟市场买一条回来养。
  前天上学时,乾哥却带回来一个黑色的娃娃鱼。
  原来乾哥去问有没有鳗鲡,结果老板根本没听过。但他店里的爬虫区却真的卖蛇,乾哥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卖。他却被一只金色的蟾蜍和这只娃娃鱼吸引,最后选择了后者。
  晚课时,我们都围在小鱼缸边观察这只娃娃鱼。它挺可爱的,尤其小小的脚掌有四个细细的脚趾。我们聊天时,它会“两只手”趴在鱼缸的边缘,一对鼓鼓的小眼睛望着我们,仿佛也在参加对话一样。
  “你这壁虎在那里买的?它尾巴断了是不是会长出新的?”吕菁看着娃娃鱼问。
  “喂,我这只是娃娃鱼,老板说学名叫蝾螈。”
  不怪吕菁,我们古人在《尔雅》里就将蝾螈和蜥蜴混淆为一种动物。
  昨天乾哥在喂鱼时,被易主任抓个正着。易主任劈头盖脸给乾哥一顿训,让他立刻送走娃娃鱼。
  乾哥无奈,只好送回家去。可今天又带了回来,他妈说娃娃鱼黏黏糊糊,看着膈应。
  “怎么办?”中午吃饭时乾哥问我,“班里不让养,家里也不让养,不行就放生了吧?”
  “放哪里?”
  “桃山水库呗。”
  “不行,它根本没法在野外生存。再说,你没听生物老师说过吗?这属于外来物种,放到我们水库里,会破坏我们生态平衡的。”
  “它比一根面条粗不了多少,能破坏什么!”
  我想举澳洲兔子或蔗蟾蜍的例子,但没说。
  “走吧,小老弟,下午咱俩去水库把它放了,我也就安心了。顺便能溜达溜达。”
  “也好,今天下午第二节课是卓东旭的课,班任也正好有课,可以翘掉。然后紧接着就是体育课,时间太够了。”
  
  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乾哥把鱼缸装进黑塑料袋中,拎着下楼。
  校园正门肯定出不去。不过几天前,我发现在杨树林后面的铁栅栏上,有一个不小的洞,钻过去就能到总医院的后院。
  我们俩费了不少劲,才从栅栏洞钻了出来,一口气跑到总院的侧门,看见大同街上的车水马龙,有种逃狱成功的感觉。
  我展开双臂,模仿《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安迪,不过没有大雨,九月的阳光正灿烂。我喜欢模仿小说或电影中的片段,艺术模仿生活,生活也会模仿艺术。
  “你在干什么?”提着鱼缸的乾哥一脸疑惑。
  “没什么?快走吧!”
  我们俩沿着大同街向下直走。
  从市区到水库,中间隔着一个东胜村,有百余户居民,房屋都是自建的,有的是平房,有的是二层小楼。
  其中有一个独栋小楼特别好,院里草木扶疏,尤其那拱形月亮门极具美感。
  我和乾哥都穿着校服,往来的村民看见我们,都觉得扎眼。
  我们也意识到了,毕竟是逃课,做贼心虚。我们就离开村里,走在高高田埂上。田埂下是成片的玉米地,风一吹,绿浪起伏不休。
  我推着乾哥,手指天上,惊呼:“快看!快看!”
  “我x,是老鹰啊!”乾哥兴奋地说。
  “那不是鹰,是隼!”
  蓝天之上,一只灰黄相间的隼,不断盘旋着。突然,它双翼收敛,如风筝的断线,直坠到碧绿的玉米田中。
  我和乾哥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只隼嘴里叼着一只田鼠,又从玉米地里冲天而起,扇动一双翅膀,没入树林中。
  “牛x啊!”乾哥说。
  “可不嘛,能看见这一幕咱这次课就没白逃。”
  水库边有大片碧油油的草地,附近养马的村民,会将马匹在这儿放养。
  为了防止走丢,会先在地上钉入一根木橛子,引出一根长长的缰绳拴在马身。这样马儿就有很大一片活动半径,可供自由觅食了。
  水库烟波浩渺,北岸山岭横亘。南岸如茵的绿地上,十几匹或白、或棕、或黑、或花色的马儿,正俯首吃草。
  西边寺院的殿宇楼阁掩映在侧,钟声与梵唱,隐隐可闻。我们走在东边的田埂上,欣赏着眼前的自然画卷。
  “久在樊笼里,得复返自然!”我脱口而出这句诗,“乾哥,你知道吗?我的人生理想就是未来能守着一座山、一片湖,过梭罗那样的生活。”
  “梭罗是谁?”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美国的陶渊明。”
  “这种环境偶尔过来看看还行,长期住在这里不会厌烦吗?”
  “反正我是不会,有个作家叫塞林格,快三十岁时买下一座山,在山脚下贴满了‘禁止入内’的标语,然后就不和任何人来往,躲在里面研究印度吠檀多哲学,这样过了四十年。想想都爽!”我叹了口气又说,“可惜我只有塞林格的想法,没有塞林格的命啊!”
  “其实野外也没啥好的,你看,市里就没有这些大瞎蒙,快点走吧!”乾哥一边挥手驱赶,一边说。
  “瞎蒙”是东北话,指的是牛虻。
  唉,如果是君茉,我借此会和她扯一扯女作家Voynich的那部英文小说。想到她,我心里一阵低落,随即又跟上乾哥的脚步。
  我们没有去水库,而是找了一处浅湾,乾哥将鱼缸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鱼缸在水中倾斜,娃娃鱼扭动身躯游进湾中,渐渐沉入水底。
  我看乾哥竟有些失落,就笑起来说:“乾哥,古代有很多‘放鱼诗’。白居易、王安石都写过,我喜欢李群玉的那首,背给你听,‘早觅为龙去,江湖莫漫游。须知香饵下,出口是铦钩!’”
  “啥意思?”
  “就是希望放生的鱼不要贪图饵料,被渔人抓住,而要早点变化成龙。乾哥,没准这条鱼未来会报答你呢。印度神话中有摩竭鱼的传说,人类的始祖摩奴有一次在河边捡到一条小鱼,也就你这条娃娃鱼这么大吧,他就拿回家养。谁知这鱼越养越大,先是用碗养,再是用盆,再用桶和缸,最后放在小池塘里,可鱼还在长。摩奴没办法,就把这条鱼放到了大海里。后来世界末日发洪水,这摩竭鱼已经变成巨鱼,救了摩奴一家的命。”
  “你越扯越玄乎,反正我是听不懂。”乾哥望着看不见鱼影的水湾说,“咱们还是回校吧。”。
  
  我和乾哥原路返回,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可供挥霍。乾哥说要去网吧,我坚决不同意;我提议去图书馆看书,乾哥也坚决不同意。
  最后的折中方案,是去体育场溜达。
  我们从体育场的北门进去,这里有几个卖风筝的摊位,挂满五颜六色的风筝。体育场这时候人不多,但发现主席台附近,有十几个穿着五中校服的学生聚在一处,似乎在听一个人在讲什么。
  我和乾哥慢走过去凑热闹,快到近前时,乾哥突然大声惊叫:“天啊!小老弟,你看那是谁啊!”
  在给五中学生们讲话的这位,是去年冬季奥运会短道速滑比赛的冠军。她是七市人,这使整个七市与有荣焉。
  她正在给学生们示范滑冰动作,旁边有摄像机在拍摄,应该是回家乡拍摄宣传节目。
  作为体育生的乾哥,难掩兴奋之色,激动地说:“一会儿一定要一张签名,靠,可惜没有手机,不然来张合影得多牛x啊!咱们这点小破地方,竟然能出世界冠军,牛x!”
  不一会儿拍摄结束,五中的学生纷纷拿出笔记本,请她签名。
  奥运冠军性格豪爽,来者不拒,我和乾哥穿着十中校服混入其中,跟在最后面。
  最后一个五中学生签完后,乾哥迎了上去,激动地说:“能……给我签一个吗?”
  一紧张就磕巴,原来不只是小峰哥才有的毛病。
  “你咋变成刘能了呢?”我在旁打趣说。
  奥运冠军也笑了:“没事儿,我给你签,你的本儿呢?”
  “我们出来的匆忙,没带笔记本。”
  “那咋办呢?”奥运冠军的口音东北味十足,听着很亲切。
  乾哥灵机一动:“签在我校服上吧。”
  “不行,不行,这么好校服哪能签字?”奥运冠军摇手说。
  “您就给他签吧,他要是得不到签名会遗憾终身呢!”
  乾哥满脸期待说:“是啊,就我签一个吧!”
  “我要是给你签了,回家你妈妈不能怨我吧?”奥运冠军笑着问。
  “哪能啊!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给你签!”奥运冠军很爽快,拿起笔来就在乾哥校服胸口处签上名字。
  这时主持人走了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奥运冠军点点头,转身和我们说:“同学们,我要走了,祝你们学业有成!”
  “也祝你再创辉煌。”乾哥激动地说,“多杀一杀韩国人的锐气。”
  欢送声中,奥运冠军在几名人员的陪同下,出了体育场,上车走了。五中大部分的学生也走了。
  自从我们市出了几位冬奥冠军,市政府就搞出一套什么“七市冠军精神”的玩意儿,内容无非是“拼搏”“进取”“自强”“坚韧”等等,这些完全正确的废话,请问哪个冠军成功不靠这些呢?
  所以,“七市冠军精神”的重点在“七市”,不在“冠军”。东北是中国的边缘地带,HLJ是东北的边缘;而七市从整个东北的行政区划上来看,可能是最小的,可以说是边缘中边缘。可就是在这样的边缘小城,一个毫无背景,普通家庭的少年人,凭借着不懈地努力与勤苦地训练,最终能达到世界第一的水平,获得国际性的成功!
  这样的“精神”才有普遍意义,才能激励年轻人。现在有太多的年轻人努力却看不到希望,出身、家境、学历、地域、人脉关系网……都大大限制了他们的“成功”。本该靠汗水艰辛得来的“成就”,却被一些人轻易攫取。当努力得不到回报,谁还愿意努力?
  “七市冠军精神”,路漫漫其修远兮!
  
  “哈,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这趟没白出来,一会儿回班他们得羡慕死!”乾哥揪起胸前衣服上的签名。
  “你们是十中的?”旁边五中的学生没有散尽,还剩三、四个男同学。问这话的是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
  乾哥没说话,我点头说:“对,我们是十中的。”
  “你俩今天沾了我们五中的光。”另一个脸上有青春痘的说。
  “沾你们什么光?”乾哥看了他一眼。
  “奥运冠军回家乡拍纪录片,学生只挑选重点高中的,要不是我们,你们能见到她?能得到签名?”戴眼镜的说。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
  “我呸,我们今天能遇上,那是我们有点儿,跟你们有个毛关系!”乾哥不屑地说。
  “什么有点儿?这个时间段……”青春痘看了一下手表,笑起来,“你俩分明是在逃课,逃课就逃课,别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逃课怎么了,碍你事了吗?”我说。
  “一看就是普高学生,拿逃课不当回事。”青春痘这么一说说,那几个人也都笑了。
  “普高怎么了?别以为你们是省重点,就觉得高人一等!”我生气地说。
  “比别人高一等我们不知道,但五中绝对比你们高一等。”
  “装什么x啊,上个省重点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乾哥愤愤地说。
  我和乾哥转身刚要走,那几个五中学生在后面喊起来:“十中sucks!”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乾哥问我。
  五中学生笑成一片:“听不懂吧。”
  “他说咱们十中烂透了。”
  乾哥说给我一个眼色,“这能忍吗?”
  我们俩一起转身。
  “你们说我俩怎么都行,别带上十中行不行?”我说。
  戴眼镜的掐着腰,笑着说:“怎么了,说到你们痛处了?”
  青春痘比较怕事,拽了拽他的衣角:“算了吧。”
  另外两个说:“没事儿,他们还敢打人呐!”
  “就打你们这几个装x的”乾哥上去就给戴眼镜的一脚。
  这几个五中学生都是能说不能练,戴眼镜的被踢了一脚后,就倒在地上不起来。那三个都吓傻了,都不敢上来。
  “你们真敢打人啊!”青春痘紧张地说,“你们敢不敢说是你们是十中几班的?”
  乾哥冷笑了一下:“你要邀人啊?我们都是十中高三二班,我叫孔乾,他叫周栩然,等着你们。”
  我和乾哥转身走出体育场,乾哥笑着说:“太他妈痛快了,这几个太能装犊子了。”
  “也太不经打了,估计他们下次见到十中学生都得绕着走。”
  “小老弟,没经过你你允许就报了你的名字,你别生气!”
  “没事儿!”我说,“反正仗都打了,人也揍了。是祸躲不过,要是来,大不了和乾哥一起顶。”
  “我没看错了人!”乾哥试图楼我的肩膀,可个子不够,只好在我的背心拍一下。
  “放首歌吧!”我说。
  乾哥拿出MP3,按着操作键:“古惑仔的《兴波作浪》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首歌词太俗。”我摇着头说,“古惑仔电影里最有深度的歌,是林夕作词的《战无不胜》。尤其那两句‘正义纵使太旧,天地未能没有,不管到什么时候!’写得多好!”
  “就这个!”乾哥打开外放。
  我们一路哼着歌回校,今天一天好丰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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