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遇

　　莱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扎着爬到位面通道的，他只知道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对紫色的眼睛出现在面前，意识还不太清醒的莱万吓了一跳，好一会才意识到嘉兰正蹲在自己胸口盯着他看。
　　“嘉兰姐，你干嘛呢！咦，这是怎么回事？”莱万坐起来，想要去摸小松鼠，手伸到一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连胸口那条最长最深的也无影无踪。
　　“你以为自己的深渊魔咏是白练的？”嘉兰似乎很不喜欢莱万这幅一惊一乍的样子，话语很是不客气。莱万爬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检查身体状况，确实，无论从哪方面讲，此时他的身体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行了，不过是些皮外伤，死不了的。”嘉兰还在说风凉话。
　　莱万一阵无语，嘉兰的话是没错，可在那样的环境里，他有好几次跟死亡擦身而过，如果自己的速度稍微慢了点，那么这些皮外伤很可能已经变成了撕裂他身躯的巨大伤口。但跟小松鼠嘉兰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莱万唯有苦笑。
　　“我出去走走。”
　　一个人出了门，莱万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在投影深渊内数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经历给了他很大的阴影。虽说以前也不是没有面对过死亡，但从未有如今这样冰冷绝望的感觉。而且，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不止是身体上，更多的则是精神上的。去深渊的次数多了之后，晚上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股莫名的想要破坏的欲望。
　　难道这就是恶魔血脉激活所带来的影响么？
　　莱万摇摇脑袋，深深呼吸，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心底隐隐躁动的狂暴欲望一样，只是他如今走的这条路，早已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莱万哥哥？”
　　又软又甜的小女孩声音从前面传来，打断了莱万略微烦躁的思绪，他抬头，瞧见黑发黑眼的小杏正歪着脑袋看他。小女孩头发今天被梳成两个小辫子垂在两侧，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虽然穿着最简陋的衣物，可丝毫无法掩盖那股子清丽脱俗。
　　“莱万哥哥，你……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见不远处的男孩愣愣的没有反应，小杏又怯生生地唤了声，不太敢直视莱万的眼睛，可是那对大眼睛中的局促和期盼却暴露了小女孩的心思。
　　“嗯。”莱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骤然露出笑容，他朝小杏张开手臂，小女孩“咯咯”笑着蹦过来扑进他怀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杏俨然把莱万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哥哥，在莱万面前没有了任何顾忌，一如当年的艾弥薇。
　　“爷爷呢？”莱万牵住女孩柔弱无骨的小手。
　　“爷爷这个讨厌鬼又在屋子里抽烟了！”小杏撅着嘴不满抗议的模样可爱极了。
　　“所以你又一个人跑出来了是吧。”莱万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他比小杏大一岁，而且女孩子发育得早，莱万其实并不比小杏高多少。可是在莱万面前，小杏却总是自然而然地跟莱万撒娇，或者说，莱万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他的经历注定他的心智会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成熟得多。
　　“今天想玩什么？”
　　“我想吃棉花糖！”大概孩子的心里，有好吃的东西就很好玩了吧。
　　“又吃糖，不怕以后变成大胖子？”莱万牵着小杏的手慢慢朝学院大门走去。
　　“才不会呢！”伴随着小女孩娇软的抱怨声，两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角处。
　　***
　　小杏左手一串巨大的棉花糖，右手一根彩色棒棒糖，正吃得不亦乐乎，白嫩的小脸蛋上沾满了白色的糖丝，看的莱万哭笑不得。小女孩的这幅样子委实像极了家里那只同样馋嘴的松鼠姐姐，莱万伸手扯下粘在小杏脸上的几缕棉花糖，顺手在那嫩如凝脂的小脸上轻轻掐了把，惹来小女孩一顿白眼。
　　正打算回去，莱万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瘦高的人影，脚步停住了。
　　除了开学那一次被帕特几个人围住，近一个多月莱万都没怎么见过帕特了，实战课帕特就没有来过，对于这样的情形，莱万当然非常开心。因此今天突然在街上偶遇帕特，莱万心情就不那么好了，他下意识地拉住小杏的胳膊准备绕路，可是他忽然又发现帕特居然在笑，而且是一脸讨好的表情。
　　一向冰冷桀骜的恶棍头子什么时候也会露出这样小狗一样的表情了？莱万觉得就算冒着被帕特发现的风险也值得一探究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又往小杏手里塞了张大饼让她安静下来，莱万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帕特身后还是站着那两个一看就是蠢货的高矮二人组跟班，他的面前却站着三个身穿蓝白色法师袍的少女。由于三名少女背对着莱万，他一时看不清对方长相，只不过从帕特那无时无刻透露出的贪婪和讨好来看，三名少女正中间那名金发少女必然是个美女。从身高和体型来看，金发少女大概十三岁左右，即使见不到少女面容，莱万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头闪耀着迷人色泽的淡金色卷发实在是很漂亮。
　　“弥赛亚，你怎么回学院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肯定会来接你啊。”帕特语气略微有些不满，一双眼睛却只顾着在那个叫做弥赛亚的少女脸上猛瞧。
　　“哈哈，笑死人了，帕特，你居然还敢跟弥赛亚姐姐套近乎，是不是又想变成冰块了？”弥赛亚左边的褐发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的话却丝毫没有给对方面子的意思，果然莱万见到帕特那长长的马脸变得有些僵硬。
　　“那……那是我不小心而已！”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小心点，就不会被弥赛亚变成冰块了？”这次是弥赛亚右边的少女出声，而莱万看到弥赛亚脑袋动了下，看样子是在打量帕特，似乎对于这个提议有些心动。帕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奈何自己对弥赛亚有想法，虽然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压下去，只好干笑道，“当然不是了，弥赛亚都已经是四阶法师了，我怎么会是对手。”
　　这下轮到莱万神情僵硬了。
　　莱万在学院待了快一年了，不同系之间的学生也见过不少，可他从来没见到过十六岁以下的学生达到四阶的实力，按照嘉兰的说法，他现在的实力撑死也就只有二阶而已。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就已经是四阶的强者了？而且还是法师。同战士职业前期提升迅速的特点不同，法师每一阶的提升都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错了，弥赛亚现在已经是五阶法师了。”褐发少女不屑地道。
　　莱万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确是存在着宠儿的。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叫做弥赛亚的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只是语气清冷淡漠，让人感觉像是遥不可及的冰山，她丢下方才一直在手里把玩的东西，转过了身。
　　莱万倒吸了一口冷气。
　　莱万总算明白为何帕特那种人也会露出痴汉的神情，这不能怪他意志力不坚定，而实在是这个叫弥赛亚的少女确实有着不似人类的美貌。
　　很难想象这样的美丽会出现在人类身上，少女有着雪白的肌肤和异常完美的五官，莱万没有见过传说中绝色的精灵，但如果有的话应该也就是这幅模样了。少女白皙的额头绘着一滴蓝色的水珠状纹章，柔软的淡金色卷发垂落下来，像是清晨散落在草地上的阳光，少女睫毛很长，鼻梁挺直，樱唇是一抹淡淡的朱红，下颚圆润精致，腻白如玉的肌肤一直延伸进法师袍的衣领中。虽然年纪尚小，可是被法师袍包裹着的胸部却已经有了无法忽视的曲线，让人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少女那对碧蓝色的眼睛，如同被冰封的湛蓝色湖面，让人甘愿为之沉沦。
　　如此的绝色也惹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更有一些人按捺不住想上前搭讪，只不过瞧见对方身上带着艾尔伯特皇家学院徽章的长袍，众人那蠢蠢欲动的心才不得不冷静下来。一行人渐渐走远，莱万才从惊艳状态慢慢恢复，瞧见坐在身旁的小杏还在努力对付那张比她的脸还要大的饼，心想小家伙也很漂亮，只不过要等她身子长开来，可能还要个一两年才行。瞧着小杏吃的满脸是油的模样，忍不住又轻轻在她脸上掐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