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完美的对决

　　莱万一个侧身轻巧躲过狩魔蛛前肢的突刺，几乎是擦着那些锋利的刀臂将自己的身体撞入了狩魔蛛腹下，一道淡淡的灰芒闪过，莱万膝盖重重轰在狩魔蛛腹部，巨大的冲击力轻易就撕裂了狩魔蛛的腹部，黑绿色的脓液喷涌出来，莱万又轻巧地跳开来，满意地看着狩魔蛛轰然倒下。
　　这是被莱万击杀的第十只狩魔蛛，随着一场场的战斗，莱万碎龙劲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往往一记直拳就能轰破狩魔蛛的相对薄弱的腹甲，再加上深渊魔咏带给他肉体强度已经速度的提升，很快所有的狩魔蛛都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下一头恶魔会是什么呢？莱万撕去被狩魔蛛酸液腐蚀的衣袖，带着些许兴奋继续大踏步往那座高大的山峰走去。
　　***
　　莱万眯着眼无聊的躺在草坡上，不远处的训练场上人山人海，吆喝声、喧闹声不停地传过来，莱万龇了龇嘴，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莱万哥哥，那边是在做什么？”跪坐在一边的小杏有些不解的问。
　　“在打架。”莱万扫了眼远处的情况，又闭上了眼睛。
　　莱万当然是在胡说八道，学院按照年龄将所有学生分为下、中、上三级，所有的下级学生在完成所有课程之后都会陆续开始被指派任务或者参军训练，但不同实力的学生能够享受的待遇自然不同，因此就需要对学生实力进行评定，而皇家学院的评定方式极为简单，就是组织了一套对战系统来检测学生的战斗力，以此作为他们后续工作的依据，不远处人山人海的场景，实际上就是所有完成课程的下级学生在进行对战，只不过莱万作为非正式学生，当然是没有上场战斗机会的，。虽然莱万早就习惯别人的无视，但他其实很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毕竟一直在投影深渊跟那些丑陋的恶魔战斗，莱万其实还没有真正跟别人交过手，产生这样的渴望也不难理解，只是他知道自己上不了场，也就有些郁闷。
　　“莱万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跟莱万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小杏现在已经能够察觉自己这个哥哥的心情了。
　　“小杏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快给哥哥抱一下，让我抱一会哥哥就开心了。”莱万坏笑着朝小女孩伸出了魔爪。
　　小杏虽然才十一岁多一点，却也有了男女有别的意识，虽说对方是自己很熟悉的哥哥，可听到莱万的话，还是红着小脸待在那边不动了。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小杏也能感觉到莱万对她的举止亲密了不少，小女孩尽管并不抗拒这种亲密接触，却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被莱万抱在怀里，连心跳都开始加快了。
　　将小杏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莱万心中烦躁有所减缓，他嗅着小杏身上淡淡的体香，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你想跟我打？”
　　帕特盯着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莱万，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最近他忙着追求弥赛亚那小娘皮，很长一段时间没骚扰过莱万，想不到今天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自己跳了出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帕特正准备大笑三声朝他说一句“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冷不防又想起那天莱万冰冷至极的神色，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又想到莱万这只会逃跑的狡猾家伙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主动要求跟他打了，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诡计吧？帕特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太愿意接受对方的提议。
　　“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跟你打？”
　　帕特此言一出，身后两个跟班顿时神色怪异无比，他们可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有段时间可是梦里都想着要揍莱万一顿，怎么现在情形好像反过来了？
　　“我听说弥赛拉小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现在十六岁，已经快要到达六阶了？”莱万笑得很开心，帕特和弥赛亚都算是学院的出名人物，帕特追求弥赛亚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而弥赛亚有意中人这个消息则是莱万从别人那听来的。
　　“那又怎么样？”帕特脸沉了下来，不仅仅因为弥赛亚的意中人确实存在，而且他也听出来莱万在刺激他。
　　“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要妄想去当弥赛亚的男人么？”莱万一脸不屑。
　　帕特终于失去了所有表情，他站在那边，眼神空洞而虚无，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莱万心里也有些忐忑，万一真的刺激到这个恶棍头子，说不定帕特真的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明天晚上，我在训练场等你。”
　　帕特说完看也不看莱万，径直离去，两个跟班看看莱万又看看头也不回离开的老大，只好丢给莱万一个威胁的眼神匆匆跟了上去。
　　***
　　“想求饶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不然待会就没机会了。”
　　黑乎乎的训练场上，莱万和帕特分别站在场地一角，帕特的跟班则被他命令不得进入场地。
　　“废话还是这么多！”莱万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帕特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而是双手拄着剑柄半蹲下来，那柄比莱万还要高的双手大剑开始“嗡嗡”震动着，一道又一道青白色的波纹在宽大的剑面上闪烁起来，一股股若有若无的旋风席卷过来，吹的莱万衣服“烈烈”作响。莱万紧紧握住手中的铁棍，手心已经慢慢渗出了汗液。
　　帕特能够成为学院的恶棍头子，一个原因在于他是财政部长的儿子，但更重要的是，年仅十三岁的帕特，已经拥有了三阶的力量，而且似乎快要突破四阶了。这种实力在同龄人中都是少有人能企及，这也是为何他在知道弥赛亚有意中人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停下追求脚步的原因。
　　青白色的剑芒如同火焰般跳动着，即使距离有这么远，莱万依然可以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剑气打在脸颊上的刺痛感，也就知道了对方的实力远在那些狩魔蛛之上，他挑选的这个对手，可真的不太好。
　　但莱万已经没空去感慨自己的选择了，因为帕特已经高速突进过来，巨大的剑身朝着他当头斩落。莱万想也没想就扔掉手中的铁棍侧身滚开，当巨剑无声地在地上斩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后，莱万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那根普普通通的铁棍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巨剑。
　　“哦，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帕特狞笑着欺身而上，挥剑直刺，凌冽的剑芒几乎要冻结莱万的灵魂，他不敢直面锋芒，一个扭身挥拳砸在剑脊上，剑身上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莱万全力一击也只能稍稍偏转巨剑的势头，剑刃割裂了莱万腰间的衣服，轰然刺入旁边的树干中，足有碗口粗细的树干被炸成了满地的碎片。
　　莱万摸了把冷汗，盯着一滴的碎木倒吸了口凉气。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帕特将巨剑插进土里，盯着莱万，神情有些扭曲，心底冒出了烦躁的怒火。刚才一套连招虽然力量不大，但速度却极快，在帕特的战斗经验里，就是等级比他高的战士，应付这样的速度也不太容易，可瞧莱万这小子的反应，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可是从小在军部最出色的战士手下受训，虽然贵族子弟骄奢淫逸的坏毛病并不是没有，但帕特自认为对于修炼是没有任何偷懒的。然后又进入艾尔伯特皇家学院，表现也极为出色，虽然大多数老师都看不惯他的作风，但对于帕特的天赋，都是集体承认的。同时，他也在十一岁那年就到达了三阶的水准，这个实力即使放在学院的历史上也是可以排的上号的，而他也一向自认为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学院的第一美人弥赛亚。而这样的自己，竟然奈何不了莱万？
　　莱万是谁？他只不过是比达尔老师从外面捡回来的无名之人而已，甚至还要跟那群五六岁的婴儿一起读书写字，住在学院最垃圾的地段，平日里也和扫垃圾老头的孙女为伍。这样的垃圾，他帕特的战技竟然被对方连续躲过？
　　他怎么能忍？
　　愤怒和不甘淹没了帕特仅存的理智，他低吼一声，双臂交叉指天，比刚才还要惊人的气势骤然爆发。一圈又一圈的气浪旋转着将帕特整个人笼罩在内，狂风刮得莱万睁不开眼，只能低下身子眯起眼睛。从眼缝中看见帕特已经为气浪包裹，即使闭着眼，莱万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力量与压力。
　　莱万脸色也有些变了，他本以为刚才帕特已经发挥出了大部门实力，没想到使出全力的帕特居然这么恐怖，这可不像是只有三阶的样子啊。想要逃跑恐怕已经不可能，莱万可以察觉到那股尖锐冰冷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自己，那鲜明的针刺感提醒他现在真的非常危险，如果他试图逃跑，那只会死得更快，所以这一招，他莱万只能硬接。
　　“妈的，这么吓人，不会死掉吧。”
　　莱万苦笑一声，脸上神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漠与严肃，他鼓动全身力量，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那熟悉的滚烫炙热的力量涌动感再次出现。莱万双眼内的暗红色火焰一闪而逝，而他背后，则徐徐浮现出一对黑色虚影。
　　碰撞一触即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清冷的娇喝，打破了训练场上令人窒息的风暴前夕。
　　“弥……弥赛亚？”帕特惊讶地叫了起来，同时莱万也感到前方汹涌的压力和遍及全身的针刺感已经消失不见，下意识也撤去了自己凝聚的力量，背上的黑色虚影也隐入夜色中。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团柔和的白光，照亮了训练场，莱万瞧见弥赛亚和她两个女伴走入了训练场。在光线的映衬下，弥赛亚本就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更显柔和，一双湖蓝色的双眼熠熠生辉，虽然两个女伴容貌也很出色，可站在弥赛亚就无可奈何地沦为了陪衬。
　　“你们两个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学院是严禁私斗的吗？”褐发少女皱着眉头厉声道，莱万这才瞧见三人肩上的徽章，原来她们是巡逻队的。
　　“怎么可能，米娜你可别乱说，我们怎么会是在私斗，你看我们像是在私斗的样子吗？”帕特吓了一跳，慌忙开始解释，学院内对学生间的私斗有着极为严格的处罚，就算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在校规面前一样得老实，要是一不小心被开除了，那他父亲绝对能打断他两条腿。
　　只是瞧着地上泥土横飞、树干爆裂的惨状，如果不是私斗，难道还会是在过家家吗？帕特肠子都悔青了，对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他莱万是什么人，哪里会怕被开除，可自己就惨了，这一招，真是太歹毒了。
　　见帕特脸色难看，莱万也意识到可能需要自己说几句话，于是咳嗽几下，对着三位美丽的少女，装作有些慌乱地开口道，“三……三位美丽的学姐，我……我只是有些修炼上的事情跟帕特学长请教一下，绝对没有私斗！再说了，我怎么敢跟帕特学长私斗呢！”
　　帕特那个感动啊，心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上道呢！
　　“你是……”叫做米娜的褐发少女显然是不认识莱万，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我叫莱万。”莱万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这个……弥赛亚姐姐……你看……”米娜是认识帕特的，她当然不想给对方安上个私斗的罪名，而且这两个人都表现得非常识相，这件事就这么作罢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沉默的弥赛亚是什么想法，毕竟她才是队长，米娜有些犹豫地望向了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女。
　　弥赛亚盯着傻笑的莱万和赔笑的帕特陷入了沉思，是她最先感受到这里有剧烈的能量波动，这才及时赶来阻止了两人接下来的碰撞，两人所说的没有私斗当然是个笑话，暂且不管是不是要深究这，让弥赛亚奇怪的只有一点。自己刚才明明感受到了两股力量，一股汹涌刚猛、一往无前，自然是帕特的，而另一股却是晦涩凝重的，像是冰冷的火焰一样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难道这种力量会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的？
　　弥赛亚不喜欢帕特的性格，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称得上出色，她也相信帕特和这个叫莱万的家伙肯定已经打过了一场，只是从莱万身上来看，除了衣服上有些割痕以外就没有其他痕迹了，难道这家伙可以跟帕特打成平手？
　　金发少女眼角很罕见地抽动了一下。
　　“走吧。”弥赛亚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莱万，带着那颗光球走开了，米娜和另一个少女双双瞪了眼帕特，也匆匆跟了上去，训练场上再次剩下莱万和帕特，当然，还有两个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帕特跟班。
　　“要不要再打一场？”莱万忽然心情变得很好，忍不住开起了对方的玩笑，而帕特像看白痴般瞥了他一眼，拔起巨剑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