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白痴

　　李有三清晰的记得十多年前，这寒山的最深处曾经亮起一道冲天青光，三天三夜，遮天蔽日，自从那场异变以后，山中野兽的踪迹也逐渐消失，更何况在这种闲聊的情况下，想要捕获到野兽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俩人在穿过几道低矮的灌木后，果然只看到了一副光秃秃的兽夹。
　　木子看了看兽夹周围，丝毫没有野兽踪迹，表情有些失落，可转眼间又嬉笑着让李有三教他打猎。
　　李有三无奈答应，可没过多久，木子就失去了兴趣，一来，李有三的传授方法枯燥得很，只是口述也不做示范。二来，山中野兽难寻，既然野兽都没了，那学来又有什么用？
　　木子只是一位还未满十二岁的少年，在他的眼中没有道德，对错的准确认知，却有的是喜欢和不喜欢的感受，比如他喜欢看书；比如他喜欢摆弄器具和机关并且也很在行；比如他不喜欢做些无意义的事，就这么简单。
　　木子告别李有三，嘟着小嘴，认清方向，朝家的方向走去，而李有三则打算绕过山坳直接回村，毕竟十几里山路，要走上两三个时辰，如果不早点赶回去，他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冻寒山脉的夜晚，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当木子走进山坳时却愣在了原地，他隔着老远便看见似乎有个人正跪在自家门前，身下雪地沾染着大量红色“染料”。
　　木子心中咯噔一下，心脏狂跳不止，无数个念头和疑问陡然间萦绕在了心头，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朝自家门前靠去，时不时环顾四周，期望能从中察觉出一丝端倪。
　　随着木子临近，尸体的具体情形也在木子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样的一位陌生男子莫名其妙的在自家门前被人砍了脑袋到底是为何？木子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知晓答案，看着他脖子上整齐的切口，木子只能确定这绝不是铁老头能干出来的活计，这就意味着这里还有其他人！
　　木子如至冰窟，停在了屋外，透过铁匠铺的门窗依稀可以看到挂在屋内的各种物件，但这对于侧面了解屋中所发生情况还远远不够。
　　跪在门前的尸体就近在眼前，滚落在地的头颅在死后依然保持着睁开双眼的状态，其目恰巧落在木子身上，看着这位已是比大多数同龄孩子拥有更多勇气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冷漠，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
　　“你该如何抉择？”
　　此时木子根本就没有注意这道冷漠的目光，但心中仿佛在回应这个问题般左右打着摆子，摇摆不定。
　　就在这时，他突然蹲下身，从雪地上捧出一大片雪在脸上猛的一擦，刺骨的寒冷像一把寒刀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木子不再考虑是否要转头去找李有三前来帮忙，而是扪心自问的问了一句：“如果铁老头就这么被歹人害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木子无法给出答应，因为一直以来铁老头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西北男子汉的气魄。”
　　木子低声呐喊，曾在他身上失败过无数次的“咒语”竟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魔力，让木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一步步的朝着铺子里走去。
　　“当年是弟子不对，长老教训在理。还望长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咦？这可不像是匪盗歹人能说出来的话！”木子心中大疑道。
　　木子顺着墙角探出半个脑袋，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就涨红了双眼。
　　一道工整的沟壑，两双破旧的靴子。一张衰败枯涩的脸庞，两把咄咄逼人的单刀。一道骇人伤口，两个陌生而彪悍的背影。
　　木子突然记起了好多事情。
　　那些个在马车上渡过的夜晚，那些个在过城而不入的举动，那些个改头换面的装束，那些个只要自己和陌生人说话就要受到训斥的经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得出了一个明显的答案。
　　仇家。
　　还未定居寒山，木子曾跟着铁老头四处奔走，那时那他便觉得铁老头总是神神秘秘的，他曾经问过，但铁老头却时钟没有透露分毫，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成自然了。直到今天，此时此刻，木子终于明白了为何铁老头喜欢待在这荒僻无人的雪山中。
　　看着铁老头倒在血泊中，木子红着双眼，一边担心铁老头的安危，一边盘算起如何才能救下铁老头。
　　“可恶，可恶，可恶！”木子心中大骂，眼睛已是在屋内扫了几遍。就在这时，他看到总是面无表情的铁老头破天荒的翻了个白眼。
　　这动作对木子而言熟悉却又陌生，这个“招数”还是当年铁老头带着他四处奔走时，偷偷向一位悍妇偷学而来的，当时的心思就是想着如果遇见打不过的人就可以使用这招。
　　可到最后，那些打不过的人成了铁老头，使用的对象也成了铁老头。
　　铁老头使用出这等“逆天”招数时，只让木子觉得有些荒唐和荒诞，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要不留情面的批斗一番，自己的看家本领哪能是这番模样。
　　然而在的木子仅仅只是在心底默默跟随着铁老头一齐念出接下来的两个字。
　　“白痴。”
　　“白痴！”
　　铁老头的白痴是对陆莾说的，木子的白痴是对铁老头说的。
　　说的人不同，听的人不同，那便是不同的意思。
　　难以抑制的愤怒像火发一般从木子脑袋中爆发，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然而他的理性告诉他至少要等到完成第一轮偷袭后才能让情绪肆无忌惮的控制身体。
　　然而木子却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一声晦涩的哽咽声在门边传开，声音虽然微小，但在陆莽和黑老五的耳中如同一道春雷在烦闷的空气中炸开般清晰可闻。
　　陆莽和黑老五在铁老头受伤以后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位是想治疗伤势，一位则是挖空了心思在最后的时刻套取一切有用的消息，而这位铁长老在圣教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所以他们从未考虑过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更不会让木子靠得这么近才发现，若是换作平时，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俩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急忙转头，却发现只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年，脸上表情一变再变，他们看着少年的脸庞相视一笑，显然惊喜远远大于惊吓。
　　木子抬头看了俩人一眼，索性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门口，身影显得单薄无力，心中却是豪气冲天！
　　“拼了！”
　　木子眼角一斜，便要朝他平时摆弄的“玩意”冲去，可铁老头那极为严厉和不容置疑的咆哮声，让他愣在了原地。
　　“逃？”
　　将铁老头视为最大依靠的木子，心生动摇，一时竟没有了主心骨，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下意识的就顺着铁老头的意思转身狂奔而去。
　　陆莽和黑老五没有上前阻拦，显得非常从容不迫，直到木子气息逐渐远去，一直为铁老头疗伤的黑老五站起身，拦下了正要尾随而去的陆莽。
　　“救不了了，那边我去。”黑老五冷道，也不等陆莽应声，便朝着木子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陆莽气急败坏的低声骂了一句，要不是自己大意，事情也不会变得这般麻烦，想起那少年站在门口时那副有情有义的模样，有感而发的还是自己最恨的人，陆莽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邪火。
　　陆莽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铁老头的脸颊，笑眯眯的说道：“我说铁长老啊，那小子看起来和你关系不错嘛，你就没有什么遗言让我传达的么？或者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上路很孤单的话，待会让那小子下去陪你怎么样？”
　　见铁老头奄奄一息，唯一可以视物的眼睛的眼皮正在上下挣扎。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将圣物交出来是吗？”
　　“没关系，反正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亲眼看着你死！死在我的刀下！就像这样！”
　　陆莾便举刀向铁老头刺去。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接着一刀，直到铁老头身上全身布满了刀痕，陆莽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满是鲜血的刀身上，发出低不可闻的轻微响声，将鲜血稍稍冲淡了一丝。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的好！当年那样憧憬于你，如今你却变得这幅模样，该死！”
　　“当年那样敬重于你，我换来的又是什么！？”
　　“......”
　　片刻之后，铁匠铺内再次归于平静。陆莽起身朝着铁老头咧嘴一笑，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位长老时那样。随后便不在理会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没有随着黑老五去追木子，而是将眼角的泪痕一抹，开始在铁匠铺中搜寻起来。
　　......
　　......
　　此时的木子已经奔出了山坳，当他发现没人追来后，逐渐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雪地和深山老林，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走，顿足在原地愣愣看发呆。
　　“我拥有的一切就只有这深山中的家和这糟老头子了，还能去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木子心中后悔不已。
　　木子所站立的地方早已经看不到铺子的踪影，然而他还是转头向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回想起铁老头那愤怒的表情，深知铁老头脾性的木子绝不会相信铁老头会无缘无故的发怒，更何况他有三成把握在刚才的情况下救下铁老头，然而铁老头为何不愿意让他冒一次险？
　　“是怕我会受伤？”
　　“不。”木子马上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恢复些许冷静的木子皱起眉头，仔细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所有细节，一具身下满是鲜血的无头尸体，一道整齐化一的沟壑，两把出鞘且冷冽的单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想到这里，木子默默的低下头，又陡然抬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恰巧出现在了木子的身前，正是追出来的黑老五。
　　黑老五面无表情的看着木子，他暗中跟随，本是想让这少年领着他去暗藏圣物的地点，即便少年不知道，但凡有有蛛丝马迹他们也不能放过，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无缘无故的停了下来，这才现身。
　　看着毫无征兆便出现在眼前的黑老五，木子没有多少意外，只是警惕的盯着眼前的恶人，恶狠狠的问道：“你们要杀铁老头？”
　　听到木子的突然发问，黑老五有些意外，简洁点头说道：“除了他以外，一切和他有关联的人也都要死。”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动手杀我？”木子又问道。
　　“你猜？”
　　黑老五眼眉一挑，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脚下用力一踏，轻描淡写的便朝着木子缓慢的伸出一拳。就在刚要触及木子胸口时，拳峰陡然一缓，故意让木子堪堪躲过正面这一拳，巧妙的让拳风擦在了他的脸上，使他脸上显现出一道如钝刀擦过的血痕。
　　木子跌坐在雪地上，看着眼前的大坑，震惊无比，铁老头让他逃跑的原因他已是隐隐有所猜测，此时已然得到证实。
　　只是震惊之色只持续了片刻，木子缓缓站起身对着突然停手的黑老五问道：“还是不杀我？”
　　看着木子神色转变，黑老五突然来了兴致，笑道：“一拳头打死你实在无趣的很，可这荒山雪岭也没别的可供本大爷消遣的，所以算你运气好，这次我依旧不杀你，给你三十息。”
　　听着黑老五的回答，木子瞬间就奔了出去，不管眼前这人说的是真话，还是有其他目的，现在他只能做到的只是趁着他还没有反悔，竟可能的远离。
　　黑老五站在原地不动，再次任凭木子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善意的提醒道：“记住了，下次遇见你时，你最好找点帮手，如果没有，你最好跑远点，藏深点。下次你停下脚步时，就是你的死期。”
　　黑老五的身影再次消失，果真没有追来！可木子却能能感得到整件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黑脸恶汉不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何原因，木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仍在奔跑中的木子想起黑脸恶汉那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他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心情顿时又紧张了几分。
　　“横竖都是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木子低吼一声，停下了脚步，辨清方向后朝一片林中奔去。
　　当木子停下脚步时，他已来到了一个山洞前，如果能从高空俯视这山洞，便可发现这个山洞其实离铁匠铺并不算远。
　　这由人为开凿出来的山洞，起初铁老头用来传授村民们开矿凿石技巧的，直到村民掌握了技巧后，这里便荒废了下来，平时用来存储一些不用着的东西，最后却成木子的地盘。
　　木子警惕的向身后四周扫了一眼，随后走了进去，片刻之后，黑老五如同鬼魅一般如期而至，他看了一眼铁匠铺所在的方向，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才跟了进去。
　　黑老五走进狭长的山口，本以为洞内会昏暗不堪，可没想到洞内却有亮光。
　　看着眼前奇特的一幕，黑老五顿足不前。
　　只见山洞中没有火光照明却偏偏四处微亮，仔细看去，竟是一些金属光泽的薄片泛着白色的冷光，这些薄片加起来足有上百片之多，上面折射出的微弱白光聚集在一起，使得原本应该昏暗的洞穴亮敞了不少。
　　整个洞穴看起来不大，驻足于入口处的黑老五一眼便能尽收眼底，说是山洞但看起来更像是库房，里面摆放着各种物件，从西北地界居家必备的腌菜腌肉到烧火必须的干燥的柴堆，竟是一样都不差。
　　除此之外，山洞内还分门别类的堆放着各种样的矿石以及已经切割好的木料，唯一显得比较杂乱的地方正是木子现在坐着的地方。
　　木子跪坐在一块老旧的兽皮之上，身边放杂乱的丢弃着各种金属零件，通过从洞外积雪反射进来的光大部分都照在这块兽皮周围，使得木子在这山洞中显得格外醒目，但在黑老五眼里，木子身前摆放的一个铁质盒则更为醒目。
　　两人对视一眼。
　　此时的木子显得有些安静，坐在兽皮上一动不动，在黑老五看来有种坐以待毙的味道。
　　“你们是来找东西的吧？”木子突然开口问道。
　　“不错。”
　　简短的回答让木子的猜测再次得到证实，既然他们没有杀他，这便说明黑脸恶汉刚才其实是在说谎，而他们家最值钱的东西可能就是铸造炉中那颗可以不间断燃烧的石头了，既然他们没有拿，那便证明还有其他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木子始终没有弄明白。
　　木子的思绪一瞬而过，再次问道：“你们是修炼之人？”
　　黑老五点头说道：“我已经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我便要在你身上拿些“报酬”。”
　　听得这话，木子只是平静的看了黑老五一眼，夕阳透过树林照进一些残红余辉，在金属薄片的反射下让黑老五身后的通道一片残红，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黑老五的面容，只觉得黑脸恶汉此时仿佛化身为修罗，而他身后便是地狱。
　　“书上说此间有三种最顶尖的存在，修仙者，修炼者和妖兽。仙者，破命格，证道长生，溶万物，驭万灵，杀之不得。炼者，炼气，炼体，掌苍生生死。妖兽，天赋异禀。”
　　“虽然很遗憾的没有见到修炼者碎山河，蔽星云的壮观场面，但能遇见一位修炼者，我的运气也似乎不差。”木子说着好像认命般将身前的铁盒推了出去，正好停在黑老五身前。
　　“放我一条性命如何？”
　　“那也得看里面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黑老五完全没有将木子顺从的表现放在心上，相反，多年与人争斗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些。
　　黑老五弯腰便要去捡地上的铁盒，可就在这时，铁盒突然爆开，内里射出一道黑影直扑面门。
　　黑老五极为老练的迅速收手，用更快的速度抽出单刀，迎面就是一刀，可那黑影射出一半又缩了回去，让他刀口落在了空处。定眼一看，居然是一颗早已风干腌制的猪头。
　　猪头随着后面连结上的弹簧一上一下，时不时还抖露出舌头对着黑老五伴着“猪脸”。
　　黑老五一直都是刀里来，血里走，哪受过这种羞辱，当场就一刀就将这颗猪头一分为二，可等他收回单刀和视线，却看到木子此时双拳对着身侧地面用力锤了下去，随后便听见嗖嗖的破空声想起。
　　箭矢飞破空声黑老五再为熟悉不过，他立刻就收起了愤怒的情绪。只见他屏气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两条健壮的手臂血光一闪即默，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要么用刀精准无比的劈开，要么直接用拳头砸成齑粉。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击溃箭矢的同时，其身侧的石壁上突然竖着冒出一排铁矛朝他侧身子刺去，电光火石之间黑老五根本来不及去挡，只能向后退出两步这才急急躲过。
　　还未等他站定，早在洞内机关启动那一刻便已起身的木子，将藏在身后铁锤拿了起来，猛然对着身前地面全力砸下，地面竟被他锤出一个小坑，随后黑老五脚下山石突然凭空消失了！
　　黑老五只觉得脚下一空，大感不妙，可顿足在空中，无处发力，根本来不及躲避或者退后，身子不由的向下坠去，他清楚听到头顶上有着山石震动的声响，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那些金属薄片。
　　当黑老五双脚着地时，已有几颗头颅般大小的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瞬间就将其身边的所有空隙填满，他被活活埋在了坑中！
　　落下的山石掀起一片尘屑，随着灰尘消失，消失的还有黑老五的身影。
　　直到此时，木子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大口喘着气来缓解刚才的紧张，手心上早已渗出了不少冷汗，想到方才那恶汉如果直接动手或者再向前走一步，那么后果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看着黑老五被埋的地方，木子愣愣出神。
　　当初铁老头决定将这废弃的山洞当作仓库来使用后，木子就将此地当作是自己的地盘来打理了，后来铁老头来过一次，见木子将这山洞弄得乱七八糟也没责备过一句，以至于木子将这个山洞当成了自己不容侵犯的领土。
　　后来他找来李有三在这里设下了许多机关，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这些机关是用来防范那些传说中的妖兽的，却没想到用在了活人身上！
　　“如果那人也是这般厉害...”
　　木子见黑脸恶汉没了动静，想起家中另外一人。
　　这时，突然从洞口处传来一阵慢慢悠悠的掌声，随后又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
　　“干的不错，机关巧妙，心计也不俗，只不过你可是太小看我们了，你觉得我说的对么？老黑头！”
　　陆莾的话刚落音，坑中的石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