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泷兰

　　明月殿，叶一看着他们走了进去，宫女都留在了外面，只有一位白发人跟着那女人的身后进到明月殿。叶一还想听他们说什么，能不能知道那个泷公子的下落，看样子是不成了。他绕到其他的地方探查，皇宫太大，怎么走都感觉一样，肚子也饿的厉害。
　　入夜后，天气渐冷。叶一的修为虽然到了暑寒不侵，但依旧感到凉意。他躲过一队的巡人兵后，在一处庭院前停了下来，花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碧落海国没有花草，就是在海角的那些花草，也都是商人们从中州带过来的，这里的主人应该是爱花之人。叶一抬头一看，“飞花庭”
　　“飞花似梦，飞花庭，进去看看也不错。”叶一自语。小心翼翼的走进飞花庭，确定无人之后叶一才大胆起来，在庭院里随意看着。这些花草在中州最普通不过，野菊，兰花居多，其他的叶一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叶一身后的阁楼不大，与皇宫其他的阁楼相比这里显得太寒酸了点，应该是宫女住的地方吧，连个侍卫也没有。叶一心想，不知道有没有吃的，先看看有没有人。
　　叶一把纸窗捅了个小洞，里面没有人，房间简朴，夜没有隔间。一眼望去房间的尽头就是一张偌大的床，中间的位置是是一张桌子，在就是一张屏风。房间的四周都是夜明珠装饰的，下面挂着一个黑色布做的罩子。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桌子上放着一盘点心。他推开门走进屋，转身把门关上。
　　糕点很美味，叶一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就听见房外有脚步声。这房子里什么也没有，人一进来肯定就发现了，藏哪里呢，哪里呢，床上？不行，被子鼓鼓的一眼就看见。房梁，可屋里没有房梁，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建起来的。叶一跑到屏风后，把拿在手中的糕点一口塞在口中，见屏风后面是一个洗澡的木桶，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淹没在水中。
　　“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要进来。”一个小女孩儿走进来，碧眼，淡蓝色的头发，一袭白衣胜雪。相貌远远的在其他鲛人之上，两个宫女把门关上。小女孩儿轻轻挥袖，在房间周围布下结界。
　　“公子出来吧，天凉小心冻坏了身子。”女孩儿说道。
　　叶一心惊，自己明明隐藏了气息，不可能感觉的到，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叶一从木桶里出来，拎着衣服上的水从屏风后面出来，愣了愣，两人相互看着彼此的目光。双方沉默了片刻，叶一低下头不再看她的面容，这是怎样的一张美妙绝伦的脸啊，让他这样十二岁的少年也心中激荡，差点就丧失了意识。
　　“我，我……。”叶一被抓了个正着，不知如何说辞，总不能说肚中饥饿，所以就来了吧。“我看见这边景色秀丽，不知不觉就过来了。姑娘莫怪，在下这就走。”
　　女孩儿微微一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挺有意思，“中州人能到皇宫你是第二个，珊瑚林中的九幽苓只有对鲛人才没有攻击性。能安然无恙的进日月城，能有这样的身手，我相信公子不会只为看鄙庭风景而来吧。”
　　叶一没有办法，她要是刚才叫侍卫来，叶一恐怕是在劫难逃，只是刚才她说第二个人，那第一个人是谁？，“哈哈，”叶一大笑，还是不敢抬头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居然被姑娘你看出来了，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目的。”
　　“你们中州人都是喜欢对着地说话吗？”小女孩儿笑道。
　　叶一也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也太没有出息了点儿，没有办法，她的容貌太有诱惑力，“不是，不是，个人喜好而已，无碍。”
　　小女孩儿说道：“那公子的喜好倒也挺别致的，不知公子到日月城所为何事？”
　　“我来寻人，前些天我和一位朋友被一位姓泷的公子追杀逃到碧落海内，后来被潮水冲散了。但他当时被关在寒铁笼里，我想可能是被带到这里了。”
　　“泷公子？难道是我二哥？”小女孩儿心中想到，口中没有说出，她心里很清楚她二哥的为人，这个少年前去定然没有活路。“泷氏的确是皇家的姓氏，公子这样盲目的寻找是找不到的，如果公子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忙。”
　　“真的吗？”叶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下头，“等我救回人之后，马上离开碧落海回中州。”
　　小女孩儿说道：“在过几天就是碧落海的龙神祭，那时候守卫也会最松散，我若是找到人，你们那时候离开最好。这几天公子就在这里不要出去，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在这里？我，我……。”叶一的头都快磕到地上了，他虽然平日里性格表现的像无赖，实则他是一个很拘谨的人。这个女孩儿第一次见他就样保护自己，帮自己，就像花螺一样，可是他是大哥哥，那自然不同。可她是个女孩儿……。“这这…。我…。我…。那我睡在哪里？”
　　女孩儿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知道他们中州的文化，说道：“我等下叫人送些床被来，公子你就睡在地上如何？”
　　叶一喃喃道：“好，好，姑娘你安排就是，不过能不能叫人再送些吃的来，我实在饿的紧。”
　　“我这下就差人去办，我叫泷兰，不知公子贵姓。”
　　叶一已经猜到，道：“泷兰，哦，原来你是皇室的人，只是这住的也太不像一个公主住的地方。我叫叶一，泷兰公主好。”
　　“叶公子打算就这样一直这个和我说话？”
　　叶一也是迫于无奈，这样低着头也不是办法。他迅速的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把感官封存起来，这样也能抵挡鲛人天生貌美的诱惑力，“泷兰公主，叶一在这里谢过了。”
　　泷兰走到门前，对外面吩咐道：“今晚天气清冷，你们帮我拿些丝被来，还有，我的肚子也饿了，你们也备些食物。”
　　“奴婢遵命。”
　　我一直都喜欢中州文化，叶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为我讲些中州的事情。”泷兰道。
　　平日她在皇宫没人和她说话，也没人和她说外面的事情，因为她是海皇的继承人，宫里所有的人都有意识的远离她。这是一个孤寂的鸟笼，而她最希望的就是自由，她真希望自己不是生在皇室，而是一个普通的人家该有多好。
　　“不用叫我叶公子，叫我叶一好了，我不是什么公子。”叶一说道，眼中带着一丝的感动，“中州没有什么好说的，各国不断征伐，许多人都死于战乱，许多人死于饥饿，许多人妻离子散。白骨遍野，在中州，百姓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我想，你不会喜欢中州这个地方。”
　　“中州十一国，对不起，叶公子，不，叶一。”泷兰带着歉意，道：“除了每年的龙神祭，我都没有到过外面。我是鲛人，鲛人本来是大海中的精灵，可以在大海中自由来去，我却从未与大海接触过。”
　　叶一叹了口气，看着泷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饿着肚子的人，想着吃的；没有爱情的人，想能拥有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情：没有自由的人，想要美好的自由。世间的许许多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泷兰你是未来的海皇，诸多事宜你也没有办法。偌大的天下，苦的却是天下人。”
　　“偌大的天下，苦的却是天下人。”泷兰喃喃，“中州，在上古创世时可不是这样的。”
　　“谁知道他们上古创世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分了十一国，之后不断的打来打去。开始一个人统治不就好了吗。”叶一说道。
　　泷兰道：“我也不知道上古的历史，但碧落海的历史记载，几千年前中州没有战乱，各国和睦相处，百姓安居乐业。”
　　和平真的存在过吗，叶一心想，道：“可能吧。”
　　“公主，被子和晚点送来了”房外宫女把东西都辈好了，办事还是挺快的。
　　“我还是躲一下吧，万一让人看到我在公主的房里，那估计海皇要举国之力把我灭了。”叶一说道，躲在了屏风后面。
　　泷兰点头，她布下的结界只是让声音传不到外面，而她对外面传话还要用上术法，让宫女看见那事情就大了。
　　“好了，你们不用进来，交给我吧。”泷兰轻轻的抬起手，宫女手上的东西飘在了空中自行飞到了桌子上。
　　宫女把门关上，叶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不可思议的说：“厉害，世间还存在这样的术法，了不起。我们顶多以物制物，就是用种东西去控制另一种东西，没想到你直接就这么让他们在空中漂浮了起来，这要是用在打架中可不得了，一招就让人动弹不得。”
　　泷兰笑了笑，带着少女的矜持，道：“这不是术法，我们皇室从出生就带有这种能力，天生的。”
　　“哇…。。”叶一张大嘴巴惊叹，“那你们不是从出生开始就是高手，再厉害的人在你们面前只有挨打的份儿”
　　泷兰摇摇头，“有破绽的，只要你速度够快就能躲过去，遇见高手就没用了。”
　　“那得多快的速度啊。”
　　“不知道，要很快吧。”泷兰答道。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叶一看着桌子上的食物，香气扑鼻，但是没有胃口。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封闭了感识，管他呢，先吃再说。
　　叶一美美的吃着，看见泷兰把他的床铺铺在了她的床边，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往事。记得以前，也有这么个人为自己仔细的铺床。当年的真相，他一定要自己找出来！
　　为这些年的苦楚，为了她的母亲，他也要讨回来。
　　第二日清早，泷兰便起床，见叶一还在呼呼大睡，也就没有打扰他。门外的婢女已经准备好洗漱的用品在外等候，泷兰公主在她们的眼中也颇为怪异，贵为公主，自懂事后就不再让人贴身伺候。婢女们见泷兰公主走了出来，都躬身行礼，道：“公主。”
　　泷兰关上门，在房间周围布下一道结界，对她们微微点头。
　　在婢女的陪同下泷兰走到了日月殿外，碰见一位疲惫的白发老者出来。泷兰立在一旁，叫道：“二叔早。”
　　二叔给泷兰行礼，“公主早。”
　　“母亲昨晚一夜未睡吗？是因为禁地的异动。”
　　“是，老朽昨天去禁地查看了一下封印，没有丝毫的异样，因为事态严重，不能大意。”
　　泷兰不明白，问道：“二叔，我一直不知道禁地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那么紧张？”
　　“等公主继位之后自然会知道，老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这就告辞了。”
　　看着二叔匆匆忙忙的背影远去，泷兰知道所有的人都当她是一个小孩子，作为海皇的继承者，她只需要好好的被保护起来就行了。
　　“母亲，兰儿给你请安来了。”
　　泷兰走进日月殿，向靠在椅床上的人请安。那女人只是闭着双目休息，叶一要是在这里估计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若说泷兰的美丽举世无双，现在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那靠在椅床上的那个人不仅拥有举世无双的容颜，还带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与娇艳。恐怕当世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不为之倾倒，这就是碧落海国的王者，海皇。
　　“嗯，兰儿来母亲身边。”海皇怜爱的向泷兰招手。
　　泷兰走到椅床边，把头埋进海皇的怀里，喃喃道：“母亲，你是不是有心事。”
　　海皇面带微笑，有些疲倦，抚摸着与自己有同样美貌的女儿的淡蓝色秀发，道：“自从海国创立以来，都是女人担任碧落海的统治者。我虽然贵为海皇，拥有无穷的力量，但是也是有烦心的时候。你是不是常常还在怪母亲不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
　　泷兰乖戾的在海皇的怀里摇摇头，说道：“没有，母亲不说自然有道理，一切都是为我照想。”
　　“母亲有些话现在对你说还太早，这是秘密，我们祖祖辈辈从一出生时就没有选择，这是命中注定的。当你在长大些，有能力继承碧落海皇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兰儿只要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母亲，你今天怎么了。”
　　海皇道：“没有什么事，昨晚一宿未合眼，有些累了。后天就是龙神祭了，到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为你的子民向龙神祈福保佑。”
　　“知道了，母亲。兰儿告退，您好好休息。”
　　海皇望着泷兰，看她走出殿外，自语道：“兰儿，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而你内心纯洁无暇，母亲教不了你这世间的险恶。那些有野心的人已经安奈不住，未来是好是坏，都将是天下的浩劫。”
　　“哈哈，好。”
　　大殿里，一位贵公子躺在椅床上，右手撑着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欣赏着歌舞。还有几个美人跪在身边帮他锤着背捏着腿，各个妖娆艳丽，摆弄着无限的风情。他身边还趴着几个一丝不挂中州的美貌男童，颈上都锁着项圈铁链在他椅床边的铁环上，其中一个目漏凶光，手上也锁上的铁链，此人正是天玄！
　　那些舞姬也身姿曼妙，容貌姣好，都是鲛人舞姬。只是他们的面容和眼前的这位贵公子比起来，她们自己都要羞愧难当，这位就是海国的二皇子，泷彦，为人心狠手辣，残忍不已。身边的人对他又爱又怕，爱的是他那惊世美貌，怕的是他折磨人的手段。
　　“好好，果然这中州的舞曲还是我们鲛人跳的好看，美人，你们说是不是。”泷彦坏坏的笑道，起身抱起一个美人在怀里，鼻子在她的胸间游走。“好香啊，是不是特意为本皇调制的香水，那今晚本皇就好好的赏赐你。”
　　“二皇子，还有我们呢。”一群美人都靠拢过来，对泷彦撒着娇。殿里的侍卫都镇定自若，目不斜视，就像他们身后高大的柱子一样。
　　泷彦大笑，道：“美人们都有份！”
　　这时一个侍卫走到他身边，道：“二皇子，公主来了。”
　　“哦？”泷彦目光带着邪气瞟向殿外，一个比自己容貌还胜一筹的女孩儿站在那里，他对那群舞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舞姬停下舞姿，向泷彦行礼，便退了下去。
　　泷彦若有所思的看着泷兰前来，也没有想她起身行礼，殿里的侍卫依旧一动未动。他坏坏的笑道：“不知妹妹今天大驾光临有何事，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能来的地方哟。”他还刻意的把面前的一位美人的衣服全部扯开，一丝不挂的把曼妙的酮体展现在众人面前，一只手还不断的在她的身子上摸来摸去。
　　泷兰本来见那些****的中州小孩，脸上害羞的微红，她哪里见过这些。而泷彦又在故意的挑衅她，泷兰雪白的好看的脸颊上就像一位从来没喝过酒的和了一口酒样，红扑扑的，她身后的婢女也羞的低下头。泷兰虽然害羞，倒也镇定。
　　泷兰道：“二哥哥，听说你得到几个中州人，我特意的来瞧瞧。见他们怪可怜的，请二哥哥能不能把他们都还回海角，他们也都是有父母的人，他们的父母一定会很担心的。”
　　“哈哈…”泷彦笑道，“我的好妹妹，你不知道我这是在救他们，若不是我把他们买回来，别人也是把他们买去，或者直接杀掉。在我这里好吃好喝的，妹妹就不用担心他们不知在哪里做孤魂野鬼的父母了。”
　　泷兰早就知道这个目空一切的二哥哥不会把人放了，这次只是找个借口来看看是不是有中州男童，答案有了，就等那天叶一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到时再派一个人信任的人把他们送出珊瑚林，就没有问题了。
　　“要是妹妹没什么事情还是先离开比较好，接下来的场面不太适合你。”泷彦说道，把那一丝不挂的美人抱到怀里便亲昵起来。
　　泷兰红着脸，沉默了片刻，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她低着头说道：“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