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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方宇轩问小雪:“你是现在就回家,还是到我家吃了饭再回去,咱俩现在可还在饿肚子呢。”
小雪有些舍不得离开方宇轩,想了想,说:“你要是愿意吃我做的炸酱面,就先到你家,我再做一次炸酱面给你吃。”
“好,我真喜欢吃你做的炸酱面。”说完方宇轩拉着小雪上了公交车。在他家附近下车后,方宇轩并没有马上带小雪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银行,他让小雪把身份证拿出来,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和小雪的身份证递进窗口,对工作人员说:“麻烦您从卡里取两万元钱,用这个身份证上的姓名存到活期存折里。”
“哥,钱就放在你的卡里吧,反正治病还要用。”小雪说。
方宇轩说:“这两万块钱是你爸给你的,不能总放在我的卡里,你要把存折带回家,让你妈看一看。”
“那你也不能都存上,去深圳花的钱应该我出。”小雪说。
方宇轩笑笑,说:“跟我出门还能让你花钱?”
“你去深圳是为了帮我办事。”小雪说。
“这钱只能给你治病用,不能干别的。”方宇轩说。
工作人员把卡和存折递出来之后,方宇轩把存折交给了小雪,说:“这可是你的救命钱,千万要保管好,不要和身份证放在一起。”
“我这衣服上也没有兜儿,还是先放在你那里吧。”小雪说。
方宇轩只好把存折放进自己的衣兜里。从银行出来,他这才带着小雪来到他家。进了门,放下背包,他说:“我真饿坏了,咱们赶紧做饭。”说完和小雪一起去厨房。方宇轩打开冰箱,找出做炸酱面的材料。
小雪做好面,两个人饱餐一顿。回到客厅,小雪让方宇轩把她放在方宇轩背包里的现金拿出来。
方宇轩打开背包,拿出小雪的钱和衣服交给她。小雪拿出去深圳之前领的一千多元工资,递给方宇轩:“哥,去深圳来回都是你花的钱,我不能一分钱不拿。这一千来块钱你一定要留下。”
看着小雪那认真的样子,方宇轩笑着说:“这钱你先留着,如果给你治病钱不够,这钱我就借给你了。如果两万块钱没花完,你再给我,你看这样行吧。”
小雪明白方宇轩还是变着法地不肯要她的钱,她想,不管怎么说自己和方宇轩毕竟没有任何关系,不能让人家为自己花那么多钱,于是说道:“哥,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说着她要把钱塞到方宇轩的上衣口袋里。方宇轩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往口袋里塞。小雪没有方宇轩力气大,只好把钱又收了起来。她想,只能以后再报答他了。
饭已经吃完了,可小雪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方宇轩说:“我带你去看看我家的另一套房子。”说完他找出钥匙,带着小雪来到隔壁。房间仍然保持着三年前杨婉华最后一夜住过的样子。这使得方宇轩想起了杨婉华,他看了一眼小雪。虽然小雪和杨婉华长得很像,可是面对她,他却没有想抱她上床的冲动,毕竟小雪和杨婉华只是表面上很像,其他方面相差太多,使他无法把她们等同起来。
“哥,这是给你结婚用的房子吗?”小雪问。
“是。”方宇轩说。“一时半会我也用不上,你就放心地住吧。”
“哥,你怎么还不处对象?还在等那个姐姐吗?”小雪问。
“我可没那么傻,她都嫁人了我还等什么?”方宇轩苦笑着说。
“哥,你今年多大了?”小雪问。
“二十七了。”方宇轩说。
“噢——”小雪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这房子这么好,让它空着真是浪费。”小雪好像是无心地说。
“得有人愿意来住。”方宇轩说。“我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让人家来住。”
“就凭你的条件,想来住的人肯定不会少,就怕你标准太高,一般人不让来住”。
“我有什么条件?我爸妈都是工人,我家没有钱也没有权,条件好的,根本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必须是大学毕业吗?”小雪问。
“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方宇轩说。“现在我也没心思考虑这事,一切随缘吧。不说这个了。”
见方宇轩不愿谈女朋友的事,小雪心想,可能是以前的女朋友让他太伤心了,她也不再问了。见窗台和茶几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于是说道:“哥,我把这屋子收拾一下。”
“不着急,等你来住时再收拾吧。”方宇轩说。
“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晚点回去没关系。”小雪说。“现在就收拾吧。”她真希望马上就能住进来,那样,她就可以天天和方宇轩在一起了。
见小雪执意要收拾,方宇轩接了一盆水,找来一块抹布,交给小雪。他接了一桶水,把拖布在水桶里浸湿之后开始拖地。这种累活是不能让小雪干的。小雪打开窗户,把被褥拿到窗台上进行拍打,然后开始擦拭门窗和家具。
收拾完屋子,方宇轩让小雪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一会儿。他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见方宇轩打开电脑,小雪也不休息了,问他:“电脑里有你前女友的照片吗?”她想看看杨婉华到底是什么样。
方宇轩找出一张杨婉华的照片让小雪看。从照片上看杨婉华和小雪确实长得非常像,只是杨婉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小雪那种稚气,显得很成熟。
“我们俩太像了!”小雪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见到杨婉华的照片时还是有点吃惊。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将自己的照片与杨婉华的照片进行对比。“我们俩用一个身份证,肯定不会有人看出问题。”
“你们差七八岁,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来不是同一个人。”方宇轩说。
“我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她的照片几乎一样。”小雪说。
“别捣乱了,赶紧休息,我上一会儿网。”现在方宇轩把小雪当成自己的妹妹了,对她一点儿也客气。
小雪又躺到床上,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看方宇轩上网。她还是在上初中时摆弄过电脑,离开学校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看见别人到网吧上网,她也跃跃欲试,因为舍不得花钱,最后还是一次网吧也没有去过。
方宇轩见小雪不睡觉,他看看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对小雪说:“你要是不休息,咱俩到饭店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到客运站。”
小雪虽然不愿意离开方宇轩,但是她知道,必须要回自己的家了。她下了床,说:“你要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炸酱面。”
“炸酱面好吃,也不能顿顿吃。”方宇轩说。
“我不想去饭店。”小雪说。“还有些蛋糕,咱们就对付吃一顿,吃完我就回家。”
“这样也可以。”方宇轩从冰箱里找出一段香肠切成片,两个人吃了一顿简单的西餐。吃完饭,他要送小雪去客运站。小雪说:“不用你送,我又不是找不到家。”
方宇轩说:“我知道你能找到家,我是对你身上带着的存折不放心。你把存折放在挎包的最下面,不要和身份证放在一起,路上不要再拿出来看。上车后,坐在靠窗的地方,挎包不要离手。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哥,你放心吧!”小雪依依不舍地离开方宇轩的家。方宇轩一直把她送到楼下。
在和方宇轩告别的一瞬间,小雪好想扑到方宇轩的怀里,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来到客运站,买票上车以后,见车里人不多,小雪按照方宇轩所说,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把挎包放在里面靠车厢的一侧,一路上手一直没离开挎包。四十多分钟后,小雪到站下了车,她这才出了一口气,马上给方宇轩打电话,告诉他到家了。
一进门,小雪妈妈就问:“你回饭店上班,老板给你找个什么活儿?”
小雪看看屋里,没见到继父,问:“我爸呢?”
“除了打麻将,他还能干什么?”小雪妈妈生气地说。
见继父不在家,小雪说道:“我这个样子,人家还能用我吧?我根本没回饭店上班。”
“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小雪妈妈着急地问。
“我去深圳找我亲爸去了。”小雪平静地说。
“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敢去那么远的地方,找到你那个丧良心的爹没有?”
“找到了。”小雪说。“我不是自己去的。”
“谁跟你去的?”
“市医院那个方医生陪我去的。”小雪说。“他要是不陪我去,连怎么去深圳我都不知道。”
听说是方宇轩陪小雪去的深圳,小雪妈妈眼睛瞪得溜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一个刚认识的老爷们和你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去找他问怎么才能找到我爸,她怕我一个人去出事,特意请假陪我去的。”小雪说。
“那个方大夫对你那么热心,一定是没安好心!”小雪妈妈语气肯定地说。“一路上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晚上和你住在一个屋里?”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小雪说。“住店时我们都是分开住的,根本就没住在一起,一路上都是他花的钱。”
“没准他是故意装正经,以后和你混熟了,说不上会对你干些什么事呢?”小雪妈妈说。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他能对我干什么?他就不怕粘包儿?”小雪说。
小雪妈妈一想,小雪说的也有道理,脑子要是没毛病,谁会去招惹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没事就好。”小雪妈妈说。“你那个该死的爹认你了吗?”
“没有。”小雪说。“虽然没有认我,却给了我两万块钱,给我和方医生买了两张到BJ的飞机票。”
“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认!”小雪妈妈非常气愤。“给你两万块钱够治病的吗?”
“要是住院两万块钱肯定不够。”小雪说。“方医生说让我住在他家,他给我治,我只要自己买药就行了,别的费用他不要。”
“他咋那么好心?”小雪妈妈更怀疑起方宇轩的动机了。“他是不是和你那个挨千刀的亲爹一样,没安好心?”
“妈,怎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小雪说。“方医生可不是那种人。人家是医生,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为什么要算计我一个要死的人?”
“他是不是惦记你那两万块钱?”
“你觉得两万块钱挺多的,在城里人眼里两万块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人家犯不上为两万块钱冒风险。”说着小雪拿出存折递给妈妈。“这两万块钱原来都打在他的卡里了,回来后,他马上把钱取出来,用我的名开了一个存折,钱都存到我的存折里了。”
小雪妈妈接过存折,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两万块钱,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说:“他不图什么,为什么让你到他家去住?”
“还不是为了让我省点儿钱吗?”小雪撅着嘴说。“他帮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原来的对象,他总是不忘不了她。”
“就算你长得像他原来的对象,你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也没有大学文凭,他还能娶你?我怕他占了你便宜以后把你甩了。”
“只要他能治好我的病,我情愿让他占便宜。”小雪对妈妈这样看方宇轩非常不高兴。
“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小雪妈妈生气地说。“你妈要不是被你那个死爹占了便宜,能有现在这个下场?”
“你们没钱给我治病,我要来的钱又不够住院的,方医生要给我治,你又怕这儿怕那儿的,我就只有等死了!”小雪气乎乎地说。
“唉——”听了小雪的话,小雪妈妈长叹了一声,说:“咱娘俩都是这个命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一切都听天由命吧。你要是信得过他,就让他给你治。不管他对你做什么,也比你等死强。不过,你要长点儿心眼儿,到他家以后,他要是和你那个,你让他采取点措施,别弄出孩子来,最后像我一样。”小雪妈妈不想看着女儿等死,只好由着小雪自己折腾了。
“妈,你都说些啥呀!”小雪红着脸说。她毕竟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不像城里的女孩子那样开放,但也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你不要以为方医生非要给我治病不可。他说了,让他治病,必须得经过你同意,你要是不同意,人家还不给治呢。明天你得和我一起见他,你当他的面表个态,同意我在他那儿治病。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今天就不回来了,直接住在他家,让他给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你妈?”小雪妈妈瞪了小雪一眼,接着又说道,“你不说,我也得去看看怎么回事,明天我就跟你去一趟,你去深圳的事,别让你爸知道。让他知道你要来两万块钱,更不干活儿了,还不得天天打麻将,你还想治病?一会儿他回来,你就说你在城里打工呢,自己挣钱治病。”
“我知道了。”小雪说。
晚上,方宇轩的父母先后下班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方妈妈问儿子:“咋没在深圳多玩几天,这么快就回来?”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方宇轩说。
“你不是去参加同学婚礼吗?还有别的事?”方妈妈问。
方宇轩想,如果小雪的妈妈同意让他给小雪治疗,小雪以后要在家里住几个月,这事也必须征得父母的同意才可以,应该把这次去深圳的真正目的告诉父母。于是他从在饭店巧遇小雪讲起,一直讲到他这次陪小雪去深圳。最后他说:“她妈妈和继父没钱给她治病,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肯认她,只给了两万块钱就把她打发回来了。两万块钱也不够给她治病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住在咱家,我和我师傅两个人给她治,她只要自己花钱买药就可以了。不花别的钱,这两万块钱差不多就够了。”
“人家是个大姑娘,住在咱家,她父母不会有想法吗?”方爸爸疑虑重重地说。
“今天我对她说了,这事必须得经过她妈妈同意,她妈妈不同意我不会让她住在咱家的。”方宇轩说。
“宇轩,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忘不了婉华,见她长得像婉华,打算和她处对象,所以才让她住在咱家,你给她治病?”方妈妈问。
“确实因为她长得像婉华,我才非常同情她。”方宇轩不想对父母有什么隐瞒。“不过,她不能和婉华比,她虚岁才二十,又是在农村长大,没见过世面,单纯得像个小孩子,我们俩不合适。我只是出于同情才陪她去深圳找她亲生父亲要钱,答应给她治病的。没有别的意思。”
“那孩子也是够可怜的了,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个病,又没钱治。”方妈妈同情地说。“她父母要是同意让你给治,就让她到咱家来吧。”
“她说要给房租和伙食费,我说等治疗结束以后再说。”方宇轩说。
方妈妈说:“她住的是咱家的空房子,她一个小姑娘一顿也吃不了多少,怎么好意思向她要房租和伙食费?”
“就怕万一治不好,或是出点什么事,咱们不好交待。”方爸爸说。
“等她妈妈来的时候,这一点我会当她的面说清楚的。”方宇轩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当面说清楚好。”方爸爸说。
见父母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方宇轩非常高兴,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给小雪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