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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8章 厌恶

第8章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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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天还未亮时,观夏端着洗漱用的东西,推开了门。一入门,观夏便看见小姐正枕着手,睡在一堆制好的香旁,眼眸一颤一颤的,看着睡得极为不安稳。
  
  她开门的声音似乎吵醒了小姐,姜婳眼眸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陡然惊醒,望向门口。见到是观夏,姜婳深咽了数口气,才从梦魇中挣出来,她声音带着一股虚弱:“已经到、到时辰了吗?”
  
  观夏忙上前,心疼地将人搀扶住:“小姐。”
  
  熬到凌晨,此时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惊醒。姜婳像是被人抽去了一半的精神气般,疲倦地靠着观夏,唇轻轻动了动,却又实在懒得说话。
  
  观夏用热毛巾为姜婳醒了一下精神,见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温柔说道:“小姐,到了时辰了,今日雪大,若不早些去,路被封了便不好了。”
  
  雪皓轩地处偏僻,平日也不会有人来铲雪,若是雪大了,封路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姜婳都懂,她疲倦地睁开眼,小声嘀咕道:“首日我便未去,今日的确不能再迟到,扶我起来吧。”
  
  观夏温柔地将人扶起来,这时晓春也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眼睡不醒的小姐,又是看了一看桌上密密麻麻摆着的香,脸不自觉挂了丝心疼,随后暗暗下了决心:“今日她定是要把香的价格抬高些,那些人看她们好欺负,压价实在太严重了。”
  
  *
  
  晓春性格毛躁些,易与人起是非,故而伴姜婳去学堂的,一般都是观夏。
  
  如今虽还是秋日,但已大雪纷飞,同寒冬并无两样。姜婳和观夏走在去学堂的路上,厚厚的一层雪,几乎要浸湿她们的衣襟下摆。远处,几顶轿子正由侍人抬着,看着方向,也是学堂的。
  
  “小姐,冷吗?”观夏轻声问着。
  
  冰天雪地里,所有东西都被白雪覆盖个透彻,姜婳的斗篷上,落下的雪也还未完全化开。她呼吸一下,空气中便多了些白气。姜婳轻声一笑,随后猛地从怀中拿出那个小暖炉,顿然扑进观夏怀中,摇头:“才不冷呢。”
  
  说着,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观夏的手,歪头,笑盈盈道:“看吧,是不是不冷。”
  
  观夏先是一愣,随后垂头笑道:“奴知道了。”
  
  *
  
  姜婳和观夏到学堂时,学堂中的人,已经来了大半。
  
  学堂中的人,见到来的人是姜婳,不由视线都看向了二小姐的位置。只是今日,二小姐好像忙着什么别的事情,还没来,到现在,位置都还空着。
  
  学堂所有人都近乎沉默了一瞬,齐齐看了眼姜婳后,随后又装作无所谓地吵闹起来。
  
  学堂的位置是固定的,姜婳的位置在学堂的角落。想到这,姜婳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发现,她的位置还是有些好处的。
  
  比如,等会夫子上课,如果她睡觉,夫子是不是看不见?
  
  那,还是等夫子来了再睡觉吧。
  
  姜婳愉快地在心中下了决定,随后端正坐在了位置上。
  
  听说这次来的新夫子,是哥哥的友人。哥哥昨日好似提了一嘴名讳,但她脑子向来不记这些东西,便有些忘记了。
  
  不再去想这些无所谓的问题,她端正坐在书桌前,摊开宣纸,观夏开始静静为她研磨。
  
  可学堂里其他人很明显不想放过她。
  
  “装模作样。”
  
  “小家子气。”
  
  ……
  
  恰够姜婳听见的嘀咕声后,又是一阵轻蔑的笑声。姜婳持笔的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良久,干净的宣纸上落下四字——聱牙诘屈。随着一阵热烈的吵闹声,姜婳放下了手中的笔,沉默地看着宣纸上那个字。
  
  如此热闹,只能是二姐姐来了。
  
  未曾等她抬头,众人奉承的声音已经传入她的耳朵。
  
  “二姐姐今日用的可是天香阁的胭脂,妹妹听闻,一盒便要十两。”
  
  “二姐姐身上的彩织像是月乐阁的,听说月乐阁的绣娘,一月只接待寥寥几人。”
  
  ......
  
  一阵珠帘声响起,原本吵闹的众人都四散。
  
  姜婳有些诧异地抬头,她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奉常府中的小姐少爷们,个个眼高于顶,何时因为一届夫子如此。
  
  抬眸望向珠帘的那一瞬,姜婳恰与新来的夫子对上眼神。
  
  许多年后,她都未能忘怀那一眼。
  
  谢欲晚一席白衫,清冷淡漠,矜贵异常,恍若谪仙。若是细看,只见眸淡若雪,唇凉如冰,他手持诗文,背手而立,抬眸那一瞬,平淡地扫过每个人,毫不偏颇,一视同仁。
  
  那一瞬,她想,如若,这世间真有神佛,便该是夫子这般模样。
  
  如若是夫子这样看起来就清冷淡漠的人,去做那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的神,大抵,是不会太偏颇的。
  
  想到此,姜婳不由得唇角多了丝笑意。
  
  *
  
  谢欲晚一眼就看到了昨日书房的那个小姑娘。
  
  她比他想的,还要纤细娇弱些。不同于学堂中其他小姐翠绕珠围,她穿着比较素净,整个人,只有头上簪了一根银钗。
  
  这实在,素净得有些异常了。即便是谢家被流放,最为落魄的那两年,他也未曾见到府中的妹妹如此素净过。
  
  结合昨日姜玉郎的态度,谢欲晚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
  
  小姑娘此时同其他人一样,注视着他。只是看着有些发呆,最后甚至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还微微弯起了。
  
  谢欲晚心中的涩意消退了些,又一想到,等会小姑娘听见他声音的画面,他也不由得有些唇角微扬。
  
  天地可鉴,他真的不是个爱笑的人。
  
  *
  
  姜婳回过神来时,谢欲晚恰开口。
  
  那一瞬间,姜婳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句话送走一个人。
  
  说话的是谢欲望,被送走的是她。
  
  所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昨日哥哥房中的登徒子,会是新夫子呀?
  
  姜婳嘴角抽了抽,最后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毛笔。
  
  面上冷静,心中大哭,呜呜呜,谁能救救她啊?
  
  她昨日在新夫子面前,说了些什么呀。想到这,姜婳一张小脸都苦了起来。适才那些关于‘神佛’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顿然烟消云散。
  
  谢欲晚果不其然在小姑娘脸上看见了苦色,他持着书的手一顿,背身掩下了唇角的幅度。
  
  姜婳眼眸转了无数次,都没想出什么能逃离这个尴尬处境的法子。虽然她知道夫子应当不会注意到她,但她又做贼心虚,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咬咬牙,企图将那些胡思乱想全都摒弃,要是能忘记,那就最好了。
  
  摒弃......
  
  摒弃......
  
  聱(ao)牙诘屈。
  
  姜婳深吸一口气,可怜巴巴地用书本挡住了脸。
  
  忘不掉呢。
  
  谢欲晚再次转身时,就看见,小姑娘已经用书,把自己的脸都挡住了。
  
  偶尔,小姑娘会偷偷将书放下些,望上他一眼,随后又掩耳盗铃般移开,立马又用书把小脸捂住。
  
  嗯,还是很可爱。
  
  他面色平淡,装作自己毫不在意。
  
  在姜婳的眼中,谢欲晚一手持着书,一手背在身后,平静地念着诗文。
  
  偶尔,他会停顿一下,解释一番适才某个词或者某句诗的含义。待到有人小声提问时,他虽眸色冷淡,却也会淡声解答。
  
  经历了半刻钟的兵荒马乱,在谢欲晚平淡的教书声中,姜婳平静了下来。她抬起眸,小心翼翼向谢欲晚看去。
  
  好像,夫子并未注意到她?
  
  姜婳心中长呼一口气,也敢多向谢欲晚看上几眼了。
  
  仔细一看,姜婳眼眸眨了眨。一眼望去,他身姿欣长,此时正背身而立,窗外漫天的雪色都成了背景。
  
  哥哥已是她见过顶顶好看的男子,但是比起夫子,就不太够了。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了,原来功课不够认真,真的会有很多影响的。比如,她便寻不到一个确切的词,去描绘夫子的好看。
  
  从前姨娘总是捏捏她的小脸,笑着说:“若日后,小婳想见美人了,寻一面铜镜,对着脸一映,就好了。”
  
  她那时把姨娘的话当了真,还真让观夏,去为她寻了一面小的铜镜。闲暇的时候,她就对着铜镜看看,学着姨娘一样,捏捏自己的脸。
  
  不过,后来,那面铜镜被二姐姐摔碎啦,嘿嘿,她就没怎么看过铜镜了。
  
  谢欲晚一边讲课,一边看着小姑娘。就见他讲着讲着,小姑娘突然就失神了。谢欲晚一顿,是他将的太过无趣了吗?
  
  眼见着小姑娘不仅是失神,甚至开始昏昏欲睡,谢欲望讲课的声音,都迟疑了一瞬。
  
  许多天,谢欲晚闭上眼,都是他讲课时,小姑娘昏昏欲睡的场景。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无奈地想,他讲课,竟这般无趣吗?
  
  眼见着小姑娘都快睡昏过去,左右屋内炭火足,不会让人感冒,谢欲晚也就没有去唤醒。
  
  只是在心中想,改日去寻个经验老道的夫子,讨教一番,将小姑娘都念得睡着了,看来是课程枯燥了些。
  
  课上睡觉并不踏实,姜婳一个点头,就骤然醒了。想着自己迷迷糊糊时想的那些东西,姜婳鼓了鼓脸,她一定把那些东西烂在肚子里。
  
  若是被夫子、哥哥和姨娘知晓,夫子讲课时,她在想这些东西......
  
  姜婳眼眸都颤动了一瞬,她不要再想她的结局了,这辈子,她都不想知道后果!
  
  清醒精神时,她的眼眸扫过前方,最后停留在二姐姐处。
  
  二姐姐眼神直直望着台上持书的夫子,姜婳有一瞬间想,她可能真的太了解二姐姐啦,所以只是二姐姐的一个眼神,她就能看见,二姐姐对夫子,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势在必得的贪婪。
  
  姜婳沉默地望向台上的谢欲晚,难怪,二姐姐这几日,都没有来折腾她。
  
  原来,是因为夫子呀。
  
  那她,得离夫子远些,远些,再远些了。
  
  她其实应该开心的,二姐姐有了新的玩具,这一段时间,便不会再来折腾她。但她为什么还是有些沉默呢?
  
  许久之后,姜婳想,可能是因为,她还是厌恶二姐姐的。一看见二姐姐眼中对夫子那么浓烈的欢喜,她就浑身鸡皮疙瘩。
  
  二姐姐那样的人,也配知晓什么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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