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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南安歌剧院里，乔动手揍了调戏她的唇钉男。也因为她莽莽撞撞地到处宣传了自己是乔的女朋友，太多人已经开始好奇。
三言两语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再去遮遮掩掩，还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小女朋友。
先演戏在一起，才能隔段时间之后，再理所当然地分手。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他心血来潮的小插曲，就不会引起利兹兄弟的多余注意。
小艾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说失落，似乎并不是；如果说是怨怪他那个吻太轻薄，又实在是谈不上。
人家都在自家老大面前生死攸关了，自己还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怎么对得起人家三番两次救了你，是吧？
小艾压下心底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想了又想，抬头问乔：“那你呢？你之后要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摆脱利兹兄弟对你的控制？歌剧院发现的尸/块会不会和利兹兄弟有关，会不会是埋下来的雷？
她担忧的心情透过黑黑的眸子展现得毫无遮掩，乔足足愣了好几秒，心底半是好笑半是温暖。
他没忍住，揉了揉她软绵绵的发顶：“你是好人家的好姑娘，别为我这样的渣滓担心。”
小艾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的天鹅海，一片片的星星仿佛幽深画布上亮起的小串灯。他抚上的掌心有淡淡的机油味道，却并不惹人讨厌。之前她心底那种隐隐约约希望和乔变亲近的期待，反倒因为乔的坦白而彻底失去了某种可能性。
他们坐在一辆车上，看着同样的天鹅海，住在同一座城市，却似乎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能短暂交集之后再各自往前。
那天晚上也是小艾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街头赛车。炫粉色的超跑引擎盖大开，身着清凉的辣妹站在车道正中，在欢呼与尖叫声中扯下自己的内/衣抛向天空。利兹兄弟穿着黑色的西装，懒散地举起手臂，引擎声巨响，白烟四起。
丹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小艾身边：“乔说，让我送你回去。”
小艾摇头：“我想看完这一局。”
乔站在人群之后，仿佛与维修站内的悬挂工具融为一体。可是当赛车进站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
他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半边张牙舞爪的纹/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身材，现在才看出完美的少年的肌肉线条。他似乎喝了酒，眼睛格外亮，压下绿色千斤顶的动作潇洒又漂亮。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可是一整晚上，乔都再也没有看过小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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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时间已入深秋。校园里黄叶满地，枝头逐渐凋零。小艾来到天空城将近三个月，终于迎来了一个值得兴奋的消息。
她在北城的三个月房租即将到期，只要房东来验收，她就可以退租，再重新找南城的房子。
学校里华人虽不多，但大她两届有个香港过来读博士的姐姐阿欣，是小艾在天空城交到的第一个真心的朋友。阿欣住在南城一间小阁楼里，楼下的小房间刚好空出来，她去问了房东，邀小艾过来一起合租。
“一起住，房租比你之前还更便宜，你到底在犹豫什么？”阿欣问。
小艾略有些烦躁：“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总找不到房东啊。”
话说出口，却总有点心虚。
小艾是找了两三次，敷衍敲敲门见没有人在家，就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回了北城。平日放了学之后，却总喜欢在北城的日落大道上来来回回一个人走。
傍晚的时候，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天鹅海上，她坐在海岸边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发呆。
身后传来被踢倒的易拉罐的声音。小艾回过头，看见一头乱糟糟的红头发。
“你怎么最近总是一个人在街上乱晃？”丹过来坐在她身边。
“...因为快搬走了。”小艾轻声说，“以后搬去南城，是不是就不能再回北城来看这半边的天鹅海了？”
毕竟那个时候，就只能算乔“分手”了的前女友嘛。
丹奇怪：“为什么要搬走？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是啊，有什么不好？不过是老鼠满地乱爬，房东胡乱要价，深更半夜会听到引擎马达的轰鸣声，就连空气中都常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
最重要的是...也许还会给乔添麻烦。
小艾长叹气：“处处都不好。”
她想了又想，还是去警察局拜托了唐，请他陪着自己一起去找无良二房东。
唐果然比她有办法太多，警察局里的座机打过去，几个月不回小艾电话的二房东果然秒接。一开始和唐说话的二房东语气恭顺又讲礼，直到唐讲明来意，把电话递给小艾，二房东才一秒变脸哼哼唧唧半天，指责小艾第二期的房租还没提前打过来。
“我退租，退租可以吗？”小艾怒了，“合同按时到期，押金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唐就站在旁边，支着耳朵听着。二房东不敢多说什么，讪笑着同意了，约定周六下午五点来收房子。
挂了电话，唐一脸担忧地看着小艾：“周六你搬家，要不要我来帮帮你？那个二房东看着不怎么好对付。”
唐来北城，会不会被丹和乔他们遇见？
小艾下意识想拒绝，可想了想，又隐约感觉到...现在的乔，即便是见到了唐，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地放他们走。
小艾点头说了好。
他们约定好周六下午在北城的房子里见，一起等着二房东来。
很多年后，小艾常常会回忆起那天下午。
如果那天下午，她在天空城新交的警察朋友能够按时来到北城的房子，和她一起面对那个无良二房东，之后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那天下午，唐没有来。
禁渔期，本不应该钓鱼的天鹅海岸边，却有一个老头违反了禁渔规定偷偷路亚。下午三点，老头在天鹅海石滩一处无人的视线隐蔽处，钓上来了一只头骨。
老头报警，法医出动，整个天空城的警察倾巢而出，将石滩围了一层又一层。
失踪三个月的女尸，终于找到了头颅。
小艾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坐在小房子前的台阶上等。她来时的行李箱经过三个月老鼠的磋磨，边角变得有些毛糙。
二房东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去。他下车后先装模作样地围着看了一圈，见小艾冷冷地看着他，便咳了两声。
“就你一个人吗？”二房东眼神闪烁。
小艾深深记得他上次的嘴脸，只推开了房门，并不跟他进房间去。
“退房而已，需要几个人？”她冷冷挑眉。
二房东磨磨蹭蹭，在厨房里绕来绕去：“...我这水龙头怎么晃来晃去的？房子交给你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女孩子，经常很不讲卫生，盘子堆在水池里不洗，才会招耗子。我以前那么多房客，从来没有一个人反应过老鼠问题。”
“喏，电费网费电视费，我之前都没有给你算到房租里去。现在要退押金，这些钱都要重新算进来的啊。”二房东皮笑肉不笑，绿豆眼里精光闪烁。
小艾攥紧了拳头，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吧，你要扣多少押金？还我多少押金？”
天色渐暗，二房东站在昏暗的客厅里：“...六百块。”
小艾挑眉：“扣我六百块？”
二房东冷笑：“是还剩六百块。”
欺人太甚！
血几乎瞬间冲上小艾的脸庞：“你TM要脸吗？”
二房东挨骂脸色骤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从房间里冲出来，哐哐两脚踢翻了小艾的行李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小艾扭头就走，去拽她的行李箱：“那点钱留给你买棺材！”
她抬头挺胸，拖着箱子往前走，可是没走两步后脑却剧痛，只见二房东凶神恶煞，脸都扭曲了，紧紧攥着她的头发往后扯：“反了你了！”
小艾没站稳，下意识去攥台阶两旁的扶手，肘擦在墙上，一阵火辣辣痛。
她一吃痛，手松开，身子又被二房东拽着，便摔倒在了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