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难得“正常时间下班”的池昕蕊有些无语地看着蹿到她面前拦路打滚的橘纹猫。
　　这是碰瓷橘吗？
　　她现在用的杯子就叫“顾钱大橘”。橘猫大多超重，但眼前这只可能是因为不常有食物吃的缘故，长得不算胖。
　　她翻着包里，将同事傍晚时塞来的牛肉粒摸出来。“你吃吗？”
　　猫见她蹲下时还警觉了下，见她友好的姿势，慢慢凑过来嗅了嗅。最终还是咬在嘴里、艰难地嚼着。
　　池昕蕊继续蹲着，研究了半天，觉得这只橘猫可能是只母猫。她想到经常看更新的公众号讲的知识：对流浪猫，特别是母猫，由于半岁起就不停生育、抚育的伤害极大，流浪母猫基本没法活过三岁，因此最好是先绝育，然后看其性格是否适合收养；流浪小奶猫一个月以内绝对不能随便抱回家养，因为这个阶段的猫与婴幼儿一样脆弱，通常都会被养死。
　　问题来了：猫绝育要花多少钱？
　　身旁有脚步声，停下来。一个女声问道：“这猫是你喂的吗？”
　　池昕蕊站起来，边缓解腿脚的酸麻，边礼貌回答：“不是我喂的，之前不认识这只猫。它跑到我面前打滚，我就找了一小块肉给它。其实猫不能吃这种过度调味的肉。”
　　这位女性年纪不大，二十出头，衣着休闲，应该不是名牌、但质感不错，鞋子也是适合走路的坡跟。
　　“哦，这只猫不怎么怕人。”来人蹲下来细看。橘猫没理会，也没躲开。
　　“嗯，不同的猫性格不同。有的野性强一些，有的弱一些。”
　　“可是，如果一直喂这些流浪猫，会不会越来越多？”
　　“嗯，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它抓了去做绝育。”
　　“啊？绝育手术？要几千块吧！宠物医院不会免费的吧？”对方惊愕地看过来。
　　“母猫一般要一千多。公猫稍微便宜点。我也在犹豫，因为我送去就是我自己花钱。”
　　“这只是，母猫？”
　　“不知道。我不会看。不过流浪母猫很惨的，一直不停地怀孕和喂养孩子，生了两三胎就可能死了。”
　　女子沉默了会，“你有没有帆布袋？塑料袋可能抓不住吧！”
　　“……没有，只有我背的包。不舍得。”特价还要999呢！
　　女子看了眼池昕蕊那只勉强算是品牌货的单肩包。“稍等。”她匆匆跑去不远处的车上，找来一个，蛇皮袋。“我记得是抓猫的后颈子，是吧？”
　　“小心！要不算了。如果是公猫就亏了。”
　　“公猫也切掉，免得祸害母猫。没事，我来出手术费！”女子似乎挺兴奋，但动作很谨慎，居然还摸出根牛肉条。
　　橘猫好容易将牛肉粒吞下，看了看牛肉条，凑近研究了下，决定继续啃。
　　女子一手抓着牛肉条帮助猫撕咬，另一手慢慢凑近猫后颈。池昕蕊有些担心，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查附近的宠物医院，额，以及哪里有狂犬病疫苗打。
　　女子手速居然快狠准，一把抓起橘猫的后颈。猫想挣扎又被抓着“缓震器”，后肢蹬着就被扔进蛇皮袋。
　　池昕蕊目瞪口呆。
　　“要一起去看切蛋蛋吗？”女子问道。
　　“啊，好啊。”如果是母猫呢？无蛋可切吧。
　　“来，你导航。”
　　池昕蕊先是打了个电话。
　　非常巧，那家宠物医院有作猫绝育手术。“就是要明天做。”
　　“啊，看明天什么时间吧。明天你要上班吗？”女子边开车边问着。
　　“要的。”
　　“晕，我也有工作要做。就先寄放在那吧，再让他们拍照留念。”
　　“好呀。”
　　三公里外的宠物店里，店员见两名年轻女性用蛇皮袋带来一只猫做绝育，微笑着赞她们有爱心——这家店对顾客态度真好。
　　结果真的是只公猫……
　　“这猫才七八个月大，也算健康，没有猫瘟，眼睛牙齿都正常……看起来性格也还好，你们要收养吗？”因为流浪猫“套餐”太便宜，所以店员只是三下五除二地清洗整理了下，原本就不算太脏的橘猫现在看起来漂亮可爱多了。
　　池昕蕊看着猫，女子也看着她。最后她摇头，“我经常出差，有时一两个月不回家，不适合养猫。”
　　“那我养吧，我住一楼，不行放小院子里也可以。反正不怕它出去祸害母猫。”
　　“……”
　　店员和池昕蕊都无言以对。
　　但池昕蕊在女子研究如何养猫的时候，默默去付了手术费，还好，九百五。
　　“啊，说好了我付的。”
　　“没什么，接下来养猫要花不少的，跟这个比起来手术费不多，一千都不到。”
　　“嗯，我家有之前买了喂小区里猫的猫粮，其实不贵的。来，我们加个微信，我转给你。”
　　“不需要，你发些照片给我就行，让我云吸猫。”
　　“……行，我拍了好看的给你。”女子也没有坚持几百块钱转不转的。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和手机号码。
　　池昕蕊稍微凑近了看对方的姓名：好多笔划啊！
　　“我这个姓读音就是丰收的丰，曲豆右耳。”
　　“啊！好的。”
　　两人互通年纪，池昕蕊居然还比对方大一岁……
　　池昕蕊出门找了共享单车骑回去。她今早开了王齐许的车去公司，因此自行车还停在院子里，而车子因为明天要用所以没开回来。
　　回到屋子里，冲澡洗衣——改造过的卫生间太小、没地方盥洗，反而是冲澡更方便。王齐许发来小美的每日照片，小猫棕色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没敢买扫地机器人，怕小猫把机器人当老鼠，所以只能自己拖地板。我发现C市比四五城干净多了，三天不拖也不是很脏。】
　　【我现在都懒得拖地了。反正天天脏。对了，推荐这款静电扫头发干湿两用拖地巾。】
　　【亲，这里需要除湿而不是除静电。】
　　【记得食物容易坏。放收纳盒子放冰箱，盒子里垫上厨房吸水纸。】
　　【我都是两天内就吃完，哼！】
　　【我今天捡了一只橘猫，抓去切了蛋蛋，然后送给一个为了买了一楼带小院的房子而只能买便宜车子的妹纸。】
　　【比我们还小？】
　　【是啊。比我小一岁，有房有车有猫。跟你有得一拼。】
　　【车子比我好吗？房子比我的大吗？】
　　【车子居然是同一个品牌，但不是同一型号，很大的SUV。房子肯定没你的大。】但因为是商品房的一楼，很可能更贵。
　　【行吧，比我强一点点。】
　　【但猫不及小美漂亮。照片.jpg】
　　【你刚才说切蛋蛋，公猫？】
　　【对，明天切。如果不是要上班，我真想去看。】
　　【我也想。可惜我家的是妹妹。】
　　【那个妹纸很怜惜流浪母猫，高高兴兴地说这只公猫不会再去祸害流浪母猫了。】
　　【好银啊。感动.jpg】
　　【+1。我坚持付了手术费。她付了清洁驱虫、狂犬疫苗还有猫粮猫砂，以后的费用那是真的多。】
　　【真的好费钱好费钱！痛哭.jpg】
　　【嗯，今天这位妹纸没有买笼子猫窝吹风，我觉得她打算散养。】
　　【我那院子，如果散养……会真的散了吧。】
　　【是的，我前几天发现一只猫流窜到院子里，发现没吃的玩的又走了。】
　　【真无情。好了，我要去买午夜饭，然后上班。】
　　【啊，你上晚班啊？】
　　【是的，不过可以休息三天。】
　　【再见哈！我也打算睡了。明天是体力活。】
　　【我可以叫醒你，几点都行。】
　　【谢谢，我七点半起来就行。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