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针对

　　“这种信息还发来干嘛。”夏茉清暗自牢骚着。
　　看到夏茉清出来，文哥和八卦超又叫她一起吃饭。夏茉清没有心情跟同事们吃饭，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婉拒了两位的好意。文哥和八卦超自然不会在意，倒是王小京，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人家大小姐，等着做少奶奶的，咱们去路边摊，人家可吃不惯。”
　　夏茉清咬咬牙，皱皱眉，没有言语，默默走出了办公室。换做平常，她可能会怼几句，但今天实在懒得理。王小京跟她年龄差不多大，比她早来几个月，下午在门外说夏茉清有问题的就是她。夏茉清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扎了王小京的眼，从刚进律所，王小京就看不惯她。
　　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差不多，都是一个人在这里，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夏茉清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她男朋友。确切的说，是因为男朋友在这里，她才来到这里。
　　夏茉清很不喜欢这座城市：城市半土不洋，当地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消费居高不下，收入却很低。最令人不适的是气候。夏茉清怕冷，但这里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很冷。湿冷的打着旋儿的空气搭配雾雾沼沼的天气，每每令夏茉清很是绝望。她喜欢炎热的夏天，阳光辣辣的，晒得透透的，一切都那么热切又舒展。太阳能啊，让人晴朗又有力量。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怕天冷，比如今天。还没正式入冬，冷风就嗖嗖的直往骨头缝里灌。夏茉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手拽着衣服领子，一手摁着飞舞的头发，心里想着是剪更短还是留长？她的发型，是现时流行的bobo头，配上她的小脸倒是好看，可一刮起风来就麻烦，发型吹乱了还是其次，主要看不见路啊！这风刮起来也没个固定的风向，东南西北的一顿乱抽，这半长不短的头发总是糊一脸。那天为了保住发型戴了个帽子，结果帽子刮跑了，发型也没保住。
　　夏茉清回到住处已经快九点了，跟她合租的姑娘还没回来。住处离律所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些小吃摊，她看了看还是没买。一来她不习惯吃路边的东西，二来心情不好没胃口。这会儿倒是有点饿了。她翻了翻橱柜，还有一个杯面。泡上杯面，她去洗了把脸。热水浸湿双眼，亦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
　　夏茉清本没想哭，但不知怎么的就流起了眼泪。凡事最怕开头，一旦开了头，就容易刹不住车。等她哭完、擦干脸，冰了冰略微有些肿的眼，面早已经坨了。
　　夏茉清拿起筷子搅了几下快变成饼的面，打算扔掉，想想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只好又放下吃了起来。
　　鼻子还是有点酸酸的。夏茉清一边吃面，一边不由得嘲笑起自己：有什么可哭的呢？明明没有什么事啊！可能大姨妈要到访？还是因为天太冷了？
　　面吃到一半，合租的姑娘回来了。姑娘姓郝，名思佳，比夏茉清小两岁，性格活泼开朗，心思简单，做着一份公司前台的工作。平常夏茉清叫她思佳，她称夏茉清“清姐”。房子是思佳姑姑的，两居室，她住南向那间，象征性的交点房租，夏茉清合租住在北卧，也是为了有个伴。
　　只要有思佳的地方，就不会冷清。她一进门，就跟夏茉清打起了招呼，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咦？清姐你才吃饭啊？男朋友没约你啊？吃的泡面？早知道你没吃饭，姑姑让我带饺子我就带回来了！”
　　“哈哈哈，思佳你想让我先答你哪个问题啊？”夏茉清让郝思佳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笑了起来。
　　郝思佳坐到夏茉清旁边，又说：“咦？清姐你哭过啊？男朋友惹你生气了？我跟你说，他敢惹你，你就换了他！你长这么好看，换个男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还分分钟的事情？说换就换啊？”
　　“那可不，说换就换！”
　　“那可不行。我不得好好挑挑啊？”
　　“哈哈哈，对对对。挑挑挑！”
　　“你下一句是不是得说羊羊羊！”
　　“好啊！清姐你又笑话我！”
　　两个人说笑几句，夏茉清的情绪好了不少。年轻人就是这样吧，一时晴一时雨。
　　“可是清姐，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惹你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是他惹我了？”
　　“那不然是因为什么？”
　　“其实是……”夏茉清本想跟她吐槽几句，但又觉得没必要，改口说“其实也没什么。”
　　“哎呀，清姐，说说嘛说说嘛~~~”郝思佳晃着夏茉清的胳膊。
　　“好好好，你松开松开。”夏茉清把面往旁边推了推，倒了杯水，接着说，“工作上的事，今天有点不顺心。”
　　“工作上？你们这样的工作还能有什么不顺心？又不像我，在前台，谁都能给我气受！”在她眼里，律师的工作带着一圈光环。
　　夏茉清本想跟她说说鸡叉骨的案子，但又觉得太麻烦，小姑娘未必有耐心听。但王小京的事倒是可以跟她说说。夏茉清之所以委屈到哭，王小京的态度也占了一部分因素。她想不通，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王小京，以至于让她总是针对她。
　　“今天本来就有个案子不顺利，加上天又冷，我又饿”，夏茉清半认真半玩笑的说，“还有个同事说了我几句，我就气哭了。”
　　“谁？怎么了？”
　　“就那个，王小京。”
　　“她啊？！就上次灌你喝酒的那个？”
　　“对啊，就是她。平常总说我娇气，说我不好好干活，等着当少奶奶的那个。”
　　“啊~~~~？她怎么回事啊？！怎么三天两头跟你找茬？”
　　“谁知道呢……”
　　“那今天她又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跟平常一样阴阳怪气的说了我几句。跟灌酒比可好多了。但我就是会很不开心。我会觉得委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让她这么针对我。”
　　“她说你什么？”
　　“今天有个当事人来闹事，让我退律师费，她说肯定是我有问题，要不然人家不能来找。我也是服了。”
　　“哎哟！这怎么张开嘴就随便说啊。她就没遇到过不讲理的人？”
　　“对啊。张开嘴就说。少奶奶少奶奶的天天挂嘴上。我倒是想！我没那命！”
　　“不过清姐，是不是上次喝酒那事她记恨你啊？”
　　“她记恨我？我不记恨她就不错了！哪有她那样的？自己不愿意的事，就把我往坑里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