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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ia像是在用捣柠檬的方式释放压力，整个操作台上的机器都随着她的动作瑟瑟发抖。
悬挂的显示屏上，日常菜单被撤下了，换上了早上才叫图文店赶制的临时菜单。
“设备故障，万分抱歉。仅售：锦鲤新荷，冻柠浅白（含酒精）。”
冻柠浅白大概是Celia最讨厌的单品了，手打柠檬的滋味，谁干谁知道。
偏偏柠檬是对储存条件最不挑剔的水果，只要往冷库里一扔，保鲜个把月绰绰有余。在钟云无心备货的日子里，它就是救场的冠军。
钟云正抱着电脑，带着笑意说：“坚持一周，给你放假。”
Celia没好气地说：“看得这么入迷，这次很成功吧。”
“嗯，是有不少目标。”
Celia停下手中的活，她双肘撑在吧台上。“云姐，你说，今年能结束吗？”
钟云看向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她似乎在思考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Celia。”终于，她轻声说，“如果到了明年春天……你就把店卖了，加上这些年的存款……换个城市重新生活吧。”
Celia眼中蓄泪：“你又要劝我放弃崔念吗？”
“不，我是在劝自己……”
“你确实该劝劝自己，反正我劝不动你。”Celia眨了眨眼睛，张大嘴深吸一口气，她挤出一个笑，“你也劝不动我。”
打印机“滋滋”响起，Celia把头凑过去，偏着头念道：“一周前，我来这座城市给女朋友过生日……这是点赞最高的？”
钟云点点头：“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故事，永远是最能打动路人的，不是吗？”
“……是啊。”
“今天就公示吗？离月底可还有好几天呢。”
“今天吧，并没有人会在意这种活动的限期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看过别人的故事，点赞一下，揪心两秒，也就过去了。”钟云将纸精心裁剪了一下，用图钉按到软木板上，笑道，“再荡气回肠的故事，都不过是别人生活中停留两三秒的谈资罢了。”
Celia看到落款是“失恋的心心小耳朵”，心想，又是哪个小姑娘编的伤痛文学？
“不是编的。”
“隔着手机呢，你都能看出来真假？”
虽然与钟云相识多年，有时候Celia也是吃不准她的能力边界。
“文字最能传情。是真是假，等下你就知道了。”
“等下？等下，这个人今天会来？”
钟云看着Celia瞪大的眼睛，忍不住“噗嗤”笑道：“放心，我约了她黄昏来。我才不舍得你孤军奋战呢。”
Celia却满脸写着担忧，她语气严肃，像是在批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钟云只是笑了笑，淡淡地说：“早就睡够了。”
Celia知道，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进退得宜，但钟云对于时间的焦虑，却从来没有缓解过。就像一根弦，越绷越紧，紧得就快要进化成一柄利刃。
Celia第一次见钟云时，她还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女人。转眼不过五六年，Celia只是添了几分沉稳，而钟云却仿佛在时间里狂奔。
她不是害怕衰老，她只是怕自己等不到。
越怕，她就越拼命消耗自己；越消耗，她的时间就越少。
那种能逆转时间的东西，酿造的代价却也是时间，多讽刺。
“别胡思乱想了，准备开门啦。”钟云穿上围裙，盈盈一笑，“赚钱使人快乐，不是吗？”
“那你快想个新品，我太讨厌手打了。”
钟云笑道：“可是，冻柠浅白是咱们利润最高的单品哎。”见Celia脸上闪过一丝动摇，她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撒娇道，“好宝贝儿，看在钱的面儿上嘛。”
Celia忙用手肘去蹭脸：“哎呀你好烦人，你这口红掉不掉啊？”
“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