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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蚂蚁河畔的风花雪月 / 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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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务农天地广阔;进校任教世俗磨砺》
  八一年六月份,我终于完成学生使命,毕业考试一结束就回家了。
  当农民也不错。我天生勤快,手里有活干觉得很踏实,根本就不觉得农活多苦多累。
  反正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生长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家庭,早已懂得世上的辛酸苦痛,理解父辈的期望,体谅家人的期盼困苦处。
  毕业后,家里的活儿,我几乎包揽了大半。
  没几天就和父母,大哥,二妹三妹一起到生产队挣工分了。手上就磨出了膙子。
  屯里的小伙子,个个生龙活虎,真是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
  姑娘们,个个都有张晒不黑的白脸蛋;压不粗的杨柳腰;一个比一个水灵。
  只可惜都是文化偏低,精神生活贫乏,劳动之余,就是打打闹闹,满嘴粗话,脏话,村俗俚语;使外在的美好大打折扣。
  众多的同龄人中,实在难找个投缘的做朋友。
  也是我生性怯懦,嘴笨手拙,跟他们在一起不知说什么,一时难以融入其中,所以一天都难得说句话。
  只有唐金波,有意无意与我聊上只言片语。
  如今从嫂子那论,两家是亲戚了。
  唐金波按年龄也叫我二哥。
  干起农活来,我是老牛扑蝴蝶--虽浑身是力,就是使不上!干活儿没窍门儿。
  无论锄草还是间苗,经常落后。
  不是哥哥到头回来接我;就是二妹静莲来接应。
  后来唐金波也常回头帮我铲一段,闹得我很不好意思。
  金波是队里最拔尖的姑娘,不但长得最漂亮,人也活泼大方,干活麻利,屯里的小伙子眼神都围着她转。
  据二妹说金波心很高,谁也看不上。
  曾在众追求者面前扬言,一定要找个能出人头地,有出息的对象。
  这些事只当耳边风听过就忘了。
  身在其中,比干活自己差好多呢!。
  地里干活不需要文化,自嘲只是假清高,孤芳自赏。却从心底不愿与这些人为伍。
  歇气儿时,大家聚堆儿闲聊,我就到地边拾柴禾,每天收工背回家去。
  嫂子做饭,我就帮忙添柴;
  随父亲学种园子;
  替代哥哥挑水劈柴;
  跟母亲一起喂猪喂鸡;三妹取笑我,说象家里的小伙计,一笑置之。
  茫茫人海谁知我心?
  内心真的很孤独。
  只有劳动之余的零散时间,找来各种书籍,进入到书中的境界找到真实的自我,才能得到慰籍。
  通过阅读又开阔了视野,丰富了知识,自然乐在其中。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
  我正在灯下挑选,刚收获的一种叫六十天还家的小芸豆。
  自从今秋天村里通上了电,晚上也可以在明亮很多的电灯光下做活儿,看书了。
  这时,父亲和大队的刘支书,还有小学的周校长一起从外面走进来。
  我站起来打个招呼,又继续低头挑豆子。
  刘支书笑呵呵地冲我说:
  “陈鹏啊,你念这么些年书,回来当农民了你甘心吗?”
  “干啥还不一样,分工不同嘛,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
  “噢,好哇!今天我们大队部和学校的老师在一起开会研究了,咱们学校师资缺乏,而且水平大都在初中左右,你这个高中生可是咱村的高才呀。
  不该埋没了,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出点力吧。”刘支书很会说话。
  周校长附和着说:
  “陈鹏,我们欢迎你到学校来,有很多新知识,新思想还得跟你交流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父亲接过话:
  “他岁数小,没啥阅历,还希望校长和各位老师多帮助,多指点,有错该说就说,以利于他成熟起来。”
  奶奶和母亲,高兴地又和刘支书他们聊些家常,他们俩才告辞,父母亲热地送出到大门以外。
  脑子里一片混乱,是高兴?是紧张?还是焦虑?我要当教师了!
  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身在校园,可是当学生和当教师的感觉就不一样!
  真正站在讲台上面对几十双眼睛,哪句话该讲,哪句不该讲心里没底。
  一时思绪纷乱理不清。
  等送走了支书和校长,父亲严肃地说:
  “为了你这事儿,可没少费劲,你要好好干,干出个样来,给他们看看!
  别整天象个闷葫芦。只知道傻干活,看死书。
  学着点眉眼高低,见机行事,在学校,可跟在生产队里干活不一样,那是有知识人聚集的地方。
  那些人表面都挺好的,其实各怀心腹事。
  暗中勾心斗角地较着劲儿呢。
  目前全村有九位教职员工。
  其中东屯民主分校有两位;南屯桃李分校一位;总校这边有六位。
  除了周校长和陈老师,姜老师是公办,其余六位再加上你都是民办,也就是靠挣工分的。
  由大队年终核算了开支,工分挣多少,一凭学生考试成绩,二凭平时表现。
  这凭表现,就要看平时同事间的关系,领导面前会不会来事!
  所以说,你必须收起书呆子相,别总人情世故,置若罔闻的样子。”
  “我也不会讲课呀。”
  我嗫嚅着。
  “不会还不会学呀!念这十多年书,老师咋给你们讲课的?明天就开始到学校跟其他老师一起办培训班,现在已经开始备课了。
  九月一号正式开学,看别人怎么写教案你就学着写,不懂多请教,听说让你接五年级。
  万事开头难,慢慢就适应了,这么大小伙子,哪有干不了的事。”
  父亲第一次跟我唠叨这么多。
  第二天一早,父亲送我到屯子最北一条街的小学校报道。
  校舍很简陋,是普通民房改的。
  共有三幢房,大概十来间。
  教导处在最西边一间。
  推开木板门,屋里倒还整洁,几张办公桌和椅子,上面的油漆已经斑驳。
  桌上无非放着墨水瓶,印泥,装订器之类办公用品。
  最显眼是西墙上,挂着一块又长又宽的大黑板,上面的板书苍劲有力漂亮整齐。
  是一至六年级的总课程表。
  靠北窗下,有一台脚踏式风琴,旁边有个木制架子,放了几种体育器材。
  小办公室一目了然地简单。
  除了周校长,还有两位四十多岁的老教师。
  那位面色苍白双目炯炯有神的黑须者姓陈;
  那瘦高个,慢条斯理的姓姜;
  这两位都是小学时,教过我的老师。
  一下子从师生变成一起工作的同事,我还是很拘谨,不适应。
  窘迫地一一打过招呼。
  父亲跟他们很熟,随便拉过把椅子坐了,我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紧张。
  周校长笑了:
  “陈鹏,靠西南角那张办公桌归你用了,坐下吧。”
  我应声过去坐下。
  一会儿其他教师陆续都到了。
  其中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我年纪最小了。
  大家一一介绍过后,父亲又跟各位客气一番就告辞了。
  我要教的是五年级,全班共二十六个学生?
  正式备课,开始写教案,拿过教科书,无从下手。
  周校长对我还算照顾,在上届的旧教案中找出一些让我参考。
  有不懂的,也只得不时请教旁边的几位老师。
  就这样一连备了七天课,到九月一日我就正式走上了讲台。
  我的班级教室,在东边那幢房子。
  墙上的泥片有好些已经脱落,房顶还有几处裂缝能透进阳光。
  虽然住在山区,桌椅却十分破烂,缺面,少腿的很多。
  我教的五年级,学生共有二十六名,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开学第一天打扫卫生。
  拔去暑期屋角,操场长出的杂草,修理桌椅。
  忙碌一上午,总算两个人一张课桌,一条长凳都坐下来。
  面对二十多双纯净的眼睛,感觉到期望信任的重量。
  既站在这个位置,就要尽职尽责,千万不能误人子弟!
  暗自下决心,一定尽力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社会这所大学校,知识太丰富了。
  自从进学校,感觉一下掉进矛盾的旋涡。
  来自孩子们的纯真好陶醉,很惬意。
  那种被尊为师的重视,信任,是过去少有的感觉。也是虚荣心的一种满足吧。
  可是回到办公室,面对同事们,却有令人窒息的感觉。
  这些农村中,算是有文化的阶层,每一位都自命不凡。
  如果工作努力,他们说你出风头,想压他们,怕原来的成绩被比下去,嘲讽你;
  如果不在办公室和他们坐在一起,又指责你压课堂,不给学生休息时间,违反教育规律;
  如果不跟他们说话,又要批评你年轻人眼里没人,傲慢自大;
  若哪句说得不适当,又要大加抨击;
  弄得我非常讨厌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
  在办公室除了写教案,批改作业,业余时间就是看书,或写点东西。
  他们发现我爱看文学方面的书刊,还经常做读书笔记,嘲讽挖苦甚至夹枪带棒地攻击….
  有一次,我发现有人动过我办公桌中的日记本。
  胸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第一次大声说话,连自己都不知哪来的勇气:
  “以后请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这是为人师表该有的行为吗?人各有志,我从来都没想和别人挣什么,只是凭自己的良心做份内的事,请自重!”
  我本不善言辞,平时少言寡语,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他们唇枪舌剑向我袭来。
  一气之下摔门走出来,回到家中胸中仍余怒未消。
  奶奶见我从来没生这么大气,紧张地询问。怎么回事,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只好强压愤怒,反安慰她。
  晚上父亲回来了,他显然已经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又是叹气又发狠地训斥:
  “今天周校长找我了,你在学校的表现很让我失望。
  你已经走向社会了,为人处世必须学得圆滑些!
  看着点眼色,学着会来点事儿。
  别一天到晚不说句话,一张嘴就把人撞墙上去。你这样在哪儿能吃得开啊!”
  一个非难胜似十所学校。
  人生的处世哲学是永远学不完的。
  矛盾的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
  经过这次冲突,我也开始学着随和些。
  虽然内心仍不屑追逐名利,努力使自己变得开朗些。
  岁月把性格磨砺得圆熟,世俗中时时检点自己的行为。
  去接触各个层面的各种人,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洞察他们的内心世界,从中撷取真实的生活素材充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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