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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你的孩子生病了吗 / 第四篇、潘多拉魔盒

第四篇、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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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2020年12月初的一个清晨,我的更年期与FF再次火星撞地球,我吼她起床上学她不起,我把她拖起来呐喊到“你不肯去上学,我们就去看医生!”“去就去!”FF比我还大声。
  于是那天上午,我们就在“打车——去医院,打车——去医院”的模式中度过……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提前挂号,是看不到医生的,但这就像是一种仪式,我们母女共同走向前!
  在又一处医院碰壁后,我俩在街头的冷风里打开手机,查查查,找找找,最后预约了区总院心理科圣诞节那天的普通号,网上都说这里很专业……
  手已麻木,脸已吹红,旁边的面馆在招手,热腾腾的拉面冒着白烟,在我俩之间,营造出一种氛围叫做轻松......
  圣诞节的上午我们早早起来,等在诊室门口,这种科室病人相对不多,对面坐了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女人,在我看来都很年轻,看肩章是个上级领着下级来看病。
  九点整开始叫号,门开的一顺间看到桌后坐着一位娇小的年轻女大夫,穿着白大卦,发黑无帽,大大的口罩,一双美目亮得摄人。那俩个人先走了进去,一个人手里提着个四方小包。
  门关上了,一关就快一个小时,再开门的时候那两个女人正道谢起身往外走,就听那大夫说“等一下,你那包里是在录音吧,请你现在拿出来删掉!”那年长的低声解释了什么,被大夫打断“你们区里有什么规定我不管,在我这里我有权利保护病人的隐私,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明我可以签字,但是请你现在马上删除录音!”
  我们被叫进去的时候我还有点懵。
  “谁是病人?”
  FF忙举手,像在老师面前。
  “你是她什么人?”又问我。
  “我是她妈妈?”
  “你是自愿来看病的吗?”
  “是的、是的!”我抢答。
  “我在问她!”
  “是的!”FF小声说。
  “那请妈妈先出去等吧。”
  我晕晕乎乎出到门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等又是一个小时,之后FF被赶出来,我被叫进去。“你对你女儿的病怎样看?”我不记得我呼噜呼噜说了些啥,“这样吧,先吃点药吧,她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大夫对我笑笑,隔着口罩看不大出来,就觉得眼睛更好看了点。回家后莫名觉得踏实了一些,但我当时是不可能理解所谓的“不严重”是怎样的体验……
  得到了医生的确诊,FF变成开放的潘多拉魔盒,她开始放飞自我,不再强装正常,开始了她的躺平人生,作业什么的,不存在的,上课什么的用来睡的,我一路跟老师们解释,希望大家可以给孩子一点空间和时间……
  高一下半学期,就那么滑过,成绩一路落到年级倒数。我说宝贝,咱们休学吧,她却愤怒地看着我死活不同意。于是我花钱请一对一的老师给她补课,她有时候配合,有时候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我只能和老师一再商量改时间,凑她状态好的时候,不得不说,人间自有真情在,老师了解她的情况后尽量配合,有时实在不能提前商量,我就说上不了课我也照付费,可是老师却怎么也不收,真心谢谢那位因疫情上网课,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刘老师啊!
  每当我看到她任时光流逝成绩不在,看到学校群里的各种信息,我闭上眼睛,当没看见,然后回想医生的话,虽然医生绝少跟我说话,前期只有两句:
  “孩子需要一段时间的释放”
  “你不要对她的学业有期待。”
  另外,让我怀疑人生的是,她现在虽然不像初中时候那样压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哪怕是吃饭洗澡都是一拖再拖。但是她阶段性的花样作死也让我一再崩溃。
  她变得十分敏感,爸爸粗线条的神经往往感受不到,关心她等于惹烦她,晚上轻易不敢进她房间,去了也分分钟被赶出来,每天夜里,快到12点的时候,战斗的号角就会随时在我耳边响起,该催她睡觉了,她怎么也睡不着,我就试着陪她聊聊天,要顺着她的思路,绕着她的敏感神经,但是不论什么样的话题在她状态不好的时候总会滑到牛角尖里,她有时会同情同性恋的不被大家接受,我玩笑说这世界都是这样的人,就没有人类了,于是这一晚上我就成为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她大哭着批判我,我默默地听着,直到她累了,睡了......
  话题总在变换,有时候是妇女解放,有时候是事实要闻,有时候是虐待儿童,有时候是吸毒,还有什么教育问题,什么审美问题,为什么我不让她涂指甲,为什么我不让她染头发,有时候我能够岔开话题,不以对我的批评和哭泣为结束,我离开她房间的时候就好开心好开心。
  每每临晨两点前我能将她哄睡,第二天就算还可以继续,否则就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妈妈,我不想睡,我不敢睡,我好怕,我怕我一睡下明天马上就来了,我真的好怕......”那样第二天将是请假的一天......
  我哄睡她回到自己房间,看到电脑前加班的爸爸,或者看到在床上睡着的爸爸,我觉得我好想好想咬人啊!
  躺在鼾声起伏的屋里,有时能睡去,有时我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4点半,我索性出去,溜溜公园,找点能自由呼吸的空间......不得不说中国是与众不同的,无论何时你走在外面都不会孤单,看着天天这么早出来晨跑的老太太,有人陪,真好......
  “妈妈,我想养条蛇。”
  “妈妈,我想养老鼠。”
  “你看他们多可爱呀,可以陪着我,默默地天天的陪着我”
  “妈妈,我想养只猫,就一只!”
  唉!这个还像点样子,但是家里面有肺癌病人,我怎么能答应她养这种毛毛的东西,何况我养她就累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于是我带她去宠物店玩,
  去猫小院,去养猫的同学家做10天临时铲屎官,因为他们要去旅行。她开心了,因为那里有5只猫,有一只还会开门呢!可惜,刚过了5天,同学一家就被台风“烟花”给刮回了家......
  “妈妈,我想当飞行员”
  “妈妈,我想学心理学”
  “妈妈,我想学配音,我看到有传媒大学的网课班,妈妈妈妈,我好容易有点敢兴趣的东西!”
  FF想起一出是一出,搞得我焦头烂额,最后花了八千,上网课。
  之后屋里的声音就五花八门,有巴拉巴拉的绕口令,有愤怒的呐喊,有哭诉,有杀人放火,有怨妇,也有奶娃……
  总之,都很吓人!!!
  一天晚饭之后,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FF手腕上的道道伤痕,霎时我魂飞天外,我惊愕的抓着她的手,她看着我的脸,忙用另一只手去搓那些伤痕,急急地说:“我画的,我画的,像不像?呵呵......”声音越来越小。
  我啥也没有说,扭头冲出了家门,我的理智、情感、神经一段段裂开了,互相不相干,我只知道我要离开,不然不知道会怎样,我走在仿佛不认识的路上,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多的水分。
  理智说,这是她画的,是个小小的恶作剧。
  情感说,恶作剧也不可以容忍,回去一定要打她。
  神经说,断了断了,水太多,出去出去。
  当腿说,已经太累了,该休息了的时候我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地,空气里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FF和爸爸像门神一样笔直地站在两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我穿过去,整理自己,他们在我身后嘻嘻嗦嗦,刷锅洗碗、洗脸刷牙、上床睡觉,盖被关灯闭眼,一气呵成!迅速且安静,半点儿不用人操心。
  黑暗中,我靠在床头,放空自己,放松自己,脑海中仿佛看到有流星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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