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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你的孩子生病了吗 / 第五篇、陪伴进行时

第五篇、陪伴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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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自己那裂开式的情绪失控,我似乎打开了新思维角度的大门。都说抑郁是精神疾病中的感冒,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个比喻,现在想来,它就是事实。
  人吃五谷杂粮,为何独独脑袋不病?不可能的,只是因为脑袋病了的表现和七情六欲融在一起,让人不好分辨,以为是他们想不开,以为可以劝导,其实是因为病了所以大脑机器思维混乱,并不是可以靠劝导好起来,像是计算机硬件设施故障,你改软件是修不好的一样。只是如果只看代码,你很难判断着机器是出了硬件故障,还是软件故障,如果都有点故障,就更难判断了。
  抑郁可以看作是软件不当机器过热出现小范围硬件故障,闹脾气,睡不着,钻牛角尖,胡思乱想,其实是在发烧,咳嗽,呕吐,腹泻,
  如果我能不被FF的话语的内容所左右,单从她的身体状态来分析,起码我不会被她带得生气,生病,应对不当。我试着把FF当做小婴儿,她的哭声我听不懂内容,我要去查看她饿了没有?拉了没有?发热没有?受伤没有?
  我觉得,至少,我找到了新的努力的方向,这大概才是美女医生告诉我那两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试着看她的微表情,每每她出状况的时候,我就去想,她今天有没有忘记吃药?是不是睡眠不足,学校有没有考试,有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和事或者压力,或者我会抬头看一下时间是不是太晚了,又或者回想一下今天的天气情况,我发现多多少少我能看到一些联系,而且这些联系在长一点的时间范围内就可以看到变化,看到在FF脑袋里面,疾病、药物、免疫力、意志力、懒惰、恐惧、逃避、在一起发生的一场持久的看不到硝烟的战争。
  我在我以为我能看得明白的时候选择向老师请假,放任她昏睡一整天,而不是使劲喊她起床。在她有心情的时候指使她干点小活,在她心烦无处安放的时候去K歌,或者干脆吵一架,打一场,哭哭好睡觉。
  日子在一月一复诊的循环中度过,挂号却越来越难了,美女大夫成了副主任医师,换了诊室还是那么不待见我,多数时候只是FF一个人进去,我在门外也能感觉到她们多数时候相谈甚欢。有一次我急急的插缝进去问大夫,孩子这种情况要不要去办理休学,大夫一脸严肃地说:“你知道吗,这种情况的孩子不在少数,我每天都见几个,绝大多数都是休学的,FF自己不愿意休学是很少见的,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我又是一脸懵的出了门,算了,不明白咱们也会照做不是吗。
  再一次复诊,排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穿着宽大不合体的米色卫衣,多数时候低着头也站不直,眼神阴阴的,被父亲带着来看病,不情不愿的进去又出来。FF出来时说,进门的时候听到美女大夫在和旁边的大夫讲那个男孩,说他这样的有报复社会的倾向。我惊觉,这个诊室不一般,有前门还有后门,医患不进一个门,中间的桌子宽宽大大的,几乎横亘整间诊室,美女大夫还是个危险职业啊!
  还有一次,一个妇女在前面大声问她女儿尿床查不出来原因是不是心理问题,大夫说这里不是儿科,不研究这方面问题,只看12岁以上的人,那妇女怒了,骂骂咧咧的走了。FF进去美女大夫说,我不知道她女儿是什么问题,但她一定有问题而不自知,语重心长地对FF说,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我们当个正常人,容易嘛!
  终于,有一次,美女大夫主动召见我,“孩子心理问题,大多是原生家庭的问题,家长的心智决定孩子病情发展,但是和FF接触这多时间,发现FF不属于这种情况,你再耐心的多陪她一段时间吧!”
  我陷入了长长的思考,我坚信我的FF依然是优秀的,只是她比别人多了一个战场,命运的安排我们躲不开,但FF有她自己的坚持,她没有像小D一样三个月就倒下去,其实就是她以往棒棒哒的身体让她抗过了中考,虽然她不满意命运的安排,但其实这学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自己选择主动就医,自己去网上找心理测试,不正是以往运动场上练就的勇气,她愤怒地不愿意休学,她有她的骄傲,只是她的战场被疾病的潮水淹没,我没有发现罢了。
  其实这一年来,她有诸多好转,她变得越来越鲜活,许多细小的地方,犹如她在海面上伸出的小手,仿佛在说妈妈我在!
  她慢慢在心里面加了一个小卫士,在早上她不起床时,不再骂骂咧咧,会说:妈妈床上太舒服了,我再躺一会儿;晚上睡不着时她会觉得把我拉去陪她有浓浓的负罪感;出去和亲朋一起玩耐心告罄时,也不是作天作地,她会说她冷她不舒服,她大了,她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一天晚上她说:妈妈我会很能想一些词汇背后的含义,那些词被人使用本身就是歧视,比如说形容一个男人娇弱无能,就说他“娘”,你发明并使用这样的词本身就是对妇女的歧视;形容一个人没文化没见识,就说他像个“乡巴佬”,乡下人碍着你什么了?这样的词就不应该被使用。
  我说这不算是对妇女和乡下人的特别歧视,是对弱着的一惯态度,丛林法则下必然是这样子,所以人人都想变强,我们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比较之下必有强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适者生存,安啦,别瞎想。
  “可是我一不高兴就会想,一不高兴就会觉得不平,会想到很多很多,不.....”
  她停了下来,没有再和我争论,慢慢地试着去睡,因为她意识到了问题在于她今天不高兴了......
  2021的9月底开始,又是混乱进行中,奶奶那边事多,爸爸几乎不在家,也完全忘记了FF的生日,游玩也取消了,我敷衍的用红包打发她,后又觉得愧疚,就用爸爸的手机给她又发了一个红包。然后家里多了很多快件,我戏虐的看着她那一大盒各色小石头手串。“妈妈,我最近在研究石头,你知道吗,爸爸不在家,不知道你给过红包了,我今年得了两个红包,嘿嘿,我错了,我忍不住卖多了,我剁手……”我忽然觉得她那小样很可爱,她又开始撒娇了,不是吗?
  如果命中注定FF要打这场仗,我要庆幸早早地开始,在有妈妈陪在身边的时候……
  美女大夫说的是对的,我这个家长的心智还有成长的空间,后悔没有用的,我只能说,FF你要走这条不休学的路,妈妈会一直陪伴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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