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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完美女友重生中 / 第13章:两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第13章:两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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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喜要是听到刘芸的论断,要是他理解什么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会说我和小小,我们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鲍喜从记事起,总有闲汉村妇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问他是谁家的,刚开始他还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是鲍老三的孙子;当被继续追问他爸是谁时,渐渐长大的鲍喜却很犹豫。
  鲍老三的儿子鲍春来根本不认他,不光不认,他的城里老婆还时常恐吓鲍老三从哪儿买来的鲍喜就把他送回哪儿去,人口贩卖中买与卖同罪,还说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若干年后,鲍喜才发现鲍春来老婆这句话其实借的是一句广告词。
  “妈的,你们拿老子当鲨鱼哪。”鲍喜心想。
  果不其然,几年后鲍家人对他彻底放手,任由他像鲨鱼般独行,不闻不问到有回村里来人搞调查,发现鲍喜竟然连留守儿童都算不上,一帮眼镜讨论了半天,终于给了鲍喜一个定义——孤儿。
  孤儿就孤儿吧,总比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强。以后再有人问鲍喜是谁,他就大大方方回答我是孤儿,他发现得到这个答案后,人们先是惊愕而后尴尬最后还要挤出羡慕他没负担一身轻的笑。
  还有自从被权威定义成孤儿,村干部就替他申请了低保,每月无端有了一笔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还有身为孤儿就意味着没有长辈呵护也没有年龄坐标系参照,他早早被划入村中青壮年阵营,春节的乡村趴梯上竟然有人给他递烟,当他面毫不避讳的吹嘘在城里打工时发生的男欢女爱。
  鲍喜越来越享受当孤儿的幸福,尤其跟艾小小一对比,他更意识到孤儿的幸福他得格外珍惜。
  艾小小父母双全一大家子人,村里人提起她家都笑说那就是个养鸡场,如果有人不明就里,就会有人津津乐道:全是母鸡,只有一只公鸡踩蛋打鸣。
  艾小小的爹妈对这个侮辱性的比喻毫不介意,人就是这样,一旦撕破脸皮反倒没了枷锁。
  艾爸艾妈快乐过完每一天,哪怕因为超生被村里罚得家徒四壁,却仍旧为传承香火不屈不挠尽着努力。
  艾爸识字不多,喜用颜色给女儿命名,大概出于人类向往美的天性,好比古希腊人,哪怕家里只有一个盛水的罐子,也必须是美的、能被后人挖出来陈列在博物馆的罐子。
  艾爸艾妈一气凑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可惜送人的送人,夭折的夭折,最后只剩红黄绿三色交通信号灯。
  所以艾小小本名是叫艾小绿的,离村出来闯江湖的时候她觉得实在太难听,自作主张改成了艾小小。
  鲍喜知道小小嘴上说这是个城里女孩名字听起来就洋气,实际是渴望父母能把她当最小的孩子一般宠溺。
  小小的愿望在艾爸艾妈近五十岁的时候被残忍打碎,二人于半百之年终于实现人生目标,再绚烂的色彩都难以表达内心的喜悦,艾爸用了最直白的手法,给小小的弟弟起名艾小宝。
  全家人一下子有了生活重心和中心,刚刚成年和即将成年的小红、小黄被遣出去打工给弟弟挣钱,小小则从学校退学给小宝当贴身丫环,艾家的女孩们在父母安排下去搏一个根本不属于她们的人生。
  是鲍喜家方便面的味道把小小引来的,自从有了低保,鲍喜就可以任意随性的享受方便面。
  当化学制剂营造出来的虚假肉味飘散开来,孤儿鲍喜幸福感爆棚,他大方招呼蹲在门口的大黄狗一起分享,可大黄却踟躅不肯上前,鲍喜不懂,人闻着香在狗就是毒气了。
  艾小小从斜刺里冲出来,仿佛鲍喜招呼的不是大黄而是她。她麻利揭开锅盖,告诉鲍喜面闷久了就不筋道跟吃稀饭差不多,又问鲍喜家里有没有蕃茄,加一个煮面里是城里流行的网红吃法。
  鲍喜冷冷的看着小小,他长小小两岁只是知道彼此的交情,还没有熟到不请自来共进晚餐的程度。
  小小终于从鲍喜的沉默中觉察到一丝不妥,放下锅盖扭身看着鲍喜。
  鲍喜觉得小小的眼神好奇怪,还有,身子这样扭着不怕转气么?不过说不清为什么,鲍喜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涌动。
  “伦家好饿耶——”人字要发成伦,拖长音的时候舌尖要微微卷起,这是小小的姐姐小黄传授给她的秘笈,小黄说这句话一出,男人骨头保证酥。
  鲍喜却没酥,反铁骨铮铮的回了一句,“老子也饿。”
  小小一点都不气馁,如参加健美比赛展示身材环节一般换了个角度,挺胸收腹撅屁股。“你说,想让我做什么?做什么都行的。”
  小小忘了,小黄交待过,说完这句后,一定要用挺起的胸撞男人的胳膊,或者屁股撞大腿。
  “打你也行?”鲍喜这话让小小顿时泄气,撞什么撞啊,纯粹浪费表情。
  鲍喜捕捉到小小的沮丧,“想吃就吃,一包方便面,老子没那么小气。还有,老子不打女人。”
  小小喜出望外,给了鲍喜一个十五、六岁少女才会有的纯真笑容,然后操起筷子,如卷扬机一般卷起大半面条,一气塞到嘴里。
  鲍喜看呆了,一来担心小小被还在咕嘟的面条烫着,二来原来看别人吃饭感觉这么好。
  鲍喜直愣愣的看着,他没有看钟他家也无钟可看,只眨巴了两次眼睛,面条就没了。
  “真好吃,丽芳还说这玩意不能多吃,是因为太好吃了才不能多吃么?”小小心满意足的抹抹嘴。
  鲍喜没接腔,他也搞不清楚方便面为什么不能多吃。
  “呀,都被我吃完了,也没给你留点。”小小的惊讶里明显透着虚假。
  鲍喜不打算跟小小计较,他没好意思说,看小小吃面就能把他看饱。
  “来来来,喝汤喝汤,我家一炖排骨汤我妈就跟我们说吃肉不如喝汤,弄得艾小宝也吵着要喝汤。”小小端起面锅殷勤往鲍喜嘴边送。
  鲍喜不拂小小美意,端起锅咕嘟咕嘟灌了个水饱。等他放下锅,见着的又是小小堆起的假笑。
  “你别这样笑好不好,有什么事就说。”
  “那个,桌上的调料包,你还要不要?你要不要我想拿回去给我姐,煮面的时候放一点,挂面就成方便面了。”原来趁他喝汤的时候,小小已经把他家巡视了一番。
  鲍喜大手一挥,小小便拿着调料包欢天喜地的走了。
  从此只要鲍喜一煮方便面,小小便会出现,跟咕咕钟里的报时鸟一样准时准点。
  鲍喜也乐得顿顿煮方便面,他再怎么享受身为孤儿的幸福,还是不能长久忍受一个人吃饭的孤楚。
  鲍喜是不知道城里人已经把独自吃饭定为孤独五级,他要知道他会更早一点跟小小表达他的想法。
  是的,在孤儿的定义之外,鲍喜还想被定义成小小的男人,想用另一个人证明这世界,他来过。
  结果表白一拖就拖了大半年,鲍喜都数不过来被小小蹭了多少顿方便面、多少个调料包,终于等来小小建议他和她一起去城里闯一闯。
  鲍喜没吭声,小小以为鲍喜舍不得老屋、舍不得低保,实际鲍喜的关注点在“和她一起”,走出这步就不再是懵懂少年过家家,总得师出有名吧。
  可惜直到走出村上大道等长途车,小小也没像曾经把鲍喜定义为孤儿的眼镜们那样给鲍喜一个新的定义,因为在小小心里,她早就和鲍喜相依为命了。
  他们在城里的闯荡并不顺利,鲍喜和小小都没怎么读过书,水泥森林、社畜这类的词别说深层含义了,说的是啥他俩都搞不清楚。
  鲍喜坦言他本来就不是进了厕所,闻(文)进闻出的狗子,凭的就是力气吃饭,殊不知在这个时代,力气都没法跟原油作比,没点附加值还真卖不出去。
  他们一到城里便直奔艾小红说的劳务市场,到了才知道像样点的工厂招人,高中、技校学历是起步;不像样的干脆替他俩省去了犹豫、鼓勇气和下决心,张嘴就是去去去,人家一打眼便断定这俩是猪队友,有朝一日别把端得上台面端不上台面的统统都给说出去。
  鲍喜不死心,满怀希望去了建筑工地,他想以力服人,可没有老乡传帮带,他的力气就成了暴力。
  小小倒是逢着一、两个工作机会,到了城里她的性别反倒成优势了。
  只是那么多顿方便面已经把小小和鲍喜穿成了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她不愿意甩开鲍喜独自奔前程。
  最落魄的时候,差不多是天当被地当床,鲍喜垂头丧气的蜷缩在城市地下通道,小小却在一边眉飞色舞喋喋不休,什么丁蟹捡过别人的剩饭最后还不是成了上市公司老板,丁有健成为大富豪之前开过好多年出租车。
  鲍喜没什么反应,睡在他们旁边号称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流浪汉倒嗤的一声笑开了,他笑小小傻,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再说小小看的都是老片,现如今的电视剧都没穷人什么事了。
  小小立马反唇相讥,说她当然知道电视剧是骗人的,可只有把生活当成电视剧来过,才不觉得那么苦。
  鲍喜很长时间都没绕明白小小这句把生活当成电视剧的逻辑,直到有一天他扶了一个摔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老太太,还帮她把买菜的小车拉回家,老太太就介绍他在大学家属区当了保安。
  再后来他猛揍违规停车的访客,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出来问他愿不愿意到华总的公司当业务员,包三餐有底薪加提成那种。
  此时小小通过给健身房发广告认识了邢健,他又发现和这个同龄人不同寻常的渊源……
  原来生活真的可以像电视剧一样常有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电视剧一般都有个大团圆结局,鲍喜希望快点演到最后一集,小小不在,他有点撑不住了。
  他们住的地方没有窗户,拉亮了灯就是白天关上灯就是黑夜。以前负责开灯关灯的是艾小小,而督着艾小小开灯关灯的是她那部二手杂牌手机。
  小小总是把手机闹钟定在早上六点,小小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鲍喜知道起那么早的小小其实也没吃到什么虫,无非是电视剧里教的时刻保持打鸡血的状态这样生活才会对她有所眷顾。
  现在小小去的地方还用不用早起鲍喜不确定,想象中那个地方永远阳光普照、鸟语花香,小小大概跟歌里唱的一样了,“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小小走后鲍喜索性连开灯关灯也省了,他闭上眼睛沉入无尽的天黑,黑夜里有小小、有大黄,有方便面的香味,还有他们在村里渡过的快乐时光。
  鲍喜恨不能就此驻守黑夜再也不出来,可惜大多数时候还是有微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打在眼球上,好像无数只飞鸟在奋力撞击,终于咚的一声巨响,一只鸟冲破藩篱,鲍喜被迫睁开了眼睛。
  鲍喜翻个身,把从邢健家,确切的说,从李孟姜怀里拿来的小薄被夹在双腿间,再拎起一个被角沿着嘴唇逆时针方向一圈圈的扎。
  这个举动曾被小小无意间撞见,大呼小叫鲍喜是个恶心的变态,搞得鲍喜很不好意思,时时刻意压抑自己夹被子的冲动。
  可现在这个变态举动救了他,尤其是当他的双眼适应了房间的昏暗,墙上、天花板的大团水渍就都成了吉炳辉那张欠扁的脸,有的在狞笑,有的在斗狠,有的斜着眼,有的撇着嘴,无一不在传递一个意思——你奈我何?
  鲍喜果然无可奈何,拿被角扎嘴唇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终于鲍喜扔了被子,一拳捶到墙上,正中吉炳辉狞笑不止的脸。
  鲍喜还不解恨还不收手,经久潮湿的墙壁渐渐有了凹痕,凹痕正中洇出一片血红。
  手机铃声拯救了墙也拯救了鲍喜的拳头,鲍喜拿过手机,是条微信,发自唐棣,约他在翠城大厦的地下通道见面。
  鲍喜先一愣,而后抑制不住的惊喜。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三、两步便跨到门边。
  将要出门的时候鲍喜回过头来,对着逼仄的空间说了句“小小再见”;他停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又加了一句“小小一会儿见”,再停一会儿,最后变成“小小天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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