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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警车停了下来，陈队说，“到了！”
来到停尸房，陈队让工作人员拉出一具尸体，“看看吧，是你父亲吗？”
杨昔年看着躺着的杨成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是！”
“行了，没什么事了！”
“陈队。”杨昔年突然打断，指着手腕的地方问，“我想问下他手腕这里有一条勒痕是怎么回事？”
陈队解释，“哦，那里是被手链勒的，我们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带着一个破旧的手链，就是那种穿着黑褐色珠子的手链，也许是因为他胖了，也许是因为泡了水身体浮肿，总之就留下了这么一条勒痕。”
“哦！”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陈队，我……”
杨昔年话没说完就忍不住要吐，陈队赶紧给他拿了个垃圾桶，他抱着垃圾桶吐个不停，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尸体都会受不了，这叫应激性反应。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陈队在一旁安抚。
“嗯，我去洗洗!”
“好，洗手间出门左拐，走到底就是！”
杨昔年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吧嗒吧嗒抑制不住的往下掉。那条手链是妈妈很多年前送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老头子一直戴着。他真不明白，这么一个酒鬼、人渣、家暴狂，把身边所有亲人都伤害了一遍，为什么却要坚持戴手链，即便小了勒了也不肯摘？
“没事吧？”陈队出现在一旁。
杨昔年快速洗了把脸，“没事！”
“走，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陈队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你脸上好像有抓痕，怎么弄的？”
杨昔年心里一惊，但佯装镇定，“哦，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那伞坏了，被伞上的铁杆划了一下。”
“哟，当时挺疼的吧！一把伞没多少钱，扔了买个新的吧。”
杨昔年微微笑了笑，“嗯。”
陈队思量着又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我……”
“怎么？不方便说？”
杨昔年顿了顿，“没有，我……跟我朋友在一起！”
“朋友？哪个朋友？”
第二天上午，顾筱正心不在焉的陪顾老爷子在院子里下棋，顾老爷子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
“对了，你前段日子问起薛家，这两天我听说他们管事的人，薛成，要再婚了！本来喜事一桩，谁承想，他再婚的夫人的前夫意外溺死了，红白相撞，大不吉利！据说薛成的再婚夫人叫陈秋梅，长得标志，虽说带着个儿子，但薛成一点也不介意。那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也在一中读书，成绩特别好，据说是年级第一，说不准你还认识。”
顾筱停下手中的棋，“也在一中？读高几？”
顾老爷子想了想，“高几来着？哦，想起来了，高一！比你小2岁，说起来杨昔年也比你小2岁，巧了。”
顾筱一时有些混乱，临港一中高一年纪的第一名，只可能是杨昔年，可杨昔年和薛成怎么会联系在一起？难道……他就是薛成再婚夫人的儿子？
想到这顾筱不禁摇了摇头，暗想自己真是疯了，这怎么可能！可转念一想，那日在兰庭酒店撞见薛家人吃饭，杨昔年也在那，难道……
这时门铃想了，丁叔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手一边前去开门。“你找哪位？”
“你好，这里是顾筱的家吧？”
顾筱听闻随即起身走过去，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我是顾筱，你是？”
那人面带微笑，眼神却将顾筱上下打量了个遍，“你好，我是城北派出所的，我姓陈！”
警察？“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例行调查。我……方便进来吗？”
顾老爷子一听是警察，疾步走了过来，冲陈队说，“陈警官请进，我是顾筱的爷爷！”
陈队毕恭毕敬地伸出手，“你好，顾老爷子，今天冒昧打扰了。”
“老丁啊，给陈警官上茶。”顾老爷子并未握手，而是直接坐到沙发上，面色威严。
陈队自然明白顾家在临港是什么地位，这次突然来访，惹对方不悦是意料之中，于是坐到沙发的一侧，“顾老爷子，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顾筱几个问题，职责所在，还请顾老爷子见谅。”说完见顾老爷子不说话，只当默许，随即看向顾筱，问，“顾筱，我想问问你，昨晚你在哪里？”
“我在家。”
“一个人？我的意思是，除了顾老爷子，只有你一个人？”
顾筱警觉地问，“怎么了陈警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你如实回答我就好。”
顾筱斟酌了几秒，随后说，“不是，昨晚，我朋友来找我，我跟他在一起！”
“你朋友几点来的。”
顾筱假装想了想，“差不多8点钟吧，他来的时候正好下雨，浑身湿透了，就在我这洗了个澡。没回去！”
陈队听后若有所思，“听上去你们关系不错，你朋友专门来找你的？”
“是！”
“来找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玩儿！”
陈队听后笑了笑，“昨晚八点正是下暴雨的时候，你朋友冒雨过来就是为了玩儿？”
“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当然可以！你这位朋友，叫什么？”
“杨昔年！”
顾老爷子听到杨昔年的名字后原本淡定的脸上闪现一丝意外，但很快就用端起茶几上茶杯假装喝茶的动作掩盖掉了。
陈队看向顾老爷子，“抱歉啊，顾老爷子，可能需要顾同学跟我走一趟，做个笔录！结束了我亲自把他送回来！”
顾老爷子看向顾筱，一脸的不悦，“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
陈队面露为难，“顾老爷子，就只是例行做个笔录，还请您配合！”
顾筱听后起身，“行，我跟你去！”
来到公安局，顾筱远远的就看见杨昔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东西。
“坐！”陈队招呼。
杨昔年回过神，见到顾筱后原本无神的眼睛里立刻闪着亮光。
顾筱冲他温柔一笑，随后坐在一旁。
陈队暗地里偷偷观察两个人，见两个人的确认识，而且关系非常亲近，于是说，“顾同学，一会要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陈队说完冲一旁喊，“小崔，来一下，带顾同学去做笔录。”
“哎，来了！顾同学，跟我到这边来吧！”
顾筱起身，冲杨昔年点点头，随后跟着崔警官走了。
“陈队，有必要把人带过来吗？”杨昔年冷着脸问。
陈队咧嘴一笑，“例行做个笔录，做完就可以走了！”
“那问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说说，我想要什么答案？”陈队明知故问。
“我哪知道，只不过陈队口上说让我过来辨认尸体，辨认完就可以走，却一直追着刨根问底，我到是想问问陈队，到底想干什么？”
陈队面不改色，“杨昔年，你父亲淹死的那条河我们去排查过了，附近没有监控，昨晚又下暴雨，根本没有人经过，我们询问了小区的人，和你说的一样都说你父亲是个酒鬼，我们在你父亲体内也检测出了高浓度的酒精残留。这一切都似乎在告诉我们，你父亲就是醉酒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不就是你们告诉我的的吗？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他后脑勺的伤，他是先后脑勺受到撞击然后才溺死的。”陈队说到这故意顿了顿，“法医鉴定过了，后脑勺的伤虽然不致命，但足可以对死者造成不小的伤害，比如，昏迷，或者行动受阻。”
杨昔年平静的说，“那也有可能是他落水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河里的石头！”
“你说得对，是有可能。但护城河因为暴雨水位上涨，我们暂时还没办法在河里找那块石头。”
杨昔年轻笑，“呵！陈队，这找石头……我可帮不上忙！”
陈队耸耸肩，“我知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好，再见！”
杨昔年走后，陈队一侧的同事马警官拖着椅子划过来，“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孩子，自己老子死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看到了他的脸了吗？平静的吓人。”
陈队不停地转着手里的笔，表情凝重。是啊，就因为太平静了，所以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