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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归于梦 / 开篇序 第十五章 再起风云

开篇序 第十五章 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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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
  唐棠一直不在陈公子身边,偶尔去看望,唐棠给他磕头,声色默然:“熬过了春龙,还是无望,此恩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做公子相随牛马。”
  陈公子嗯了一声。
  唐氏头七几日,林思翰见他兴致好时便请教来几招,林若芝见了时而驻足,又不见了踪影。
  唐棠做完家母后事,没来得及抹干眼泪,不曾大声哭泣,回来的路上被几个泼才腌臜堵到街巷子里,刚褪完这小妞的内衫衣裤就被一群林府家丁打的抱头鼠窜,陈公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拉了拉她凌乱的对襟衣衫,唐棠呆滞半晌回过神来,再也止不住心中苦楚扑向他。
  路上行人欲断魂。
  断不断魂不清楚,匆匆而行倒是真的,今日阴云笼罩,街道像是撒了一层淡淡的湿气,看上去令人没什么好心情。
  陈公子难得几日不欺负她,今日起得很早很早,待得唐棠紧忙收拾出得门来,心情已不算差。行在熟悉的街边摊位,点了些炊饼小菜清粥,几个老棋头相约而至,早间饭罢,街巷忙忙碌碌,时而观赏四周景象,唐棠看着他和几位爷爷侃着大山下完一局,没看懂也没听懂。
  不见了太阳,喧喧闹闹,仍是江雨百姓普通的一天。
  春龙汇供,也有占卜之意,对于行商走镖车的来说,官子的盐铁生意自然拿不到手,也没那个实力,自林远河做了江雨城主,衙门的各个部门有感黑云压境,也有拨云见雾,这方面对于监管各大官僚的监理司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四月是江雨一年较为关键的时期,几年前盐铁都是衙门的市舶司全权打理,那时冶铁富足,正和东南海群半岛的苗寨通商,这种出口贸易算是理所应当,但林远河不管这些,所有冶铁全部入库封存以备军用,至于官盐茶叶也被林府二老爷申请而得,按规矩来说江雨商会并非公立,早年目的只是为了便于通货,二老爷该是得不到这个权利,猜是林远河从中刻意安排。
  往年惯例,这几日各大商铺庄子早早就做完准备,工艺品漆器日杂货各类玩意儿的车队如马龙一般,基本囊括了江雨各类主要产业的商品,是每年重要的盈利渠道。
  此番行程不走城北官道,现在港口出海饶了大半远路,只能横穿帽儿山脉,经得各个城岗出示文牒打理境点才算走了一半,上了港口再把货物登船过了百十来里进得苗境,到了那里需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在歇脚整顿一个来回四五千里,需要大半年左右才能回来,往年都是杜大出面押货,一遭下来被刮了不少油水,后来被林远河派着官兵抢了去,生意才算有了起色,今年若是一切顺利,能为江雨贸易带来全年五六成的营生。
  林远河几年下来处理这处理那,这帽儿山后的土路一直没来及的管,虽是崎岖但也不算难走,主要是绿林势力众多,此次出商已然不能称之为商队,事关重大,说是顶级镖子一点都不为过。
  这么贵重的货物,马队车队排完了都有二里地,再牛的镖局也不敢全权接理,都是派些拿得出手的压档子算作分一杯羹,赚的不算多,也只为混个人气热闹打了广告。
  这点压档子排场哪行?还不够门前帽儿山匪宰的。
  衙门的监理司分两个部门,一个监管市舶司,一个处理大小治安,小的便是抓抓市井斗殴民事纠纷,大的就是调查刑事案件,按理说官僚刑事该监理司那个层面儿的去管,可随着这个部门出了个女中豪杰神捕快,一直得到林远河的重用,还立了牌坊,名决坤门,专门彻查贪污腐败,搅得江雨官场形势更加复杂,捉襟见肘。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女神捕竟然是连环坞舵头杜大之女,这般黑白掺杂的情形颇为怪异,连带着整个决坤门时有遭到排挤,至于这里面更为详细的信息,就不是他们这些压档子所能知晓的了。
  杜小姐原名本为杜壬萱,为天干九位,又有纪念过世生母之意,长大后一直想改名为杜丹心,只看名字都能猜出几分性情,逼得她爹花胡子杜大舍了多少黑水捞摸的勾当,此事已然江雨常知,虽是不成笑柄,但也算是一种谈资,也因得他爹这几年从了白业,杜神捕才用了原来的名字杜壬萱。
  四月十五,细雨。
  早在元宵春灯节时,杜壬萱便着手调查帽儿山匪竹叶刀杀人越货的勾当,上次比武招亲上山围剿并没搜查到有用的线索,此次加入出商队伍,也有此番用意,另一方面,也为了当年南府抄家一事,虽是不知晓朝廷意思,反正上级派她来追查当年之事,除了与那南府遗孤见了几次面相谈之外,还要追查逃窜到苗寨的朝廷要犯,此关社稷秘要,倒是让她放下了心中狐疑,确定了不是林远河的意思,也不是江雨官僚借机把她支走的意思。
  作为林家的驻府,此次出商当然要他们卖命出力,陈公子的行踪较为私密,偌大的林府没几人能注意,说来奇怪,林思翰行及冠十五有余,可他哥林子桓年值都二十了才把这事办了,依着铧洲二十及冠的礼仪算是正常,林思翰这种德行却是随了中洲的规矩,古来王侯也有十二十四就当成年,中洲太子妻妾成群也是十四五及冠。
  末了都等着林子桓这货完事赶来,作为打理家族盐商的砥柱,林三爷不会多操这份心思,大儿子林天鸣年底当爹,打理家族在听雨山麓的木业坊,只有这没成亲的二儿子跟着出商队伍。
  林子桓瞄了一眼素未谋面的陈公子,向下人一打听才知晓这位驻府是林思翰又叫哥又叫爷的高手,当下不敢怠慢,依着老道行商的客套腔上得前去搭话。
  陈公子看着林思翰满面春风感激涕零,几日前教了一些《玄龙纲要》的修法,怕是胯下那活儿有了些起色,本是不想搭理这些杂事,但一听能去苗寨玩玩,算是应了下来。
  作为弈剑山庄的外门弟子,这段日子林思翰也该动身,给陈公子独自安排了一辆华贵轧车,四匹五百里一箪食的俊毛走马,四下还有十多个丫鬟护卫相随,待得二里商队上了帽儿山道,这才依依惜别涕泪横生,陈公子懒得看他那通情事故的德行,钻进宽敞的马车里,枕在唐棠跪坐的玉腿之间被她揉着后位风池穴,没有多少功力,难得着了个凉,想来也头疼,若是这么一大条肥鱼走在这匪子众多的山道,万一遇到哪个不开眼的高手劫起道来,他还真不太好对付。
  跟在杜小姐身边的丫鬟叫小月儿,这么乖俏的名字她是非常喜爱,但杜壬萱并不是很满意,一般人的性情多有几分掺杂,少有极端,可这杜壬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义豪杰,不带方巾的男子汉,胳膊上能站人,人面儿上能走路的那种。
  经过多番讨饶,小月儿这才没被赏得个‘丹心’名号,而是落到了杜壬萱常年佩戴的那把刀上,怪的是刀鞘笔直无拐,其内有暗格,其锋刃有暗花纹路,纤长秀气,更像是一把苗刀,乍一看去没什么新奇,只有常年陪在身边伺候打下手的小月儿知晓玄机,杜壬萱曾用它宰了不少稍有江湖名气的刀客,稍见得世面儿的都能认得出这把四不像的佩刀来。
  走了大半天,经过了最开始的几道岗子,入了峰峦交叠的沟壑之中,这种地形非常危险,也该有劫道的站在两边十来丈的崖子上叫喊了。
  林家管家众多,随来的不仅有江雨商会几个管事头目,也多派了些往年出商熟路的新老面孔,这些人走在商队最前头,只是为了早早与那些江湖人士摸门问路探个脸熟。
  杜壬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接待决坤门一行十来人的是商会接待总管,见她不着些许痕迹的脸色,解释几句:“杜神捕,没得事,莫急。”说着,见她没有回话,也不再出声只管左右摆首。
  一阵哨子声起,商会总管沈良抬手举目,商队渐渐停了下来,崖子上探出几个身影,注目看着下面的商队人群,随后传来一声叫喊:“咋不见老总管了!?”
  前几年一直不是很待见那群官兵压阵剑拔弩张的嘴脸,今年倒是少了许多,即便这样还是要给那老家伙几分薄面儿,向来和那花胡子老杜讨了不少买路的营生,可不能失了规矩。
  “这位山爷,家父多年行商,身子骨怕是不行喽!”
  “这一坐山头好多年,天大地大,没老子的腚大!忒不放在眼里!?”
  沈良拱手赔笑:“山爷,这赶马坡脚晒得日头大,回见再给您孝敬,换汤不换料,礼份儿只多不少。”
  早有几个眼力见儿的抬了个大箱子奔上去。
  上边放话那人听得还算入门儿,咧嘴拎着刀背敲了敲还算实沉,目光一直在那捕快高帽子下的俏脸儿晃悠,没再说什么话。
  沈良行了个礼,带着商队缓缓向壑风口子走去。
  这段山路甚是崎岖不平,偶有几个刚赶上道的新童蛋子坐不得车梆子,不知是被那明晃晃的刀光晃得眼花,还是山上日头着实毒辣晒得头昏,几次三番颠得坐不稳当摔下来成了八瓣屁股蛋子,只得下来忙不迭小跑遭罪,约摸小半个时辰,二里商队才算走上了平坦阔道,从这沟子里没了踪影。
  杜壬萱忍不住问了句:“这么大一个商队,这些所谓的‘山爷’轻易放行了?”
  一边儿随行的接待总管不算老,翻上翻下也折腾得满头大汗,小月儿不由皱眉,坐着颠得慌,下来累得慌,跟来干嘛?
  还就是小月儿想错了,这么多张嘴跑腿出来个大半年,没点能耐谁养他糊口闲饭,只听他道:“这过去嘛,货物繁多杂乱,哪有啥好捞摸的,得是回来才收网子呢,现在不过是打个照面。不过今年还真就不好说喽。”
  杜壬萱听完心里明白了几分,依着那家伙独来独往只有几十号兄弟,不来个杀人越货干一票快的就奇怪了,显然这个山头并不跟竹叶刀一伙儿,该是把他看大了,不经意间‘丹心’出鞘二寸,又收了回去。
  帽儿山脉的地势分布令人看得心中发堵,仅有的几个大山头凑在一起,不算远也不算近,正好能窝几拨山匪,可再往南走还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子,倒是没了险峻高山躲不住人,麻烦就在于向南的山脊脉络绵延好几百里,山那边东临碣石,全都是百十来丈的海崖,林远河不是不知问题所在,这么长一段山路别说开石凿洞,就是阔道铺路都要花上百十来万两,还得是黄金才行,耗费人力物力估计好几年,要不说走得难受,若非如此早就漂了海路也饶不了远。
  传说中的仙骑多快,自是没见过算不得估摸,天下名驹日行千里倒是有所耳闻,上乘快马一天四百里撑死,可赶脚商队哪能用跑的,一路歇歇停停整顿几番在山里晃悠,五个时辰能走个四十多里已算不错。
  好在过了最崎岖的一段山路,傍晚时分湿气颇重,除了安排人手夜里挑灯看剑,其余不是钻进车里就是裹着厚厚的毯子靠在一起,嘴里塞着干粮用手扣脚底板的水泡。除非过了帽儿山脉,不然行程只会越来越慢。
  对这些行商多年的老油子来说并不算什么,有一堆兴致颇高侃着天南海北,还真有一番江湖气氛。
  在马车里闷了一天,不知是晃得头晕还是风寒没好透,陈公子早早下来被伺候着吃过了晚饭,伙食自然没有府上宅子的好,林子里虫声聒噪算是透透气换了个心情。
  时不时从那华贵马车旁传来一阵少女的轻声娇笑,声音不大,杜壬萱带着小月儿绕了商队一圈儿目光被吸引过去,该是那林家的少爷随着出来当做采风了,小月儿看着那个少女,问道:“那个是丫鬟还是侍妾?看来他主子对她还算是不错。”
  一阵喧闹声从另一头传来,杜壬萱赶紧跑去,赶的近了只见一队人马撒野嚎叫着哄抢一通,早有人亮出家伙跟他们缠斗在一起鲜血横流,随即‘丹心’出鞘,杜壬萱和小月儿飞身加入了战局。
  伴着厮杀惨叫和刀光剑影,刚才还被逗的娇笑少女现在却神色紧张,陈公子拍了拍她腰下的小屁股,示意她钻进车里,复次注目看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上了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场面安静下来,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山风袭来淡了不少。
  这种事只是天涯儿女走江湖的日常插曲。
  竹叶沙沙,绿波涛涛。
  随着一股足以令人肝胆寸断的剑意荡荡悠悠,帽儿山脉的湿气仿佛少了许多,清爽,又诡异的令人发慌。
  没人会认为始作俑者是一个衣衫褴褛,坡脚潦倒的中年男人,何况还是怀中偎着一把破剑,双目蒙着破布的瞎子。
  所有人来不及颤抖,只有目光呆滞,无意或被刻意,仿佛身体与心脏完全凝滞。
  他的嗓音低声淡淡,却又朗朗回荡在这不算宽敞的竹林山道。
  “三十年,已经三十年了......”
  马车里走出青年男子,星眉剑目,仿佛梅连城的心魔终于在这一刻,决定与他最后一战!
  瞎子低头,怕是抬头也不曾看见,说话带着一丝孤冷:“不会错了,是苍龙剑意。”
  半晌之后,脸上表情看不真切,或许有一丝惊讶,再次说道:“见苍龙,如见他万皆往。”
  这是当年临别一战,那道身影说过的最后一句。
  仿佛三十年不曾开口,这个名字显得有些陌生,快要于江湖相忘。
  灰白掺杂的乱发随着他一步一步走来飘摇地有些诡异,脑海中出现那个曾经傲视三洲的剑客,那年,他不羁放纵蔑视苍穹,有谁敢!?
  唯愿称他天下第一!
  自破虚七剑气数将近,一辈子不收一徒的万皆往,终究还是做了师父,瞎子不屑嗤笑。
  隐落尘恍然,无奈拱手:“前辈到底还是来了。”
  瞎子剑客没有说话。
  “既然认得,又是三十年未见,该是太傅口中时常念叨的戏彩剑尊老前辈。不过可惜,此番前来,怕是见不到苍龙了。”
  随后无奈的摊了摊手,气机若无。
  退出江湖,依然万人之上的中年男子身形一怔,蒙着布的双目没有丝毫光明,却感知的更加清晰彻底,道:“你的功力。”
  年轻人不置可否,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傻气,但他心中明白,失去对手,是何种滋味。
  从太傅那老生常谈的回忆中,隐落尘心中确实有些憧憬,但他明白,自三洲仙门近百位天才弟子死伤,致使后续无人,青黄不接开始,那道被太傅用苍龙劈开的万里沟壑天险,哪怕是天道高手,也再无一人能造。
  当年如虹剑气可达万丈,天才精绝艳艳卧山如云,那是多么鼎盛的侠骨仙风,而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天下风云出我辈的时代。
  “不!!!!!!”
  三十年前,被万皆往最后一道炼心剑气刺瞎双眼的绝世剑客,带着曾经叱咤江湖,万霞漫天戏彩灵剑的阵阵哀吟,梅连城仰天怒吼,地动山摇,百雀惊飞千虫寒噤,当即令得耳目出血。
  功力尽失,无法抵御的隐落尘俯身弯腰,表情痛苦。
  唐棠神色怔怔,似是没有防备,却更像不管不顾。
  咆哮的声音震颤许久方才停止,梅连城身形更显潦倒,隐落尘强压胸口的翻涌,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无法用言语明喻。
  “哈哈哈......”
  一阵阵肆意狂笑,诡异的让人身心发寒,过了很久很久,这位实际已经年过花甲的中年男子,神色凄厉,带着不甘和无奈。
  是啊,就在几个月前,那位震慑江湖多年享誉一生的天道大能,只配他梅连城正眼相待的剑道对手,却死在了一名刀客手下,梅连城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可这就是事实。
  隐落尘神色黯然,看着一边神情复杂的唐棠,道:“回到他身边吧,我给你自由。”
  唐棠身形一怔,咬着嘴唇,看着那位颓然的男子,走了过去。
  隐落尘摇了摇头,虽然不知她此时的心思如何,目的如何,但终究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聪明的人都会为自己找理由,爱一个男人,深到对自己无有任何顾忌,也许是一种极致,也许是一种悲哀,倔强又看似愚蠢,但这个女孩儿依然有了足够的勇气。
  隐落尘的心中没什么感慨,这种事情何来理由之说?
  他无法预知,也不想改变她的命运。
  梅连城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唐棠,她的眼神亦如他当年一般,为那痴情女子挡下穿心一剑。
  他的面目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语气惨淡:“他的死你已然知晓。”
  天下之君的皇宫之中,时常出现这一幕景象。
  世人世事,不过名利二字,凡这两点,皆不主沉浮,唯君之道,方能任之。
  倘若还有另外一道,太傅作何想?又作何选呢?
  我自认年少时没这份魄力。
  那位儿时的剑眉少年时常询问天地之道,万皆往却没有一次答得上来。
  隐落尘为君,万皆往为侠。
  凡未曾得仙脉者,天道所悟皆有不同,自从隐落尘与段逍离临别一问,太傅甘心赴死。而他所赋予的,说是一种放下,也或者是一种寄托。
  良久,隐落尘点头,道:“太傅当年入得皇宫,所为毅然决然,通得天道开化,于汇融三凡境中仍有所惑,对于他的做法我也有些许不明白之处。”
  闻言,梅连城狂笑,语气甚为戏谑:“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他立誓一辈子独生修道,负了那女人的心,到头来却是收了徒弟,若是参透天道三凡,为何还要耗尽苍龙剑意,把所有功力传与你?哈哈哈哈,孤傲至极如斯,怪不得落了这般下场。”
  他肆意又不甘,狂妄又凄然。
  见他这般,隐落尘心中五味杂陈,道:“前辈可是爱着那个女人?唐棠可是你的徒弟?”
  隐落尘只是瞥眼猜测,唐棠脸上不见什么表情,聪明的有些任性,看来是如此了。
  梅连城不以为意,道:“你是说弈剑山庄的苏茹?”
  他摇了摇头,看着这位年轻人,仿佛又见故人,梅连城显得有些恬淡:“我早已看开罢了。”
  山风划过他的额角,纵是吹走多年思念的灰尘,眼神却也不再光泽,几缕沧桑年华,白驹过隙,谁能料到这个男人,是当年鼎盛江湖,群星齐聚的一位剑宗?
  这个江湖,真的已经老了么?
  凉意萧瑟,隐落尘的身形从未显得如此单薄,心中升起一丝丝生不逢时的失落。
  多年思虑诉与人说,梅连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遗憾,可能心中真是如此。
  他开口道:“江湖大浪淘沙,淘尽多少豪杰,原是想再与苍龙一战,该是早有所料,现在反倒没了念想,也罢,也罢。”
  步调缓慢,一边唐棠眼中湿润紧步随去,此番如此揪心荒唐,她的身影让隐落尘觉得有些陌生。
  “前辈且稍等一下。”
  梅连城没有转身,停下步子。
  “我虽是功力气机甚少,但仍有苍龙剑意,不妨稍用剑气点到为止,过上一招两式?”
  梅连城依旧没有转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嘴角却动了动。
  隐落尘没看到这些细节,见他不为所动,随即哈哈一笑,四下看去,见得一边儿丝毫没有被刚才震吼影响的两位女子,说道:“女侠,能否借剑一用?”
  没等她们开口回绝,一把古朴石剑丢来,杜壬萱猝不及入手接住。
  “剑来!”
  只觉剑意涌动,她腰间的‘丹心’随鞘离身飞了出去,在半空被隐落尘伸手接住。
  杜壬萱惊讶万分,能做到意念御剑,已然算是鲜有的江湖高手,他随口问及剑号,不由答了一句:“此剑‘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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