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剑归于梦 / 开篇序 第十六章 喋血丹心

开篇序 第十六章 喋血丹心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夜晚的山风似乎不太冷,比之更冷的是碧水寒潭的苍龙剑意,隐落尘稍稍拿捏入手的剑柄,皱了皱眉。
  这是剑!?
  发觉异样的同时,杜壬萱也发觉了剑意充溢回荡而来不及纠正的口误。
  梅连城终于转过身来,一边儿站着对他深爱至极,却又比他小了五十多岁的女孩儿,不知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仿佛多年以来除了教她剑法吩咐命令之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似是想起那位被埋藏在心底的女人,她的眼神就跟自己现在的一样,此时的梅连城被心中的波澜影响,终于迎向她的目光,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情感,只是想稍稍让自己好受一些。
  也许作为一个剑客,这种矛盾复杂的心绪才是令他停滞在天道化凡一境的原因。与这位年轻人的有所不同,梅连城此时的剑意细细绵绵,与三十年前截然相反,她的身子随着荡漾的波纹缓缓浮空,移至一边不远的的角落。
  此战!
  隐落尘拔剑踏步,身影转瞬飘忽,袭向站在三丈之外的梅连城。
  “戏彩!”灵剑祭出随之拔鞘只有剑意,一道姹紫嫣红的剑气厚一尺,宽若三丈,横向拔斩!
  隐落尘手臂急速震动,力出随心,带腕丹心刀刃旋转,剑意抚,刀罡凌,其锋锐利无匹,身形与震荡刀身笔直飞掠速度不减,硬生生劈开迎面而来的那道剑气。
  梅连城身形一动,避开贴身而至转瞬与眉间近在咫尺的刀罡,被些许波及,随即脚踏弧步戏彩回鞘,剑柄霎时划出一丝离鞘剑意,凝聚刺向隐落尘掠于半空未曾停滞的身形后背。
  隐落尘回首,眼神中青苍双龙剑凛一震,那一丝戏彩剑意顿消于无形之中,身形稳稳落于地面,丹心刀身机括一把飞刀刺向三尺距离外梅连城的眉心,随即第二把,直到飞出第三把,隐落尘咧嘴一笑,待他疲于对付回旋飞刀的空挡,剑意拂过刀刃,再次使出一记大开大合的弧形晃眼刀罡,纵身一跃,复次当头劈斩。
  梅连城御起手中剑鞘与飞刀缠斗,戏彩剑刃剑意回荡,剑气笼罩全身,堪堪躲开那一记刀罡,只得抬首以剑刃格挡隐落尘半空逼近的跃击,此是‘丹心’刀背相抗,势大力沉,梅连城身形一度退顿,被刀罡剥去脸庞几缕长发,未等发落,刀剑一触即退,隐落尘不敢多做纠缠,回鞘酝意再度踏前一斩,飞刀回于‘机括’,合纵十形刀罡成阵,再次飞出。
  梅连城剑气一凛,身形陡然加快,半途伸手一抓剑鞘急速滑没戏彩剑身,回鞘若流光。
  剑意再现,比之前更加磅礴,剑鞘猛然飞出,与三把回旋飞刀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雨点般密集的回声,刀罡连环无匹袭来,梅连城不管不顾,身形剑气浓郁深沉透不过他的目光,人剑合一浑然一体,猛然前刺随之后撤剑步,屏息间剑指剑气四散,戏彩缤纷般散于身前,形成一道气墙,待得十字刀罡被破,戏彩剑尖已然抵住隐落尘的额间,二人飞身一追一撤,飞刀绕了一圈儿,急速回旋飞向梅连城后身。
  清脆的击打声过后,梅连城不待飞刀重回‘丹心’机括,戏彩剑意一震,使得三把飞刀一阵晃动,随即后撤躲闪掉隐落尘逼至身前一记劈斩,停步撼地仰倒全身半周弧形一记反手执剑背刺,行云流水,隐落尘左手‘丹心’刀鞘格挡,受力颇大,飞身与他拉开距离。
  其他人倒在一边儿昏死过去,杜壬萱和小月儿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丹心三刀流她至今都没完全掌握,此时竟在这陌生男人手中发挥地淋漓尽致,二人缠斗皆为普通剑术挥刺,刀法劈砍,一连串动作仅在转瞬之间,这需要集中多么强悍的意念才能战成这个局面。
  一转眼又是十几回合走过,小月儿一边看看打斗场面,一边翻来覆去研究这手中的古朴石剑,入手沉重需要双手托抱,其上坑坑洼洼,劣质粗糙,与其说是把石头做的剑,倒不如说是像剑的石头,不知那个男人怎么带着这么个破玩意儿。
  五十回合过去了,杜壬萱目不转睛,一眼一眼能学能练,剑招都非常普通,除了偶尔使出戏彩剑气和那龙形刀罡让她目光闪动之外,一时还真看不出优劣,分不出胜负。
  虽是打得酣畅淋漓,似是找回一些当年与苍龙对决的味道,但只用剑意却能不用剑灵,两相不得配合着实有些无趣,梅连城向来好战如痴如醉,当下摆了摆手,喊道:“小子欺负我眼瞎!”
  江湖性情向来豪气千丈,为战而生已成痴狂,多少绝世对决说不尽,天下乾坤武道风流!
  隐落尘不由心潮澎湃,随即开怀面色写意,势拔月色苍穹:“既是如此,且来讨教风靡剑灵之战!”
  梅连城闻言狂笑,笑得风狂,剑意更狂!
  滔天气势拔冲而起,须发俱皆飞舞,随着两侧竹林被反向冲倒,二人一纵飞天没了踪影,茫茫天涯夜空之下,只留得杜壬萱和小月儿如蝼蚁一般凝视遥望。
  绿竹林海之上,二人虚踏锋芒,身影随波摇动。
  梅连城身形微微颤抖,三十年不曾与人一战,戏彩剑阵阵剑吟低荡,似是有所察觉,那碧水寒潭双龙剑意。
  只听他大声道:“小子,祭不出苍龙无妨,酌情拿捏功力,切记不要勉强。”
  虽是这么说,梅连城已然当做与苍龙对决,仿佛当年那人此刻就立于对面,手中戏彩剑抖动不止,人不止,剑何停!?
  隐落尘朗笑朗声:“此般又不是天道之战,前辈好说!”
  又一阵狂笑阵阵。
  风起,竹叶如海沙沙浩荡,荡于心田,荡于剑灵,荡于天地。那个曾经杀伐四野的男人啊,竟在遮目之下无声落泪,下一刻,天地肃杀!
  “此剑!三十载化灵戏彩!”
  朗啸震天,无匹剑意开裂脚下竹涛,随着阵阵嘶嚎,戏彩灵剑拔鞘而出,挥洒着三十年凝结一心的剑灵,一道磅礴剑气急速向着十丈之远的男子斩去。
  那个男子心御破虚十三剑剑诀第二式。
  “离形身!剑灵!”
  三道由‘丹心’所化的执剑剑灵浮于身侧,如苍龙低声怒吼,掠身而出,划开十丈如幕布一般的戏彩剑气,不止不休袭向前方飘摇而立的梅连城。
  “千霞!”
  戏彩剑一分为三,华光乍现,遮天闭幕,伴随着一阵晃动,梅连城神色庄严陡然原地消失,御剑术再分为九,下一刻,九剑相继穿过丹心剑灵,直逼那个男人。
  “御剑魂!破军!”
  此为破虚十三剑第四式剑诀。
  魂宫剑灵嗡声作响,青龙剑意附于丹心刀身,响声阵阵,更加磅礴的剑气铺展开来,如压天之势,灵压密集,猛然聚为一束豪龙剑光,与那千霞九剑光华对抵,往来僵持。
  千霞剑诀为魂宫精魄剑灵加持,动势震天,华光堆叠,九道剑灵一剑比一剑猛厉,早年此剑诀尚未完全成型,已然绞杀多少剑下亡魂。
  又十几招转瞬而过,梅连城越战越勇,一时竟把对决之人当成了那一剑刺瞎自己双眼的万皆往!
  千霞第七剑袭斩而过,速度之快,隐落尘抵御不及,险之又险脱身翻滚,身后山头被削去一大半,离半丈之远脸庞渗血,无声滴落于丹心刀身之上。
  此刀嗜血!?
  “御剑魂,止杀!”
  此为破虚十三剑第四式强决!
  低声悠悠,只于心中回响,隐落尘周身方圆十丈以内,风骤然而停阻隔在外,四下凝寂杀意席卷而回,内敛于魂宫复次丹田与剑眉接心,目光炯炯,此剑诀为当年炼心一剑!
  梅连城察觉一股熟悉的剑意气场,转瞬身心俱颤,此剑诀,正为当年所败最后一招!
  “他竟然会把这一招传授于你!?”
  隐落尘凌空高举,眼神漠视那位将死之人,如劈斩行刑的天神,加持剑心,口中阵阵,八方传音:“你错了,太傅那一招,仅参悟八成,正统剑诀在我这里。”
  梅连城笑得很狂妄,已然分不清身前之人是谁,咆哮道:“当年若不是这一招,死的便是你,你参悟此剑诀多年,与我斗了多年,既如你所说,我便来领教领教!”
  “通天连华!”
  此招释出,月色无辉,几近宛若入了秘境一般,飘飘渺渺,烟光缭绕,无形剑气霎时贴身飞掠,隐落尘周身鲜血横流,片刻已然血人模样。
  “此招为我耗尽一生所创戏彩剑法绝学,这么多年,只有你万皆往一人破此结界,哈哈哈哈!”
  梅连城神色癫狂咆哮。
  没有对手,是怎样一种痛苦心境?
  隐落尘这才有所理解,心魔一出,横生妄念,难怪几十载停留天道化凡一境。
  最后一丝功力耗尽,隐落尘使不出这一记剑诀,纵然也不会使出,他终于说道:“你知道太傅所习剑法为何?”
  梅连城研究多年,自然知晓,道:“难道不是大阳天罡剑法?”
  隐落尘摇了摇头,道:“虽有雷同,但万法殊途同归,我所习剑法显然更为究竟。”
  “你所习为何!?”
  隐落尘一笑,幽幽一句于漫天回荡,于梅连城心中回荡:“仙帝首席破虚十三剑法!!!”
  ......
  裂开的竹海再次风平浪静,二人所用功力皆为百炼凝真九境其前三之境,除去其上多极境,与天道开化还相差结丹虹贯九境有十瑞相,以强大魂宫剑意剑灵之战所属规模实在一般,与携加茫茫天道功力犹如天地之遥,此中武道通于天道境界划分为仙帝所立,戒喻念念思境,不忘精进。
  自仙帝羽化,破虚七剑与破虚剑法传说于人间鲜有,其详细秘闻虚实难辨,只当闲余杂谈。
  时间过了很久,对于梅连城来说,更是过了很久。
  那一霎,梅连城功力剧增直逼天道,隐落尘身受重伤,苦苦坚持道完最后一句方才保住性命,
  通天连华剑阵结界缓缓散去。
  竹海之上月光之下的身影神色缄默不知是颓然还是安然。
  “此剑势比万皆往强了不知几许,唯破虚十三剑法不能逾越,仙帝预言,但凡此跨界剑法出世,一百单八位天罡地煞下界。”
  三十载只等这一朝,竟是被青叶祖师料中。
  梅连城纵然再是不信,也只得低声喃喃。
  飞身来到一处山头,相比之下不是最高,其顶光秃秃倒是视野辽阔景色颇佳,身前血人早已不省人事,命悬一线,梅连城一声大叹目光神采奕奕,行跏趺坐入三禅境出神定。
  三日三夜二人身形微微抖动,嗡声如钟回荡。
  万年前仙帝羽化,破虚十三剑法不曾出世,自踏上武道一途仅有耳闻,梅连城不由想起当年武林破虚七剑纷争,到头来一把都没见到,荒度武道年华徒有一腔江湖热血。
  当年惊才艳艳高手如云,天下少了那位绝世剑客本是武林遗憾,只知时代变迁江湖衰微,梅连城笑得肆意,不能得见武林极道,该是谁的遗憾?
  “吾辈之后,大江东去,怎料枯有死骨,俱皆暮年,却逢自仙帝以来,万年难见风云,再起天道大昌巅峰.......”
  梅连城衣衫猎猎作响须发翻飞,此叹遥声,可斩血海,可断愁肠!
  竹林绿巷山道艳阳当空。
  “小姐,这都半个月了,那林家少爷还不见踪影,还有你的刀,不会被那小子骗去了吧。我抱着这破玩意儿都累死了。”小月儿步履蹒跚撇嘴抱怨,恨不得把这天下神器龙象叠影摔个稀碎。
  杜壬萱把石剑夺了过去背在肩上,起初的忐忑不安变成虚怀若谷,依旧是常年不动声色的淡淡语气:“你今天都低估不下十次了,闭嘴赶路省点力气吧。”
  二里商龙缓缓行进,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完帽儿山脉,大半年折腾,于人来说,只为名利二字,又于人来说,不过一个屁响。
  自隐落尘醒来之后,仰头看天只见一道虹光于天际三天持续不散,百鸟千虫漫天朝宗,随即明白过来此为三禅境天出神定瑞相。
  对于这位倾尽毕生功力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剑尊,隐落尘谈不上有多少感激,一如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心中的猜测,或是为了三十年化灵心魔,也或是为了当年太傅心中的遗憾,或许从太傅口中所述对于式微江湖的憧憬,总之,不管这些理由有无这个必要,这些个心思总算有了个了结。
  至于如何这般机缘巧合,隐落尘应该不会认为这是天意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天天满口混账混账的太上爷。
  他是太傅口中三洲天下当之无愧的剑神。
  且不说这一身被强硬虹贯三成的功力能有什么用处,以隐落尘的心思,梅连城自然有着他的目的,当下肯定不能靠这点功力重登天道,恢复体内两大破虚心法所契合的功力是最快的途径,自然是当年天下唯一一座推崇仙帝意志的中落仙门。
  至于结果如何,一个人才式微甚至无一位天道开化的门派,江湖上自然不会承认这还是一座仙门,隐落尘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终归还是要去东海苗寨国的定海仙峰走上一遭。
  果然,这个江湖已经老了......
  一转眼又到夏初,艳阳高照。
  十七那年,一次听了太傅天花乱坠脍炙人口的江湖轶事,心生向往的他抱着第一次入洞房般猴急,第一次偷偷出宫去了一趟三洲天道榜闹了一闹,骂骂咧咧用苍龙一剑扫平天道榜塔顶,扫兴而归顿觉无趣的隐落尘对于中洲武林格局实在了解甚少,何况如今身在铧洲。
  除了方向是对的之外,隐落尘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有任何赶路所具备的工具,或是心态。
  连一匹马都没有。
  连一个人都没有。
  早已出了帽儿山脉,不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处山岗,三天没有进食的他走走停停瞎晃荡,这点只能勉强挂在百炼三重的功力,不用剑意剑灵的话,也许只能杀一杀流寇山匪,对付一般江湖侠客都有些吃力。
  就在他心下一喜瞧见一只野兔子在密林中蹦跶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策声,没有听到山匪那般嚎叫,隐落尘不再搭手左右腰间的一刀一剑。
  待得那群人上了岗头,为首一人是个清秀女子,服饰有点华贵,配着腰下高头骏马,此时正不太娴熟的拉着一把反曲轻角弓,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至于后面赶来的十来个随从,除了盯着下面的隐落尘外,无一人出声。
  随着一道低声细微的破空声,那只胆战心惊忙不迭逃窜跳动的野物于半空被穿带一丈远,钉在了树干之上。
  可刺穿它的并不是女子习惯性胸有成竹冷笑之后的箭支,而是一把飞刀。
  看着那个男子没有看见他们一般兀自走向那花鬃野兔,女子急了,喊道:“喂,这是我先看见的。”
  “然后?”
  三天没吃过野味儿的隐落尘慢悠说着,入手一把丹心短刀开始扒皮抽筋。
  女子见状大怒:“我看见的自然便是我的。”
  身边几个人已经策马往下冲去把他围了起来。
  隐落尘转头的表情有些不情愿,虽然这妞儿长得有些姿色,可他现在更加青睐于手上的兔子。
  “我现在也看见你,你就是我的了?”
  贵为铧洲唯一一位亲王流香郡主的夏寰歆俏脸一阵通红,何曾这般被调戏,不善动手的她一时无言以对,一边儿随从早就下马拔刀,就要把这蹲在地上已经开始生火的倒霉蛋儿砍趴在地。
  就在这时,一声粗犷的大喊传来:“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
  四下窜出一群人来,手中操着开山刀少说有五六十号子,个个胡子拉渣骂骂咧咧坦胸满身臭味。
  话还没说完,只见身影窜动冲着马背上的当朝郡主夏寰歆杀来,不带丝毫留手。
  看着十几个亲王侍卫一个个倒在血泊,隐落尘摇了摇头,血腥味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
  早已脸色煞白的夏寰歆貌似还没搞清状况,身边的侍卫都是爹多年训练出来的死侍,是整个夏侯尊正贵亲王府一等一的高手,不消片刻如何这般经不起杀?震惊的同时只能抱希望于这位仍然悠哉烤肉佩戴双武的男人。
  “救我,我给你一百个兔子。”
  蹲着的隐落尘撕下一只焦黄流油的兔腿咬在嘴边,沾了些许油腻的戏彩剑鞘横在身前,剑凛形成的气流波纹震飞一群向他杀来的山匪。
  “我看你胸口那对兔子就不错,等下在林子里厮杀几百回合,换来一条小命不说,还能爽上一番,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否?”
  听到一半已然听不下去的夏寰歆万念俱灰,眼中含泪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心理准备,就是死也不想被这群令她作呕的人糟践。
  本来想要连这个事关无辜的男人一并灭口,但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可没等领头的粗胡子大汉开口周旋,三把喋血飞刀回旋袭来如割麦子一般,霎时几十个人头落地,血还没来得及喷涌,直愣愣的身子站了半天方才倒地。
  丹心飞刀回鞘,其上不见一丝殷红,隐落尘拍拍屁股打了个饱嗝,粗鄙的模样着实令目瞪口呆的夏寰歆表情复杂。
  随手牵过一匹马,扭头讪笑问了句:“离这最近的东海港头怎么走?哦,还有你那对兔子。”
  隐落尘不太清楚她口中的戎业城离这有多远,至少有了这妞儿做向导带路,一行二骑穿过密林,策马奔驰一眼望不到城墙影子。
  芒种如救火般的郊野官道上,看上去一派农忙景象,夏寰歆自小饱读诗书,很难理解坐舍阴阳指点江山的运筹帷幄,此番兴致大起,带着十几名高手侍卫偷偷出城狩猎,骑射不精的她显然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策马裹方巾该有多么豪情。
  刚才泼才腌臜般的挑弄,现在却一言不发,夏寰歆有些好奇,无可奈何把自己甩了老远一段距离的身影,只得喊道:“喂,你跑那么快作甚?”
  隐落尘勒马停步,待得嘚嘚驾马步伐凌乱跟上,用丹心刀鞘轻轻拍了拍那匹心情不太爽的马脖颈,说道:“马兄啊马兄,被这么个拖油瓶操使,也难为你了。”
  黄昏的夕阳斜散一片无垠,那匹红鬃骏马打了个响鼻儿。
  被称作拖油瓶的夏寰歆心中不忿,但还是小心翼翼道:“大侠,你功夫那么好,做我的侍卫,我天天给你烤兔子,还有金山一般的供奉,如何?”
  隐落尘一听哭笑不得,这妞儿好像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吧,坏笑吓唬:“你陪我睡一晚,那么这事儿就算两清,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喽。”
  “我知道你不会的,倘若你真是那种人,刚才在林子里面就.....”
  看她俏脸微红,隐落尘转移话题:“你是城中大户人家?”
  这混蛋是没听清自己的话还是装傻,能出得起金山供奉的自然是名震一方的军武戎业城的夏侯城主府了,只当他是个刚出师不久下山历练的无名高手,道:“我乃铧洲皇室亲王尊正贵一品夏侯王之女,流香郡主。”
  看着她得意地说了一大串儿,隐落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想起了那位林家母夜叉,随即撇头一声‘驾!’溜烟儿就往前奔去,非常不情愿再跟这种娇生惯养异常跋扈的女人打交道。
  “我家有好多阴阳绝学的功法,你可以挑一本儿。”
  夏寰歆慢悠悠道了一声压箱底儿,多少府上供奉哪个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隐落尘颠颠儿又遛了回来,一脸狐疑道:“三洲最后一座阴阳玄邸是你们家?”
  当今三洲天下八大绝府,阴阳玄邸,花山灵台,纵横剑冢,真武琅阁,离荥唐门,太虚殿,弈剑山庄,天道榜。
  自隐落尘数月平定天下之前数百年以来,八大绝府各持己见所证正道时常理辩齐鸣,引得天下文人学士舌战互有抨击。
  当时他以中洲太子身份统率三军,碾平多少想要伺机策反的谋势。唯独对中洲所在的三大绝府不曾踏足,一来是因为形势复杂,边境大乱燃眉,二来也希望保留一些绝学子嗣,成不了大势评学论道足矣。三来其内确实有隐落尘所不知晓的天理论证与绝世功法,受太傅影响对此颇感兴趣。
  待得二人进了戎业城已是夜晚,军甲林立一派肃穆景象,只见人群攒动指指点点,城墙之上三丈距离各立一剑客,不待隐落尘出口询问,事实也没见他有什么兴趣,夏寰歆就侃侃而谈:“在整个铧洲,阴阳玄邸的名声家喻户晓,拥有‘天铧大幸’之称,这可是皇帝钦评而来,治学思想天下文人极力推崇,不仅如此,其在武道造诣更是博大精深三洲闻名,这两个人不用看就知道是争夺入府名位的,你随手救了我一命,便能入府换来一本阴阳绝学,还不偷着乐?”
  见他点了点头,夏寰歆心中得意。
  可隐落尘随口补了一句,让她极为羞愤:“这买卖听起来是划算,但我还是对你那对儿兔子更感兴趣,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这个混蛋,什么叫听起来划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赚大了?夏寰歆抬腿就是一脚,可惜被他目不转睛看着墙头对决,轻轻侧身躲了过去。
  不由气道:“大男人才要说话算数,我一介女流怕什么?”
  “你要耍赖?”
  “为什么不可以!?”自小受闺秀女儿般教养,向来知书达理的夏寰歆破天荒如一位村头泼妇。
  隐落尘置若罔闻揭过这茬,道:“快听你把牛皮吹上天了,这所谓的阴阳绝学到底说道了些什么歪理?”
  歪理!?
  “哼!”
  夏寰歆打也打不过,斗嘴也斗不过,只得给了这混蛋一个白眼,兀自进了一家酒楼。墙头上两名剑客斗得不亦乐乎,隐落尘看了一会儿,默然摇头,随后也跟了进去。
  不出十招,那名个高面色红晕的剑客就被一剑刺穿肩膀,从墙头掉下身受重伤。
  从不出府的流香郡主自然没人认识,小二上了一桌酒菜,隐落尘看着她扭捏遮嘴细嚼慢咽的样子,心中好笑,这小妞儿还是有点女儿家的礼节。
  夏寰歆察觉这混蛋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浑身有种被色狼紧盯的不自在,面色愠怒:“你转过脸去!”
  看一下都不行了?要是知晓刚才身后一堆冒着绿光,比自己还过分地刮着那浑圆屁股蛋儿,你还不又咬舌自尽?
  为了看一眼那阴阳绝学,隐落尘觉得很有必要保住这小妞儿的性命,于是遵从地别过脸去,一堆神情尴尬的老脸也别了过去。
  这时一阵掌声传来,一个穿着青衫的佝背老头乞丐模样走了进来,随意找了个桌儿,把木拐杖靠在一边儿,拱了拱手又压了压手,小二上忙不迭跟前殷勤:“爷,还是松醪!?”
  “好嘞!十年陈松醪一壶!”小二早就会意,非常默契娴熟上了一壶好酒,外带一叠儿花生米。
  只见门内门外聚了一大帮子人支棱着耳朵,从那神采奕奕的精神头看,没人把这位衣衫褴褛的老倌儿当乞丐。
  店掌柜跟要见衣食父母一般闻风赶来,见得人群扒拉都往里面挤着占桌儿要酒,脸上乐开了花,亲自给这位爷斟了一盏,赔笑道:“贺老儿,你看看这多少天没听得下回了,可把人急死了。”
  被称为贺老儿的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翘着腿打着哈哈:“嘿!我说你这小子浑,你还真浑,不好好做这个生意呐,就为了听我这一段瞎侃大山!浑,真直娘浑!”一边说一边儿伸手指着周围一圈儿,挨个儿指点掷地有声,顿时惹来哈哈大笑。
  店掌柜被弄了个脸红,急忙打了个圆场:“今天第三壶酒水半价!”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