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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亥时咿呀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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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暑假到了。
  老爸是个孝子,多次要求带奶奶进城市里生活,但是奶奶是出生在19世纪末的人,那会儿还是光绪年间呢,她个子很矮,大概也就是1米4多一些,非常的瘦小,但是精神状态很好,在我看来非常扎眼的小脚,使她行动不是很方便。奶奶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对于那会儿我们所住的层单元房非常不适应,于是在我刚记事的那一年,她在我家住了两周后,就坚决回了乡下老家。于是从那以后,但凡我放假,老爸总是尽量带我回老家看奶奶。
  我的老家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传说那是愚公移山的所在,所以那里的人们都特别勤劳善良,至少我老爸是这样的。老家源城和我所居住的汴城也就不到二百公里,但是儿时的交通状况实在是槽糕透了,虽然连省都没出,但是汴城出发只能到邑城转车,再乘坐相同的大绿皮到达离老家最近的县城车站,由大伯家的哥哥们赶着骡车往返十公里接我们回家,而这一趟通常会消耗整整一天的时间。
  现在听起来简直无法忍受的旅程,对儿时的我来说确是充满了好奇与欢乐:长假的兴奋劲会无限刺激我的神经,就是来回路上拥挤的车厢都会让我无比快乐,我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能坐汴城无法坐到的骡车,能阶段性远离对我事事都关注的老妈,还能受到奶奶、大伯的宠爱,接受到小我几岁的侄子侄女的盲目的羡慕与崇拜,那真是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啊!
  年级暑假,我和背着大包小包的老爸进了村子,大伯、大妈、哥哥、嫂子们守在村口,那阵势就是在迎接最尊贵的客人,而我则是无暇寒暄,直接毫无过度的开始和小我两岁的侄子们追打、嬉戏。在我看来他们懂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物,就像闰土和鲁迅:下河摸鱼、弹弓打鸟、雪地扣麻雀、掰玉米、挖红薯、夜晚捉爬蚱(蝉的幼虫)……虽然他们都听我的,但是平心而论,我对他们的这些特殊技能简直是好奇的进了骨髓,我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命令他们带我去各种玩耍。
  侄子们在大哥二哥的呵斥下,带着我向奶奶家跑去,我们一路说笑的奔跑着,将大人们远远地甩在后边,到了院门口,我看到了奶奶,她和我记忆中样子没什么变化,我稍微放慢脚步叫了声“奶奶”,不待她回答便冲进了院子。甚至一不留神,衣服还被门前带刺的花椒树挂开了线。
  进了院,我直接跑到压井前,吃饱了撑的似的压水玩,并将压出来的水泼向试图上来和我抢压杆的侄子们。不一会儿大家的衣服就毫无悬念的都湿了,院子里充满了潮湿泥土的芳香,和我们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大部队”进了院子,我见到老爸以后,还是收敛了很多,侄子们也都随着我放低了声音,放慢了步伐。这时嫂从厨房端出两个碗来,里面是糖水煮荷包蛋,老爸端了一碗要喂奶奶吃,奶奶自然是坚决推让,我则像是突然想起来早就饿了的现状,端起碗来,在侄子们羡慕的目光中,狼吞虎咽的一扫而光。
  最开心的老家之旅正式拉开了序幕,我会在厨房里学习用玉米杆烧火做饭,尽管会被熏得咳嗽不止,甚至燎了头发;我会在猪圈里趁着猪睡觉跳到它身上,尽管最终会被受惊的猪甩落在地上,甚至弄得满身猪屎;我会扛着小锄头去地里除草施肥,尽管往往是刨了几个坑就累到虚脱,甚至手掌磨起血泡;我会带着弹弓跟着侄子们满山跑着打鸟,尽管经常一无所获,甚至挂彩崴脚……但我始终不敢和他们下河摸鱼,我怕水,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老爸似乎更放心我的胡玩瞎闹,反正大夏天里不下水的话,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最终,经过一整轮的尝试,我对晚上抓爬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我知道这项技能,就算我回到汴城,部队大院的树下依然有我的用武之地。而且在侄子们的鼓励下,我鼓起勇气吃过几次,别看这家伙们长得难看,但是在油里一煎,那个香啊,简直是极品美味。
  老家的院子很大,就地取材的黏土加上少许砖头垒成院墙,至今我也没想明白,在我手里那么怕水的黏土为什么上了墙就不怕风吹雨淋了。院里都是平房,应该是砖头结构的,但是不知为何表面也是黄土的颜色,这房、这墙、这颜色就是我对家乡老院的最深印象,它们就像我对奶奶的印象一样,从我记事的那天,就显得那么老,却一直没有变化。奶奶住在平房正中的正厅东侧,正厅里有一座落地大钟,给我感觉在永远不停的摆动,整时半点会发出低沉的“咚咚”钟声,穿透力极强,似乎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它的声响。哥嫂住在正厅的西侧,他们的孩子还小,之所以没有搬走自立门户,不知是不是需要最东头居住的大伯大妈帮忙照顾孩子。二哥家的房子是后建的,独立建造南北走向的平房。二哥在村里的民办小学教书,语文数学都是他,应该也是有文化吧,娶的二嫂挺好看的,普通话说的还算不错,和我交流起来最为顺畅,他家大儿子周晓峰比我小两岁,所以每次回来,我总爱待在他家,这次为了玩的方便,我干脆直接住在他家了。
  我继续没心没肺的玩着,这些天的亲身参与加上劳累使我对一些传统项目失去了兴趣,我开始探索新的领域。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正房的正厅里,有一个木梯子,经观察,客厅的西南角天花板上有一个预留的上下口,我非常好奇上边有什么,于是召集侄子们开会询问,大家竟然都一无所知,因为大人们统一交代过谁也不能通过梯子爬上阁楼。这反而令我更加好奇,但是考虑到奶奶就住在正厅的旁边,而且正厅中间的桌案上摆着爷爷的遗像,我有些迟疑,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告诉我别上那个梯子。
  那是一个还算凉爽的早晨,我和晓峰凑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待着,我们一直在想该玩些什么。
  “小姑,夏天最好玩的地方就是下河摸鱼,凉快不说,有了收获还能解馋呢。”晓峰满怀期待的跟我说。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但嘴上却不屑的说:“我就不爱摸鱼,一身水,湿着多难受,而且老师和家长都不让玩水,好学生应该听话。”
  晓峰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小姑这么听话?你是不敢吧?”
  顿时我像被刺到了痛处,一个机灵跳了起来:“我可没什么不敢的,倒是没想到你一个男孩这么胆小,在家里这么多年都不敢上那个梯子。”对于晓峰的突然冒犯,我有点气急败坏,作为长辈,作为城市来的,作为一直发号施令的我怎么能够接受这种质疑,于是急中生智将矛盾转移到他的身上。
  “……我可不是不敢,我是怕我爸揍我……”
  “哈哈”我一下乐出声来了,“说了半天还是不敢吗?你觉得你爸敢揍我吗?”
  晓峰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我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刻意的抬高了头。
  “应该不敢,我爷爷都对你挺好,我爸怎么敢揍你呢?”晓峰终于找到了理论基础,确定的说。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我充满自信的说“你和我一起上去,我保你没事!”
  我俩快速的溜到了正厅的木梯旁,短暂的间隔让晓峰刚才的毫不畏惧此时就打了些折扣,而我却显得更加兴奋,一块未知的领域即将展现在我面前,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像探险家。
  “没事,有我在!”我故作坚定的又给晓峰打气,晓峰似乎刻意的下了一下决心,登上了梯子。
  其实一共就是米左右的高度,爬上阁楼对于晓峰这种每天上山、爬树、下河的野小子压根不在话下。他像一个先锋官一样,在阁楼上侦查了一番,冲着梯子下边的我来了一个坚定的招手动作。我则像是断后的中军元帅,淡定的点了点头,扶梯就上,但当我要迈上第二个梯蹬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摆放在供桌上爷爷的遗像。
  爷爷去世得早,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照片上的他笑的很友善,但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应该是感觉自己在做什么坏事被爷爷发现了吧。,“我只是看看,绝不做坏事”我心里默念着,登上了阁楼。
  阁楼是木质的地板,走在上边动静挺大,感觉有些松动,很可能是临时搭建的,透过房顶透气透光的窗户,我看到的场景真是令人失望,地上一层的土,还堆积了很多东西,潦草的被几块破布盖着,布上也早就落满了厚厚的尘土,满心的好奇顿时烟消云散,我甚至都不愿意用手去碰任何东西。
  “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把我的目光吸引到满脸灰尘的晓峰身上,这个缺心眼的小鬼直接撩起一块破布,顺便给自己整了个痛快。
  “哈哈,”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同时一边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边向着入口退去。
  “咦,宝贝?!”晓峰的惊呼声一下子锁住了我后撤的步伐,我透过飘扬的细尘,看到了一些书籍和码放还算整齐的箱子,我将信将疑的凑了过去。
  “什么宝贝,你该不是逗我呢吧?”还没等我凑到跟前,晓峰就举起一个长长的物件,假模假样的挥舞着。“快给我瞧瞧,”我应该是命令的口吻。
  “嘻嘻”晓峰顺从的把那个“宝贝”递了过来,我顺手抄起大头的一端,像晓峰那样的比活着,那感觉怪怪的,完全和我印象里的宝贝相差甚远。
  “小姑,拿反了”,晓峰夹杂着鄙视的声音传了过来。
  “废话,我就是想看看其他的感觉,”虽然很没有面子,但是我依然嘴硬。想来这就是野小子和假小子的区别吧。我悻悻的转过那件东西,仔细地打量:手里攥得很舒服的那一截就是把手,把手的两端各有凸起,使得抓在上边的手自然的握着舒服一些,中间还有一个贯穿的洞,自然应该是系绳索之类的预留,经过岁月的侵蚀,大概40厘米的铁制柄上布满了鱼鳞一般的铁锈,那种锈是紧致的,结实的,给人一种保护壳的感觉。头部则是一个泛着青光的六棱铜锤头,直径也就五厘米左右,凸起的棱角下,隐约可见的是小小的兽头图案,花型虽然不算精美,但也透出了不俗的威风和杀气。看明白了这个物件,我还真是非常喜欢,那个年纪虽然对古董什么的毫无概念,但我知道这是个正经玩意。
  “不错,再找找,有了好东西咱两分!”听到我的认可和鼓励,晓峰像打了鸡血一样,把所有的破布都撩开了,翻来翻去的搜索起来,我也顾不得呛人的烟尘了,一个上步扑向了另一个角落,暗自揣摩“我要找到更多的宝贝,这样‘分赃’的时候才有优势”。
  书本、家具、工具、农具、花盆和各钟奇形怪状的破烂,真是让我失望透顶。我像一个从土里钻出来的土鳖一样,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土得掉渣。我泄气的坐在地板上,抹着额头上不断留下的汗,或者换种说法,我基本上算是在脸上和泥了。而晓峰却像一个耗子似的还在不断的翻着什么。
  “我该怎么将这个铜锤据为己有呢?”我暗自寻思“或许我该给他一长段医用橡胶管?要知道没有我的橡胶管他们的弹弓也就是个破木叉……”我正在为自己的计划暗自欣喜时。
  “有了!”晓峰惊喜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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