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聚会 二

　　林森然和宋敏媛笔直立于夜色中，剑拔弩张的情绪很快蔓延开来，林森然开场致辞的时候夏小雨还在厨房忙碌，平日里封雪枝几乎不在家做饭，但是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夏小雨在家里常在妈妈身边打下手，如今自己料理起来，之前学到的也都派上用场，聚会过半，到了要切蛋糕的时间却不见林森然的身影，夏小雨四处寻找，无意间听到交谈声，林森然的声音充满质问和愤怒的音色，夏小雨曾有幸听过，不过很快一个尖锐女声出现：“那你想怎么样呢？我也不过是代替别人发两个短信表达一下不爽的心情，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生出双成对，好姐妹的心情我总不能不考虑吧？”这个声音，夏小雨听过，在哪里呢？林森然不甘示弱，反问道：“你这是用问题回答问题吗？不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吗？这样对待别人，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啊？太自私了吧。”宋敏媛不怒反笑，说道：“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还不清楚很多道理，这个世界就是有强弱之分的，有人喜欢你，是好事，你不懂，喜欢你的人当然有追求你的权利，按照人家自己的意志和方式去表达而已，又并没有伤害你，你有什么可生气想不通的啊？”林森然更加生气，不觉挺了挺背：“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不是喜欢，是控制和骚扰吧？”女生没有再说话，两秒后和门里的夏小雨撞了个满怀，夏小雨惊慌间，认清了这个黄头发的女孩，是那天，路上遇到的一群人之一，是那个首先发出了笑声的女孩子，夏小雨没有犹豫，不做任何招呼与解释去找林森然，林森然看到夏小雨穿着家里的围裙，好气又想笑，知道夏小雨是想报恩，林森然不敢流露笑容怕伤了夏小雨的面子，宋敏媛折返回来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绕手臂，嘴角斜笑，饶有趣味地看着夏小雨，林森然看宋敏媛若有所思，担心她又口出狂言攻击夏小雨，紧紧拉起夏小雨的手想往客厅走，经过了宋敏媛，林森然这才转头看向夏小雨，果不其然，夏小雨抿着嘴，林森然担心夏小雨哭出声来。“已经走远了，你别哭。”林森然把夏小雨带到二楼的书房，任凭楼下再怎么喧闹，这里都只跳动着两颗年轻的灵魂。“谢谢你，林森然。”夏小雨突然发现，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都非常不开心，今天林森然这样保护和关照自己的感受，是一件开心事，这件小小的开心事在她小小的世界里面打破了乌云密布的局面，让她觉得光明和温暖，那些明处和暗处的恶意，她其实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大家都会长大的，可是她有了一点点私心，她从心里祝愿林森然16岁生日快乐，可她也想，两个小孩，永不长大。
　　这场聚会并没有大事发生，林森然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向宋敏媛宣战了，就应该更加坚定站在夏小雨这一边保护她，生日，是一个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纪念日，人们来到这世界上，都希望能够收获爱、光明、幸福，可是命运的捉弄会让失望和悲伤时而肆虐在人生的岔道口，美好的东西不易得，又或者需要更多的好运和努力去维护，所以有些小孩子选择了看似更加轻松、容易、安全的路，“每个大人都曾是小孩子”。
　　聚会结束，夏小雨留下来收拾打扫，初步整理完毕，准备用扫地机器人二次清洁，这时她发现郝薇倩也一直没走，留下来帮忙在擦洗桌椅，林森然眼见宋敏媛一个人提前离场，心里暗爽，回头看一眼夏小雨，更觉安心。好一会儿过去了，林森然觉得大家需要休息，便对高远说：“远，咱歇一会儿吧。”高远应允，就这样，林森然拿着冰可乐，高远和夏小雨把垃圾分类打包好，郝嘉文跟着也上了楼，4个人在天台上休息。
　　“我说”，高远率先开口，“你过了生日就16岁了，明年17，后年18，什么打算啊，愿望是啥？”林森然一时没有回答，郝嘉文见状打趣道：“高远你这问题太难了，人生理想，这话题太宏大了，没有人能在16、7岁的年纪想明白的，但做出错误的选择倒是容易。”这话命中事实，也打破了沉默，大家都笑了起来，林森然也笑着，缓缓开口：“我想，考好大学，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说完，喝了一小口冰可乐，夏小雨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曾经一起撒泼打滚儿的玩伴，如今已是翩翩少年，他的愿望简单，一定会得偿所愿，高远看着夏小雨低头不语，又问夏小雨，“小雨，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啊？”大家一时都很好奇，齐齐看向她，“我想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可以的话能够成为一个设计师或者艺术家，嘻嘻。”高远保持好奇和追问：“哪方面设计师啊，服装设计师？珠宝设计师？还是飞行器设计？具体一点嘛！”大家被高远的执着逗乐了，夏小雨开心地笑起来，不再接话，林森然冷冷来了一句说：“飞行器设计她不喜欢，其他两样可能还凑活。”夏小雨就要反驳，可是想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想说，便又把问题给了郝嘉文，“郝嘉文要成为企业家，或者很厉害的职业经理人！”大家的哈哈带大笑不是嘲讽而是认可和祝福，郝嘉文嘛，一定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啦。高远作为问题的发起人和第一个提问者，最后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愿望是保卫国家，可以的话，让世界平和。”“不是世界和平，而是世界平和，对嘛？”夏小雨问，高远的眼睛里闪出星辰一样的光芒，回到说：“对，没错，世界平和。”人一旦发现了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可以为之付出生命，又或者有另一种情况，一个人找到了真正懂自己的人，便有了知己，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世界和平是一个结果，世界平和则不同，也许是穷尽一个人此生都无法得到的一种理想状态，如果没有达到，那么有人懂得也会少些遗憾、多些欣慰。
　　很多年后，4人会不约而同想起这个夜晚，谁说少年不知愁呢？谈笑风生、风华正茂，大家都在长大，就是林森然16岁生日这天，晚风温度适宜，伴着花香、草香向少年送来祝愿，也让命运的挑战悄然而至。
　　很多年后，4人会不约而同想起这个夜晚，谁说少年不知愁呢？谈笑风生、风华正茂，大家都在长大，就是林森然16岁生日这天，晚风温度适宜，伴着花香、草香向少年送来祝愿，也让命运的挑战悄然而至。
　　第二天一早，林森然照例去叫夏小雨上学，无意间看到门口台阶上的黑色标记，圆圈里面是一个叉号，不知道为什么林森然本能觉得这个符号另有隐情，谁会在自己家门口涂鸦并不好看的一个作品呢？正想着，夏小雨推门出来，笑着走向自己，马上要期中考，但是两人心态很好，一路上并没有聊学习的事，快要回到各自教室的时候才互道考试加油，到了期中考试这两天，林森然和夏小雨都超常发挥，考试对于夏小雨来说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因为平时学习节奏紧张，反倒是考完试的间隙自己可以忙里偷闲、轻松片刻，这一心得她已经传递给林森然了，倒也不是林森然不够聪颖，而是他自己老是习惯发呆，注意力总是涣散，兴趣却广泛，功课方面就动力不足，马上就是五一劳动节的小长假了，夏小雨心里太期待假期了，五一小长假爸爸就可以回家休息不用出差了，可以帮着爸爸料理家里的花花草草，和妈妈一起做家务，还可以收拾整理自己夏天的衣服，为下半学期做准备，最重要的是，离暑假又近了一步，夏小雨为之期待和开心。
　　小长假第一天，一大早夏小雨和父母一起去超市采购，林森然五一小长假和爸妈一起回老家去参加表哥的婚礼，临走时还邀请夏小雨跟他一起回去“洗肺”，夏小雨觉得林森然最近变化很大，说不出是变得活泼了还是更加会表达自己了，总之就是越来越好了，林森然说自己小长假最后一天才会回来，让夏小雨不要太想自己，夏小雨顿时红了脸：“谁说我想你了。“林森然看着夏小雨微微泛红的脸，浅笑着拿着行李出了门。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夏小雨隔着橱窗玻璃看到了宋敏媛，附近新开了一家书屋，新颖的装潢、优美的环境和丰富的书籍文具吸引了这一区域的青少年前来体验和选购，有些学生三三两两相约在这里一起写作业，令夏小雨没想到的是，宋敏媛的头发变成了亮丽的乌黑色，一身运动休闲装扮，充满朝气与活力，还有些像画报里面的街拍模特，夏安华看到女儿迈不动道儿，回头叫夏小雨快点跟上，宋敏媛这时刚好走出书屋，听到夏小雨的名字也回过头来，那表情是夏小雨从来没见过的，既没在爸爸妈妈脸上见过，也没在林森然或其他同龄人脸上出现过，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