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日聚会 一

　　月考过后还有期中考，自从上次查缺补漏发现自己错题整理做得不好以后，夏小雨便准备了1个专门的笔记本用来记录错题并时时回顾，天气回暖，自己的过敏性鼻炎又开始施展威力，有时严重起来头疼难忍，只好趴在桌子上休息。
　　林森然自改了名字心情大好，再没有人乱叫他绰号，包括高远，现在经常有男孩子来找他一起打篮球，不过也有烦恼的地方，林森然每次回来教室，桌子上都会有不知道是谁送的水和饮料，这种情况令他摸不着头脑，再三询问下得知是年级里其他班级女生送的。转眼来到4月，林森然生日这一天是周五，一大早，林森然来到教室发现，自己桌上的礼物已经堆成小山，粉色、蓝色、黄色、绿色、紫色各种包装映入眼帘，受欢迎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但是相当一部分礼物的主人林森然都不认识，无功不受禄，不认识的人送的礼物自然是不能轻易收下的，有了上一次礼物事件的教训，林森然深谙此理。
　　午饭时间学校广播了下午消防安全疏散演习的通知，全体师生14：00待命。人间四月，芳菲伊始，樱花树下有女生在开心拍照。
　　生日当天消防演练，林森然心中无感于此，只想快点结束回教室写练习册，转念一想，书桌上摞起来的礼物令人头疼，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还不如在外面多走走，很快就会到预定活动时间，正想着，看见了站在树下的郝嘉文。
　　收到夏小雨转赠礼物的那一晚他拨通了信封里面附带的电话号码，铃响一声接通，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猜到是校友同学，礼貌开口：“你好，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和礼物，请问是你托夏小雨转交的吗？”林森然说完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温婉悦耳的回复：“你好林森如，我是高二（3）班的郝嘉文，和小雨一个班的，礼物和信都是，都是我拜托她转交给你的。”郝嘉文的声音柔弱令人不忍拒绝，但林森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喜欢自己名字的。“你好同学，信我看了，高考之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们年纪还小，学习是唯一的正事，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再见。”林森然不喜欢这样的打扰，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名字，那么自己可以改，让他生气的是夏小雨，明明平日里身体力行、倾情相助给自己劝学的是她自己，现在一点脑子都不动甩给自己这么大一个难题，说起认真学习、专注努力来头头是道，现在可好，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林森然越想越生气，好几次想去敲门找夏小雨理论，问问她答应别人的时候有没有为自己想过，可还是忍住了。接下来的一个多周他在母亲的指导下办完了所有修改本名的手续，一大早出发去学校，到了以后就抓紧最宝贵的晨间黄金记忆时间识记准备一天的学习内容，然后下午用体育课和自习课的时间去跑程序，两周以后，他终于可以开始使用新名字。后来在校园里见到郝嘉文，林森然还是会出于礼貌主动打招呼问好，这时的林森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长成了一个帅小伙儿，默默无闻的他实际上已经备受关注，郝嘉文的爱慕并没有唤醒林森然的察觉，只让他觉得自己需要警惕给他人带去不必要的伤害。直到生日这一天。
　　烟雾弥漫，警报声响，每学期一次的消防演练如期而至，弯腰俯身沿墙行走，用湿手帕捂住口鼻，坚决不乘坐电梯当然了学校也没有，从消防通道快速有序撤离……按照要点，林森然和同学们不慌不乱，恍惚间看到楼道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夏小雨吗，蹲在那儿干什么，他又定睛瞅了瞅，只见夏小雨瘫软在楼梯拐角，挣扎着想要起身，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痛苦，林森然反应迅速，一把拉起夏小雨就要下楼梯，夏小雨一点力气没有，身子更沉重了，烟雾弥漫中，林森然深吸一口气，背起夏小雨冲出教学楼，成为整栋楼最后成功完成演练的两个学生，消防演练取得巨大成功理应高兴，可显然夏小雨的病态是在预想之外的，校医和班主任箭步上前扶下来林森然背上的夏小雨，将她送往医务室急救。
　　白色的门帘被风吹起，夏小雨静静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她睡着了，常年患有鼻炎的她近来醉心学习，缺乏体育锻炼，也没有及时复诊就医，体力不支、头晕目眩间瘫倒在了楼梯拐角，被送来校医务室的时候夏小雨还问医生自己是不是会住院或者做手术，医生简单检查和处理后让她安心休息，林森然没有受伤，一直等在医务室门口，直到医生说夏小雨睡着了他才走进来。小时候就听夏小雨的妈妈说她体质差，也经常见她请假去挂药水，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样，他静静看着夏小雨，想到之前自己的行为让她在同学们面前难堪，又看到她这幅虚弱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从前还嘲笑夏小雨虚胖，每次爸妈不在家都是夏小雨的妈妈把自己的饭煮上，林森然不喜欢吃的东西徐美娟绝不会端上饭桌，林森然长高了变胖了脸色差了等等变化，夏小雨的爸爸妈妈不仅会及时观察到，还会提醒林森然注意身体，告诉林妈林爸，两家人和其他邻居关系也很好，林森然在想，他和夏小雨虽然从来没有在一个班过，但是两个人好像永远清楚彼此的糗事，他知道夏小雨害怕数学和数学老师，年仅7岁就曾因为数学期末考试失眠，不由想象她最近起早贪黑、努力用功读书的样子，突然，夏小雨的小手机响了，林森然接通了电话，是她妈妈徐美娟的声音，“阿姨，我是小森，小雨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在校医务室睡着了，很安全，你不要担心。”林森然稳稳说出的这些话着实让徐美娟放心很多，“我在赶来的路上了，马上到学校”。徐美娟出现在校医务室的时候，夏小雨已经醒了，平躺在床，依然是没有缓过来的样子，看到妈妈的脸庞，她终于回过神来。校医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一行三人打道回府，路上林森然一直在母女二人后面三五步距离，他担心夏小雨这个马大哈突然晕倒脑袋着地，也想让两人说会话避嫌，就这样又回到了教学楼下，徐美娟再三确认，夏小雨坚决不请假，又跟林森然道谢，互相道别后，徐美娟回家，林森然和夏小雨回教室。
　　今天的午休和午自习都耽误了，夏小雨猛地想起来自己的小手机还在林森然那儿，思来想去、瞅准下午第二个课间时机去隔壁教室找林森然，刚出教室门，就看到林森然和郝嘉文还有郝嘉文的朋友在交谈，林森然时不时点头，好像在听郝嘉文解释些什么，身旁的女生一脸笃定，话语间也连连点头，课间只有10分钟，夏小雨担心再等下去会误事迟到，虽然觉得打断别人不合适，但事出有因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那个”，夏小雨的声音刚出，林森然就回过头来，“是来拿手机的吗？”林森然边说着从右边的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白色小手机递给夏小雨，接过手机，夏小雨很快说出“谢谢”，转身就往自己教室走，林森然看着她离开，目光被郝嘉文的声音拉回来。
　　“所以说，这件事我们也还是希望能够向小雨说明，否则她自己心里憋着难受，我们也不痛快。”郝嘉文坚定说道。就在刚刚等待夏小雨醒来的时候，她的白色小手机接连响起短信提示音，林森然以为是夏小雨爸妈发过来的，没多想点开去看，“今天出尽风头是不是很开心啊，装病是什么手段啊？”短信带着恶意毋庸置疑，可是一连好几条，来势汹汹，林森然的火气也升上来，正准备回过去电话，夏小雨就醒了，嘴里念着要回教室上课，又叨叨着不要跟爸妈说，还说什么自己是不是在幻觉里面，林森然怒气消散，关切夏小雨的意识是否清醒，理智占了上风，兴师问罪的事就拖到了回到教室后，他反复琢磨着这短信，夏小雨这种聪明又闷葫芦的包子性格，轻易也不会得罪人，现在人家揪住她出言不逊，说不定是她无意间惹到别人不自知，可是她这样一个书呆子，能有什么事可以惹到别人呢？片刻间，林森然看到桌上的生日礼物，有了灵感，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人情练达即文章，林森然此时不敢相信自己是剧本男主，居然有人会为了自己去为难别人，真是离谱啊，这样的事是不是不止一次发生过，夏小雨这木头估计没承受过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从小到大的朋友、玩伴就那三五个，自己还都认识，这呆子，吃了苦头了。
　　林森然想一探究竟为夏小雨解围，但是又无从下手，他说明缘由，约郝嘉文下午第二个课间在教室外见面，郝嘉文课间看到林森然发来的短信也是一脸震惊，连忙拉上那天和自己一起找夏小雨转交礼物的好友去找林森然，三人见面，分析事情经过，郝嘉文觉得是有人借题发挥、故意针对捉弄夏小雨，同行的吴姗姗说要静观其变，林森然觉得夏小雨心里肯定承受了很多委屈，三人正在讨论怎么应对，夏小雨出现了，林森然知道她是来找自己要手机的，装作什么事没有，郝嘉文看着夏小雨的背影，灵机一动，对林森然和吴姗姗说：“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发短信的人是因为林森然针对夏小雨，说明这个人很关注你啊，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个人逼出来。”林森然说，“办法我有。”又是一番商议，各自回到教室，林森然把桌子上的生日礼物全部拆开，有姓名和联系方式的发短信过去告诉对方今天晚上在家里举办一个生日聚会以表谢意，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礼物，则通过班上其他同学询问是谁送的，转告赠予者一定参加，就这样，“林森然今晚要在自己家里举办生日聚会答谢早上送了自己生日礼物的同学”传开了，夏小雨听到消息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林森然的生日，既是生日又受了这么大的恩惠，夏小雨决定要为林森然做点什么。
　　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早早回到家，夏小雨找到徐美娟，说要一起帮忙准备林森然的生日聚会，徐美娟把事先准备好的生日蛋糕递给女儿，夏小雨惊讶，明白妈妈也是念记别人恩情的人，夏小雨接过蛋糕，心里更加体会到母亲的细致。生日聚会，封雪枝不在场，她知道孩子们需要空间、邻居家也会照应，夏小雨一直在客厅和厨房之间穿梭帮忙，聚会一开始，林森然就掏出自己的手机，今天聚会希望大家玩得开心，但在正式开始之前，自己要先拨通在场一位同学的电话，这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3秒钟过后，始作俑者出现了，是礼物之一的主人——同年级的宋敏媛。
　　“请大家尽情享受，玩得开心。”寿星的邀约让气氛彻底破冰，在音乐声里，林森然踏着明快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到宋敏媛身旁，面带微笑眼底却无一丝温度，“原来是你给夏小雨发的那些短信啊。”宋敏媛也面不改色，大方承认就是自己，“原因呢，为什么这么做？”林森然的继续发问并没有立即得到回答，宋敏媛走近一步到林森然眼皮底下，踮起脚到林森然耳边：“你猜猜看啊帅哥，不然我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