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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幻觉,破碎与正义 / 叶影04

叶影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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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蔽的角落,狭小的空间,卑微的身价,月斯南陆伏氏区最阴暗的地方——半日交易带。保守者担心现代网络系统的安全性,他们来到这里;失落者希望最后拯救一次魔法,他们来到这里;冒险家愿意碰碰自己飘忽不定的运气,他们来到这里;野心家在幕后操纵着局面,他们的代表也来到这里……
  半日交易所不是一个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它在混乱、肮脏、被遗弃的贫民区,在入口处背后却有着不亚于城市的繁景,胜过天堂与地狱间一切一切的奇异。你要么等到半日协会的许可,要么凭借资本权利成为他们一份子,这是进去这秘境最官方的方法。
  当然,半日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可能核实每个人,只要你有熟人,也可以跳过半日协会这一步的,他们才懒得理你,或说只有这样,半日才能获得更多未知的发展和巩固。
  半日是个很复杂的地方,不是吗?且暂时放下它,我们先回到这平淡的故事。
  叶影睁开眼睛,恰巧碰上暖和的橙光,眼睛微闭,不禁把手遮挡。她慢慢在床上坐起身来,背对窗户,看这新的四周。
  然后她走出红木老屋子,见远远的白滩映着前方矮矮太阳的晨光,它与蓝海相接。
  “他不会真的要在这鬼地方养老吧……”叶影感慨。
  这时,叶影听见屋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奇怪声音,她估摸着,踩着细白的沙石走过去,很快迎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却也隐隐约约激起了她内心深处原始的兴奋感。
  只见江顾半跪在木墙前面,一只血淋淋的手放在皮毛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湿红的屠刀——他在解剖昨晚的猎物。
  美丽的猎弓躺在侧旁的草里。
  叶影并没觉得什么,默默近过去。“你昨晚怎么样?”她冷冷地问。
  “没睡。”江顾不抬头地回答,继续将刀子在猎物的肋骨中滑动。
  “它的眼睛充血了,你知道吗?”她忽然看见了鹿头上那双红色而失去灵动的眼球,莫名地泛起丝丝不安。
  “这个地方的生物……”江顾抬头给了她个奇怪的笑,“这是正常现象。”
  “我知道……”叶影也蹲了下去,“你这是为我准备午餐吗?”
  “……”江顾扒起那黄色的皮毛,“如果你想的话……”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它!”叶影话里好像有恼意了。
  “我需要喂饱我的猎弓……”
  “去死,你喂饱你自己吧。”她冷冷地说,起身离开;江顾抬头困惑地看了一眼马上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但愿我是真活在梦里,但这样一个噩梦,又要从何说起呢?那就从悲痛之后最美好的地方开始,从我什么时候沦陷开始……”——叶影。
  一个小女孩,她认识守门的纳尔,于是她就在半日交易带玩逛了很多回。她每次来都觉得很神奇,这倒不是因为里面有多么多么特别,只是和外面的阴晦绝望形成了强烈反差,再加之外面只有卑贱的黑猫,而里面则是来自四海各种各样其他的文明。
  她独自一个人总是无处可去的,随着年龄的攀爬,十五六岁的她的眼神开始充斥起冷漠,这一回,她又到了半易交易带的红泥酒馆。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本就面积不大的半易交易带还竟允许开那么个无关紧要的茶馆,但小女孩却最爱来。
  她来到荧光烁烁的红泥酒馆门前,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白猫站在一张红木桌前擦拭手中的玻璃杯,他的左蓝眼向上透过玻璃在灯下的光泽注视,右红眼则完全茫然——它没有眼珠,完全红色碧纯。
  “嗨,赛息。”叶影走到一张木桌前,在它前面的黄沙发坐下,面无表情、沮丧。
  白猫赛息瞥一眼过去,嘴边掠过一抹迷人的笑,“要喝什么吗,觅叶?”
  “不喝……我说过,我妈妈不让我喝这里的任何东西。”她懊恼地抱怨。
  “哦?你妈妈可能是对的呢,我的姑娘。但我打赌我这里的红茶一定害不了你。”赛息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这时她已经将头埋了下来,长发顺着落停在桌底的暗处。
  “我没处可去了,赛息……我真的恨死我妈妈了。”她抬头倾诉道。
  “他们总是为你好的,觅叶。”赛息将一只修长的手遮到桌前,另一只手从手臂里拉出一杯红茶,血红色,”小把戏……你确实不应该来这里,你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妈妈她能为你挑起路的明灯,我的甜心。”
  叶影失落地与赛西的蓝眼相视,他另外一只红眼则好像一颗纯粹的红宝石,永远没有生机,不近人情。
  “嗨!觅叶!”突然一只小白猫进了来,脸上洋溢着欢喜,若非她有着更强感染力的笑容,那双全然的血色红眼可能会
  淹没所有人对她的好感吧。
  “嗨,拉蒂……”叶影冷冷地招呼回去。
  “她的心情不好,我的甜心……”赛息皱着眉头,回过去对他的女儿伸出两面宽长的臂膀。
  叶影默默地看着他们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看着这红色的三只眼睛,她有些动情。
  “觅叶心情不好,我可以陪她出去玩儿的。”这只天真的小白猫担起责任般地声称道,她不比叶影小多少。
  ……
  江顾在稀林里的一荫空处烧起一堆火,把解切好的鹿肉放到火上的铁架上烤,红肉上的水分开始滋滋地响,妖娆的火焰蚕食着柴木,也发着兹兹地声音。
  叶影找了过来,他抬头向她看去,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脂。
  “就这样吃吗?”
  “我不是厨师,也没有厨师。不过如果你有能耐,我就现场雇你。”江顾笑道,小心翼翼地用把小匕首翻动起肉块。
  “这就挺好了……”叶影看着这肉诱人的姿色,“不过,我今天下午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为什么?”
  “我母亲她,哎,她时刻能监视我……我这次搞出幽灵这戏,你才刚走,就被她发现了……她又要骂我是个不称职的向导了。”
  “我不同意夫人她那对向导的观点——维持稳定就是什么都不干……”江顾又抹了一把汗,恨恨地说。
  叶影顺手在旁边拉来一张高木凳坐下,抬头看忙碌的他,“向导的意义就在于此嘛,用能够造成逆变的能力,维护这脆弱的局面……”
  “所以你就把我困在这全是野兽的地方,不让我回去,一待就是十二年……”江顾有点生气,说话很快。
  “对不起啦,可是我也没办法,谁叫你不早点要我带你回去,现在整个世界都知道你了,至少阿丽亚芬——回去就有可能带来更不良的影响,所以阻止或者不让你回去也就成了我作为向导的责任。”
  “向导抛弃了他们崇拜的冰原白鹿,而只剩下脖子上的三角蓝木……”
  叶影从紫包里拿出她那把火狄钢制匕首,将一边压到一块肉上,它发出更焦躁的滋滋声,“我以为你没有个人崇拜什么的……”
  “不,我只觉得冰原白鹿的《兰木集》说得很对,向导的使命是求知和探索,而不是越变越奇怪的什么守护稳定……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向导。”
  “随便你……”叶影切下一小块肉,将它扎到刀尖儿上,在空气里绕了两下,烫烟飘飘,然后把它塞进小口里。
  ……
  “我们去哪里?”叶影被拉蒂牵着跑出茶店,拉蒂的小黄裙飘飘。
  “出去。”拉蒂说。
  “不,外面好脏,全是野猫……”
  她们来到的交易带的出口,一毒蜥着一黄外套、一顶黑帽子,坐在那里看一本黄旧的书,他抬起黑色的蛇眼看了她们一眼。
  “嗨,纳尔!”拉蒂看也不看一眼,只打个招呼,继续拉着叶影的手出了去。
  外面的房屋破落,不少黑毛的猫人在街上游手好闲,她们在那里穿行,不少诡异而又卑微的眼神时不时向她们看来。
  “他们不是野猫,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愉快的在一起呢,难道仅仅因为我的毛是白色的吗?”叶影默默地看着拉蒂边走边说。
  不久,她们停在一个摊前,摊主是个老黑猫,在他面前摆着不少新奇的水晶制品。
  老猫先是不安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很有礼貌地站起来,“来看看什么喜欢的吧,小姐。”
  “这个怎么样,觅叶?”拉蒂用手指拉吊起一串紫色的水晶项链。
  “为什么要这种脏玻璃,到处都是……”叶影细声说。
  拉蒂木纳地用她没有眼珠的玻璃眼看了她一下,又笑着向老猫说,“我就要这个吧。”
  她们又闲在了街上,拉蒂抬头看向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叶影,大而汪的无珠眼在此时却一刹那地可爱,“那你想要什么嘛?”
  叶影想了想,窃窃地说,“我……我想要喝的。”
  “喝的?”拉蒂挠挠竖起的毛耳朵,睁大眼睛,“不,我爸爸会骂我的。”
  “这样……,那就算了吧,我们回去。”叶影低头假装怜怜地说,正要拉拉蒂的手回去,拉蒂却强定在原地不想走。
  “好……好,我知道哪里有喝的地方。”拉蒂说,矛盾地半睁着眼睛,“跟我来就是了……”
  他们来到一个黑猫的酒馆,买了一瓶紫梅酒,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半日交易带,偷着赛息来到了楼上。
  叶影打开木瓶盖,心跳得很快,将酒小心地倒进两个玻璃杯里,都小半杯,红而透紫的酒滑溜溜的,又有点黏黏的感觉,她们都睁大眼睛在暗地里犹豫着。
  “我先来呵……”叶影笑看了拉蒂一眼,将玻璃杯托起,拉蒂皱着眉头盯着她,两只尖指甲的食指相互小闹着。
  叶影把唇往杯壁一贴,冷滑的黑液顺着光滑流动,终于贴上了那湿润已久的舌头,刺辣感立马迎脑冲上,它又继续染向白牙间、流进喉咙、顺下肠道……这怎样一种感觉,怎么说得清?
  只见叶影那暗里红晕了脸蛋吧,她对拉蒂恋恋一笑;拉蒂也把爪子摸到另一玻璃杯上……
  “妈妈,我要回来了……”苍茫的夜空之下,星月闪烁,蓝辉与沙滩融为一体,渺小的她醉醺醺地裸脚站在海边,右手垂抓酒瓶颈,猛然抬起来用力往喉咙灌起,弄得短白衬衫在幽冷里深黑一大片,“再也找不到第一次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再也回不去了……”。
  远处孤房子里的江顾对着窗远看她,手指里也挑着一杯酒,但不知那种神情是醉晕还是迷恋,他自语着,“我渐渐把自己忘却吧,做我最喜欢的事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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