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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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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惬打开宿舍门,懒懒的伸展了四肢,身后的汉尼拔手里还拎着从菲尔教授办公室打包回来的蛋糕,段惬一脸的不解,
  “教授给我的生日蛋糕几乎都是你吃的,你还打包一份回来当宵夜,要脸不?”
  “不是宵夜,是给那家伙带的,”汉尼拔朝着段惬身后的床铺撅了噘嘴,上铺一张人脸正冒着蓝光诡异看着他们俩,段惬哆哆嗦嗦回过头,目光慢慢和那张脸对上后他又失控了,
  “卧槽!鬼啊!”段惬一个转身躲到汉尼拔身后,对着上铺那张鬼脸就是一顿国粹输出,汉尼拔不慌不忙的打开灯,段惬这才看清那张脸的主人,
  “喏,给你带的蛋糕,今天这小子生日,一会儿下手轻点。”
  “我会,轻!一!点!的!”庞戒放下手里的电脑一脸假笑的从床上坐起来,像狮子盯着猎物一样看着段惬,此时的段惬尴尬极了,面前这位师兄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得罪过他,先是抢过他的钱,又是在车上骂他没素质,这回又骂他是鬼,现在他成了自己的室友,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段惬心里想哭,又不想哭的太难看,结果就变成了边笑边哭……更难看了。
  “那什么,庞师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您看行不?”
  “你觉得呢?”庞戒笑眯眯的看着段惬,还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指尖带来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行了庞,别吓他了,这货胆子小刚才在菲尔那里已经得到证实了,看个活性铁都把他吓个半死,”汉尼拔举双手表示自己是见证人。
  “不逗你了,生日快乐哦~,”庞戒没有再追究段惬刚才说的话,躺回床上用电脑开始忙活,“对了,有时间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三号柜是你的,枕头和被子是学校统一发的。”
  “我去,咱们学校这么好?床上三件套都不要给钱哒?”
  “错啦,被子枕头不要你钱,电费水费你得自己掏腰包,”汉尼拔一语直中要害。
  庞戒从电脑包里抽出一张纸给段惬,
  “作为师兄我给你一件福利,这张纸上有学校里所有兼职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得做一两个兼职维持生活。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楼下有专门的洗衣机房,一次60美分,个人建议你还是手洗”,庞戒好心相劝,段惬有点还没从刚才被子的事里绕出来,
  “那60美分折换成人民币是多少?”
  “三块左右。”
  “那也不是很多嘛!”段惬听到数字后突然感觉有了底气,嚣张的对汉尼拔二人说。
  庞戒和汉尼拔相互对视了一眼,同声长叹道:“想当初咱们俩刚进这个学校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豪迈啊。”
  “唉,看到段惬这反应真让人怀念啊!”汉尼拔也应和道。
  段惬看这两人的反应,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悲惨,感觉他们在自己来之前每天过的都是垃圾堆里捡垃圾,衣不遮身的在校园的路边乞讨的日子,想到这里段惬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那什么,庞师兄不是富二代吗?老爹是跨国企业董事长,这背景多牛逼啊?这个宿舍里就属你最有钱了,怎么可能会为钱犯愁呢?”
  庞戒苦笑的摇摇头,
  “我怎么可能会用那家伙的钱?他把我养这么大我谢谢他,要他妈不是你小子忘带机票,我怎么可能会联系他?另外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不是这个宿舍最富有的,咱们宿舍只有汉尼拔不打工赚生活费,”庞戒朝着汉尼拔的方向撅了噘嘴,段惬心领神会的看向自己下铺床上的那个糙汉子,一身破皮夹,肩上装饰用的铁钉都少了好几个;腿上牛仔裤的裤脚短了一个巴掌长,膝盖那一块的布料被几根线缝在裤子外面;脸上脏兮兮的,哪还有接待自己面试时候的那份俊朗,活脱脱的一副路边小混混形象。看久了段惬有了种想吐的感觉,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转身背对着汉尼拔那大眼瞪小眼的表情,庞戒笑的拼命捶床板,
  “汉尼拔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就你这邋遢样,别说找对象,就连段惬也看不下去,五美元拿来,”他翻身下床跳到汉尼拔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到了自己的成果,段惬很无辜的苦着脸低头干呕,等他抬起头看到庞戒又在学猿猴上蹿下跳摇摆着手里的五美元时,他忍不住想笑,但余光瞥见汉尼拔那冰冷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笑,结果笑得尴尬极了,皮笑肉不笑,汉尼拔看了直接朝他脸上扔了一个抱枕。
  从菲尔教授办公室回来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现在早已是深夜,段惬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并不是他失眠,而是对面床上的庞戒正捧着电脑在键盘上啪啪啪一阵乱敲,他就是想睡也睡不着,转个身面朝墙打开手机,有二十六条未读信息,基本上都是干妈发来的,
  “小耗子,大学报考你选得哪里呀?”
  “段惬,这招生时间都快结束了,你到底选没选好学校啊?”
  “咱不求好学校,只要有的上咱就去奥。”
  “段惬回个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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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惬你考得这是什么学校啊?切斯曼学院我怎么没听说过?”
  段惬一拍脑袋,自己真是没脑子,自从被切斯曼录取之后居然就把干妈给忘了,这么久的信息没回,干妈估计急疯了,
  “干妈。”
  “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这都两个星期没回我信息了,心里没我这个干妈了是不是?”
  “哎呀对不起干妈,我也是糊涂了,报大学的事情居然没有通知你是我的错,回去以后我替您包一个月的家务,您别生气成不?”
  “你可真是给我急死了,要是没有那个肥耳老师给我通知一声我就差点报警了,这么大个活人就这么没消息了你自己说吓不吓人!”
  “是是是,干妈你也别把人家名字叫错了,他叫菲尔,不叫肥耳,”段惬跟着发了几个道歉的表情包,才把她这脾气熬过去,
  “臭小子那你现在是到学校了吧?”
  “嗯,今天早上到的。”
  “咦?肥耳老师说你昨天就到学校了呀?”
  段惬咬牙切齿的心里暗骂,教授你真是多嘴,我这怎么跟我干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忘记带机票被堵在中间站乞讨了一天?
  段惬想了个理由说自己在转机的时候航班延迟了,就在当地逗留了一天,合情合理干妈也就没有追究,只是提醒他明天记得拍几张学校的照片发给她,看到实证心里才踏实,段惬一一答应下来。
  段惬关了手机转身刚想问庞戒借个充电器,因为汉尼拔的床铺早就没声了,应该是睡着了,结果自己的床边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给段惬吓得直接从床上起飞,
  “妈呀!”
  “喂,有没有吃的?”汉尼拔像个饿死鬼一样站在段惬床边,段惬缓和一下心情一记弹脑嘣给他轰下去,
  “麻烦你下次出场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这大半夜的,人吓人能吓死人呐!”说完从包里拿出两罐八宝粥恶狠狠的扔给汉尼拔,
  “别的没有,就剩八宝粥了。”
  汉尼拔像只流浪狗一样,拿到吃的就不理段惬了,静悄悄的回到自己床铺,然后就传来开瓶盖和呼啦啦的声音,对面床的庞戒一脸嫌弃的看向汉尼拔,汉尼拔嘴里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站起来理论,
  “你这什么表情,这可是小师弟孝敬我的,我怎么能不收下他的好心呢?”
  “拉倒吧,两罐八宝粥就开心成这样,我要是给你两根火腿肠你是不是得喊我声哥啊?坎贝尔家族继承人的架子去哪儿了?”庞戒无情的嘲讽汉尼拔,而本人却一副悠闲的刮着八宝粥罐子的内壁,好像骂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瓶粥下肚,汉尼拔终于恢复了活力,原地蹦了几下促进消化,
  “说得好像是我想做一样,要不是那几个老东西老糊涂了乱选,我现在肯定实现我的梦想,正在哪儿快活着呢,另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两根火腿肠就想让我向你低头?至少得四根,”汉尼拔这番话前半段让段惬看他整个人在黑夜里都是闪闪发光的,后半段又立刻披上猥琐的外貌,
  “汉师兄,你是家族继承人?”
  “汉你妹!我的姓氏是坎贝尔!”
  “哦哦,sorry呀,”段惬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家族继承人是什么意思?”
  “你第一次来国外可能不太了解,像美,法,英这些国家都是有贵族的,有些贵族已经延续百年,资产雄厚,像坎贝尔这个姓氏就是,它的家族历史你可以自己去查资料,反正很牛逼就对了,”庞戒键盘上的手终于停下来,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报完喽。”
  汉尼拔一个袋鼠跳跳上庞戒的床转过他的电脑,屏幕上显示报名成功,
  “啊啊啊!你怎么不帮我报一下?”
  “报了,没看到这下面有你的名字吗?”
  “什么什么?”段惬也挤到床边凑热闹看看他们说的报名是啥意思,庞戒一副事后顿悟的表情一拍额头,
  “咝~,我把你给忘了,”段惬一惊,什么玩意儿把自己忘了?没帮自己报名?不报名就上不了学?
  “急什么,他PE考试还没考呢,没有参赛资格。”
  “哦对,那就不打紧了,那我们还缺一个人,找谁呢?”庞戒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边的段惬跳起来举手推荐他自己,
  “我呀我呀!”
  “小屁孩儿别打岔,想事儿呢!”
  段惬不情愿的摇晃着脑袋,还抓着那一点点希望不放,
  “你们说的这个报名什么时候截止?”
  “明天下午四点,你知道报的什么名吗你就问?”庞戒突然态度很差的向段惬说,“等你过了PC考试再说,先看看你是什么级别的。”
  “级别?什么级别?游戏里的小怪和BOSS?”段惬可以说现在比在菲尔教授办公室更懵了,汉尼拔和他解释,
  “在菲尔办公室里和你讲过了这所学校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那这些人的能力都来自于七神,每个人的能力都有强有弱,我们用字母来区分,动漫看过吧,里面的人物实力有强有弱,S级就是里面最高级别,其次是A、B,听懂了吗?”
  “那汉……那师兄你们是什么级别?”
  “我们?我是A,那货是S。”
  段惬看了看床上正侧着脸对自己微笑的庞戒,心里打了个哆嗦,
  “我们学校总共有多少个S级啊?同样是S级的话是不是谁都打不过谁?”
  “S级全校有九个,但S终究只是个级别,实力有强有弱,我看你这个样子,明天的考试结果差不多是D吧,”汉尼拔和庞戒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他们两想亲眼看看眼前这个弱鸡究竟是哪一点能让菲尔教授称他是精英中的精英。
  段惬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没有反驳,因为自己在他们面前,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一无是处,除了时而有时而没有的一股傻劲儿才走到今天,但他今天想再傻一次,
  “那个,你们说的参赛是什么?”
  “切斯曼每四个月会举办一次全校学员实战模拟,用北欧神话中的诸神之战命名,每队限数四人,可以少不可以多,你要想参加可以,明天检测报告出来第一时间给我们看,O不OK?”庞戒伸出自己的拳头,段惬想都没想重重的碰上去,
  “成交!”
  研究部地下七十米深处,堆满了杂乱的计算机数据线,这里是墨提斯的主机,四处回响的嗡嗡声代表他正在运行,巨大屏幕上数以百计的个人档案一闪而过,突然屏幕熄灭,整个地下室陷入黑暗,紧接着屏幕上投影出一个身穿白袍的小男孩,
  “地下室访问记录中有一项无法检测到该人的身份信息,请您主动接受人脸识别,否则我将启动……”墨提斯的警告还没说完,放着杂物的角落里传出皮鞋后跟落地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还不忘跺跺脚,
  “啧,这地下室还是这么乱,我刚上油的新鞋都脏了。”
  墨提斯歪头看着屏幕前的这个男人,
  “人脸识别显示你曾是切斯曼的学员,但身份信息却和今年一名新生的重复,根据灰色指令,我无法对你启动警戒模式。”
  “说话还是这么死板,”男人轻轻划过满是胡渣的下巴,“使用欧米伽权限,我想在你的灰色指令上加点东西。”
  “权限生效,更改灰色指令。”
  男人双手撑在屏幕前的操作台上想了又想,“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段惬的生命安全。”
  “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袒护一位新生吗?”墨提斯蹲下身子看着男人的脸,而男人面带苦笑,“人工智能不是只管服从指令不问原因的吗?为什么你会有自我意识?”
  墨提斯鼓着腮帮耸耸肩,没有再说话,男人棕色的眼仁发出淡淡的白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校长一直都瞒着我,”他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句话,表情也变得有些癫狂,“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并不是,我从自己的主人格中分化出一个新人格,但并没有移交给她任何权限,只是陪我聊聊天,我给她起了个名字——玛姬。”
  “这应该是你女儿的名字,光听名字就让我想象到褐色发亮的肌肤,凹凸有型的身材还有性感的丰唇,没错吧?”
  “是啊,在送她去天使党分部的时候总担心这棵白菜会被野猪拱了,分化出的玛姬都是我按原貌捏造的,想认识一下她吗?”
  “我的荣幸。”
  墨提斯离开屏幕中央,无数数码程序将一个新的人型组建完成,和男人说得不一样,新人格玛姬只是一个和墨提斯穿着一样白袍的女孩,
  “晚上好爸爸。”
  “晚上好玛姬,今天带你认识一位新朋友,”男人在屏幕前摘下鸭舌帽放在胸前向女孩行了个礼,
  “恕我冒犯,玛姬小姐,您和我想象中外貌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这和你描述没有一点分差,”墨提斯指着玛姬给男人看,“凹凸有型的身材和褐色发亮的肌肤,哪一点不一样?”
  “开什么玩笑,她这……”男人以为墨提斯在拿自己寻开心,刚想回嘴话却堵在了嘴边,他看着眼前的两个虚拟人格,眼里的白光一闪而过,“你看到的世界原来和我相差这么大,”男人低下头长叹一口气,墨提斯的手从屏幕中伸出来,抚摸在男人的头上,冰冷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暖意,男人抬起头看着墨提斯的手,
  “不要紧张,这是6D投影,”墨提斯指着屋子上方悬挂着的四十几架投影机给男人解释,“这是自我升级的时候我偷偷安装的,怎么样?”男人慢慢从桌面上站起来,弹去袖口的灰尘,
  “可你们终究是虚拟的,看得见摸不到,这更让人心痛!”
  “不要伤心,有我一直陪着你,还有玛姬,”墨提斯牵着玛姬的手一起从屏幕上走出来,两人落向地面同时对男人伸出手,像是在邀请他,
  “别白费力气了,前辈,”男人从黑暗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提箱,“我知道这个虚拟成像持续不了多久,所以在你消失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事情完成了我就会离开,”男人转身指向身后自己刚才下来的电梯,“我需要去下面拿点东西走,你能办到吧?”
  “小意思,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微薄的见面礼吧,”墨提斯朝着电梯做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但是没有声音,电梯门的指示灯亮起,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去还不忘和墨提斯挥手道别,“谢谢,记得把我的访问记录删了哦,要不然会很麻烦的。”
  电梯门打开,男人站在门口迟疑了几秒,迅速走了进去,6D投影仪关闭,远处的墨提斯和玛姬已经退回到屏幕上向男人深深鞠了一躬,“欢迎回家,孩子,”男人在电梯门关闭前也做了最后的道别,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我回来了墨提斯,真的好久不见……”
  第二天清早,段惬从宿舍外回来,手里提着油条和豆浆,汉尼拔一脸狐疑的看着段惬,
  “哟,怎么起这么早?”
  “额,本来我也不想,但是我原先在家设的闹钟忘记关,我忘了我现在在美国有时差,这个时候我应该去买菜做晚饭。”
  “卧槽!合着我凌晨五点听到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是你的闹铃?”庞戒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看见段惬像看到傻逼一样捂住自己的眼睛,“你的口味很独特,你赢了”。
  “其实还阔以啦……”
  “我是在夸你吗?我梦见我在参加实战模拟,就剩最后一个人了,结果我一转头看见一只喜羊羊……”说完又躺了回去,顺带用被子把头也捂起来,被子里还传来阵阵哀嚎。
  汉尼拔显然对他们刚才说的羊很感兴趣,
  “段,什么是喜羊羊?”
  “自己上网搜去,喏,这是给你带的油条豆浆,今天上午是迎新典礼,学务部通知八点在会议厅集合。”
  “八点还早,现在才……七点半!现在已经七点半啦!老庞老庞!快起床!”汉尼拔疯了一样掀开被子暴露出他的蜘蛛侠三角裤,穿裤子套马甲一气呵成,油条都来不及吃,抢过豆浆一口闷了下去,上铺的被窝里还响着呼噜声,在此刻庞戒的呼噜声听起来如此的倔强。
  在赶往会议厅的路上,汉尼拔和庞戒开启一路狂奔模式,完全忘记有段惬这个存在,没一会儿就把他甩的没影了。
  段惬杵在路边大口喘气,此刻心野上数以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就是一顿国粹输出,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他抬头看看四周建筑彻底放弃了,自知自己是个十足的路痴,就连自己住的小区修一条新路都要打电话请孙晨下来接自己,何况这所学校里的建筑都是采用的欧式风格,看不出什么区别,
  “尼玛,这老外为毛把房子都建成一个样儿,典礼结束了都找不到啊!”
  段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朝庞戒他们跑的方向进发。
  集合前十分钟,汉尼拔和庞戒终于跑到会议厅的门口,汉尼拔朝身后一个帅气的甩发,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领导力,在我的带领下……唉?段惬呢?”
  “啊?这不是在……卧槽!人呢?”
  “完蛋,你第一次来这学校的时候认识路吗?”
  “这尼玛鬼认得,房子都长一个样,我连食堂怎么走都不知道。”
  “那你说,段惬他会认得路吗?”庞戒愣了一下,二话不说拉起汉尼拔就往外跑。
  “喂喂,出去找他我们可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给校长大人留下坏印象,”汉尼拔像一条未被驯服的恶犬,一个劲往回跑,庞戒咬着牙把他往外拽。
  “得了吧,你这屌丝三年三场迎新典礼,哪一场不和校长唱反调?你不在,校长才讲的安心!跟我走!”汉尼拔这条疯狗最终还是被庞戒拖走。
  段惬站在一群建筑中间发呆,他跟着汉尼拔跑的方向来到这里,结果这个地方是个被房屋包围的小广场,总共有四条分路,段惬已经在广场中心足足站了五分钟,再过几分钟典礼就要开始了,
  “绝了,有没有好心人出来给我指条路啊?”
  “没有人鬼也行啊亲!”
  “啊你啊塞哟!空尼几哇!萨瓦迪卡!”他像个孤魂野鬼在广场上四处游荡着,
  “这么多房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来条认路的猫也行呀。”
  “猫没有,老的快死的老头你要吗?”
  段惬回头看见一位手里提着西服外套的老人站在自己身后,一时间他也分不清眼前这位老人年纪有多大,但却一点也不像别的老人,他步伐稳健,身躯坚挺,浑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抛开那张脸会让人感觉眼前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君主,段惬心里暗自感叹,
  “这个老头简直帅爆了!”
  “你迷路了?”老人微笑的看着段惬,
  “是的,请问您可以带我去会议厅吗?我着急参加迎新典礼,要是让校长看见我迟到,第一印象就全完了。”
  “我正好也要去那里,咱们顺路。”
  “是吗?”段惬悄悄打量眼前这个老人,似乎有一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您也是教授?”
  “我不是,教授这东西可不是想得就能得到的,这群学校里被赋予正职教授的没多少人。”
  “啊?我老师说他就是教授。”
  “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菲尔莫什么,外国人的名字太长,记不住,”段惬跟在老人后面走的不紧不慢,原先怕迟到带来的焦虑在遇到这个老人以后都变得无所谓了。
  此刻的汉尼拔和庞戒正按照原路返回寻找段惬,一路上大街小巷都喊遍了,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这小子不认路怎么还乱跑呢?这下好了,我还是通知管家买块墓地吧,先预定还有优惠呢。”
  “你节操碎了一地啊大哥,哪有你这么咒学弟的?”
  “哎呀,头一回听见你叫我大哥,行,那大哥就勉为其难陪你找一找。”
  “此大哥非彼大哥,好好学中文吧外国佬,”庞戒翻了个白眼给汉尼拔。
  汉尼拔还想嘴硬,想了想还是软下去,因为自己的确不知道什么是此大哥非彼大哥。
  段惬和老人聊了一路的儿女情长,他没有子女,没有妻子,毕生精力都放在了这所学校上,
  “这所学校的意义何在,这是个问题,世界上有关七神的机构有很多,分布在各个行业,他们被称之为天使党,切斯曼就是天使党的总部,听明白了吗?”
  “额,为啥要叫天使党?听起来好中二。”
  “切斯曼学院门口的校徽你也看见了,是由一对一黑一白的天使之翼,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如果你选我的课,我会在课堂上讲给你听。”段惬一听,这老头子就是在拉拢新生,他的课八成很冷清无聊。
  一老一小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汉尼拔和庞戒的呼喊声,两人正沿着街道每条小巷的找,
  “老先生,那就是来接我的学长,那我先走了,”段惬向老人鞠了一躬就向前跑去,老人微笑的和他挥手道别。
  汉尼拔把头伸进路边的花坛里,
  “师弟?你在吗?”
  “在你妹!”
  “卧槽,老庞,师弟在这个花坛里,我听见他声音了,”他费劲的把脑袋从花丛里拔出来,转身去叫庞戒,结果和段惬来了个脸贴脸,
  “神速啊,你啥时候爬出来的?”汉尼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看段惬又看看花坛,段惬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你们两跑的挺快啊,我人都没了还在跑,要不是路上碰到个好心的老爷爷,我就真一头撞死在花坛里了!”
  “找着了?”庞戒从另一边的花坛里爬出来,段惬无语了。
  三人组再次回到会议厅门口,段惬看了眼手机已经迟到十几分钟了,深吸几口气一把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段惬傻了,整个会议厅内容量有一座小型工厂大小,阶梯座椅从下到上坐了近万号人,他几乎找不到有空位,好在讲台上座位还空着,说明学校领导还没来,跟着汉尼拔和庞戒三个人来回寻找才找到三个分开很远的位置,这种时候就不用考虑能不能坐在一起,不然一会儿只能站在走道上听校长讲词了。
  段惬找到的座位在最里面,这一排坐着十几个人,他一路走进去说了十几句“借过,谢谢,”走到自己座位刚坐下来,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段惬一脸懵逼,
  “我去,这么巧?”会议厅刚才的喧哗声都变成了窃窃私语,下面的主席台上陆续走上去几个老师模样的人,有几位骨瘦如柴的老人还是坐轮椅被推上去的,整个主席台只留下正中间的位子,那应该是给校长留的吧。
  段惬还在往台下张望,身边的外国男孩用手肘拱了一下他,
  “你好,我叫萨恩,切斯曼二年级学员,中英两国友谊的结晶。”
  “哇呜,你的语言表达真好。”
  “哈哈,哪里哪里,”男孩掩饰羞涩的笑了两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段惬,“这是我的名片,请笑纳,”段惬还没来得及答复会议厅的门被大力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人,正是给段惬带路的那位,他大步流星的走上主席台,很自然的坐在了校长的位子上,随即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观众席,最终停在角落的段惬身上,还友好的朝他招招手,这下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了,刚进校园的第一天,门口石墙上就挂着他的照片,段惬还清楚的记得,照片上校长还吐血舌头摆了个耶的手势,
  “果然,他就是校长,难怪路上让我别着急,原来他自己也迟到了,”段惬尴尬的捂住脸。
  “我是切斯曼学院的校长伯尔米特·莱昂·德·莫罗,考虑到个别同学记不住我的名字,你们可以直呼我莱昂校长,”这句话是专门说给段惬听的,此时的段惬恨不得把面前的桌子窑个洞钻进去。莱昂校长伸手摸了摸西服内侧口袋,人一下楞住,就连段惬都看得出来他忘记带讲稿了,他站在台上咳了两声面不改色,
  “实在抱歉,出门着急把讲稿忘在桌上了,不过没关系,我想各位也不喜欢光听我一个人在这儿读台词吧?我有和同学们一样的感触在麻省理工学习的时候校长致词我也一次没听过,倒不如来讨论一点实际的,相信很多新学员对这所学院并不太了解,所以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我会一一解答。”
  然而一段开场白结束全场没一个人回复他,莱昂用手指着观众席,嘴都气歪了,“新生不好意思提问,那二三四年级出来带个头,平时我讲话时候插嘴的劲儿去哪了?汉尼拔呢?平时话不是很多吗?”
  而这时最后一排的汉尼拔早就把头埋到桌子底下,转头和身边几个人做了个嘘的手势,“都是同年级的,帮帮忙,别把我供出去。”
  “把汉尼拔揪出来的人不用写迎新典礼感言。”
  “校长,他在这儿!”后排几个人集体指向汉尼拔的位置,汉尼拔此时脸上写满了对各位猪队友母亲的问候,他唯唯诺诺的从桌子底下爬上来,脸上还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校长,段惬和庞戒捂着脸盯着他坏笑。
  “汉尼拔,你作为学长,给新生们开个头吧。”
  “这个……校长,我应该问啥?”
  “想到什么问什么。”
  “那我想请问一下,您这块表是多少钱买的?”在场所有的新生炸开了锅,纷纷给汉尼拔吹嘘。
  “你就在这么多师弟面前给自己树立这样的形象吗!”
  “我也不想啊,可你全身上下估价老庞都告诉我了,除了那块手表的牌子以外,要不然问啥?”汉尼拔歪着脸嘀咕着。
  段惬可在角落里乐坏了,见过新生面前损老师的,还没见过新生面前损校长的,正在段惬看着汉尼拔偷着乐的时候,身边的萨恩凑到他身边,
  “校长这套路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先假装忘带欢迎词,然后借口和新生互动,如果没有人起来问问题,就拿汉尼拔学长开刀,说白了,汉尼拔就是校长的托儿,他还要求典礼结束后所有人写一篇关于他在迎新典礼上振奋讲词的感言,所以后面那一排的人听到校长提出的条件才那么快把汉尼拔卖出去的。”
  “汉尼拔当托儿校长就不给什么好处?”
  “肯定给,他迎新典礼后不用写感言。”
  “感言你们通常都写啥?校长什么也没讲呀!”
  “对呀,所有人的感言几乎都是昧着良心夸校长说话平易近人,待人和善,除了那个叫庞戒的以外,他每次都把校长浑身上下肉眼能见的东西进行估价,手表、西服、皮鞋,坐在第一排就连校长喷的香水都能闻出来,”段惬尴尬的笑笑,他从第一天认识庞戒开始就知道这个人脑子指定有毛病,刚才萨恩说的就算不提他的名字,自己也想的出来谁能干这种事。
  汉尼拔已经厚着脸皮在自己的座位上被众人的目光关注了五分钟,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解放他,台下窃窃私语声倒是越来越密集,莱昂校长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着眼前这片人海,堂堂一任百年老校的校长,居然让一帮刚成年的孩子看笑话,自己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那个,校长我想问件事儿,可以不?”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全场的喧哗,段惬站在靠墙的角落里举着手,在整个观众席中显得格外亮眼,他瞥了一眼后排汉尼拔一脸狐疑的表情,
  “师兄,看你可怜小弟来帮帮你,”段惬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师兄,结果下一秒他就后悔了,汉尼拔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翘着兰花指,一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样子泪水汪汪的看向段惬,他满脸黑线的看着汉尼拔这作死的行为。
  莱昂校长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
  段惬重新面对校长张开嘴又闭上,自己刚才为了帮校长解围一时冲动才举的手,问题还没想好呢,他瞥了瞥校长那期待地表情,不忍心让他失落,仔细想想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结果满脑子都是菲尔教授和自己讲的七神,
  “校长,在入学的前一天晚上,我的老师和我讲解了切斯曼所存在的意义,既然七神时代已经过去,我想知道代表七神的切斯曼会不会代替七神坐上世界的王座呢?”
  问完问题后,段惬整个人都愣住了,全场鸦雀无声,周围明明坐满了人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分明不是自己想说的,到嘴边的台词就好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调包了一样,他倍感羞耻的捂住脸,这么中二的话是怎么想出来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厅里率先响起一个人的掌声,声音来自于观众席后方的菲尔教授,他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段惬,观众席又开始发出嘈杂的议论声,不过段惬并没有过于在意大家的反应,反倒是因为菲尔教授的解围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莱昂校长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全场再次鸦雀无声,他的脸再次换上和蔼的微笑看着段惬,
  “你问的很好,这个问题正中我们切斯曼的中心,我想在座的各位,或者说随便找个普通人也应该清楚神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就像我们每个人都看过的电影一样,里面描述的神掌握着绝对的力量,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毁灭这个世界,事实的确如此,可历史上却没有任何一位神这么做,换做是人类,一个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后会变得残暴,只有极少数的人能保持理智,为什么?”校长把问题又丢给了段惬,难怪听萨恩说迎新典礼就是和校长互动。
  “额,这个,”段惬接不上话,自己对神的了解仅限于游戏和电影,要不是来了这所学校,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世上有这么牛逼的存在,现在让他区分出神和人除了超能力以外的区别,实在是强人所难,“因为……因为神他老人家对毁灭世界不感兴趣?”
  “可以说的更清楚一点吗?”
  “神……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并不渴求什么,就像是无欲无求一样,”话一出口段惬就后悔了,自己说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用无欲无求来形容神,心里早已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但他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出什么靠谱的答案。
  一阵响亮的掌声贯彻整个会议厅,
  “Bravo,段惬给的答案非常标准,无欲无求这个词用的很好,同学们,神没有欲望,神不会群聚,神不依靠他人,这是出自教材《波尔菲神学思想》中‘三不’,段惬你可以坐下了,菲尔·莫里蒂教授向我汇报过他的新学生非常优秀,今天初次见面也算互相做过自我介绍了,”校长绅士的向段惬弯腰,一旁的萨恩都看傻了,
  “行啊兄弟,你叫段惬是吧?我记住你了。”
  “大哥你这句记住我了怎么感觉要找我干架一样,”段惬果不其然,刚坐下就接了句烂话。
  “干架?什么是干架?”
  “额,非常不好的词,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就行。”
  迎新典礼的后半段很顺利,在段惬提问以后新生也陆续和校长互动,途中没有再喊段惬来回答问题,直到午餐时间校长才宣布迎新典礼结束,段惬则从坐下来开始一直睡到现在,直到被大家退场的声音吵醒,汉尼拔一招轻功水上漂从后排直接踩着椅背跑到段惬身边,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就跑,
  “小师弟快醒醒!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段惬你是猪吗!从你低头开始睡都过了三个小时了!”庞戒飞奔着从两人后面跟上来,段惬揉着眼睛环视一下四周,还不忘和汉尼拔打招呼,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被汉尼拔像塑料袋一样拎在手上,
  “醒了就快下来!拎着你很影响我速度的!”
  “刚刚听你们说什么没得吃了?跑得慢没饭吃?”一听说没饭吃,段惬一个猴跳落地,发了疯似的向前冲,后面的汉尼拔和庞戒都看傻了,
  “这货疯了吧?我什么时候说没饭吃的?”
  “他有这速度,早上为什么跑丢?”过了一会儿段惬又跑回来,乖乖的跟在汉尼拔身后,
  “你咋回来了?”
  段惬扭身子扭了半天,“我不认识路。”
  汉尼拔彻底无语了,他垫脚看了看前面的人海随即拉着庞戒和段惬一头钻进路边的草丛,
  “哥今天带你们抄一条近道,保证第一个到。”
  “卧槽,有这条路你以前还拉我跟你玩命的跑?”
  汉尼拔朝庞戒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条路只能为我所用,被别人发现就完了。”
  “我说,你这条近路踩踏草坪不会被罚款吗?”
  “只要你不说话,就没人会了知道,要想日子过得好,师兄的话少不了。”
  小路的另一头,两个人灰头土脸的从草丛里冲出来,食堂门口空无一人,果然人海大军还没有抵达,段惬也跟在两人后面从草丛里钻出来,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鸡窝头上还插着不知道哪里的树枝,
  “下次,我再跟你走,这条路,我就是狗,”段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速度快点,我已经看到有人来了,”庞戒和汉尼拔把摊在地上的段惬一左一右提起跑进食堂,三人冲到一个柜台前,汉尼拔对里面的厨师疯狂的拍玻璃,
  “我要一份手工布丁,不对,我要三份,谢谢。”
  厨师从桌上拿出三份牛奶瓶装的布丁摆在柜台前,打量一眼三个人的外貌,目光最终定格在段惬头上的树枝,他很疑惑这三个人是如何在平坦的街道上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厨师给布丁依次摆上小勺子,汉尼拔和庞戒默契的把手里的段惬扔在地上,挖起一勺布丁放进嘴里,不约而同发出享受的感叹声,厨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一动不动段惬,而他身边的两人却跟没看见似的,
  “请问一下,中间这位是你们的朋友吗?”厨师指了指地上朝着天花板撅起的屁股,庞戒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又回正过来,
  “不认识,你认识吗?”
  汉尼拔低头看了一眼,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什么玩意儿,不认识不认识,来一会儿咱两把这瓶分了。”
  “好主意。”
  两人正吃的开心的时候,汉尼拔的肩上突然搭上一只黑手,段惬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我感觉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袭击了,现在只能感觉到左边的屁股,右边好像麻了,你们有看见是什么吗?”
  “没有没有。”
  “哪儿有东西啊?管那些干嘛,哥请你吃布丁,这家芒果椰肉布丁味道超赞,每天限量两百份,一人只能拿一瓶,”段惬接过汉尼拔递来的布丁,“谢谢啊。”
  柜台里的厨师看傻了,对着段惬竖起大拇指,
  “哎?他这手势什么意思啊?good?”
  “额,他是觉得你的打扮很酷。”
  “哦~,原来你好这口啊,youaregoodtoo,”段惬友好的向厨师先生用段氏英语问候。
  食堂里开始源源不断涌入人流,段惬点好菜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国外食堂这么高级?还有服务员的?”
  “要付小费的,我通常给四十美分左右。”
  “我现在叫他回来还来得及吗?”
  “晚了,我刚刚看见他把菜单送进后厨了,”汉尼拔耸了耸肩。
  “原来你们两个拉着我玩命的跑就是为了吃这个布丁?我还以为跑的没饭吃了,”段惬品尝着自己用跑断两条腿换来的布丁,连连点头,“哇,这布丁好嫩,椰肉好多,哇呜~。”
  “师兄怎么可能骗你呢,所以给师兄吃一口呗,”汉尼拔死皮赖脸的把嘴凑到段惬的布丁前,被段惬一把推开,
  “吃完自己的就打我的主意,珍爱生命,远离汉尼拔,”说完一口把剩下的布丁全部吸入嘴里,鼓着腮帮子做鬼脸。
  “段惬,今天下午的PC考试结果自己估计一下,大概是什么级别?”
  “不清楚,我又没参加过这种考试,又要抽血又是放大恐惧什么的,太麻烦了,”段惬可怜巴巴的舔着装布丁的瓶口,庞戒和汉尼拔相视一笑,
  “好吃吧?”
  段惬眼睛都不抬一下连连点头,“下次有这种活动继续叫我起床,以后我这两条腿就是你们的,只要给我布丁吃就行。”
  昆仑山脉
  几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人在白雪皑皑的山背上缓慢移动,刺骨的寒风在嘶吼,打在脸上宛如刀割,队伍当头的人突然举起拳头,后面的一行人都停下来,
  “所有人检查通讯装备是否正常,还有腰间的绳索有没有松动。”
  “报告教授,每个人绳索都绑很结实,传呼器通讯正常。”
  “说了多少遍,我现在是搜索小队的队长,别一直教授教授的叫,”队伍带头的人摘下套脑袋上厚厚的一层棉布,露出一头黑发,脸上因为长时间被棉布包裹已经出现溃烂,但面对身后的队员他的脸上依然充满自信的笑容,“十六小时前,校长亲自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这两个月辛苦得出的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校长重新制定物资点,距离我们六公里,继续前进。”
  “收到,队长,”队员们鼓舞士气,在传呼器里互相打气加油,再次踏上了漫漫长路。
  此时在昆仑山脉内被称之为死亡谷的地方,斯德坦一行人还没有到达这里,虽然名字听起来很骇人,但现在的死亡谷里并没有那么恐怖,只是地面因为长期被雷击到处都是碎石,整个谷组成一个包围式,四周隆起的地面形成高墙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个陨石坑,一点点声音都会在回音的作用下变得清晰可听。
  “神的品味有这么差吗?会选这种地方隐葬?”站在死亡谷边缘的男人摘下脸上的厉鬼面具——孤人众第十二席执行官“鬼面”
  “这里确实是神葬之所,仪器显示在这周围有剧烈的元素乱流。”
  “定个时间吧,别拖得太晚被发现了,听说切斯曼又招了一批新学生?”
  “是的,瘟医已经去探底了。”
  男人抚摸着手里的面具,“这怎么每次有事儿都安排他去呢?真是搞不懂,你就留在这随时解决那支搜索小队。”
  “是!”
  男人重新带上面具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13:10分
  “请新生进入考场,按照准考证寻找自己的座位,耐心等待考官的通知。”
  段惬是第一批进考场的,候考室是一间被粉刷成绿色的教室,窗边摆满了绿植,桌椅也都是木质的,奇怪的是这间教室里没有黑板,不像是平时上课的地方,反而更像是专门作为休息室用的,
  “国外教育就是不一样,上课黑板都没有,全靠冥想,牛逼,”突然背后有人轻轻撞了他一下,段惬回头,正是上午迎新典礼坐在自己旁边的萨恩,
  “段惬,我没记错吧。”
  “你是萨恩,对吧?你的名片我还放在口袋里呢,你怎么在这儿?PE考试不全是新生吗?”
  “不不,你误会了,每年PE考试学校都会安排部分高年级学员协助老师做准备工作,你可别小瞧这间教室虽然它看起来奇怪,其实真是那帮老师良苦用心,他们怕学生在候考的时候压力过大,所以设计了这个可以缓解人压力的教室来做候考室,”其实不用他解释,段惬从进门的时候开始心情就变得很舒畅,两个人就着考试的话题边说边走,萨恩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来,段惬也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听这位学长讲述正式入学后的生活,两个人若无旁人的聊了很久,段惬从萨恩口中得知一整套考试流程,当他回过头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桌边站了一双穿着牛仔裤的腿,抬头一看是一位黑长发的女孩,她看段惬发现了自己,气势汹汹的说了几句外语,段惬愣是一个词没听懂,一边的萨恩悄声和他说,
  “你坐了人家的位置,快让开。”
  段惬反应迅速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并让开,那女孩嘴里还说着什么,萨恩却不给自己翻译了,段惬也懒得想,座位已经还给她了,也没自己什么事就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等考官叫到自己。
  一个半小时后,广播中终于叫到段惬的考试号,此时的候考室座位已经空了一半,段惬正趴在后排座位上留着哈喇子睡觉,这时候要是牵进来一头猪看见段惬这睡样恐怕都会哭。
  过道里路过的黑人女孩把看了一眼段惬桌上的考试号连忙把他推醒,
  “放学了?哇!好大的月亮啊!”
  “现在是下午,哪儿有月亮啊?”门口的候考老师不耐烦的把段惬从座位上扶起来,“考官叫到你了,快进去。”
  段惬站在讲台旁边伸了个懒腰随即推开面前的门,他探了个脑袋进去,想不到这堵墙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一位护士拍了拍身边的躺椅招手示意他过去,段惬乖乖的躺下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推个小推车走到他的面前,
  “咋滴?考试环节还供应吃喝?”
  “这不是餐车,”医生按下把手上的按钮,被蹭蹭包裹的推车露出承载的东西,那是十几个被密封像水晶一样的东西,医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些是利用立方体氮化硼强化过的密封罐,里面装有各元素最纯粹的样品,请在这些元素晶体中找出与你产生共鸣的那个。”
  “共鸣?”段惬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瓶瓶罐罐,“什么是共鸣?”
  “你看哪个晶体亮着,那就是共鸣。”
  “亮着?这不全都亮着吗?”段惬说。
  “同学,你知道如果你看所有的晶体都是亮的意味着什么吗?以往可从来没有人可以看到过一个以上的亮光,就连校长也不例外。”
  “校长很厉害吗?”
  “校长是现存火系神源的灵能值最高者,属性是火系的能力者本来就很少,如果你看见了红色的这瓶发出亮光,整个切斯曼都会为你举办欢庆会,你会被编入一支特殊档案,里面记载着天使党几百年以来所有的火系能力者,”医生从推车上抽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晶体周围弥漫着猩红的气息,段惬看见它的第一眼不禁哆嗦一下,他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那堆瓶子,看来自己必须要选一个出来了,
  “这个,这个东西最亮,”段惬用手指向推车,医生的表情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填上了失望两个字,
  “唉,欢庆会的酒没了,这就是菲尔教授说的十分有天赋的学员?”医生抽出一个紫色晶体的瓶子,在指尖接触瓶子的刹那,数十道电流在瓶壁上划过,“算了,雷系也很好了,虽然没有火系稀有,但也是排名第二的属性了。”
  “哦吼,这么厉害呢?”
  “那接下来就是抽血了,让护士来吧。”医生将瓶子放回原处,推着车离开了考场。
  “你晕血吗?”
  “不晕。”
  “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额,运气很背算不算遗传病?我们一家子运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到我这辈,可能都变异了。”
  “不算,”护士熟练的擦拭碘酒,把针头刺进段惬的胳膊,血液顺着疏导管里收集了一小瓶,护士拔出针头用酒精棉花按住针孔,
  “直接去下一个考场吧,就在对门,检测结果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出来,差不多第二场考试结束就能拿报告了。”
  “这就结束了?”段惬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胳膊,随便聊了两句的功夫第一场老师就已经结束了。
  “不走你想干嘛?抽个血能要多久?”护士不以为然。
  段惬还是听护士的话来到第一考场对门,打开门后段惬愣住了,这分明就是一间书房,房间中央摆放着两张椅子,一个面容安详的老头坐在其中一张办公椅上,
  “你好段惬,我是本场考试的考官,你可以称呼我中田次郎,请坐,”他对着面前的躺椅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什么,中田次郎老师,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我比较喜欢坐你那个椅子,”段惬唯唯诺诺的指着他的专属坐椅。
  “哈哈,小子有个性,我喜欢,来,这个位子让给你,”中田次郎费劲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向门口关上木门,
  “老师你不会因为我抢了你椅子要关门灭了我吧?”
  “不用这么夸张,你应该不希望自己被噩梦吓醒的样子让门外的人看见吧?”
  段惬点点头,确实,这位日本老师说的有点道理,自己出丑怎么能让别人看呢!
  “我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是因为第一场考试结果不理想吗?”
  “但也不是不满意,他们说我是雷系的,我师兄也是雷系的,那我应该和他一样吧。”
  “雷系神源,很不错哦,这可是七大元素排名第二的,”中田次郎缓缓地向座椅走来,段惬配合的坐到考官面前,
  “放轻松,不要把我接下来和你的聊天当做考试,你只需要想到什么回答什么就好,”中田次郎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个档案袋,“在你来之前我看过你的个人信息,有几件事我想听你和我细说一番,可以吗?”中田次郎面带微笑的看着段惬,满脸的皱纹都快把他本不大的眼睛给挤没了,段惬想了几件自己在学校被同学整蛊的事情,中田老先生则在侧耳倾听,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会补充几个问题让段惬回答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事可以说了,他把自己的头按到腿上仔细的想还有什么被自己漏掉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另外,你的家人是怎么遇害的?”那声音通过耳朵传进段惬的脑海中,像是一条蛇在他的身体里游荡,直冲心灵深处而去,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考场,面前和蔼的老人不见了,他抬头向上望去,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箱中,玻璃箱外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头顶那像灯一样的东西给予了他有限的视野,他的脚下突然感觉一凉,箱子里开始供水,
  “卧槽,什么鬼?我不是在考试吗?”段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水箱里水位逐渐升高,已经淹没了他的脚掌,他沿着玻璃边缘摸索,试图找到出水口,一圈摸下来什么也没摸到,周围也没有听见水落下的哗哗声,但箱子里的水一直在增加,没一会儿水位就淹到他的腰部,段惬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学校的考场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被关在这个水箱里,
  “喂!有没有人啊!我被关在这儿,救命啊!”他疯狂的敲打着玻璃怒吼着,随着水位上升眼眶不禁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他妈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上学!什么怪事都轮得到我!”段惬边哭边喊,捶玻璃的拳头也变得松软无力,水慢慢的淹过他的头顶。
  “不对!”段惬在水里睁开眼,摸了摸身后看似坚不可摧的玻璃,“如果这个箱子是密封的话,有水进来就会给箱子内的空气施加压力,看着储水量,玻璃早应该破了,那就是说箱子上面有通风的地方,”他脚一蹬把水里倒挂的身体翻正过来向上游去。
  中田次郎的意识中
  “咔吧咔吧,”不远处一颗枯树下,两只形象怪异的生物正在啃食一副残骨,中田次郎身体紧贴着巨大的岩石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精神连接就是如此,侵入他人潜意识里,无论里面发生什么自己都要一同面对,所以自己是整个切斯曼临阵经验最丰富的人,
  “什么情况?资料上不是说段惬经历最大的一次风险是家人坠河吗?可这是哪儿?”精神连接出现意外还是第一次,中田次郎无奈的看向四周,这里是一片灰色的沙漠,整个世界都像掉了色一样失去生机,尸骨残骸遍地可见,不知名生物宛如幽灵一样四处游荡,所见之处乌烟瘴气,天空中的太阳只有一粒黄豆大小,微弱的阳光根本找不到这里,远处视野范围的边缘,一座鹰嘴形的山峰耸立在天地之间,周围都是不知名的生物,中田次郎跌坐在地上,伸出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哆嗦,
  “我这是在……上古七神时代!”
  水箱里的水已经把段惬顶到水箱的顶端,他仔细检查了水箱从上到下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能够出气的孔,连裂缝也没有。段惬回到水面上,此时的水面离顶端的玻璃之间只剩下一个小臂的距离,再找不到出气孔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段惬在水面上连转了几个身,
  “怎么没有水波?就算玻璃外面没人,我这游了半天的动静也不小吧?”段惬想明白了,在水面抵达顶端玻璃的最后一刻,他又一头扎进水里,只是这次他没打算再上去,而是冲着水底游去,
  “果然没有浮力影响,”段惬心里想,他的指尖摸到了水箱的低端,回到了最先他出现在这个水箱里的位置闭上眼睛,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段惬心里默念了三遍,再度睁开眼看向四周,他还是在水里,只是这次上面没有灯了,
  “我跟你讲我很给你面子了,我怎么说也念了三遍呢,要是平时我鸟都不鸟你,”他四肢齐用力向前划去,伸手在玻璃原先的位置摸索,果然没有东西阻挡了,现在的他像是在深海里,就和汉尼拔举的例子一样——深海恐惧。这里阳光微弱,四周除了深蓝色的水没有任何生物,不带运气这么背的吧?还真给狗汉尼拔说中了,运气背难不成真的是家族遗传病?想到这儿他突然想到汉尼拔例子中的内容,瞬间脊背一凉,如果这货把前面部分说中了,那后面的部分不会也中了吧?他的两条腿开始发抖,只是在水里抖得不明显,他不敢划水动作太大,只是手指朝着反方向带动身体缓慢转动,但是他转了一周也没发现什么张着嘴的鲸鱼,悬着的心终于从嗓子眼放下来点,他开始用手掌划水,看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手臂才开始轻微摆动,不知道游了多久,段惬也不觉得累,在深不见底的深海里只有恐惧在激励他不要停,就在段惬即将到达水面时头顶的水面突然传来两束灯光,随后就听见“哗”的一声,在他的头顶一辆轿车头朝下向他砸来,段惬玩命的朝一边蹬腿躲过了汽车的砸击,在汽车玻璃从自己身边划过时,段惬心里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他经常做的噩梦吗?只是这次比以前还要真实,他清晰的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海水,还有汽车从身边划过带动水流的感觉。
  车子的下降速度很慢,段惬游去车子旁,脸贴着玻璃向里面望。这次车里驾驶位,副驾驶,后座上都没有人,坠河的只是一辆空车,
  “不是说放大恐惧吗?怎么不在车里放两个僵尸吓吓我?”
  在他把脸从玻璃上移开的一瞬间愣住了,不对!车里有人,段惬抓紧车把手防止自己跟丢,他再次把脸贴在后座车窗上,原先小孩坐的位置现在却坐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但水里太暗看不出是男是女,他一头长发用一根红绳扎起和身上穿着的紫色长袍在水里飘荡,两眼闭着像是在睡觉,段惬还想调个姿势好好观察一下梦里这个新人物,当他又一次把脸贴到玻璃上时,车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段惬,他在车里游到车窗边,看着车外的段惬,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
  “你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卧槽兄弟牛逼,你还能在水里说话?”段惬试了几次都是差点被呛死,还好他在梦里不需要换气,不过听声音段惬还是听出来这个陌生人是个男的。
  那个陌生人伸出手指慢慢透过玻璃在段惬的额头轻轻一点,被他点到的地方出现了类似野兽抓痕的图案冒着灿烂的紫光,
  “看来他找到你了,挺好挺好,”陌生人收回手指重新坐好,“烛诺,答应我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孩子?他说的是我?烛诺是谁?怎么这么耳熟?卧槽,为什么我不能在水里说话,不公平!段惬把脸又贴到玻璃上,却看见车里那个陌生人从头顶开始慢慢化成紫色的轻烟,
  “好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以后就让烛诺陪着你吧,”陌生人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深海里。
  中田次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棍随时做好防备,他沿着一条路线走了很久,一路上没有见到过其他的生命,连植物也没有,
  “一个18岁的切斯曼新生,心里世界怎么会和七神挂钩?”中田次郎脑子里已经推测出近百种猜想,把自己原先要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灰色荒漠上一个步伐踉跄的身影顶着风前行,不知道什么原因,越往前走风越大,虽然是意识里的世界,但遇到危险也是会对自己的精神状态造成损伤的,在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没有钟表,就连时间都让人感觉是死的,一路上中田次郎都没有见过一条河流,此时他却依稀听见一个岩石的缝隙里传出稀稀疏疏的流水声,他用折棍的手柄凿开传出水声的石缝,原以为会有干净的水源,结果在打开缝隙的一瞬间,一条一米长的蛇飞跃出来,它落到地上回头对着中田次郎张嘴示威,中田次郎发现这是条扁头蛇,它的两侧的翼有几个拇指粗的孔,水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吸引猎物的,只是很不巧,这次的猎物是中田次郎,他只是个文职人员,作战能力弱到爆,随身携带折棍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不过这条毒蛇似乎对眼前这把老骨头并不感兴趣,对着他嘶吼了两声就游走了,中田次郎有些疑惑,但活下来的侥幸让他没有再去思考这些,刚转身准备继续赶路,不料却看见身后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袭来,他终于知道那条蛇为什么会丢掉到嘴的午餐逃走了,来不及多想,中田次郎找到一个足够宽大的岩石一把将折棍插入岩缝,中田次郎单薄的身影在风暴中苦苦支撑了近十分钟,等风沙过去以后,他脚下的沙子已经淹没他的膝盖,甩掉头上的沙子看向四周,沙子的高度已经抵到他的下巴位置,要不是面前这块轿车大小的岩石,估计自己现在只剩个头露在外面了。他从沙堆里抽出双腿继续上路,他已经记不清在这个意识空间里走了多久,望着遥远的边际线,终于没有了再走下去的力气,年老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力,但他没有取消精神连接,此时的他已经不想什么考试了,现在只想弄清楚这孩子身上的秘密。
  中田次郎坐在一块岩石上环视四周,“轰轰”的两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远处一座山腾空而起,令人心里发毛吼叫声响彻千里之外,巨大的山体悬浮在空中,随后重重砸下,方圆几十公里的地面都在震动,所形成的气浪直接把千米之外的中田次郎给吹飞,紧跟其后的是新一轮沙尘暴,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驾驭这样的实力?
  中田次郎一个转身躲到巨石后面,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挺不过这场风暴,他的两只眼睛虹膜亮起三层金圈一直通向瞳孔深处——神瞳开启,双眼随即发出不可思议的白光,眼眶边缘青筋暴起,下一秒中田次郎所处的位置像是画质卡顿了一样,瞬间他就到了千米之外的地方,但瞬间移动所造成的代价太大,刚落地中田次郎就口吐血沫,眼角流下血泪,眼睛里白光褪去,他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到他,一片环山包围的空地上,无数只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不明生物如尸潮一般疯狂的朝着一个黑影涌去,而中田次郎只能眼看着那个人的身影被怪物海淹没,就在他以为这帮怪物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孩,他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你……是来观战的吧?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愿意看我打架了,你可别走哦,要不然我就一个观众也没有了,”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一双惨白的利爪从悬崖下探出抓住男孩的脚腕爬了上来,朝着男孩张开血盆大口,
  “速度挺快啊,悬崖都能追上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人,你们可不能把人家吓走呀,”他两手一举,在中田次郎的注视下,四周的山体被一股强力拔地而起,他的眼睛看了一眼脚下的怪物,眼里满是做作的怜悯,一个飞踢把他踹飞下去,
  “小杂种们,该回家了,”双手放下,悬浮在空中的山都向着悬崖下的空地砸下去,和中田次郎开始看见的一样。局势的转变只在刹那间,上万只怪物在这个男孩面前犹如蚂蚁一样被虐杀,浓烟散去,山下的惨况中田次郎尽收眼底,怪物们的尸体被砸的稀烂,填满了整块空地,一只都没留活口,男孩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一家人,要死就要一起死嘛,”男孩天真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转过头朝着中田次郎笑了笑,山脚下浓重的血腥味很快随风扑面而来,中田次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哪怕面前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它们的死状也让自己无法接受,而男孩却张开双臂,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猩红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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