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后裔 二

　　段惬进入办公楼在一扇门前停下来，朝着身后的汉尼拔指向这扇门，此刻他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像梵高的画一样——抽象。
　　汉尼拔用眼神示意就是这扇门，段惬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迟疑，伸手抓住铜把柄，
　　“二位在门口是在等我的邀请吗？”菲尔教授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段惬听完推门而入，尴尬的站在门口向窗边的菲尔教授打招呼，明明自己是受到邀请来的，却偏偏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汉尼拔在他旁边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屁股低声说:“早让你开门，像个憨批一样傻站着。”
　　“这种事怎么能怪我？我不是怕走错门闹出什么尴尬吗？”
　　“那恭喜你，你成功的走对门还闹出了尴尬。”
　　“咳咳！”菲尔教授提着酒杯倚靠在窗边，两人的一言一语都被他听在耳朵里，咳嗽声提醒二人这里还有个大活人，
　　“叫你们来不是为了斗嘴皮，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咱们就不能高效率的做完事情好回去睡觉吗？”菲尔教授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段惬迅速举手，问:“不知道老师您这么晚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菲尔教授拉开办公桌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四张打印好的A4纸，递给段惬。段惬目光在资料上扫视着，
　　“老师，这是……”
　　“选一下你的课程，我的课已经帮你勾好了，我是你导师，我的课你敢不来你看我不阉了你！”菲尔教授微笑从口中说出这句痞气的话，还意犹未尽的品玩着手里的酒。
　　段惬接过课程安排表，看了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菲尔教授假和蔼的笑容，心里一哆嗦，
　　“麻烦问一下，哪门课是老师您的？”
　　“这上面只有一门课打了钩。”
　　段惬低头在课程名称上飞快搜索，
　　“打钩的……《神物的习性》？这是个啥玩意儿？我学过吗？这叫什么《神器锻造术入门基础》？这跟我以前学的语文数学英语有毛关系啊？”段惬快抓狂了，自己来这所学校是为了要面子出于无奈，现在连这个学校的课程都不是人该教的。
　　菲尔教授和汉尼拔像是预谋好的，此时的菲尔教授没有一点老者的样子，和汉尼拔靠在一起贴耳细语，还指着段惬一脸坏笑，段惬满脸黑线的看着他们，脑袋上的火苗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这里的课程没有一节是跟正常人挂钩的，什么神啊鬼啊的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今天晚上除了叫你来填课程表以外，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向你有关切斯曼学院的一切……包括它的历史。”
　　段惬听得一脸懵，这和自己中学时学长带着自己浏览学校有点像，应该是一个意思，不过有必要非得选在学生的休息时间来参观吗？段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刻有六芒星的身份卡，菲尔教授指着它说，
　　“就从身份卡说起吧，学院里所有人用的身份卡的颜色分七种代表着七神，每位神都对应着一种颜色，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在切斯曼学院的通行证，凡是学院里有门锁的地方都用得到它，普通学员的身份卡都是白色，这种卡的权限是最低的，按照权限大小从低到高是白，金，棕，蓝，绿，紫，红这七种颜色分别对应的是上古七神中的水神，主神，山神，风神，树神，雷神，火神。”
　　“额，打断一下，你们说了半天的神……和这学校有关系吗？这里是神学院吗？就像剑桥三合一学院一样？”
　　菲尔教授摇着食指表示回答错误，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饰简单的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块，
　　“这是铁块？”
　　“他是铁块，但不完全是，”菲尔教授给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他双手捧着盒子，里面坚硬的铁块竟然开始融化，没有一点征兆地变成一堆银色的液体，把一旁的段惬看呆了，
　　“我没看错吧？这铁块融化了？”
　　菲尔教授嘴角上扬，两只眼睛的瞳孔亮起不可思议的光，变得和第一次见面段惬时一样深不可测，盒子里的“铁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流出来落到地上向着段惬爬去，给段惬吓得一个袋鼠跳跳到汉尼拔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哭喊着，
　　“卧槽外星人，救我师兄，”说着，段惬把脸转向汉尼拔，一张鬼面具离自己不到三厘米，段惬愣了一秒，大叫着松开手摔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桌腿，
　　“周哥对不起，我不该来这么远的地方，我回不去了记得和我干妈说我爱她……”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要玩这些面具啊？弄坏了怎么办！”菲儿教授的声音传进段惬耳朵里，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转过身，看见菲尔教授手里正擦着那张自己刚才看见的鬼脸，原来只是一张面具，吓唬成功的汉尼拔指着段惬笑不停，
　　“你可真是男人，这都能被吓到。”
　　“好了汉尼拔，不要逗他了，段惬你没事吧？”菲尔教授扶起惊魂未定的段惬。
　　“额，其实不光是汉尼拔，我也觉得不至于吧，就是一个活性铁而已吓成这样，你胆子也太小了，汉尼拔第一次看到活性铁的时候还拿着稿纸跟我解释什么是液态纳米机器人，什么是非牛顿流体呢。”
　　汉尼拔朝着对着自己发呆的段惬耸耸肩表示赞同。
　　段惬喘了一会儿，几次张嘴才把话说出来，
　　“你说这是活性铁？什么是活性铁？”
　　“看样子你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要想解释什么是活性铁就要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你刚刚说对了一半，我们学院确实和神有关，但我们不同于剑桥三合一学院，他们仅仅是信仰神，对神话进行分析。但是我们不一样，切斯曼的存在是为了聚集所有神的后裔，用神源的力量来弑神，阻止神重新降临，简单给你做个示范……汉尼拔！”菲儿教授喊了汉尼拔来做示范，他熟练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将右手伸出来，紫色的电流在手掌上流动，段惬看呆了，伸出手想去试试是不是真的，被菲尔教授制止了，
　　“看清楚，这可是两千伏特电流，摸一下就没命了，”段惬晃了晃脑袋确保清醒，再看一眼电流是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看了看菲尔教授和汉尼拔，
　　“怪物……你们，都是怪物！怪物！”
　　“段惬，冷静一下！”菲尔教授让汉尼拔取消电流释放，双手搭在段惬的肩膀上和他解释，
　　“不用害怕，段惬，我们不是怪物，你看过动漫吗？那些一拳就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人，可以驾驭火焰和雷电的人，他们都是超能力者，我们也是，包括你也是。”
　　“超能力？我也是？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徒手握电流？”
　　“不一定是电流，刚才我已经讲清楚了，切斯曼学院所有的人都与上古七神挂钩，不是所有人都是雷神后裔，你有可能是其他神的后裔，这就是我们学院录取你的原因。”
　　“等会儿，你们学校录取我是因为我是什么神的后裔？扯淡呢！我爷爷是段家庄村委会的，我爸是天籁心理咨询机构的心理咨询师，我妈和我奶奶都是家庭主妇，你告诉我这样的家庭和神有半毛钱关系？”段惬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问完了，几乎每一句都是喊出来的。菲尔教授叹了口气，挠了挠花白的胡子，转身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档案递给段惬，段惬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走出来，菲尔教授摇了摇头，把手缩回来，翻出纸袋子里的档案，
　　“段兴才，生于1949年8月30日。”
　　听到这儿，段惬抬起低着的头，睫毛上还有刚刚挤出的泪花，整个人在菲尔教授的朗读中呆住了，
　　“于1982年加入切斯曼，任职装备部研究人员，期间表现良好，参与作战后勤工作43次……2003年2月18日于装备进阶研究中心同时公布活性铁，二阶催生剂两项发明专利，改进了一阶催生剂的不足，经元老会推举，段兴才于2003年7月24日任职装备部部长，贡献点在元老会排名第二，死于20……”
　　“停，”段惬终于开口，菲尔教授刚刚读的档案让他很凌乱，就像是有人用他爷爷的身份过着不一样的人生，那些从未听爷爷讲过的事情，时间却分毫不差，在他出生后不久爷爷就走了，据说是突发事故，也无从查证，段惬揉了揉眼睛，把脸上的泪花擦干净，边擦边问，
　　“我爷爷……真是你们的人？”
　　“是的，你爷爷真的很了不起，他发明的活性铁大大强化了所使用的装备，进阶的二阶催生剂也降低了学员们在战斗中伤亡率。”
　　段惬没有再去想关于爷爷的事，
　　“那……我爸爸和你们有关系吗？”
　　“额，令尊和我们并没有关系，他的能力没有得到觉醒，所以我们没有对他进行拉拢。”
　　“这就行了，我可以进你们学校，但你们要答应我，如果我是你说的神的后裔，弑不弑神听你们安排，如果不是，你们就要放我回家。”
　　“一言为定哦！”菲尔教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把段兴才的档案摆在桌沿整理好收回了纸袋里，
　　“那么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其实在地球上出现第一批生命之前，七神就已经存在并且开创神的时代数万年，除了神以外还有一个与其对立的种族，就是段惬你刚才说的‘鬼’，这群学院里不光是神的后裔，也有鬼的后裔，所以……”
　　“所以我是神是鬼还不清楚是吗？”段惬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种神经病的逻辑。
　　“Bravo！”菲尔教授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理解的很快，所以要想确定你的身份首先需要通过PC测试，测试的结果包含血液比例有没有越过可控界限，以及你是谁的后裔。”
　　“先打住，PC测试是什么东西？”
　　“PC测试全称是pedigreecertification，名为血统认证测试，主要分为两部分，抽取你的血液样本进行检验，第二部分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执行，他会用一些你目前不能理解的方法进入你的记忆深处，放大你的恐惧从而激发你的潜能，举个例子给你听，你以前和家人出海游玩不小心掉进海里，从而患上了深海恐惧症，这就是你的恐惧，你害怕一个人悬浮在看不见边际的海里，那么经过对你的恐惧放大，你可能在海里转个身就可以看见身后一只巨大的鲸鱼张嘴把你吞了，”汉尼拔向段惬提供了最简洁的解释，段惬听了忍不住心里大骂，你这哪儿是放大？这分明是两件事好吗？你这说的是人该说的话吗？还有你那一脸可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为止，关于切斯曼的基本来历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几百年的历史也不是这一个晚上陪你唠唠嗑就能讲完的，关于其他的什么有不懂得课上都会说，”菲尔教授搓着手走到壁橱前，从里面拿出两块小蛋糕，递给汉尼拔和段惬，
　　“段惬，生日快乐。”
　　段惬愣在那里，大脑在菲尔教授说出生日快乐后变得一片空白，
　　“生日……今天是我，生日？”段惬喃喃自语，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已经流出两道泪痕，
　　“今天是我生日？”
　　“是的孩子，在你来之前我就看过你的资料，所以让汉尼拔定了昨天一早的机票，原计划今天才是迎新典礼，等你昨天到达学校，先带你熟悉一下校园生活，在今天迎新典礼上全校师生为你庆贺生日，结果你转班的机票忘记带，所以计划只能取消，”菲尔教授满脸喜爱的看着段惬，段惬还没来得及表达心里的感激，一旁的汉尼拔先抢了嘴，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都到窗边来，”汉尼拔拉着段惬的手走到窗台边，菲尔教授也走过来，和汉尼拔一左一右的把段惬夹在中间，汉尼拔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呼叫器，向着那头说了句:“点火”，段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本漆黑的夜空突然被一道烟花照亮，接着又是一道，数不胜数的烟花从切斯曼的四周飞上云霄，照亮了笼罩整座学院的黑夜，段惬的拼音首字母被打在天上，窗边三人的脸也被烟花的光照亮，段惬个头没有菲尔教授和汉尼拔高，像是个孩子一样被两人保护着，段惬对满天的烟花和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受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感谢，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生日，两个相识甚短的人却花费几个星期的时间为他准备这场惊喜，他转头看向左手的菲尔教授，过眉的白发下布满皱纹的脸在烟花的照耀里忽明忽暗，不知不觉中段惬眼前一晃，面前这个正在欣赏烟花的老人和另一个身影缓缓重合，泪水悄悄得蓄满眼眶，段惬赶紧低下头大口喘着粗气，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