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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邯都妖集 / 第二章:虾女

第二章: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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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城人,都好吃,HD人也不例外。
  古城人因何好吃,想必原因是复杂和多样的。中国人对美食的热爱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可口的食物可以慰藉灵魂,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开的,愚蠢之极。吃美食,做美食,执念于美食,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把美食上升到艺术的高度,却是言过其实了。所谓艺术,我个人觉得更应该是精神层面的,而美食的刺激,仅限于味蕾,是肉体的欢愉。肉体的欢愉永远都是低于精神的欢愉的。这种欢愉都是暂时的,不真实的,正如索达吉堪布所讲的,是空相。
  我这样说并不是否定美食,因为我也是一个爱吃的人。嘴馋,执念,胃大。但是有些时候,有些厨师为了追求食物的极致,他们的一些做法,让人很难接受。一些残忍的美食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再此就不一一赘述了。但是相对于鹅肝、鱼唇、小龙虾这种食物,我们家还是心有忌讳的,我们吃东西秉承:不人道的不吃,不断气的不吃,最后是密密匝匝的不吃。小龙虾就属于密密匝匝的。
  说起小龙虾,肯定有人要抬杠了,说是小龙虾都成灾了,不是靠中国的一票饕餮大汉,它们还不得上了天哪!
  这是抬杠。
  要是说抬杠的话,夏天垃圾堆里的绿豆蝇还成灾呢,您怎么不饕餮它们去呢。?
  世间万物,但凡是生命,我觉得都是应该尊重的。
  昨天晚上,我和太太张雪薇,副导演魏鸿山一起,忙完工作,沿着HD滏阳河,一路慢走。我们已经很多年不吃小龙虾了,看着路边大排档的档口,小龙虾成盆的堆积着,我太太有些心中压抑,她最近在学索达吉堪布,心地越加的善良,除了对我以外,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慈悲心。走在滏阳河边,看着河边夜钓的人们,让我想起了去年经历的一次怪事。
  去年在HD小住的时候,那时正值八月,酷热难耐。
  那时我们从泉州回北方处理一些事务,机缘巧合,耽搁在了HD。小住了一些日子。
  我们住的地方距离滏阳河很近,出门几百米,就到河边。沿着河一直走,再跨过两道桥,就快到奶奶家了。我们住的地方在水院路,隔壁是学院路,一开始我总分不清楚,总觉得学院路比水院路的名字好听,好像学院路就像BJ的部委大院,水院路就像六道口一般的偏僻。奶奶家住的地方叫罗二,为什么叫罗二,我至今也没弄清楚。应该和邯钢有关系。我经常在HD的夜市上看到卖海鲜的小贩,打着罗二的招牌,叫罗二小海鲜之类的名字。
  住在滏阳河附近的那段时间,我的睡眠还没调整到现在这么好。基本都是夜里不睡,白天不醒。每天入睡的时候,基本都在凌晨四五点钟了。夏天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枕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才能入睡。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穿着青色纱衣的女子,头发湿哒哒地向我走来,走到我床前,不由分说的,倒头就拜。拜过之后,她便哭着说:我家住在滏阳河滏阳公园北口桥下一段,现在家庭不幸,遇到了灾祸,生死之间,命悬一线,除了您,没人能救我们了。希望您能发发慈悲,救我们全家……
  月光柔软地笼罩着她,悲戚戚的身影显得十分冷幽。
  话没说完,我就惊醒了。
  当时,全当是一个梦罢了。未曾多想。
  但是,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对于弱小异性的乞求,总是不由得生出豪杰英雄的气概,总是要想挺一挺胸膛,叉一叉腰。为她做些什么。
  这一天,岳父本来约定一起去吃铁锅鱼,张雪薇却闹着要在家做水煎包,遂随着她的心愿,一日未出。昨夜的梦,依旧笼罩着我,久久不能释怀。
  这天夜里,又是一样的怪梦。
  我刚刚睡下,那名穿着青色纱衣的女孩又来到我床前,这晚,她哭的更加悲伤了,不停地向我求救: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如果您再不救我,我一家就全完了。如果您能救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想问她,要怎么样救她。还没开口,突然一道光照进我的梦,将梦境击的粉碎。
  我惊醒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如此梦了两夜,我觉得有些蹊跷,又不能解释,一日来昏昏沉沉,魂不守舍。那名青衣女子的形象却栩栩如生起来。这完全不像一个梦,倒像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快到傍晚时分,岳父突然叫我,问我是否愿意随他一起出去小聚,他的一位朋友请客。是他多年的好友,不然他也不会去。我心中正烦闷,恰好就此消遣,我便随岳父一同赴约。
  晚上吃饭,是在主家府上。那家主人一见面就兴高采烈起来。
  他姓张,与我岳父同姓,但不同宗。
  张老板是做地产生意的,赚钱不少。他喜欢收藏。但是他的收藏品很奇怪。他不收藏奇珍异宝,只收藏水中的玩物,听闻是他命里缺水,一位算命先生给他出的法子,以此补水。他缺不缺水我不知道,那名算命先生肯定是够缺德的,出这种鬼点子!
  开餐前,那家主人拿出自己的得意藏品,那居然是两只大虾的外壳做成的器皿。虾,是河水里的小龙虾,本是平庸无奇的。
  但是奇就奇在,小龙虾的个头长到了澳洲龙虾那么大。虾的壳质坚硬,色彩光泽,纹路精美。虾的须,被雕刻成了发簪,虾钳被雕刻成了汤勺,虾头挖空,做成了酒杯。每逢贵客,必拿出来炫耀。岳父将,张老板因为热爱电影,才特意请我吃饭。他是不是真的热爱电影,我不知道,对电影人还是真热爱的。他晚上准备的主菜,竟然是一只最近捕捉到的活生生的小龙虾,一只虾足足有十来斤重,体型不输澳洲龙虾。
  那时,我才恍然大悟。
  席间,我举杯致谢,百般请求,张老板才答应把准备烫火锅的小龙虾,活着送给我。一席间,又喝了很多酒,他痛快的答应,把那两只龙虾做成的器皿,一并送给我。无奈即将结束之际,他端起最后一杯酒,一激动,把一只虾头做的酒杯狠狠拍在桌子上,虾头竟然碎了。
  后来,我把龙虾做的器皿和那只活的小龙虾带走,一起放进了滏阳河。
  几日后,我又梦见了那名青衣少女,她在梦中告诉我,自己是滏阳河中的虾女,她的父母在一年前被人类捕捉到,活生生吃掉了。他们的硬壳被做成了餐具器皿。要想救活它们,就要找回它们的壳。所以自己才冒险去寻找,不幸的是,自己居然也被捕走。得知那名捕获者要请我吃饭,她特意托梦给我,请我救她。说完,从她身后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可是,她父亲没有头,只能由母亲搀扶着出来道谢(她父亲的头被张老板当成酒杯,拍碎在餐桌上了)。临走前虾女告诉我,以后我有事需要她帮忙,只需要到滏阳河,请唤三声虾女,她就会现身相见,帮助我。。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经常经过滏阳河,却从未喊虾女出来过。今天和太太散步,走过滏阳河,又想起了这件事情。我望着滏阳河中的河水,朝着一个方向在流淌。再看看旁边大排档堆积如山的小龙虾,和那些狼吞虎咽的老饕们。
  我的眼睛竟然不由得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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