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山

　　传说幻宇大陆上曾发生过一场巨大的浩劫。当时整个大陆地动山摇，鬼哭神嚎，就连苍天也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无数异种凶兽从那个口子中降落人间。杀戮四起，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天地之间诞生了一个英雄。他联合人族、兽族、精灵族，以及方外各族，组成了一股强大的联盟力量。最终历经千难万险，扫除群凶，补天之漏。平定八方祸乱，匡扶四维安稳。
　　所有生灵感念其恩德，推举其为天下共主，创建昊川王国。并拥立其后代，享万世之荣耀与基业。
　　这几乎是整个昊川大陆上长期以来一直都在流传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昊川王国的初代君主——楚原。也被世代铭记，口口相传不息。
　　关于楚原身上的传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其中在民间流传最广的就是……
　　“小山啊，你知道吗？你出生的时候天上突然发出七种颜色的光芒，晃眼得很。虎牙岭那么大一座山头被七色光芒一照，小的像拳头那么大似的，怪得很!当时我和你爹正好在地里锄草。回去你就出生了，你爹这才给你起了小山这个名字。”张大买卖推着小车，笑容可掬道：“传说我们的大英雄楚原出生的时候，天上全都是红色的光芒哩！说不定，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大人物呢。”
　　岳小山只顾低头赶路，这个传说他不知听了多少遍了。他此刻心里在想，这一去必须要学出点成就来，因为全村人都知道了，自己生来不凡。
　　“小山啊，还生气呢？”张大伯轻声问道。
　　“没有，才不生气呢！”岳小山嘟着嘴。
　　这几天，在家里他发现父母在渐渐地疏远他。甚至今日，他入门拜师的大好日子，父母竟然早早下地去了。
　　“你说你爹你娘也真是的，早上露水那么大，非得去锄什么草，锄掉了也死不了。”张大伯低声嘟囔了一句。
　　“张大伯，他们不来送我也好，告别的场面我可受不了。”岳小山打趣道，说完却有一滴泪珠从倔强的小脸上滑落，急忙别过脸不让张大伯看见。
　　“唉！要说也是，咱村儿还从来没人像你这么小就出去讨生活的。不过，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咱村儿就我和你牛叔见过的世面最多了。”张大伯显然没有发现，仍自顾自地说着。
　　岳小山不禁哑然，心想你俩见得叫啥世面啊……
　　想到这些，心中的烦闷略轻，主动接替了张大伯，推着平板车大踏步向镇上行去。
　　镇中心广场上，周鑫和其他两名弟子已在驻足等候。
　　十名少年都已在午时之前到达，大多是在父母的陪同之下。
　　与亲人一一告别之后，少年们听从弟子安排，开启入门第一课——徒步上虎牙岭。
　　“此去门中共五十里路，前三十里有路可走，余下二十里皆为山路。对你们来说后半段的山路将是非常崎岖难行的，希望到时你们紧紧跟住我们师兄三人，以免遇到不测。”出发之前周鑫小心叮嘱道。
　　青禾村位于虎牙岭东侧山脚下，黄桦镇位于青禾村的南方。从镇子上虎牙岭需得先向西绕一段平坦的路，然后上山。
　　“吁！”
　　一辆大马车停在众人面前。
　　郑波大摇大摆地登上马车，阔气道：“谁坐车？”立刻有两个少年嬉皮笑脸地蹿了上去，点头哈腰道：“谢谢郑少。”
　　岳小山撇了撇嘴，扯住跃跃欲上的张小壮，斥道：“你不会走啊！干嘛要去当奴才？”
　　“驾！”马车冲了出去。
　　张小壮垂头丧气地跟着队伍走了。
　　一路上，岳小山围着周鑫不住地发问。
　　周鑫很有耐心，对他的问题一一解答。
　　“师兄，你们在山上都干些什么啊？”
　　“我们平时就是打坐、练拳，有时也外出巡岭，但那要在修炼上有所小成才行。”
　　“那你能打过老虎吗？”
　　周鑫羞涩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以后你就知道了。”
　　其他人也围着另外两名弟子问东问西。多是诸如，我们多久可以回家探亲，或是学成后有何前途之类。
　　一个多时辰后，看到了正在路旁歇脚的郑波三人。前方已无路，马车只能将他们送到这里。
　　众人开始沿着狭窄的山路向上攀爬。
　　周鑫领头，另外两名弟子分别在队伍中间和队伍末尾，以保护这些新人。
　　爬了一段后，山路更加难行。时而需要履着峭壁边缘绕行，时而需要攀着树藤、山岩爬升崖壁，时而需要穿梭于荆棘满布的密林和灌木当中。
　　经过陡峭的地方时需要伏下身，手脚并用地爬升，稍不集中精神，清冷的山风和一侧幽深的峡谷就显得更加令人心悸。
　　岳小山努力跟紧周鑫的脚步，但脚下陡峭难行的路也让他觉得吃力起来。
　　三名弟子，个个面色如常，步姿轻盈，如履平地。还不时提醒着众人，小心脚下，抓紧扶木。
　　岳小山心下琢磨：“这就是练功的作用吗？不知道能不能飞来飞去呢？”
　　这一段山路竟然走了两个多时辰，大家在登上一段石头砌筑的斜坡后终于看到了山门。
　　整个门派依山而建。这里山石耸立，随处可见如虎牙般竖立的奇峰，极为壮观。简易的石墙、石门以及石制台阶，显得苍老而古朴。台阶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圆石，上刻“伏虎”二字，字体大方圆润。
　　岳小山站在山门前端空地，就着绚丽的晚霞，向东南方极目远眺。巨大的断崖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林尽头，一条弯曲的河流蜿蜒而下。
　　“那是村子北边的河啊，从这里看真小，真细啊。”
　　河流那边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周鑫见岳小山呆在那里不动，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岳小山怔怔道：“那边是我家。诶？师兄，我们过来的路不是绕了好大一个远吗？”
　　周鑫羞涩一笑，道：“我可不能从那么高的崖下上来，你要是能的话，就不必绕远了。”
　　岳小山看着脚下高逾百丈的断崖，挠了挠头，跟着大伙一块进门了。
　　伏虎派内部主要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分比较平坦，是校场和一个大殿。说是大殿，其实也只是面积大点儿的石头屋子。后半部分则是依山而建的伙食房和宿舍，宿舍是根据门中的等级分配，越高级的弟子居处越靠上。
　　周鑫一边解说一边带领众人沿石板小路来到山腰处的伙食房。伙食房有单独的小院，被一圈破旧的篱笆包围着。小院旁边是一片梯形菜地，种植着各类蔬菜，菜地中杂草较多，显然缺乏打理。
　　周鑫进门时和一个圆圆的脑袋差点撞上。周鑫定住身形，拍了拍来人的肩膀，道：“路鹏，饭菜准备好了吗？”
　　被叫做路鹏的弟子身材圆滚滚的，一副椭圆形的脸盘上，一双绿豆般的眼睛点缀其中，脸颊上面布满雀斑。见是周鑫咧嘴一笑，露出嘴里尖尖的牙齿，很有喜感。
　　“周师兄，我把饭菜都端到客房了。师弟们肯定都累坏了，吃完饭就可以直接休息了。”路鹏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脸，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嗯。”周鑫点了点头，随即向大家介绍道：“这是路鹏，在伙食房做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可以问他，他很好说话的。”
　　众人又跟着周鑫来到伙食房后侧的客房，路上遇到从宿舍中三三两两下来吃饭的弟子。大多都很冷漠，仅有一两个和周鑫打了声招呼。
　　来到客房后，郑波尖细的嗓音响起：“这也叫客房？大车店吧！”
　　周鑫歉意一笑，道：“由于我派极少有人到访，客房确实简陋了一些，大家克服一下。明天举行完拜师仪式后就会重新分配宿舍了。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明天见。”
　　周鑫走后，郑波又抱怨了几句，见没人理会他，也就闭上了嘴。
　　大家走了这么久的路早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自然注意力全部都在桌上摆好的饭菜上。
　　粗茶淡饭，味道做的也极其一般，但是吃起来却格外地香甜。
　　过了一会儿，路鹏进来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笑咪咪道：“伙房里烧了热水，你们刚赶完路，可以打些过来泡泡脚好解乏。”
　　岳小山似乎对路鹏很感兴趣，盯着他看个不停。
　　路鹏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路师兄，你来这里多久了？”岳小山问道。
　　路鹏热情回答：“我上山已经五年多了。”
　　“师父长什么样子呢？凶不凶啊？”岳小山继续问。
　　路鹏愣了一下，显然觉得这两个问题之间跳跃性太大了。不过还是很耐心的回答道：“坦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父平时很少露面，明天举行拜师仪式的时候可要好好珍惜这个见面的机会。我听别的师兄说，师父神通广大，有一身本事呢。”
　　岳小山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眼下也上山了，可是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开始的是怎样的生活。
　　“嗝……”最后吃完的张小壮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路鹏见状连忙收拾掉他的碗筷，说了一声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喂！张小壮，给我打盆洗脚水去！”郑波扬了扬大脑袋瞪视着张小壮。
　　正在打饱嗝的张小壮停止了打嗝。迟疑片刻，看到郑波眼中流露出的凶光后，从床下拿出一个木盆，怯怯地出去了。。
　　郑波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岳小山也拿出一个木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