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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与奇山老人辩论,是百姓贵还是君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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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右边的是李文轩李山长,左边的是奇山老人。”谭绍元贴心的介绍道。
  袁宁低声谢了他,问道:“谭兄可知书院何时招生?”
  谭绍元笑道:“原来袁兄是想入学啊,这个……林灵书院并无特定招生时间,只要通过李山长或者授课的冯先生、王先生的考核,即可入学。”
  他又补充道:“左边那位是冯先生和右边那位是王先生。奇山老人只隔数月才偶尔来林灵学院讲学一次。”
  两人说话间,那四位先生已经由众人分开的小道,走到了杏坛的石桌前。
  早有童子提前在石凳上铺了软垫,四人客气一番才依次坐下。
  奇山老人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今日依例,我受林灵书院之邀来此讲学。我观诸位学子也都是熟脸居多,老头我就不说那些寒暄之语了。”
  他只简单的讲了开场话,就开始讲《孟子》。
  奇山老人更注重孟子的万民应“亲亲”“长长”,君王应具有“不忍之心”行仁政,袁宁读他作的注时就明白,他重视秩序,崇尚周礼中所描述的世界。
  因此他对于孟子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只简单注道:“此是孟子绝望之语,非到秦政地步,后人万不可误学。”
  他是不赞同百姓推翻君主的,除非到了秦朝暴政那般。
  而这个世界,秦之后,并无汉,而是近百年的乱世,似乎更印证了孟子这句话的错误。
  不过与奇山老人不同的是,李文轩更注重孟子中对民的政策,他是推崇民贵君轻的,据说因此,李文轩和奇山老人发生过争执。
  当奇山老人又讲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打算轻轻揭过的时候,袁宁看见李文轩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不太满意这里。
  袁宁见状,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在这里与奇山老人辨上几句,以博得李文轩的青眼。
  其它的不敢说,关于民贵君轻,这是袁宁自小就接受了的教育。
  袁宁左右看看,抱着豁出去的心态,高声道:“奇山先生,小生袁宁有惑不解。”
  众人闻声,都望向他。
  奇山老人透过人群,看着袁宁和蔼地笑道:“这位学子何处不懂?”
  “学生袁宁家中藏有先生的《孟子》注,其中批注精辟入里,发人深省,只先生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句批注简单,这是为何?学生愚钝,请先生解惑。”
  奇山老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颇有些冷淡道:“这一句……尔等尚年轻,莫要深究才好。”
  袁宁紧跟着问道:“先生可是觉得此句不妥?”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袁宁这句话可是质疑了先贤之言,可谓大逆。
  谭绍元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袁宁,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奇山老人闻言,脸一沉,过了半晌才道:“你是第一个如此直白问我的人,若是我再年轻十岁,必然驳你。可是如今……”,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白胡须,道:“如今我年逾古稀,早过了言虚的年纪……也罢,今日就与你们说句实话,我一直觉得孟子此句欠佳,他既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又道以君为父母,百姓为子女,如何能说出子女贵而父母轻这种话?父母便有百般不是,子女也不该问责父母,诸位学子以为如何?”
  其它学子听到这番对话,一个个都吓着了。
  袁宁不答反问道:“若有一子,品行端正又在家中任劳任怨,孝敬父母无有错处,而其父母却心性卑劣,对这个儿子动辄打骂免其吃喝,先生以为如何?”
  奇山老人沉吟道:“此父母自是不对,该有邻里年高德劭着规劝,若不然,可领官府训诫。”
  袁宁笑道:“都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儿子又不能到县衙里告了他家老子,只靠外人几句口舌,如何能改变一人秉性。”
  “那这位学子,你以为该当如何?”
  袁宁左右看看,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道:“该让这儿子痛打一顿那老子,若还不成,就该夺了那老子的家产,给那品行端正的儿子!”
  众人听到这狂悖之语皆惊愕失色,那冯先生和王先生更是直接起身斥责道:“大胆狂悖之徒!口出忤逆之言!来人,将他赶出去!”
  随即有几个学生满脸怒色的朝袁宁走来。
  “且慢。”奇山老人出声制止道:“你可知若人人这般,则天下纲常沦丧,人与牲畜何异?”
  袁宁拱手道:“不如此,那心性卑劣,品行不端的父亲怎么会对儿子好呢?小生说让儿子去打老子,并非真的想让他去打,而是想让老子知道,善待自己的儿子。这句话不是对儿子说的,是对老子说的。”
  奇山老人听到这里,神情严肃道:“你继续说。”
  “先贤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亦是这个道理。只有明白这个道理,君王才会行仁政,善待百姓。那些暴虐之君之所以视百姓如蝼蚁,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在载着他们,是什么在托着他们。学生以为,这句话所表之意,该是君王应以百姓为贵,社稷次之,自己为轻。”
  说到底,是奇山老人没搞清楚这句话对谁说的,主体很重要。
  袁宁言罢,不等奇山老人有什么反应,李文轩先拍桌而起,喝彩道:“好一句载着托着,你叫袁宁?师承何人?”
  只这一句,袁宁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暗自抹汗,恭敬回道:“学生只粗读了《论语》《孟子》两书,并无师承。”
  李文轩听了这话,有些不太相信,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袁宁,心道:“此间不方便,待我晚些再细细问他。”
  主意已定,李文轩便笑道:“原来如此,倒是个有慧根的学子。”
  他转向奇山老人,道:“刚才一时忘形,扰了先生授课,恕罪恕罪。”
  奇山老人捻须而笑,道:“无妨,无妨。这学子之言,我也是今日才第一次听,启发良多。”
  之后他无视了袁宁,又继续讲起课来。
  这一讲,直讲了一个多时辰,他结束讲课,依旧和来时一样,被李文轩山长并冯王两位先生陪同着,走过人群分开的小道离开。
  袁宁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位奇山老人在路过自己身旁时,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颇为复杂,说是欣赏,又太冷了,说是恼怒,又太温和了。
  总之在奇山老人一行走后,学子们中间顿时炸开了锅。
  谭绍元摸着额头,对袁宁道:“袁兄,今日你可闯了大祸了。”
  旁边有一学子,也凑过来,嘲弄道:“只粗读了两本经典就敢来卖弄,是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另一位学子忙接口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哪是牛,分明是猪才对……哈哈哈……”
  七八个学子笑成一团,其它人也都看笑话一般看向袁宁。
  只谭绍元挥手反驳道:“你们刚才没见李山长夸赞袁兄?”
  有人笑道:“兴祖,那种话你也信?这位袁兄刚才一番高谈阔论,竟说什么子打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出来,不知这位袁兄的老子听了这话,作何感想?”
  立刻有人接口道:“怕不是悔的肠子也青了……还不如当时就扔进污泥里,反倒落个干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在贬斥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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