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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子,小云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眼前。那人影儿挥着手,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吐着小舌头,喘着气。
他用叠好的云锦,仔细的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滴,这鬼天气,明明才三月,就热的诺姐姐出汗。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诺姐姐。”等她一屁股坐在了绿莹莹的草地上,他才想起诺姐姐来时的欢快。
可诺姐姐现在不想说话,她的脑袋压住双只手的掌心,躺在草地上,闭目享受着温煦的风。好困,她只想把早起的困倦,在暖阳下补足。
她知道,小云子不会追问自己,只会等自己睡醒了,才会发问。
她睡着了,小云子却是睡不着,他含着草芽,眺望着大地边缘的河流,那是一条不宽的河,不知道发源地是哪儿,却跟大多数的河一样,会融入长江之中,最后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从家里带出来的书是最好的消遣,好看的书里面是一个个有趣的灵魂,他们共同建造了书里面的世界,每个人都在他的眼前飘过。
他看见了卡夫卡跟盖茨比谈笑着走远,也看见了一只小蚂蚁。他正冲着自己爬过来,黑色的足须颤抖着,从远处走了过来。它的步伐永远是那样的一致,或许是天生就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小短腿的缘故。他饶有兴致的观察,他是最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可那一只蚂蚁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它仿佛一直在变大一样,上颚退化的它战斗力依旧不俗。南城云还记得,有哥哥说,这是兵蚁的一种,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蚂蚁。
终于,它发现了比他小的多南城云,大牙向下,做着叮咬前的准备。
“诺姐姐。”小云子慌了,就躺在身边的的诺姐姐消失不见,无边的黑暗冲着自己而来,明亮的光束越来越少,空气也变得狂躁不安,他用力吮吸,窒息感却被破碎的阳光击穿。
欢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云子,小云子,你怎么又睡着了。”
诺姐姐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再三确认温度正常之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天黑还要一个时辰。”
小云子发现自己睡不着了,他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一闭眼就看到小小的蚂蚁朝着自己走来。
“我......想你带我你要带我去的地方。”
“现在吗?”诺姐姐见他点头,笑着拉着他的手,在草场上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夕阳西下的时候,长河落日挤在一起,他下意识的卖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诺姐姐闻言大笑:“小云子也长大了,会吟诗作对了。看来,小云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心爱的女孩子了。”
“唔,我才不要找,我早就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了。”他大声的说,稚嫩的声音传递到的地方,白鹭,野鸭子,从躲藏在的芦苇中飞出,扭头见到了人类,更是飞的迅捷。
“是谁呀?”她笑吟吟的问。
“是你呀!”
“哈哈,想不到小云子说话越来越好听了。嗯,有赏,下周末,我带你去城北吃一碗香喷喷的大汤圆好不好,就是上元节吃的那一家,有小兔子的,也有小猫咪的,还有......”她扳着手指,一脸严肃的道着汤圆的美味,可爱。
可他那时一心想着去城南看大飞机,就央求着诺姐姐带自己去南边,他还想跟着她坐上火车,看着铁路旁的风景,吃薯条。
他想做的事可多了,多的他现在想起来,都会朝着大海的方向,咧嘴笑。
那天晚上,他见到了一座关隘,就在一片林子里面,他仰头看见了直插云霄的关隘塔楼,看见了弯弯的月亮就在关隘上空悬挂。
月光如水一般地撒落下来,从寂静的山林,到远远地山脉跟青苔覆盖的石质城墙,诺姐姐爱死这里了,她说:“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个地方,又怕你把这里告诉其他人,小云子,这可是姐姐跟你的小秘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小云子努努嘴,说道:“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小孩子的秘密是小孩子的,千万不要说给大人听,知道吗?他们会取笑你的。”诺姐姐摸摸他的脑袋,欢快的声音比月色美多了。
“可是我......”
“就像诺姐姐不会把这里告诉其他人一样,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快看,上面每隔二十息,就会有绿光跳过。”那时候的女孩,心思跟现在的跳脱,她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话里面的生疏小云子听的出来。可她拉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小云子确信,她比自己喜欢她还要喜欢自己。
这里他去了三次,三年去了三次,城南的飞机场也去了一次,也坐着火车,一个人吃着薯条,到了鹤城。
穿着高领毛衣的他,见到了高中的班主任,母亲的同学——童文雅女士。
她是极美的人,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书,带上自己喜欢与不喜欢的书,在街角,老式的公交车上,绿化不是很完善的公园长椅上,还有家里。
那三年,小云子都住在童文雅女士的家里,说是家,其实已经破碎。
好人大多没有好报,坏人那么多,受到惩罚的不过是一部分。
她有一只猫,一只很可爱的猫,叫“吉安”。在南城云的记忆当中,灰色的英短都是人间的小精灵。
可以想象,绒布趴在在双腿间,慵懒的踩着膝盖,抬起头,半眯着眼的样子。安吉这样做,是可以融化贝加尔湖的湖面,让鲜美的冷水鱼自己从冰窟窿跳出来,求着它轻轻咬上一口。
高中三年后,南城云时常从警校搭车回来,任由它趴在自己腿上,打滚,这是冬天的吉安。倘若是夏天,它总是会嗅一嗅,闻到了一丝的汗味,都会迈动步伐,远离他。
“对了,我应该去看吉安了。”在天亮之前,闹钟响起来之前,他便坐起了身子,拿出手机,飞快的在日程上添加上周末——陪吉安。
“不对,我为什么还记得她......”他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