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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宝珠被霓凰郡主当众打耳光的事情很快便传遍内宫。
不知内情的纷纷吐舌，皇后贵妃宫里也都议论纷纷，各有猜测。
唯独老皇帝听了这事，乐呵呵的盯着言宝珠脸上的巴掌印看:“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怎么火气这么大？打情骂俏都不知道背人？瞧瞧这脸被打成什么样了？”
言宝珠一言不发。
老皇帝又道:“宝珠啊，朕知道霓凰比你大几岁，又是上过战场的人，性子烈。可这女人呐，不能惯着，知道吗？”
“嗯……”
“嗯？”老皇帝笑，将手中的公文阖上，“你打小就在宫里转，你什么性子朕还不知道？跟朕说说，这回又是因为何事？”
言宝珠道:“不……不为何事。”
老皇帝笑出声:“是不是为那百里奇的事？”
言宝珠没答。
“大梁人才济济，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族？你说呢？”
“是。”
“再说，朕瞧着你跟霓凰最是登对，又是青梅竹马，那穆青对你更是言听计从，上回来见朕，朕看他早就想让你给他当姐夫。朕是想成一桩好事。”
“微臣明白。”
“穆青还小，虽然承袭王位，但云南的事情大都还是他姐姐做主，以后你娶了人家，可不能再苦了霓凰，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看他脸肿的老高，老皇帝又让高湛拿了些伤药过来，“行了，去把伤处理一下，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是，微臣告退。”
老皇帝笑着直摇头:“这俩还是见面就掐，这么多年都是老样子，只恐啊，要掐一辈子了。”
高湛道:“言副统领也是好脾气。”
老皇帝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什么好脾气？那是明目张胆的偏爱。言宝珠这臭小子打小脾气就不好，连朕的景昭公主都敢揍，要不是……”老皇帝欲言又止，“朕道还真想将景昭嫁给他。不过这霓凰实在太过刚烈，看来，朕还得想法子帮帮他。”
高湛颔首不语。
“司马雷和廖庭杰见过了？”
“见过了。”
“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朕这次道要看看，为了一个霓凰，他们能搅出多大的是非来？”
“……”
*
言宝珠去了御花园寻了个僻静地方擦药。
霓凰下手极重，现在他半张脸都发肿，也难怪老皇帝让他退出来，着实不怎么好看。
霓凰性子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若不是性子烈，也不可能以女儿身坐镇云南，手握十万大军。
再说，他二人自小便是在泥堆里打架长大的，小时候他总被打哭，如今还是挨打的那一个。
他摸索着脸上的伤上药，也算的是熟门熟路。
“宝珠……”
不知何时，有人走到跟前，言宝珠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行礼:“殿下。”
萧景初被人搀扶着走过来，他腿疾严重，行走坐卧都得有人伺候。
萧景初在石桌旁坐下，视线不自觉扫到他脸上的伤:“坐吧。”
言宝珠看了看，这才坐下。
“我正打算去见父皇，向他报告今日的比试情况，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你。你的伤……”
“不碍事。”
萧景初微眯了下眼睛:“早闻霓凰郡主威名，今日道真是见识了。”
“郡主并无恶意……”
言宝珠继续上药，只不过他没有铜镜之内的东西，只能凭感觉往脸上擦药，大块红肿的地方都没抹上。
萧景初看在眼里，伸手将药拿过来:“我给你抹吧。”
“殿下，这……”
萧景初从银制药盒里轻轻刮了些药膏在指头，继而替他揉到伤处:“举手之劳而已。”
养尊处优的人，自是手指细腻。
不像言宝珠使惯了刀剑的手，一层薄茧覆在外面，整只手掌都硬邦邦的。
萧景初动作轻柔，但言宝珠还是偶有蹙眉。
“疼吗？”
“不疼。”
“你在御前行走，霓凰郡主此番如此行事，实在冒失了。”
“郡主无心之失。”
萧景初又扣了些药膏继续替他揉匀:“有你这般偏袒，今后若真成了一家人，岂不有你的苦头吃？”
言宝珠不语。
萧景初看看他，手上不觉停了下来。这人生的是好看的，无论什么神情，都引得人沉迷。
他的手指鬼使神差般从他唇角擦过，言宝珠抬眼看向他，不等他说话，萧景初立马道:“好了，这药每日抹上三次，大概两三日就没事了。”
“多谢殿下。”
“谢什么？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他撑着石桌站起来，又看了看言宝珠脸上的伤，笑笑道，“都说打人不打脸，这霓凰郡主实在泼辣了些。”
言宝珠颔首。
萧景初看看他，被人搀着离开了。
*
加试果真有效，很快决出前十，赐了金花，休整三日后进宫觐见。
言宝珠也在列。
三日后，面圣那日，因着霓凰请求老皇帝让梅长苏负责文试，所以梅长苏也应邀到场。
席间，皇帝提议现场比试一番，谁也不甘落人后，尤其是太尉公子司马雷和忠肃侯家廖庭杰。
因着皇帝青眼，他二人更是不愿在这个档口叫人看轻。
可一番比试下来，众人纷纷败在百里奇手上，连武当李逍都被他震断经脉而败下阵。
百里奇主动向一直没上场的言宝珠发出挑战，几个回合下来，言宝珠落了下风，胸口生受了一击，挨了内伤。
老皇帝面子挂不住，不过霓凰却不甚在意输赢。
见言宝珠落败，更是嘲弄的瞥了他一眼。
席间梅长苏要以三名稚子击败百里奇的赌约定下，老皇帝挑了三名宫中罪奴给他，这事也就暂时打住。
梅长苏智计无双，见识广博，这赌约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老皇帝赢回面子，心情大好，随口也就赦免了那三个罪奴。
众人都高兴，老皇帝退了场，大家三三两两的谈论方才的事，霓凰也被人请走了。
言宝珠因着百里奇重伤他，不得不先告退回府，皇帝也准了。
到了宫门前，等在此地的丁凌迎过来，见他面色微白，不禁有些担心:“公子，你怎么了？”
言宝珠摆手:“无事。方才跟百里奇较量了几个回合。”
丁凌一听，立马道:“公子受伤了？”
“此人功夫不弱，道不像是纯粹外门功夫，算了，”说到此处，他又没再说下去，“反正一切顺利，江湖上的人，也没必要深究。”
两人往宫外去，瞧见一随从先他们出宫，丁凌纳闷道:“咦？那不是司马雷的随从？怎么在宫里？”
言宝珠心头掠过些什么:“司马雷的随从？”
“对啊，前几天跟人赌马输了钱，被堵在巷子里，我撞见过一回。他怎么没跟着他家主子？难不成司马雷先出宫了？”
言宝珠眉头微蹙:“今日宫中可有宴请外臣？”
“今日对战百里奇，宫中应该没有宴席才是。”
言宝珠眉心一皱，随即道:“不好！”
“公子，发生何事？”
“让禁军立即封锁宫门。”
丁凌还没反应过来，言宝珠已经转身大步往安庆殿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