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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枢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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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北方草原上的冰雪还未消融,凄冷月色下,放眼望去仍是白茫茫一片。
  
  天寒地冻的乌兰城外,三骑正并排在驿道上奔驰,后头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马蹄印子。
  
  这三人身着统一的黑色轻甲,头顶相同样式的黑铁圆盔,唯一不同的是盔顶正随风往后倒着的翎羽,中间这骑是绿色,两侧这骑则为白色。
  
  三人寒风里冻得紧缩着身子,几乎都要俯身贴在马背上。
  
  大约离城门口还有十几丈远时,城墙上的护卫举起手中火把将一行人喊停:
  
  “来者何人?不知道乌兰城里宵禁的规矩?”
  
  三骑里当中的那人摘下头顶的圆盔,对着城墙上的守卒大声回应道:“南镇戍军先锋卫,来都城给枢秘史大人送信。”
  
  “吱——”笨重的城门被推开了条能容一人钻过的缝,两个城内的守军先后从中一路小跑出来,为首的应该是个老兵,一旁那个瘦弱士卒正给他掌灯。
  
  待二人走近,靠右侧这一骑熟练地掏出怀里的符牌,递给前来查验的老兵。
  
  老兵接过符牌看了眼,愣了一下,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随即拱手给他递了回去,不忘开口热心问道:
  
  “百户大人,南方天气比这边好些吧?”
  
  后梁国虽地处北地,但也纵跨了数百里,气候多少都有些差异。
  
  “比都城这边要暖和些,过了瀚河,我们仨险些被这破天气给冻死。”被呼作百户大人的这骑揣好符牌,朝着双手哈了口白汽,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奶奶的,早知道出发前就披件裘衣了。”
  
  老兵笑笑,轻拍了拍马匹的脑袋,“大人先到城楼里歇会儿取取暖,我们里边架了火盆。”
  
  “不了不了,赶紧把差事办完,老子要在金凤楼里睡他个三天三夜。”右边这骑赶忙回绝,一说到金凤楼,两眼都好似冒着金光。
  
  “也是,金凤楼据说新进了一批胡人女子,俊俏得紧,等这旬的差值完,我也要过去耍耍。”老兵看这位大人毫无架子,便也不再拘束,哈哈笑道,“不过这到底啥信件,大冷的天马不停蹄过来不说,竟还要百户大人亲自来送。”
  
  “还不是派去……”
  
  “休要多嘴!”当中那骑厉声喝道,聊得正欢的二人立马噤声。
  
  老兵尴尬地搓搓手,对着为首那骑鞠了一躬,“大人你们先忙吧,正事儿要紧。”
  
  说罢,他转身对着城楼上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城门轰隆隆的全推开了。
  
  三骑没再多言,倒是右侧方才被唤作百户大人的这位,颇带些江湖气地对这老兵抱了一拳,老兵立马回礼,躬身看着三骑先后进了城门。
  
  在城中不得纵马狂奔,三人进了城后便刻意降了速度。
  
  乌兰城里可真冷清,这才入夜没多久,坊市里的灯火都熄了个精光,独留着几处灯红酒绿之所仍在亮着红灯笼。
  
  “还是青楼勾栏好啊,专门做这夜里的行当,说是宵禁,总禁不了这乌兰城里的达官显贵吧,我日后若是从军伍中退下来,也要支棱起个小勾栏,到时你二人来赏脸,我分文不收。”仍是右边这位百户在侃侃而谈,中间像是领头的那人没有搭话,倒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最左侧这骑开口了,“鲁哥,你要是开起了勾栏,只怕天天起不来床了。”
  
  “你这小娃娃懂个篮子,这才是爷们儿该过的日子。”被称作鲁哥的百户笑骂道。
  
  乌兰城作为后梁国的都城,无疑是举国上下最大的城邦,北方幅员辽阔,因而城池也建得恢宏壮阔,三骑虽说速度不快,却也终于在邻近午夜时分,抵达了枢密院门口。
  
  三人匆匆下马,手持着符牌冲了进去。
  
  如今枢秘史大人的府邸就在枢密院中,虽然他贵为后梁国一品大员,堂堂的正二品公爵,但这里除了枢密院门口的管事,再看不着一个侍卫。
  
  天底下,最不需要侍卫的就是这位大人了。
  
  三人赶到府邸门口,齐刷刷的跪在雪里。
  
  当中那人高声自报了来路,“南镇戍军先锋卫游骑营千户木华,奉拱城万户府上万户郑执明将军之令,给大将军送紧急军报。”
  
  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
  
  三人只觉得身后一阵风刮过,院门应声被吹开。木华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白雪皑皑的院落,恰好能看到正对着院门灯火闪烁的正厅。
  
  一栋木制的两层楼阁,在动辄建筑成群的乌兰城里绝算不得出众,但里边住着的,却是后梁国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进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正厅中传出,三人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依次进了院子。
  
  正厅当中摆着一个熏炉,不知是用的什么香料,木华只觉得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异香。三人沿着院中被人扫好的小径直接走到了正厅。
  
  木华抬头望了眼屋檐下的纸灯笼,火光正随着微风忽明忽暗。整个阁楼都是由松木打造,走近之后,松香味混着熏炉里的异香,竟闻得他双目一阵眩晕。
  
  三人跨进门槛便连忙跪了下来。
  
  厅中的实木椅子上,正端坐着个一袭黑袍的男人。
  
  这男人须发花白,但容貌分明不过中年,正面目表情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三人。
  
  他正是如今的梁国枢密院枢秘史,兼任宿卫军镇戍军两军统帅,权倾朝野的后梁护国公——赵信。
  
  “郑将军说要将这封书信亲手交给大将军。”木华从怀里掏出一枚被挤得稍有些扁平的羊皮卷,边缘处已用松油封好。他双手托着这羊皮卷,低下头说道,“请大将军过目。”
  
  赵信虽如今贵为枢秘史,但仍旧喜欢别人称呼他大将军,这是后梁军伍中不成文的规矩,来都城之前上司就与他知会过,木华此时自然不敢乱言。
  
  座上的赵信左手凌空一抓,隔着两三丈远的羊皮卷“嗖”的一声便从木华手上脱手而出,再抬头,赵信已经将它缓缓打开了。
  
  赵信一边看着信笺上通篇的工整字迹,一边用右手摩挲着桌面上摆的黑玉镇纸。这枚黑玉镇纸虽不及拳头大小,但做工极精巧,犹如一枚玺印,四方的底座上头雕有一匹仰天长啸的草原狼。
  
  随着信中的内容,他手中的镇纸也越攥越紧。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赵信把目光从羊皮信笺上挪开了,这半柱香时间对于厅下三人来说,犹如过了一整年,此刻他们三人心中宁可赤身吹着乌兰城外的凛风,也不愿在这个院落中停留。
  
  “郑执明这个烂摊子是要抛给我了?”赵信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攥着镇纸的右手青筋暴起。
  
  下边跪着的三人不敢做声,脑袋俯得更低了些。
  
  “你们三人,谁掌事?”
  
  木华一听问话,忙抬起头说道,“卑职南镇戍军先锋卫游骑营千户木华,是此行的领队。”
  
  “你们二人出去。”赵信摆摆手。
  
  跪在木华两侧的二人如获大赦,连忙叩首退出了正厅,一溜烟跑出院子,在正厅里边,他们犹如被一座大山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憋得紧。
  
  留在原地的木华不敢动弹,冷汗沿着脸颊滴在木质地板上,“啪嗒,啪嗒。”这声音在他听来,就犹如鼓锤击在他胸上,让他全身不自在。
  
  “临行前,郑执明对你可还有什么交代?”赵信问道。
  
  “回大将军,郑将军只说若大将军看完信后仍未息怒,他甘愿亲赴大秦皇城善后。”木华战战兢兢地回道。
  
  “他拿什么善后!”赵信怒道,座下忽起一阵狂风,直接将身上黑袍掀开,犹如一朵绽开的黑莲,手中的羊皮信笺被这莫名的风吹得簌簌作响,正厅挂着的灯笼都在左右晃荡。
  
  木华身子俯得更低了,不敢吱声。
  
  “对大秦的这番筹谋,原本进行得十分顺利,若是因为冯伯庸的死被耽搁了,莫说他是老夫的徒弟,纵然他是我师父,五马分尸也不为过!”他缓缓松开右手,方才攥在手里的黑玉啸狼镇纸已被捏成了碎屑,一点点从指缝间洒落在桌面上。
  
  熏炉里的烟雾笼罩在木华身旁,浓重的异香呛得他险些咳出声来,他不知如何搭腔,只得喊上一句:“请大将军息怒!”
  
  赵信缓缓将那封羊皮信笺揉成一团,“息怒?”他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意,“老夫不曾发怒。”
  
  木华仍不敢做声。
  
  “回去告诉他,想尽一切法子,即刻通知在大秦的野狼不要活动了,待形势平息些了,老夫会另给他指示。”赵信长呼一口气,“尽快去吧。”
  
  “卑职听令!”木华起身抱拳,缓缓退出正厅,后脚跟即将跨出门槛之际,听到座上的赵信又发话了。
  
  “此趟差事回去,告诉郑执明,先锋卫中若有了下万户的空额,便由你补缺。”赵信看向门口的木华,“就说老夫说的。”
  
  “卑职叩谢大将军!”木华跪地重重磕了个响头,赵信摆摆手,他会意,忙起身疾步出了小院。
  
  院外,两位同伴正在寒风中候着,一看木华出来,立马凑了过来,三人一并走出了枢密院。
  
  “华哥,咱们今晚去哪儿耍?”待三人翻身上马,先前被另一人称作鲁哥的男子笑问道。
  
  “拱城,即刻出发。”木华冷冷说道。
  
  “不是吧?华哥,咱刚奔波了几百里地,不休整两天?哪怕是一个晚上?”问话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
  
  “别废话,这是大将军的命令。”
  
  男子听罢不敢再做声,颇为不甘地望着远处依旧亮着灯的勾栏,重重叹了口气。
  
  三人策马朝着城门口返去。
  
  木华此刻强忍着心花怒放,郑将军果真所言不虚,这种面见大将军的差事当真是机缘一桩。此刻迎面的寒风吹在他脸上,都如同清风拂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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