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竹剑歌 / 第七章 王首辅

第七章 王首辅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杨弃剑的担心是多余的,身居大秦首辅高位的王玄龄,此刻正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说是第二春也不为过。
  当下,他正在大秦最为中枢的内阁忙碌得不可开交。内阁作为除开大秦天子之外最具权力的中央机构,地位远凌驾于六部尚书之上。
  何为首辅?自然是天子的第一能臣,虽并无前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衔,但凡是六部呈上的公文,经由他批阅并写上处理意见后,才会上达天听。
  权力对于古稀之年的王玄龄,早已没了年轻时那般诱惑,倒是随之而来的担子,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
  隆泰帝三十八岁登基,如今又是十五年过去了,原本正值知天命的年纪,却仍想施展一番宏伟抱负。
  皇上折腾起来,手下自然也没法闲着,这可就苦了王首辅,当下就在内阁议事堂里打了地铺,整日睡在那奏折之上。
  
  是夜,眼看着快到子时了,王玄龄仍在伏案操劳,仔细核查今日的奏折批注有无疏漏错项。
  “王大人,皇上招您到长乐殿觐见。”
  
  宫中总管陈公公在事务官的带领下,到了内阁议事堂。
  “此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秉大人,正是此刻。”陈公公颇为恭敬地回道。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王玄龄,他此刻相较在九弯村时已明显憔悴了许多,束髻冠都快要歪到了后耳根。
  他从书案间抽身出来,一摆手,堂下的事务官忙过来给他整理衣冠,他一边捋着衣袖,一边匆匆问道:“皇上可吩咐是什么事吗?”
  “不曾讲过,大人去了便知。”陈公公似乎只会说这些个官话。
  王玄龄不再搭腔,脑海里拼命回想之前皇上交办的事。
  到底是读书人,虽年事已高,脑子却依旧好使,趁着事务官给他打理着装的功夫,他就大致把近期的官方事务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收拾妥当,他拿起书案上一本折子,匆匆随陈公公出了门。
  内阁机关离皇宫不远,王玄龄出门就上了陈公公带来的马车,大约一刻钟便到了宫门口。
  陈公公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王玄龄就快步跟在身后,一路上碰着了不少皇宫侍卫,他感觉这里边的城防似乎又森严了些。
  穿过一片小花园,远远就看着长乐宫里灯火通明,不用问,皇上这会儿仍在忙碌着。
  俩人到了殿门口,陈公公缓缓给王玄龄施了一礼,说要进去通禀一声,王玄龄点点头,看着他躬身小碎步进去了。
  北方的春天,还是冷了些,这会儿在旌州都可以穿单衣了,他缩紧脖子想着。
  一阵风吹过,他冻得原地轻跳了两下脚,转头正好瞧见邻近宫殿顶端的屋檐上站了一人儿,一看自己转头,眨眼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不用想,皇宫里遍地都是这样的无名高手,活在阴影下,生在角落里,六十多年前大秦玄武帝遇刺后,这个群体便再没有远离过天子百步。
  他回过头,看见陈公公从里边出来了,人还没迈出门槛,就先躬身给他行了个礼。
  “王大人现在进去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玄龄点点头,迈步朝里边走去。
  进了殿门,穿过右侧九龙透雕的红木玄关,再绕过一道江南刺绣的龙纹屏风,就看见大秦天子李鸿蒙正在高位上斜倚着。
  “臣叩见陛下。”身子刚越过屏风,王玄龄就跪了下来。
  “爱卿快平身,说多少遍了,台前你我是君臣,幕后咱俩可是故友,何须多礼,快起来快起来。”上头一袭黄袍的李鸿蒙看到来人,忙坐正身子,一脸不乐意地连声说道。
  “谢陛下。”王玄龄道了一声谢,缓缓站了起来。
  “到这边坐,来来来。”李鸿蒙指着他右侧的书案说道,一旁的宫女会意,忙往那张书案上摆了一壶茶,小心翼翼的斟上,王玄龄缓缓过去坐下。
  皇上挥挥手,宫女倒退着走出屏风外边。
  “王大人,近来辛苦了啊。”李鸿蒙呵呵笑道,王玄龄抱拳回礼,“臣一身秦骨,食秦禄,当为大秦为陛下解忧。”
  “言归正传,冯伯庸的事查得如何了?”李鸿蒙抿了一口茶水,问向座下的王玄龄。
  “秉陛下,虽然目前尚无证据,但基本可以断定是后梁国所为,加之近来大秦的江湖也并不平静,似乎其中都有些关联。”
  “哦?”李鸿蒙停下手中的茶盏,“说来听听。”
  王玄龄点头,“我大秦明年的百年武庆在即,各地都在筹办比武盛会,但当下江湖中却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照常来说,我大秦上得了台面的武者,都会有官籍在身,不至于各地府衙无从查起,臣怀疑……”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天子,表情严肃:“后梁国的武者正大肆流入大秦,妄图搅乱我武林的局势,但具体为了什么,尚未可知。”
  李鸿蒙一拍书案,怒喝:
  “当年高祖皇帝就该将梁朝宗庙屠戮殆尽!留他们到北方休养生息,百年静卧,有了起色,便又蠢蠢欲动,真当我大秦是当初的南齐不成?”
  王玄龄低头噤声。
  “派各地府衙将这些无名武夫尽数擒拿,逐一审讯!”
  “陛下万万不可!”王玄龄忙回道,“自开元伊始,我朝还从未有过搜剿武林中人的先例,一来是证据不足,二来……怕是会坏了如今的武道盛世,寒了天下武夫的心。”
  李鸿蒙长出了一口气,稍稍平息了些怒意,“那你有何见地?”
  王玄龄翻开手中的折子,缓缓说道:“臣让礼部整理了我大秦举国今明两年的比武章程,凡州郡及以上级别的武道盛会,皆要向朝廷提前报备。”
  他起身将折子递到了李鸿蒙手中,“臣以为,自即日起,将督武司安插至各地府衙,监管天下武林,若是发现蹊跷,再捉一个也不迟。另外,还有一事……”
  李鸿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应暂时终止军中武举,我大秦的军伍中,万不能混入来历不明之徒!”
  “就依你的意见。”李鸿蒙翻看着手中这本折子,满满当当尽是王玄龄的批注,他揉了揉太阳穴,将其合上,叹息道:“玄龄啊,朕当年是过于意气用事了。”
  王玄龄忙惶恐起身跪在一旁,“陛下说哪里话,臣当初是有臣的私心,可陛下也有陛下的国忧,微臣岂能埋怨于陛下。”
  “快落座罢,你这次回来,终究是太拘束了。自你回朝后,朕受累于心中杂念,一直没敢提及。”天子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愁容,轻声问道,“他……他们可还好?”
  “秉陛下,还好,不过他貌似知晓陛下的一番安排,却也并未在意。”王玄龄坐回了书案旁,如是答道。
  “也是,入圣之境,哪有那么容易圈禁。”李鸿蒙又叹了口气,“他历来不问世事,当然不会在乎。”
  王玄龄笑笑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那孩子……如今也十五岁了吧。”
  “实龄十五,是个顽皮孩子,自小没有什么抱负。”王玄龄谨慎答道。
  “他……”李鸿蒙还想问些什么,却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只得转移了话题,“近来修儿与你共事,你觉得他怎么样?”
  “太子殿下睿智明鉴,处理起政务井井有条,为陛下解了不少忧,臣十分敬佩。”王玄龄不敢妄加评价,中规中矩地回答。
  “近来朕总在想,当皇帝这十多年来,世人对我的评价又是如何,玄龄,你来说说。”
  这是……试探忠心?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王玄龄脑门渗出了几颗斗大的汗珠,“陛下功盖万世,微臣岂能评判。”
  “你当真是变了,当年在朝堂上指着朕鼻子骂的是你,如今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的还是你。”李鸿蒙顿感无趣。
  “陛下,微臣老了……”王玄龄一脸苦笑,“咱不能同样的亏吃两遍不是?”
  “你个老匹夫!”李鸿蒙举起手中的奏折朝王玄龄身旁掷了过去,这个自始至终不苟言笑的当朝天子,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咱几十年的交情,你果然还在耿耿于怀。”
  王玄龄侧身捡起铺散开的奏折,笑着回应,“臣不敢,臣不敢。”
  “罢了罢了,朕当年做的也未必就全对,当下这些事还要劳烦你多操心,冯伯庸留下的这个摊子,大秦上下也只有你能担起来了。”李鸿蒙不再调侃,认真叮嘱道。
  “臣临危受命,当殚精竭虑,在所不辞。”王玄龄抱拳道。
  “有你这句话,朕也就省了许多心,好多话在台前没法讲,你我以后可以私底下多说说。”天子这会儿似乎舒心了许多,“朕另派了一位影侍,暗中保你周全,免得冯伯庸的惨案重演,在此也与你知会一声。”
  王玄龄一愣,敢情方才外边宫殿顶上看到那人,是跟着自己的。
  “谢陛下隆恩。”他恭声道谢。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吧,你自己也都说了,年纪大了,那平日里就更要注重养生,我听修儿说你现如今就睡在奏折堆里,这怎么成?我还指望你能当我大秦三朝元老呐。”李鸿蒙整了整身上的黄袍,淡淡说道。
  “陛下龙体康健,福寿延绵,岂能说这种话。”王玄龄忙回道。
  天子挥了挥手,闭上双目没再说话。
  王玄龄识趣地告了声,缓缓退下。
  走出长乐殿,他抬头四顾周围的宫闱高墙,一片漆黑。
  他笑着摇摇头,摆手招呼一旁候着的陈公公带他出宫。
  宫廷深院锁千秋,倒真不如做个百姓来得无忧无虑。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