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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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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孙二人在河边从上午杵到了正午,老杨头也给杨弃剑讲了一大通武道常识,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天下武学共分九品,依境界高低武力优劣划分,就如同朝廷官职一般。
  百年前,大秦高祖皇帝李治亭起义时,对当时仍处旧梁国治下的江湖许下了“武道将兴”的承诺。
  彼时梁国旧政压榨下的整座天下,早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了他的许诺,武林豪杰纷纷响应,投身到了起义军中。
  当时一片散沙的武林或许难起波澜,但在这片中土大陆发扬繁衍了数千年的武学大拿若是聚在一起,便是不可小觑的一股战力。
  而淮江以南的贵族,本就痛恨起源自北方草原的梁国侵略者,经受了几十年的压迫,眼见李治亭揭竿而起,巴不得直接将他抬到龙椅上。
  这些世族豪阀在北伐中,为起义军提供了数不尽的后勤补给。
  岭南起家的李治亭,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在淮江龙门瀑一带,大破梁军精锐,最终敲定了梁国的败局。
  他立国大秦后,定年号开元,自此开启了开元盛世。
  开元帝功成之后,也并未忘记当初的许诺,颁布了《崇武诏书》,大力扶持天下武道的发展。
  凡五品登堂之境的武者,可配青蛇冠,见五品以下官员不必行礼;四品大乘之境的武者,可配白蛇冠,见四品以下官员不必行礼;三品通玄之境武者,可配紫蟒冠,见三品以下官员不必行礼;二品宗师,能配白玉麒麟头冠,除朝廷一品大员、王公贵胄外,均不必行礼;若是一品入圣之境的圣人,即使在天子面前,也可不需跪拜。
  若江湖门派中,出现突破至二品宗师境界的武者,朝廷还会赏赐千两白银,谓之《宗师礼》。
  一众条文的鼓舞下,大秦崇武到了巅峰,这也便是放眼大秦,就连孩童都想要手持兵器的缘故。
  朝廷中还专门设置了个叫督武司的衙门,负责处理些难以私了的武林纠纷,他们专门拟出了一个榜单,囊括了包括大秦在内全天下武者的排名,这便是小杨从说书的口中听说过的武榜。
  
  最顶头的三个,至今颇具争议。
  如今武榜上第一的,是江北白马寺的老方丈,传说中一位入圣境界的老僧人。
  他自幼修习佛法,岁数不知几何,却鲜少走出山门。相传数年前,淮江上游洪涝,他曾腾云西行,以一己之力,荡平了整座昆仑山,泄去积蓄多日的洪水,挽救了下游无数百姓。就凭这开山之举,督武司就把他牢牢放在了武榜第一的位置。
  可惜他从不与人争斗,因而江湖中仍有许多人觉得这个榜一言过其实。
  武榜第二在后梁国境内,据说是梁国现任的枢密史兼军中大将军赵信,座下门生遍布军伍,率后梁国近年来东征西讨,把北方小国又统一了个差不多。不说征战功勋,仅是武道成就,那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当下在后梁国内难寻敌手,相传在后梁国自己拟的武榜中,这位赵将军才是第一。
  有人称他枪圣,不过他更喜欢自称杀圣,民间传言,他那杆枪下,少说沾了北方胡族数万的亡魂。
  武榜第三是如今的剑林宗主,宗师巅峰之境的杨空明。
  江湖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在武榜上有一席之地,便要击败上边的人物,这榜单前三,历来无人挑衅,因此已数年没有易主了。
  杨弃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老杨头说了这么多,此时他还未从方才一竿断河的震惊中走出来,当下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自己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十几年来不显山露水的爷爷。
  
  “老杨头,你是几品?”他开口问道。
  
  “你他娘的管我几品。”老杨头骂道。
  
  杨弃剑噤声。
  
  “剑客都要给自己的配剑命名,你仍是不要小瞧这柄竹竿,世上能抵过它的兵器,绝对屈指可数。”老杨头再次强调,转头问道:“你准备起个什么名?”
  
  杨弃剑举起这根竹竿,脑中拼命搜刮词藻,此时他才后悔在玄龄先生课上没有认真学习。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这通体翠绿犹如玉石的竹竿,正应了玄龄先生教过的诗,他轻轻挥舞了几下,缓缓说道:“修修青琅玕,霜雪不可折。这剑就叫‘琅玕’吧。”
  
  老杨头听罢,大概是觉得这名起得不孬,微微点了点头,正色道:
  “臭小子,武道一途,十分辛苦,其中修行,难比登天,你可能坚持下去?”老杨头神情严肃地问道。
  “能!”杨弃剑拼命点头,“再难都不怕!”
  “那就握好你的剑。”老杨头不怀好意地一笑,一脚扫上他的屁股:
  “滚下河去。”
  杨弃剑被这一脚直接扫进了九曲河里,如同一块巨石被抛进河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冰冷刺骨的河水迅速浸透棉衣,蔓延到了全身,他如遭雷击般,整个身子被激得动弹不得。
  眼看着他要沉下去,岸上的老杨头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游啊!”
  杨弃剑听到骂声,这才反应过来,四肢并用之下,才堪堪在水中稳住了身子。
  “这时节水下鱼儿正多,你就用这竹剑在下边刺鱼,若是刺到了,就抛到岸上来。”老杨头在岸上说道。
  杨弃剑满脸质疑地盯着他,敢情这天寒地冻的,把我踹进河里是想让我捕鱼来着?
  老杨拂袖而去,只抛下一句话:
  “这才刚开个头。”
  杨弃剑强忍着严寒,潜到了水底下,既然老杨头让这么练,那也就有他的道理,高手么,修行的方法肯定要怪异点。
  他如是麻痹自己,身体开始在水下游动,以此来活动冻僵的关节。
  这大冷的天,在地上行动都手脚僵硬,更何况是这刚解冻的河里。
  好在淮江的水途经这里,早已没了汹涌的流势,他在水下倒还能游得动。可这九曲河的水也有两丈多深,在水中根本够不着底,一睁开眼只觉得眼珠子被水冰得生疼,甭说鱼了,他连手都看不清。
  在水下摸索了会儿,他浮到河面上换了口气,双手此时已经冻得麻木了,天知道这河里的鱼都去哪了。
  深吸一口气,他又潜进了水底,隐约中,终于有一只小鲫鱼游到了身旁,正围着他游弋。
  他立马握紧手中的琅玕剑,朝那鲫鱼刺了过去,可这钝头的竹子在陆上都未必能刺穿鱼鳞,何况是在水中。
  琅玕剑带着水波极流畅的刺到了一旁的空处,鱼儿在一旁毫发无损,反而被水波又荡开了些。
  它摆了两下尾巴,朝远处游去了。
  如此几番下来,虽把他累得够呛,却依旧一无所获,眼看着到了正午,他悻悻地爬回岸上。
  在水中时倒还好,习惯了水温之后也不觉有多难捱,上了岸被小风一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一路小跑的,就朝着九湾村村口跑去。
  杨弃剑踉踉跄跄地推开门,先是打了两个喷嚏,然后飞速把湿棉衣脱下,跳到床上,赤条条地裹上了被子。
  老杨头正坐在凳子上,嘴里啃着包子,羊肉馅的,香气四溢。
  这老头,明摆着知道中午吃不到鱼,提前买好了包子,杨弃剑一脸鄙夷地看着吃相极不雅观的老杨头,嘴上却没敢放肆:
  “老杨头,慢点儿吃,给我留俩,给我留俩。”
  吃饱喝足,他吐槽起了在河里刺鱼一事,虽说尚只练了一个上午,但总觉着不是个靠谱的办法,自己迟早要被冻死。
  老杨头哈哈一笑,往后天气越来越暖和,哪有冻死的道理,少他娘的想偷懒。
  “等啥时候每天逮的鱼,能够吃顿饱饭了,再给你小子换新花样。”在老杨头一脸调侃下,他换了身干净棉衣,拎起“琅玕剑”往九曲河边去了。
  这回他聪明了些,先将棉衣脱到岸上,这衣服湿水本就笨重,在水里徒增消耗,再加上在水中穿不穿衣服一样冷,这样上了岸起码还有个干燥衣服穿。
  他光着身子在河里游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没见着鱼的影子,倒是岸上张君宝过来了。
  从今日起,九弯村里便没了私塾,他们平日里也就没了去处,这张君宝已经在家编了大半天的竹筐了,实在是无聊透顶,这才趁爹娘不注意溜了出来。
  “还是读书好啊,奶奶的,玄龄先生诚不我欺。”张君宝看着泡在刺骨河水里的杨弃剑,不禁觉得编竹筐也是一件好差事。
  杨弃剑只露了一个脑袋在水面上,一边踩着水不让身子下沉,一边喘着粗气对张君宝说道:
  “你懂啥,我是在练剑。”
  “你家老爷子懒得钓鱼,让你来当苦力,咋还成练剑了呐?”张君宝笑出声来,“干活不害臊,我还在家编筐呢。”
  杨弃剑气不过,抬起手中竹剑往水面上一拍,水花当即溅了张君宝一脸。
  “跟你说正经的,我不想留在这儿了。”张君宝抹了把脸上的水,对还在水底下扑腾的少年说道。
  “你要去哪?”
  “我自知自己不是行走江湖那块料,没有那仗剑天涯的胆量,也就不想着当什么大侠了,我越发觉着玄龄先生说的对,外边的天下很广阔,我还要继续读书。”
  杨弃剑眼神怪异地盯着岸上这人,一脸不可置信道:
  “你是不是昨日吓傻了?”
  “没跟你开玩笑,今天编筐时,我就一直在想玄龄先生临走前说的那番话。”他蹲了下来,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两手托着腮帮子说道,“这九弯村以外的天下,到底是番什么样子。”
  “那你……”
  “我准备去皇城求学。”张君宝猛得站起身来,张开左臂,“想我风华正茂,岂能郁郁市集乡野之间,我要读圣贤书,行圣贤路,立大抱负,成大事业。”
  杨弃剑又泼了他一脸水。
  “怂包,你当真是吓傻了。”
  张君宝并不气恼,拿袖子又抹了把脸,“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真要走了。”
  “你爹娘能答应?”
  “有何不答应的,我会给他们许好,待我成就功名了,八抬大轿回来接他们,总好过一辈子呆在九弯村市集上卖箩筐。”
  “好!你就去搏你的功名罢,待我成了盖世大侠,咱俩文武双全,岂不相得益彰?”杨弃剑调侃道。
  “那一言为定了。”张君宝笑笑,“小杨娃,咱们皇城见。”
  他看着张君宝离去的背影,与昨日尿了裤子灰溜溜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摇摇头,叹气道:
  “读书不好玩,这练剑也不好玩。”
  说罢,又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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