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抉择

　　第八章：抉择
　　三日之后，
　　江彦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醒来。
　　看着陌生的陈设，江彦原先因为刚苏醒的朦胧荡然无存。心中的谨慎，促使着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听房间内的动静，马上就有一个陌生男人走进，坐在了江彦的床边。
　　“醒了？看来你小子命够硬的，等我们到达时，你早就昏迷了过去。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翘辫子了呢。”眼前的陌生男人用戏谑的说着。
　　看着面前的这个轻佻的男人，江彦总觉得声音有着些许的熟悉。躺在床上沉吟半晌，开口道：“鬼市的人？你是那天柜台里的那个人！”
　　“哟，小子脑子还是灵光的嘛！不过你可是让老子输了赌局，这账就要挂在你身上了哈！”男人故作惊讶的说到。
　　赌局？什么赌局？江彦内心充满了疑惑，可目前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能支持他再去探寻了。
　　现在的他最主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弄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过了半晌，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江彦抬起头向外看去。然而，进入房间的那个人却让江彦大跌眼镜。
　　只见，那人方脸圆额，浓眉小眼，眯成一道缝的眼睛仿佛永远带着笑意。保养得当的面庞上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而那极具代表性的步伐，完完全全与金满楼的老板吴冠中吻合。
　　吴冠中好像对江彦的诧异胸有成竹，只是拉过一张椅子，默默坐下。一时间，尴尬的沉默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而后，江彦小心翼翼的打破了这个气氛。
　　“吴老板？”
　　“江彦小哥，好久不见。我也没想到我们能够在这里再见。”吴冠中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对了，你现在应当更感兴趣的是我身份。好吧，我重新介绍一下：鄙人吴冠中，金满楼老板兼任鬼市话事人。”
　　突然得知这样的秘闻，江彦非但没有窥知私密的兴奋，反而恐惧逐渐的占据了他的心神。江彦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害怕，但是话音仍然还是有些颤抖。
　　“那...那为什么你那天还有装作不知道鬼市的样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你那天不救老袁！”江彦挣扎着坐起身，一浪高过一浪的质问着他。
　　面对着江彦连珠炮一样的发问，他抬手拦住了身旁的手下。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回答着
　　“江小哥，你那天只是向我交易的内容只是鬼市的门路和向我讨要了一块鬼市的信物，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向你提起的。然而，袁先生当天确实是从金满楼走出的，至于他的安危，抱歉这并不是我的义务。这天下一天要死去多少人，如果每一件事我都要去管，那我相信我离立地成佛没多远了。”
　　看着床前面带笑容的吴冠中，江彦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虎穴的羊羔。他后悔了，后悔与这样的人做交易
　　“江小哥，现在你和我的交易已经达成了。在交易中，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部分，甚至还多出了一些。而现在，到了你兑现你的诺言的时候了。”吴冠中似笑非笑的看着病榻上的江彦。
　　“行了，我知道。我会履行的。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你。”江彦毅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江彦的要求，对于吴冠中来说不值一提。自然是被应允了。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留长青（之前进来的陌生男人）在这里照顾你。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这边很僻静，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千万别想着逃跑哟！”他轻飘飘的留下这一半安抚一半威胁的话语就乘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府邸。
　　江彦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
　　每个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在这个时代，真正能做到的也只是凤毛麟角。每个人都像一朵浮萍，被时代的潮流裹挟着前进。而他自己，正是这些浮萍中的一员。
　　一位少年，伫立在一座新修的坟茔前，久久不语。
　　少年自然是大伤初愈的江彦，而坟茔的主人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吴冠中不愧为金陵城黑暗世界的掌控者，他为老袁所寻得的埋身之所也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前依山后伴水，在城内那些“风水先生”口中可是千金难觅的良地。
　　坟前放着两壶酒，而这自然也是来自吴冠中的“馈赠”。
　　“老袁啊，是在是不好意思。一直拖到现在才来看你，但是这些日子小爷我也不是白过的，就这碗大的药，我现在可是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没办法啊，你这个老不死的最后给小爷我留下的点子太扎手啦！差点，咱爷俩就一起去阎王爷那报道叻。可你别说，我这身子骨可比你这老菜帮子结实多了，到了阎王那走一遭，奈何人硬是放我回来了呢。你说这个能咋办呢？我也很绝望呢。”
　　嘴上说着绝望，可是江彦脸上的笑意都快抑制不住了。
　　说着说着，江彦就坐了下来。打开了自己携带来的那两坛酒，一时间，酒香四溢。
　　“袁老头，知道你始终惦记着这一口酒。这么些日子，你怕是在下面憋坏了吧？这不，我一能下床就给你拿来啦。”
　　爽朗的少年拿起一坛酒就往地上浇去，浇着浇着，有着风沙糊了眼睛，晶莹的东西从少年的眼角流出。
　　“喂，老头！我和你说件事，你的仇小爷我替你报了。那个家伙了真是.......算了，不说这事。老头，我要走了，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以后每年啊，我都拜托了人上门来祭扫，您老人家就别害怕寂寞哈，也别太惦记我。小爷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这个死鬼惦记说出去都要吓死个人。”
　　说完，少年转身向前方走去。眼角的泪，早已被少年悄悄拭去。从后望去，少年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