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智斗

　　2060年9月15日，天气阴，血红色的雨还在继续，手上的伤还没好，但恢复的出奇快，昨天还流血的伤口，到今天早上已经止血，隐隐有结痂的趋势，但灼烧感仍然强烈，烧也没退，但比昨天要好一点，一天一夜的高烧让我头昏脑涨。昨天一夜，坐在床上，没敢休息，怕自己的一个翻身或者呼噜就会让自己身首异处。趁着昨天休息的时候，他回想着与猫的周旋过程，终于让我发现了端倪，猫第一次出现是我下楼时，那时自己手心背雨水腐蚀疼得大呼的时候，伴生着一阵抖动，它才出现，那么它应该是听到响动从对面楼跑过来的，如果这是偶然的话，那么在6楼的时候，壶掉在地上发出声音时，它趴在走廊上从窗户里窥视自己，我可以肯定它看到我了，但那时自己被吓得不敢动，它竟然奇迹般地走了，我当然不会认为是它心软放我离开，再加上三楼它回头看向我这个方向时，那空洞的眼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我脑海——它没有视觉。但这只是我的猜测，需要去验证，而验证的结果可能是万劫不复的，但我没得选，以我现在的状态，我顶多还能苟延残喘三日，我想活下去，长久地活下去。
　　60年9月15日于B市佳佳公寓
　　好在周围材料不少，空的罐子，瓶子，各种碎片应有尽有，他慢慢爬到一楼大厅外，一眼就看到这个大家伙正在对面楼寻找猎物，他小心藏在大厅门后，将手中的一个罐子用力甩向门外，“呯呯啪啪”的声音传来，接着大地一阵抖动，罐子被咬变形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在门后仔细看着，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在猫冲出去的一刻，他已经确定了自己想法，只是另外一些问题亟待解决，它对多大的声音敏感？有没有视觉感官？
　　他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再次甩向另一个方向，“叮”，玻璃块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果然猫又快速冲向响动位置，将满地的碎玻璃渣子咬入嘴中，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他又将宿管阿姨那里借的塑料瓶子丢了出去，果然猫又冲向了另一边，如此以往反复实验了很多次，金属，玻璃片，塑料瓶，布鞋，都会引起猫的注意，立马就会被撕得粉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不得不改变试探方法，他又缩回宿管处取来两件衣服，将两块砖头包在衣服里，并打上结，再回到之前的位置，只不过这次不用扔的，改为从地上滑，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还得往前一点，因为宿管一楼门口有两个台阶，万一发出声音，那一切就结束了，他只能颤巍巍地继续向前爬去，然后下台阶，用力滑出去。很幸运，这次猫并没有扑到衣服的位置处，而是在刚才的位置，啃着之前试探的布鞋。这个结果让他欣喜如狂，也是他想要的结果，现在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确认，猫的触感还在没在，他将拿起另一块砖头，朝猫头砸过去，“噗”，一声闷响，精准命中，在砖头命中之后，砖头也被猫吞入腹中，他确认了，这只大猫有触觉听觉，而没有视觉，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可以利用猫的这个弱点活下去。他满怀欣喜回到宿管处，可手上冒出的白烟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刚才试探的时候，手被红色的雨水沾染了，现在正冒着白烟，现在没有水，他一边强忍着痛意，一边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好歹我可以活下去了，活过这一个星期，活过这个月，甚至活过今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活下去。
　　也许是心理作用，在他的自我安慰之下，疼痛似乎减少了不少，似乎比第一次要轻松很多。在得到有用的信息之后，他得进行下一步了，搜物资，要活下去，物资是必不可少的，他已经饿了三天了，除了昨天的三支糖浆，他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眼前虽然有水，可他却不敢饮用，直接饮用的话，桶里的水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那声音绝对比布鞋掉在地上的声音要大，把水搬下来的话，桶和饮水机直接也会发出声音，水流出来也会有声音，而且声音都要比布鞋掉在地上的声音要大，所以不可行，更何况这是在一楼，发生意外的话他直接嗝屁。
　　正在他思索之际，地上的玻璃片和旁边的布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布片缠在脚上，以防万一，他还特地在布片里垫上了之前发现的卫生巾，他试了试，声音应该比布鞋掉地的声音要小，这是个好结果，趴着走了一天半，终于有机会站起来走路了，这让他热泪盈眶，人啊，有时候趴得久了，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他快速走到门边，将手里的玻璃片狠狠地甩了出去，没等声响他就立刻返回饮水机边，只要够他把饮水机上的桶取下来，片掉哪有什么关系？他一手扶着桶底，一手抓着瓶嘴部分，“噗呲”，一下拔了出来，尽管他很小心，可水还是流了出来，发出不小的声响，一瞬间，大地抖动起来，而另一边，玻璃片也落地了，发出“啪”的清脆声音，大地又是一阵抖动，他知道它跑远了，应该在不远处美美地吃着玻璃片。他小心将水桶抱起，美美地饮了一口，他感觉他从未这么幸福过。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大半桶水，这最少够他喝三天了，他心满意足地笑了，但他知道，他的路还很长，水有了，虽然不多，但吃的却是个问题。这栋楼，人本来就不多，又陆陆续续搬离，最近搬离的也仅仅10来户人家，想从这些住户家里搜出有用的物资，说实话他没抱着太大的希望。这栋楼一共有8层，8层刚刚搬离的有几家他不知道，他宅家里太久了，但不影响，他一家家去搜搜，总会有有用的。能站起来走路方便了不少，比之前他爬的速度快了好几倍，还不用担心发出声音。火速来到808门外，他又一次玩起了老套路，用最大的力气将玻璃片扔远，在扔的瞬间火速开门，在猫刚反应过来想过来的时候，玻璃片破碎的声音又立马把它勾走。很顺利就进了808的门，然而让他很失望，里面空荡荡的，应该是搬离了许久了。按照这个方法，他又去了807，806，……804，都是空荡荡的，他开始有点泄气了，终于他在803搜到了一小块50克的威化饼干，他眼前一亮，火速塞入裤裆里，避免塑料外壳发出声音。在角落他又发现了一颗椰子糖和被喝得剩一口的水，他马上把它们塞入裤裆，然后去下一个房间，整个8楼，除了在803找到饼干，水和糖以及在801找到的半把生面条外，再无收获。东西虽少，但他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能活下去了，至少今天能。
　　8楼东西虽少，却给足了他信心，他又去了7楼，在7楼找到几个坏了一半的苹果，时间有点长，应该是一个星期前留下的。6楼，也就是他所在的楼，这楼他相对熟悉，大家见面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聊天，这楼有三户刚刚搬离的，这大大节省了工作量。用“调猫离山”之计，他轻松进了603的门，找到了几支烟，一个打火机，4颗糖和3个鸡蛋，把烟，打火机和糖装好，又把体恤半卷起来兜住鸡蛋，便朝607走去，607的住户是和自己说话最多的一个，走的时候还让自己去他家里把能用的电器取走，搬得太麻烦，他实在是懒得要了，走的时候还给了自己电话号码说常联系。“希望里面可以有点好东西吧”，他自言自语道。打开607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怪味，臭袜子，臭鞋，各种不要的衣服丢了一地，说实话我自己作为宅男都没有这么过分，能做到让资深宅男的我嫌弃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换以前，我是极其讨厌这样的，但现在我反而有种中奖的感觉，感谢6楼的这个极品。很顺利，在606我找到了一盒薯片，几包开封被咬了一口的辣条，几瓶喝了一半的饮料，一瓶剩3分之一的花生牛奶以及小半袋香瓜子。收获颇丰，他的房间就单独跑了一趟。
　　转眼已经到了中午，我决定今天日落前把这栋楼搜寻干净。似乎是老天爷眷顾，一直到2楼都很顺利。而2楼据我所知，仅仅只有一户人家，就是那个养猫的老太太家，据说是个杀人犯的母亲，老太太平时不爱说话，脾气又古怪，所以这楼一直没人敢住。“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活着”，他在心里嘀咕着，老太太家住在这层的最右边208，当他来到门前时才发现门是开着的，昨天没仔细看，也没刮风，自己便忽略了。
　　走进房间，便踩到一团黏乎乎的东西，屋子里设施和简陋，没什么东西，连电器都很少，老太太也不见踪影，只有门口和床上有大片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一堆不知什么的东西腐烂在床上。周小东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外面的猫，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这些都不是他来的目的，他开始搜索起来，屋子里东西少，只找到半袋猫粮，幸运的是，似乎老太太爱生病，有一堆药品，其中就有退烧药和消炎药。带好东西，把一楼搜完时已经是日落十分，由于红色的雨的影响，电力瘫痪了，所以夜晚黑得可怕，回到宿管处点了点今天的收获，一堆药品，一盒薯片，几包被咬了一口的辣条，几个烂了一半的苹果，还有一些半瓶的饮料和水，5，6颗糖和半把面条，半袋猫粮和半包香瓜子。
　　轻轻剥开颗糖，拿出本子，开始今天的日记，“2060年9月15日，天气阴，红色的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