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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商业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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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到,李三寿和萧然在须弥崖上偷窥到无量宫一众弟子的龌龊之事,情急之下一个从须弥崖上摔入了须弥结界,一个转身拔腿狂奔逃往须弥山下。
  可能是这些追赶李三寿的两个弟子刚刚在草丛中用力过猛,追了几步便觉得双膝发软腿脚无力,竟眼睁睁地看着李三寿逃了下去。
  惦记自己那苦命的兄弟萧然,又想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李三寿躲着无量宫的弟子在无量湖附近一连找了好几天,却一点萧然的踪迹都没寻找。
  李三寿不愿意接受萧然已经命丧无量湖的事实,又雇了渔夫打捞了三天三夜却还是一无所获,无奈李三寿只好找了几件破衣裳,给萧然在无量湖旁搞了个衣冠冢。
  好不容易江湖遇故知,兴奋了还没两天,一个大半夜莫名其妙挨了两刀,一个不过半夜跑出来喝个小酒竟被逼地跳崖自尽。
  此时的李三寿已是心情低落到了谷点,一连花了半个月才走出这阴霾来。
  心态稍微缓和了一些,李三寿怕被这些人寻仇,也不敢再回那无量宫去,在山下的落阳镇待了两天又总是心神不宁,加上医馆频频找来讨债更让自己头疼不已。
  每每想起在落阳镇挨那一刀差点命丧九泉,以及须弥崖上落荒而逃如丧家之犬,李三寿便暗暗发誓要苦练武功,于是他左右打听,得知如今九洲之内唯有神洲未央城外东华山上的东华派风头最盛,便不远千里地跑去投身了东华派门下。
  入了门拜了师受了戒,李三寿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东华派号称九洲三大门派之一,但东华派这“大”果真是大的名副其实,一个山头之上弟子竟有数千人之众,但这“大”和自己想象中的又不是一回事。
  原来这东华派的创派祖师东华真人消失多年,在他的得意门生三阳真人的带领下,东华派在江湖上独树一帜,近年来收徒传艺完全不设门槛。别管你是老幼妇孺还是三教九流,只要跪下磕头立即收入门下,就差没把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飞禽走兽也给招入座下弟子。
  如此看来,这东华派实质上和传销组织没什么分别,每天早晚黑压压的授艺场上都要听那三阳真人瞎掰扯一通,再喊上几遍:
  “东华东华,人见人夸;我入东华,飞黄腾达”。
  更为奇葩的是,这东华派还经常在山下各村镇用红布白字打起广告,最为常见的广告语,便是:
  “天下武功哪家强,东华山上拜三阳。”
  这李三寿少不更事,被这垃圾广告给欺骗,拜了师过上一个星期便发现其中猫腻,这东华派压根不教什么真才实学,整天只知道集体喊口号,那三阳真人展示出来的功夫也是稀松平常。
  昼夜连呼坑爹数天,李三寿毅然决然地要脱离这传销组织。
  这退会的念头刚坚定下来,李三寿竟发现这东华派上上下下数千号人的衣食住行可是个不小的生意,于是竟借着弟子身份开始打起这东华派的主意来。
  找了未央城里的有无当铺分铺咬牙举债,李三寿天天绞尽脑汁接触派里那几个负责后勤的弟子,这些弟子在东华派待得久了也是苦闷又无聊,这李三寿出手阔绰,随意打点一二便互相熟了起来。
  看时机成熟,李三寿这天把派里掌管派众居住、饮食以及起居用物的弟子叫到一起,坐着他早就安排好的马车一路杀到了未央城。
  这未央城作为神洲第一大城,周长数十里,城内也是壮丽无比热闹非凡,城西是未央府所在,城北聚着一排排的陆海百货市场,城南散落着规模大小不一的僧居佛寺,城东则是一个个锦绣组绮的各色饭庄酒肆。
  李三寿先是带着这几个弟子在那未央酒楼胡吃海喝了一顿,然后便借着酒意安排了二场千鸟楼,这千鸟楼可是未央城中的第一大青楼,一里之外便能听到这千鸟楼里的莺歌燕舞。
  “酒肉穿肠过,千鸟笼中遛。”
  到了千鸟楼,那几个酒水满腹的管事弟子看到大堂里的莺莺燕燕,又听到楼上淫雨绵绵,已是不能自持,只叫这李三寿随意安排。
  这众位财神在上,李三寿哪能随意,装作熟客一般唤来鸨母,张嘴便让把这千鸟楼中最艳的鸟拉出来遛遛。
  只见鸨母谄笑着扭头离去,不一会便进来一队浓妆艳抹的姑娘,只让那几个醉眼朦胧的管事弟子个个后悔刚刚喝酒时不该如此放纵,现在亏了眼前这曼妙美景。
  管事弟子哪见过这等场面,一边夸赞李三寿见多识广,一边用双眼双手不断揣摩这姑娘们的娇颜美色,可真是丑态尽现。
  但在这千鸟楼中,几个管事弟子不过是亵玩一二,比着其他那些放浪形骸到不忍直视的狎客,又何来丑态一说?
  若真是面对这羽毛艳丽、娇小玲珑的千鸟能够岿然不动,怕才是丢了这千鸟楼的脸面。
  待到把这些管事弟子安排妥当一一上了楼去,鸨母便往李三寿身上围来,那丰腴的身体趴在李三寿肩上,一块尽是脂肪的肥肉似是肥皂一般在他背上摩擦,直让他一阵恶心。
  “李公子,这几位大爷遛鸟,您可不能闲着啊,看上了哪个,给我直说便是。”
  这会的李三寿可没心情,满脑子都在盘算这半月以来的开销,越想越是心疼,打着哈哈直说今日身体不适推开了鸨母,只见右肩上落着一片劣质妆粉。
  这凡事有一有二便有三,打开了千鸟楼的鸟笼子,李三寿隔三差五便带着这些管事弟子来玩上一番。
  一个月过后,豪爽的李三寿便成了这些管事弟子的带头大哥,在派内也是混得上下熟络风生水起,一次酒桌上和管事弟子聊起派中事务,只见其中一个抱怨道:“三寿哥哥,你可不知我们这些弟子每天绞尽脑汁才应付得来,可比那天天练功打坐要累的多。单说咱们派里一日三餐就得大肉三千斤、青菜五千斤、白饭上万斤。”
  这弟子说完,一旁负责布料采购的弟子也附和说道:“你这算甚,咱们派的道服冬夏两季四套,算上每个月新入派的,我那单是一个月的绸缎麻布,合计就得一千五百匹。”
  其余几个弟子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看各个弟子为了派中各项物资采购之事苦恼不已,李三寿暗中兴奋却又语气深重地说道:“各位师兄弟,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这三寿武功低微,但是略通商事,我三寿肯定为各位分忧解难义不容辞。以后各位这些事情,都包在我三寿身上,兄弟几个只管每天吃喝玩乐便是。”
  听李三寿这么一说,几个管事弟子一脸感激之意,佩服说道:“还是三寿兄仗义,以后我们这些零零碎碎的头痛小事,还就拜托三寿兄了。”
  接着一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免不了又被李三寿带去那千鸟楼潇洒了一番。
  商业奇才碰上这传销阻止,李三寿一身本领终于再次得以发挥,靠着这几个管事弟子,几个月下来竟然赚了上千两银子。
  只不过这东华派资金链上似乎有些问题,竟是给李三寿打了不少白条,但李三寿也是机智,他拿这白条去当铺抵押,十成白条也能换回九成银子再跑去公关费用,也能落个一成利润到手。
  倚着李三寿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东华派弟子们的伙食住宿等条件也是大为改善,慕名前来混吃混喝的闲杂人等越来越多,不知不觉竟已至上万规模。
  人越多,李三寿的生意越大,现如今那千鸟楼,已是快被他包了下来。
  志得意满的李三寿,虽是天天出入烟花场所,但也只是生意场上的应酬,他对这些并无多大兴致,倒是每每自己夜深人静独酌之时,看着面前的两个酒碗却只有一个人影,会黯然伤神地想起自己那倒霉的萧然兄弟。
  他不知道,福祸相依,那萧然兄弟因祸得福,自己却马上就要乐极生悲。
  李三寿背靠的大山东华派,这长期以往无视经济规律的疯狂扩张,终于有一天迎来了崩盘危机。
  这天,东华山下东华镇的有无当铺拿着李三寿抵押的白条来东华派讨债,东华派库房连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只能拒不支付,争执之下三阳真人竟仗着人多势众把有无当铺的人轰了出去。
  且不说这造成了东华派的信誉一落千丈、白条一文不值,更使得有无当铺恼羞成怒,以为是那三阳真人有钱不还无耻赖账,竟雇了杀手来刺杀三阳真人。
  有无当铺请来的杀手,身形如此熟悉,竟是那差点捅死李三寿并夜抢芙霜剑,江湖人称“分海一刀”的胡大海。
  这夜,胡大海潜入东华宫,直接摸到了三阳真人的寝宫承天宫外。
  说来奇怪,这三阳真人作为东华派一派之首,竟然连个守夜道童都没有,胡大海正准备进去,却被门外墙角闪出来的李三寿拦了下来。
  原来李三寿已经多日蹲在这承天宫讨债,迷迷糊糊间看到刺客来袭,心想那三阳真人要是一死,按照江湖上人死债消的规矩,自己怕是又要破产一次。
  李三寿的无间江湖人生已经无法再次遭受如此重击,尽管自己武功低微,还是勇敢上前挡在了门口。
  月光粼粼,孤风寒影,两人四目相对,胡大海认出李三寿,李三寿却认不出胡大海来。
  看眼前这刺客双眼露出无尽杀气,李三寿抖了个哆嗦后悔不已,刚刚的一身勇气瞬间烟消云散,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低身说道:
  “大哥对不起,我只是路过,您请便。”
  胡大海冷笑一声,想到上次这苦逼少年差点枉死在自己刀下,也不想拿掉李三寿的性命,只是抬腿一脚便把李三寿踢飞出去。
  李三寿腹部中腿,腾空飞起,直到撞开房门砸在屋内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落地后是眼冒金星腹中绞痛口吐鲜血。
  随后胡大海直接持刀跟着冲到了承天宫内,对着三阳真人的卧榻便是哗哗两刀,只见两道刀气飞出,那卧榻瞬间被劈为三截。
  龇牙咧嘴的李三寿,看到这刀客修为如此之高,功法如此之强,瞬间冷汗直流,心中嘀咕:“完犊子了,今天不单单要破产,怕是小命都得丢在这。”
  再看那真人卧榻,榻上的真人看到扑面而来的凌厉刀气,竟是淡定自若,保持着打坐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是一眼便看出了胡大海刚刚那招不过是在探听虚实。
  纹丝不动的三阳真人,给了李三寿一丝希望,心中暗暗庆幸起来:“这老真人丝毫不惧,果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还有戏,这刀客今天看来得在这吃个瘪。”
  果然,胡大海被这淡定非常的三阳真人吓到,站在门内不敢上前,只能在两丈外使出自己的最强绝学“狂风落叶”,只见无数刀气犹如狂风肆虐中的飞花落叶,直奔三阳真人而去。
  面对胡大海这一招,三阳真人似是在闭目养神,仍是端坐如常,不躲不避不招架,脸色更没有一丝变化。
  只见无数刀气打在三阳真人身上,李三寿偷偷斜眼瞄了过去,只见那真人依旧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在床头烛光的点缀下犹如真君下凡,自带一股无形气场。
  这架势,又让李三寿信心骤起,顿时身上的伤处也不疼了,忍不住低呼一声:“牛逼!”
  看到自己的狂风落叶被这真人一动不动便化解掉,胡大海当即也是惊骇不已,一时竟不知进退,缓了好几秒,一眼瞪向一旁的李三寿,狠狠说道:“你不就是盗了有无当铺芙霜剑的那个毛贼,当初真该多来几刀取了你狗命。”
  然后胡大海脸色瞬间一变,竟是朝着三阳真人恭敬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胡某也是受人之托,无意冒犯真人,还望真人多多见谅,胡某这就暂且告退。”
  说完胡大海便面朝真人一步一步退出门外,出了门去又用双手将门合上,转身跳上宫墙仓皇离去。
  看到刀客自知不敌跑路跑地飞快,躺在地上的李三寿心里暗骂:“三阳真人面前也敢造次,看你这逼装的。哎我说这刀客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就是丫在客栈暗算老子。”
  “三寿。”
  嗯?这声音有气无力,抬头看到三阳真人对着自己轻微摆手,李三寿心想这真人必是有要事交待,赶忙起身过去。
  到了真人身前,只听得真人对着卧榻旁的李三寿轻声说道:“你我有缘,刚刚硬吃了这记狂风落叶,我也是略伤元气。看你刚刚拼死相护,今日就让我把这东华派的不二法门乾元功法传授给你。”
  抬头再看看榻上的三阳真人,说是略伤元气,但脸色仍和往常一样红润。
  李三寿兴奋不已,二话不说端坐在真人面前,这真人随即双手往三寿背上一搭,只觉得细微热流从真人掌上沁入自己的后背。
  想起自己刚刚这舍命护主的行为都看在真人眼里,李三寿暗暗得意,这真人都要传功表达谢意了,那看来白条的事也问题不大。
  只三秒过后,这热流便突然断了,三寿心里奇怪却不敢妄动,生怕破了这传功之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依然毫无感觉,李三寿忍不住转身看去,却发现这真人面色不改但却是已经没了呼吸,身子歪倒在了一边。
  刚刚还一心得意自己用几口血便要换得数十年修为,现在这看到真人身死幻想破灭,李三寿不住口地忿忿骂道:“大哥,这特么的传了有三秒没有?”
  再细看这真人,身上鼓鼓囊囊似是藏着什么东西,摸出一看,竟是几块碎裂铁板。
  又看脸下似乎有异物,揭开下来竟是一张人造脸皮,脸皮之下是一张年轻男子面孔。
  什么玩意?揣着几块铁板装逼也就算了,临死还要涮上我李三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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