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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南郊公路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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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又笑了,说:上午我出厂门时,见他又拎个包晃晃悠悠地从对面回来了。我讲你又回来了?他讲嗯,没赶上车。我讲那你先去家里吧。我赶快抄近路回家,让他爸赶快躲,不然见面不又要打吗。他爸吓得跑到我们楼下邻居家了。他跟我妈要钱,要一百,我妈讲我的生活费一个月就那点,哪有?他又要五十,给了二十他才走。后来他爸回家找一个兽医躲在外面看,人家讲赶快送精神病院,要打针。那口气好坚决。他爸讲他不去,兽医讲不去我捆。
  我们都笑了起来。
  朋友说后来还是没去,他过段时间又到这来了。
  你老婆也不是那种悍妇型的,也帮不上你忙。
  朋友快活地笑点头。
  你现在都找不到人打他了。
  对,朋友笑说,以前打架一叫能来好多人,没叫到的还不高兴。现在找人打架找不到了,人家会笑的。只有找青少年,还要先培养好感情。我们那里我发现好多人都老实了,要像我们厂里周老疤那样才行,他手下少说有百把人,都是厂里在外面混世的小家伙。那天我准备好了,从厂里找了两个技校生,他晚上要闹,我就把他叫出去,学松跟我到外面来,那就不是人家打他了,我就要治他了。这种事我上学时也碰到过,我一个同学爸爸找我们去他家,什么也不干就是坐在那,为他哥哥的事情。他哥哥是痞子,好坏。他爸腰里别把刀,掀起衣服给我们看,我当时还感到好笑,还有这种事?我现在也碰到了。
  他在这边都有怕的人?
  没有,他没怕的人。
  他没怕的人这就讨厌了。
  对,以前沈城弟弟跟学校一个人打架了,回来讲了。沈城知道那家人不好惹,骑车赶到我们厂后面赌场找到洪升,到家没一会,那家他哥和他姐夫一人拿把砍刀带人冲来了,开门看到洪升,讲了句噢你在这啊,转身就走了。关键是他没怕的人,我不能找人在厂门口打他啊,他躺那我不管吗?不让人家笑吗。
  把他送精神病院长期治疗你也负担不起。
  朋友承认又难堪地笑了,他低头眼从下面偷偷瞧我。
  沈城怎么样了?
  沈城他妈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方妈还跟他爸认识,都是上海的,以前支援安徽过来的。他开始还看不上人家,结果两个人一聊聊到夜里2点钟,都很满意,第二天就带来给我看了。五一节打的证,正在装修房子。所以我讲不是找不到,是时候不到。
  你那外甥再来还是好好劝一劝。
  他一个相信的人、一个崇拜的人都没有,还跟他讲什么?他二伯也神经,以前一天到晚要上清华、要上北大、要当官,谁都看不上,乡长、县长算什么?不过他见到老人懂得叫大爷、大娘,跟正常人一样。我那次回老家看到他了,人好老了,讲他不能喝酒,怕喝了兴奋。他讲我都是给药拿的。他今晚又要来了,朋友直摇头说,他妈拦不住他,他往包里装菜刀,被他妈、他姐夺了下来。
  那他路上不能买吗。
  对,朋友笑了说,我就讲了,他要想带路上不能买吗?我老婆怕吗,又带女儿回姥姥家了。其实我平时也有狂想,但能控制住,不像他,他现在开始危害人了。
  朋友说他现在有报复心理,已经危害人了。他妈他爸看不住他,你看这哪行呢。他直摇头。
  他晚上就到。朋友一脸惶恐地低头。
  还是报警,比自己外理好,他伤人不要紧,出医疗费的是你。你找人打伤他了,还要养他一辈子。你就打110让派出所来人,给他讲讲政策,电棒捣捣。
  还是报警,朋友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两个老人,我真是……
  我们从大厅出去,外面雨还在下着。朋友说上次他来我没理他,他不提我也不好讲,讲什么呢?我从他来到走没讲一句话,连招呼都没打,我干我的事,当他不存在。他呆了两天没趣走了。
  朋友一脸倒霉相,到外面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好多大学生、外出打工的都有心理问题,以后竞争越来越激烈了。我这次可能不会再那样了,带他看病去。
  我看下表已经点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我不去了,朋友说,晚上7点去接我老婆,她今天加班。我现在去门诊部问一下情况。
  要帮忙就打电话来。
  那不用,朋友说,我想不用。他又信心十足了。
  我们点头。那我走了,他说。
  他淋着雨骑到车上,低头又说了一句:我一点不怕他。
  年底我到朋友家去了一次。他父亲坐在楼下和熟人晒太阳聊天,看到我笑了说:走,我领你去家里,他马上就回来。我到楼上和朋友父母说话,没一会朋友就过来了,穿件米色工装笑着说:你看我瘦了吧?不敢吃多,另外,思想上有压力。
  他指给我看天花板,说:你看上面油汤,是他掼的,盘子当场粉碎,汤汁都溅到天花板上了,你可以想象他当时用多大劲。他妈事后还讲是我把他惹恼了。我当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摔了只板凳。朋友又笑指地砖上裂痕让我看,说:他后来又来了两次。
  我们到楼下面抽烟说话,朋友说沈城要当爸爸了,他老婆怀孕了,他又从厂里下岗了,他弟弟也下岗了。他妈有本事,帮他弟弟搞到另一家单位开车,结果他弟弟跟人家打架被开除了。
  沈城怎么不去开车?
  他不能开车,他身体吃不消。他在厂里能开车都不干。他老丈人还是银行行长呢,我就讲沈城你福气来了。他叫老婆去找老丈人,他老丈人跟他老婆妈妈早就离过婚了,另外有家庭了。他老婆都好多年没去过了,这次为他的事去了。现在办得差不多了,好像他这几天去报到,到城管局去,穿制服的。我就讲结过婚就有好多人帮你了。沈城妈妈给他买房子了,连装修花了十几万。他妈跟我讲,你看到了吧,我对沈城是没话讲了。他妈对他就是好,沈城看上一张一千多的床,他妈讲要买就买好的,给他买了一张四千的。我就讲沈城你好好看,丁堡结婚时家里给了什么?沈城妈妈比他爸强,在外面会交际,手里也有点钱,他家全靠他妈。
  过年再到朋友家去,发现天花板上那块污渍还在,后来一直没有擦掉,好几年里就像一层阴影笼罩着他家的生活。
  有一年我们公司在那边做项目,负责拆迁的就是拿到钱能赶走多少是多少,最后剩下一些钉子户由我们来处理。里面有一家儿子叫洪升,他们说不好动。洪升和我见过的那个少年完全不一样了。我也没提朋友。洪升个子不高,但肩膀好宽,他往那里一站,你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们找到洪升谈了两次,谈好了条件,他们这些人有时也会讲道理。
  之前有一天我到那边办事,打了朋友的电话,他骑着电动车很快就过来了,我们就坐在马路沿上聊天。朋友现在烟瘾已经很大了。
  南郊公路刚修好时还一片荒凉,两边都是农田,现在完全是高楼大厦环绕,路口高架桥上车辆穿梭。那年夏天晚上朋友推车送我就在这条路上。
  他指着前方说:这里有个周老疤,他办了好几个厂,还承包了厂里的包装和运输,这附近的酒店、歌舞厅、沐浴中心、游戏机店都是他开的,在我们厂后面还开赌场。这一带没人不知道他。他手下一大帮马仔,厂里好多小家伙都跟在他后面混。厂里的边角废料都给他承包了,他到厂里买材料或是要什么东西,就是一句话的事,没人敢多收他钱。什么事情别人讲不行,他过去几句话一讲就行。连我们老总都敬他三分。他也是有个人魅力的,会做人,不是光靠敢搞就行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他。我那个同学洪升就跟着他混。他给关过两年,把两个警察给打了。洪升上初中时还不行,后来到外地上高中,有一年寒假回来我看到他,我们站在路边说会话,他长好壮了,以前上学时好瘦。他把厂里一个老混家的摩托车推走了,人家带人上门要,被他拿刀砍掉两根手指。从哪以后厂区都知道他不好惹。他就跟在周老疤后面混,基本上周老疤到哪,他就到哪。他也开了一家酒楼和一个纸箱厂。他以前在厂里上班,为什么事和人家不高兴,他一拳把人家打休克了,被厂里开处了。跟他一块出去玩的人从来没有吃过亏,都知道他敢搞。有一次在外面打架,警车来了,人家都跑了,就他没跑,他就站在那斜着眼瞅着警察到跟前,一拳打倒一个,打了两个才跑。为这事关了两年。你看我现在老实了,我发觉很多人都老实了,是不是岁数大了?以前我怕的人,现在看到他混得再好都不怕了。
  我说以前斗狠,现在斗智了。
  对,一点不假。朋友笑摸着头兴奋地说,以前我们厂有人来朋友玩,打电话叫厂里派车送,那人比周老疤名声还大,在大西北关过几年回来的,保卫科长都怕他。现在这种事没有了,时代不同了,那样的人现在也没有了。现在这种事,让你下岗了。现在这一套在厂里行不通了,人家不怕,层层有组织,和派出所有警企QQ联系,不像社会上。现在就是斗智,再打架人家真要笑了。现在好多人都变老实了。就是周老疤他们也是与时俱进的,他也是按游戏规则来的,合同手续一样不少,各方面关系都打通了,人家就是敢告他都找不到地方,等于自投罗网。混世也有混世的学问,还要会做人,人际关系很重要。那个赵大棒子现在搞销售,是他姨父帮他搞的。他现在挣到钱了,他家房子最近又换了,他走中年运了。大棒子姨夫现在是我们厂第三把手,我们董事长是一把手,二把手是何兵,新调来的,是省领导女婿,你天天看本省新闻就能知道。他下面就是他叔叔了。你知道他们部门经理现在是哪一个?是原来我们学校的小扒手,以前他们班上女的都敢抽他耳光,他给好多人打过的,被逮进过派出所好多次,他现在已经是经理了。你就是前几年见过他,现在看到都认不出来了,他人长胖了,脸上有官相了,说话很稳。那次吃饭看到他,他跟我讲要给老总递钱,一万都看不上,要拿两万砸。
  朋友低头看掌纹了,他这些年对面相和手相很有研究,他姥爷以前在农村就是算命先生,在当地很有名气,可能给他留了一些秘诀。他说,一个人我只要扫上一眼,就能对他有大致的了解。如果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见到这个人之前,凭我的直觉,就能大致猜到这个人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
  他又看我说你鼻子好,中年以后好运,晚年有福有钱。你头脑聪明,有城府。鼻子单薄的人不行,特别是鼻孔朝天的人没头脑没钱。长鹰勾鼻男的不能处,长鹰勾鼻女的会看相。狮子鼻的能力强,人家搞不过他。他又指下自己鼻子说,鼻子歪的人心术不正。
  我这才注意到他鼻子不知什么时候歪了,他戴着眼镜还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笑。我想他可能是气的吧。
  你那外甥怎么样了?
  朋友吭头坐在路沿上抠起了指甲,也不知道指甲里有什么好抠的。我递给他烟,他还在抠着指甲,一会他气愤地抬头说:现在是无处藏身!
  他前些天又来了!甩他姥姥,对他妈动武,我爸腿不好吗,看他敢打他妈,给他一拐杖,他才老实了。他爸不敢在家,现在到天津打工去了。看风水的路过讲一句,他家大门不好,不该朝南。他妈听讲又把人请来,花五百块改了门,又在路上挖坑,她挖不动让他爸回来挖,埋一块大青石,没有用,他还是那样子。他爸讲这不是迷信吗?俩人为这事吵。后来又算,讲他是童子,你知道童子是什么?我爸我妈知道,童子就是要打!扎一对童男女,用鞭子抽。他妈又叫他爸回来打童子,又准备给他找工作。你讲现在给他找个工作,他能干好吗?他那次考交警没考上,好像我们找人改低了他的分。朋友摇头笑叹起来。他讲的话人家都听不懂。他这次找他姐要了三十块钱又要来了,他妈打电话来了,意思是让我们不要顶他。她也承认他有毛病了,以前不承认的,一讲就说是气的,小时候管得太严。
  朋友无奈地摇头,又低头看自己掌纹了,自语着说:从掌纹上看,我这辈子是有几个女人的。
  这时他老婆下班回来了,路上看到我们笑着停下车,问我怎么不到家里去?我笑着摆摆手,朋友也讨好地笑看着她骑远了。
  朋友现在已经入党,经济管理系本科毕业了。他还拿了好几个培训证书。他说现在是知识经济,没知识不行。我上大专第一次考试还想偷看的,但旁边人都规规矩矩的,现在风气是变了。以前不是讲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吗,只想发财了。现在不行了,以后没有知识不行。我一个同事的亲戚是博士,一个月挣好几万,是不一样。
  后来朋友又推车送我,我坐上出租车了,他又过来问:你现在都有烦恼啊?我点点头,他好像得到宽慰似的笑了,说:我感到人活在世上是好累。
  记不清过了多久,有一天朋友打电话来报讯说:我那外甥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就是收麦子的时候。他笑了起来,说花了好几千块,后来又出来了,讲他好了。他爸要我帮他找工作,家里又要给他娶媳妇。至于为什么要送去,出什么事了不讲。他们现在肯定后悔不该跟我讲太多了。我就讲我没本事,你们不想我们以后是仇人的话。
  过年朋友来了,又胖了不少。他现在形象改变了,剃了平头,阔方脸留八字胡了,搞得很成熟。他高兴地笑说:我那天跟他爸谈到夜里12点哎,都讲不通哎,还是当我救命稻草一样,让我帮他找个工作。他大伯、二伯就住在隔壁,没一个敢管。他大伯看到他打他爸,把头一扭,手遮脑袋上装没看到。他姐姐追不上他,又喊她二伯,她二伯在家装没听见。后来他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肯定是强制送去的,再不送他就要点火烧房子了。他爸打电话问我怎么办?我讲你要么找派出所,要么送精神病院,就这两个办法。他住院时,一个病友先出院了,给他家打个电话,讲你们快去接学松吧,他在里面急得不行。现在出来了,在家跟正常人一样了,好了。也不讲话,就在家养病了。
  我说夏天看到沈城了,中午在淮阜楼那边,他穿身制服抱个小女孩走在路上,我坐在车上没喊他。他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还是愁容满面的。
  对,朋友笑了说,他现在还是愁眉苦脸,不快乐的人永远不会快乐。沈城后来又在家了,他干城管是合同制的,到期了人家裁员,他就下来了。看来想办进去难。他在家呆了两个月,回厂可以,只能干临时的,他又不干。他老婆好像是市委下属的一个什么单位的。他在家带小孩,有一次他女儿为买一个玩具哭,他口袋连十二块钱都没有,他讲当时好难受。他又到外面找事情干了,开始在帮人家搞传销,后来他老丈人退休前把他安排进一个公司专门跑银行了。沈城一个朋友我上次也看到了,他在沈城结婚时连女朋友都没有,急得要命。现在要结婚了,快吧?我发现好多人都没感情,男男女女都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生怕大了找不到了。他这个女朋友不错,人漂亮家里又有钱,可你猜他跟我讲什么?他讲人活着真没意思,他对这个女朋友的感情是假的,拉她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是想以前的女朋友,对他太好了,什么都听他的,他当时无所谓的。这个谈了几个月,他又回头找那个,人家已经结过婚了,讲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都不珍惜,现在晚了。他现在只想跟这个结婚,因为年纪大了,怕时间长了麻烦。人家现在还摸不透他,他有神秘感嘛,时间长了不就露馅了吗。他现在头发都掉光了,太焦虑了。朋友笑说: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第二年春节我去朋友家,先到那边看望了他父母。他母亲说家里的事都是他干,现在家里就指着他了。他父亲说丁堡比我能干,他结婚时几个正副经理都来了,连副总也来了,厂里很多人他都认识。他比我有文化,我初中毕业,他是大学本科。他高中没考上大学,是谈恋爱了,要不是谈恋爱他考上大学了。他谈了七年,就是那前一个。他入党都好几年了。没一会朋友从那边过来了,兴冲冲地拉我去看他的收藏了。
  到外面他高兴地笑说:我那外甥啊,他不就那样了吗,不提了,解脱了。
  去他家路上,他说过年前老婆电动车被偷了,门口保安看到一个人蹬着车子出去了,其实人还没跑远,他老婆去追,小区外面开摩的不敢带,怕出事。朋友说你别看她那样,她追上真敢找人家要。
  他老婆和女儿在家,朋友和老婆现在都戴眼镜了。他说女儿在艺校学舞蹈,艺校的女孩就是不一样,走路都昂首挺胸的。他还准备以后让女儿上实验中学。他女儿在那边弹钢琴,客厅墙上挂着她和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合影。
  这是谁?我问。
  这是小李姐姐家小孩。朋友笑着说。
  我问女儿怕哪个?他老婆笑说她是家里的小霸王,上次我问她,给她生个小妹妹好不好?她说生小妹妹就扔下楼去。她到外婆家跟表姐吃苹果都要一样大的,谁的大一点都不行,都计较得很。
  朋友说她不怕我,怕她妈。我现在不管她,等她大了,我准备到她十几岁再管。他老婆说她最怕老师,开玩笑,老师真惩罚她们。
  朋友说一年要给老师送几次礼,不送还不行。他老婆说现在就是全民腐败。一会她带女儿去外婆家了。
  朋友打开电脑上中华玉网,让我看上面的和田玉。他谦虚地笑问:你电脑怎么样?教教我们。我说对电脑一窍不通。
  看这两样,朋友喜滋滋地到卧室捧出两件玉器让我看,一会又去里面拿出来一件,过会他又进去拿了两样,他笑着一件件地把玩,问:你认为值多少钱?
  我问你多少钱买的?
  他狡猾地看着我笑,说:那你认为值多少钱?就是不肯说。最后他笑着说:我买的动机不是为钱,等我退休以后一手拿一个玩。
  他又去卧室拿了,先是一件,又进去拿一件,后来又拿出两样,最多一次拿出来三件。朋友的东西大多是那个副总带他买的,很多年后,他自己买的一些玉器全是假货,是塑料和玻璃合成的。而他跟着副总买的全是好东西,那些和田籽料当时花了好几千块,后来都升值过百倍了。
  朋友终于又过上好生活了,他把长久压抑的激情全都泼洒到宣纸上了,他小心地收好玉器,又从客厅柜子底下掏出一大叠宣纸让我看,上面当年他那手描得又黑又浓的自创体楷书现在已经变成狂草了。
  我只能说你敢写啊。
  对,他兴奋地摸着脑袋笑着说,就是要敢写!朋友不容易,现在终于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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