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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个抑郁症女孩的内心独白 / 第八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第八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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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标准来做区分,我觉得我应该是属于蝙蝠——虽然有翅膀但不能归于鸟类群体,而因为有翅膀又区别于普通老鼠。用英子的话来形容我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奇葩,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一个自我边缘化的人,而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孤独主义者,很大程度上我是认同她这个看法的。
  有时我也搞不清楚像我这种孤独主义到底是大脑神经异化出现了问题,还是因为对关系的不适应受到了心理刺激。总而言之,比起群体生活我更愿意一个人独处,但独处又不能创造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如果没有父母的支持,我应该是过的非常悲催的,可能就是路边的一条流浪狗,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我又必须得依赖父母。想想我父母也挺倒霉的,要强了一辈子,结果摊上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破孩子,看样子是要砸手里了。如果换成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要这么一个拖累,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是要麻烦一辈子的那种。当然谁也想不到生下来那么可爱的孩子,结果变成了这副德性,他们作为社会精英阶层,塑造改变了无数人,而我应该是他们塑造的最失败的一个废材和残次品,没办法,我就喜欢做一个快乐的废材。
  父母对我的不接纳,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对教育自己孩子失败的不接纳,他们不能接受自己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失败,而且失败的相当彻底。和他们同事的孩子比起来,我的确是一个不成材也不能给他们脸上增光的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努力过,而且也达到了他们的期待,但我发现只要我达到了一个他们设置的目标,他们就会给我设置一个更高的目标,我得不断去追逐他们设定好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我真的太累太累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架不能停下来的机器,他们的口头禅就是“人不能停下来,必须每时每刻的鞭策自己,否则不进则退”,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强的心力和毅力,我需要给自己按暂停键,需要休息好之后才能满血复活,但我没有机会休息,除非我病了,就好像现在我被诊断为抑郁症,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休息了,所以抑郁症对我并不是一件坏事,恰恰相反因为有抑郁症,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即便现在他们对我彻底失望,我也有理由破罐子破摔——因为我生病了。我再也不用做一个替他们实现愿望的工具人了,他们因为我生病而暂时停止了对我的鞭策,我第一次感觉抑郁症这个病真好,其实在某一次我因为没有按他们的意愿去做,而被全盘否定的时候,我就决定要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去生活了,我终于鼓起勇气停了下来,虽然这个代价是我心理出现问题,刚开始我父母甚至怀疑我是装病,实在看不惯我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指责我堕落、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得过且过,说我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完蛋了。
  当听到爸爸说我完蛋的时候,我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去他妈的完蛋。就算是完蛋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做主,难道因为父母给了孩子生命,就拥有了对这个生命的绝对所有权和支配权了吗?我觉得每个生命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一次我还专门把纪伯伦的那首关于孩子的诗发给了他们,结果得到的回应说那是外国人写的垃圾东西,我听完之后被他们气的哭笑不得,如果这是垃圾的话,我情愿做一个毫无建树的垃圾。
  从那时候开始,我在父母眼中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堕落分子,因为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去,什么都不想做,对学习和生活也没有任何计划性,不愿意出门,更不愿意和人交流,尤其是不愿意和父母交流,我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古怪,这种种迹象表明,我可能真的患上了某种心理疾病,所以最后我被他们带去医院。
  在医院经过医生的一番询问,又做了问卷之后被确诊了抑郁症,其实有时想想也是蛮可笑的,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我生病了,还是我父母生病了,如果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我觉得生病的应该是他们,但因为他们是父母,所以有绝对优势对我做出任何判断,并且要求我去执行,他们缺乏对孩子的尊重。
  无论是和心理老师的咨询交流,还是和上次偶遇的“自说自话”分享,给我的感觉都很舒服,他们和我父母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会分享自己的看法或者经历,但不会强加给别人,所以双方的交流空间比较大,而我父母特别希望我认同、接受,并且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至于我的想法可以忽略不计,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总会给我一种上下级的感觉,我如果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给我设定好程序指令就完事了,关键我是一个有思维能力的人,不可能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在人际互动中我也希望被听到,想想三观不同的人想要交流顺畅并达成共识真的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我和我的父母就属于那种三观完全不同的人,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往一处捏合,但是他们的家庭理念就是家人要团结,思想步调行动一致,真的让我很无语。
  我一路想着自己的这些破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心公园门口,今天我和“自说自话”约在江心公园碰面,由于想这些事情太过入神没注意看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其实对环境缺乏敏感性也是我的常态,因为我常常陷入自己的思考,特别容易忽略周围的客观环境,而且对客观世界没有现实感,这也是一个人独处的弊端,虽然避免了很多人际关系的麻烦,但也会因为过度思考而把自己陷入到一个虚无的真空的状态中。
  “嗨!我在这里”。
  我本来在低头看路,猛然听到了“自说自话”的声音,他在跟我打招呼,我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椅子旁,我冲他挥挥手,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
  “来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会愿意再次出来一起聊聊”他说。
  “我也没想到,可能因为你上次的分享,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吧,最近几天我也有些事情想找人分享一下,所以就出来了”。
  “那我今天很期待你的分享,上次我说的比较多,这次我要克制一下自己,不能把时间都占用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如果都被我占用,好像对你不太公平”他笑着说道。
  “有道理,不过这算不算给我提前挖个坑?”我开玩笑说道。
  “不会不会,我这人从不给人挖坑,就算是有坑那也一定是我先跳进去给人探路,绝不会坑人,上次分享完之后,我也是想听听你的故事,我知道你一定也是一个内心很丰富的人”他笑了笑,认真说道。
  “嗯,开玩笑的,我最近见了一个心理咨询老师,感觉聊的还可以,所以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我说。
  和心理老师的互动体验是在我以往的人生经验中不曾有过的,我真的太需要被看到和尊重了,哪怕只有一次,都会让我觉得我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要说父母对我没有好好对待我也不应该,因为他们确实对我百般照顾,但他们的照顾都是“犬马之养”,虽然也很重要,但情感的支持和给予对我来说也是同样重要的,所以我真的需要这种平等的交流。
  他听我说完,笑着说道:“是吧?挺好,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我当然很乐意听,希望我今天也能做那个让你可以自说自话的人,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月月,我把你的微信名称备注成自说自话,我觉得特别符合你的状态”我说。
  “好的,没问题。月月,我叫刘成钧,你可以叫我阿钧”他说。
  “嗯,好的”我点点头。
  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我掏出手机把他的备注改成他本人的名字,看到他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递给我一瓶,示意我打开喝,我没有接过来,因为我一般不随便喝别人的东西,尤其是陌生人的,虽然我们聊的还不错,但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还是应该有的。
  “这水没什么问题的,是我刚刚在旁边的小卖部才买的,不信你去问那个老板,我想着讲话多了肯定会口干,所以就准备了两瓶水,一人一瓶”他看我的反应,忙解释道。
  “谢谢,我真的不喝”我说。
  “好吧,看来我应该当着你的面去买才对,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的心意到了,你待会口干了自己去买吧,别到时候说我抠门就是了”他笑着说道。
  他对我还是了解的,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勉强,而且我说出来的话一定是我真实的想法,不会说因为面子就去做一些虚伪的事情,他看我一再拒绝也就不勉强了,而不是像有的人,讲客气推来推去最后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彼此也会有负担,我就喜欢这样轻轻松松的相处。
  “你刚刚说前几天去见心理老师,是吗?”他问道。
  “嗯,是的,这是我第二次见这个老师,第一次是和父母一起去的,这次是我一个人”我说。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收获,所以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是吧?”他问。
  “是的,这个咨询师带给了我一些不同的体验,其实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她也没有做什么,但确实让我内心有一些松动,就是不再那么执着”我回答他。
  我努力的想要说清楚,但说出来的语言好像无法把我内心的感受全部描述出来,此时此刻我才觉得语言太苍白了,我甚至有点埋怨自己的表述能力太差了。
  “我以前也见过咨询师,我的经验是咨询师似乎充当的是一个理性分析的角色,反正当时我觉得对我的心理问题没有太大的帮助,你和我的感觉不太一样”他分享道。
  “也可能和咨询师的风格有关系吧,我这个咨询师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但讲话特别有穿透力,让人感觉被积极的支持”
  “那感觉一定很不错吧?”他问道。
  “是的,怎么说呢?我觉得是一种心与心的交汇,她对我的语言思想行为没有做什么分析。嗯,她的态度很包容,也没有因为我带有攻击性的试探而引爆情绪,我其实对她有一些挑战,因为我对人缺乏信任感和安全感,只有让我觉得是绝对安全的我才会放下心来。虽然我不是一个怀疑论者,但我的确会习惯性的从逆向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对我的人际交往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没有人会喜欢被质疑”我说。
  “是啊!没有人喜欢别人质疑自己,质疑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意味着否定”。
  “那你害怕被人否定吗?”我问他。
  “谈不上害怕,只是不喜欢,我以前遇到否定我的人一定会针尖对麦芒的去反击,而且一定要把对方打趴下才算结束,现在心态平和多了,当然我会先去分辨一下对方是不是恶意否定,如果不是恶意其实无所谓的,笑笑也就过了”他说道。
  “我现在还达不到你那么高的境界,我可能是一个不喜欢被质疑,但又常常质疑别人的人”我呵呵笑道。
  “也谈不上什么境界,就是调整一下自己,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找心理老师呢?”他问道。
  “抑郁症”我回答他。
  “你有过伤害自己的想法吗?很多人的抑郁症都会有一些伤害自己的行为,据说抑郁症是所有心理问题里面自杀率最高的心理疾病”。
  “有过想法,我也在一些贴吧上看到过别人的分享,有的人会用刀划自己的手臂,我没有用刀划自己,因为我是一个很怕疼的人,所以我是用绳子勒自己的手腕,看着手腕上一道道的红印子就感觉特别解压,而且一点痛感也没有,我有段时间常常这么做”我说道。
  其实如果真的让我用刀划自己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流血,我真不一定有那个勇气,我这个人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很怂的,而且还晕血,连打针都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想想也好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流血,也是挺讽刺的,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和蝼蚁活的没什么区别,但至少还能睁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比变成一具腐尸白骨强吧?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确实很奇妙,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一样,因缘际会成熟就会聚到一起,比如我和刘成钧的相遇,就是偶然的机会遇到了,现在又相约在一起分享,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他一样都是受到心理创伤的人,不同的是他已经度过了最煎熬的过程,而我还在痛苦的过程中挣扎,他的自愈能力绝对比我强,我还是应该向他多学习,虽然我的父母觉得我应该靠近心理健康且积极的人才会被带向积极面,但负负得正也是一种可能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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