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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苦思三载心抵触,闲游五岳更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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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相推,秋风送走炎夏,冬雪挥别凉秋,春雨辞去寒冬,夏雷告诀暖春,如此更替,转眼便过去了三年。野鹤观中风景依旧,野鹤山下顽影无踪,这三年来,徐根每欲出观,必须比武胜其师父,自第三日起,均在最后一招落败,以致三年不曾出观。
  河北沧州,一座不知名小山之下,铁网层层围住,不少民警持械巡逻。不远处,一栋房屋之中,偌大一张木桌占据房间半数面积,木桌上遍满资料。整屋只有两个便装大汉,一左一右正对着资料,左首那人气宇轩昂,天庭饱满,眼神锐利如鹰,右首那人生有一张菱角脸,剪得一头短发。
  左首那人拣了叠资料观瞧,随口问道:“野鹤观能联系上吗?”右首那人道:“野鹤观闭门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乾一道派称掌门失踪,无人主持大局,其派只来了两位长老……”左首那人闻言大怒,一把将资料摔出怒道:“他奶奶的!野鹤观把赢勾放出来后自己闭门不出?他娘的乾一派又搞甚么?”右首那人道:“乾一派掌门失踪,徐建国外出寻找掌门,这两人……”左首那人怒道:“他奶奶的!其他门派呢?”右首那人道:“茅山两大长老齐出,龙虎山三真人下山,普渡寺四大金刚、山术黄勇军、密宗罗布桑明王、天清观天云道人、玉清观玄黄二仙……”左首那人沉声道:“能对付赢勾的有多少?”右首那人道:“史料记载赢勾武功高强,真正能与其近身搏斗的恐怕只有四大金刚、山术黄勇军、罗布桑明王,不过茅山长老与龙虎山真人道行高深,作法相助也无不可。”左首那人立即说道:“他奶奶的!马上派人拿照片去野鹤山下蹲,我就不信他杨文成不出来!”顿了一顿,又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右首那人道:“目前已到人数有一百三十四人,另有八十三人还在买票坐车,已经疏散了居民,房屋供他们居住,至于其他修武门派,因为他们不懂对付僵尸之法,所以没有通知。”左首那人立即问道:“樊家人到了吗?樊家精通阵法,对付赢勾极其有利,到时大战,定需他们布阵隔绝外界!”右首那人道:“樊家人应当已经上了飞机了。”左首那人道:“好!现下共有多少僵尸?”右首那人道:“无人机航拍发现银红蓝绿灰,各阶均有,银眼三百七十一,红眼十三,绿眼五只,灰眼十六,共计四百零五,算上赢勾四百零六。”左首那人又问:“赢勾呢?在哪?”右首那人道:“还没找到。”左首那人沉吟不语。
  这日夜,西湖水上银月泛舟,白沙堤岸垂柳起舞,杭州城内,某处地下赌场,一间办公室中,一个而立青年嘴叼雪茄,怒拍桌面,大声怒道:“赢勾这个蠢货!”一旁那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摇头叹道:“江成啊!你老朋友他脑子确实不好使,四百僵尸现身山林,佛道诸派围剿赢勾……”江成猛吸了口雪茄,问道:“你能不能混进去?”这汉子笑道:“我自然能!”江成拍桌道:“如此便好!到时我将阵法转移,以免让他们查到,待大战将即,你设法联系与我,我订机票赶去!”那汉子匿笑道:“我便是这样想,到时你与赢勾联手,还不将各派名宿一网打尽!”忽而哈哈大笑道:“老李啊!想不到吧!你多年好友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江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算命不自算!谁又能想到,种族大义面前,竟还藏了一个卧底!”两人笑声不绝。
  清晨,斜阳洒入一间教室之中,一个美貌少女手托下巴鼓着脸提笔玩耍,望着眼前一片空白的高考试卷,内心毫无波澜,她此刻心想:“这次我不考了,我瞧你们怎么让我继续念书。”待考试时间结束,她立时交卷离场,往后几场亦复如斯,尽数交了白卷。
  时间过得极快,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她摸了摸口袋存折,满面颜笑,离了考场,去银行取了钱,立时乘车去了火车站,思索许久,心想:“上次在天水被抓回来,吴砦我还没游完呢,今日非得再去一趟不可!”忽摇了摇头:“我去天水作甚么?吴砦有甚么好玩?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名字奇奇怪怪的人,一看见他我心情便不好了……”忽而又起了个念头:“怎地瞧见他心情便不好了?”急忙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好便是不好!要去便去长江黄河,三山五岳!去那边作甚么?”思索许久,买了张去华阴的票。
  坐在火车车厢,遥望窗外风景,心中万千思绪,只闻得耳畔两人交谈:“一人说道:‘你别想了,这鸡没你的份。’另一人道:‘好木艮,你名字最好听了!’先那人道:‘好听也没用,早不说,现下可晚……啊!’另一人笑道:‘你别想了,这鸡可没你的份!’先那人极其不愿的道:‘这鸡分你一半便是了。’另一人道:‘分也没用,早不说,现下可晚了!’”急忙摇了摇头,心中怒道:“你这个名字奇奇怪怪的人!你是不是死了?天天跑到我耳边说话!下次让我瞧见你,我非得将你剁了!”忽又想:“下次要甚么时候才能瞧见他呢?”
  她年纪尚幼,怎知心中愈是抵触,思念愈是深切。
  窗外场景瞬息万变,万事万物映入眼帘,觉清风拂枝叶、骄阳洒大地,尽是美景佳色。可景色再美,心潮仍是平如镜面,泛不起一丝涟漪,心有七分落寞,却告知自己全是憧憬。
  下车后,打车来到华山,见这华山奇险,山顶薄雾萦绕,依险路上山,爬上东峰朝阳峰。瞧着路上树木舞爪张牙,心中在想:“这颗树长得好像个奇奇怪怪的人拿串棍烤鸡……这颗树却像个奇奇怪怪的人抓狍子……那棵树好矮,长在树林之中,真像个奇奇怪怪的人躺在草里装死……”瞧夕阳将落,只在山间觅了家旅馆住下。
  次晨,曦阳未醒,信步来到朝阳台上,远观连绵石山,着绿衣,披轻纱,好似三千佳丽,共迎朝霞日出,心想:“都说华山景美,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她心中空荡,容不下任何一物,自然美景入眼,也觉不过尔尔。
  不多时,蔚蓝天幕吞去稀点银星,青山头顶乍现一抹素白,不消多久,转而为橙,橙又化金,一条紫幕乍隐乍现,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心思全没在这日出之上,而是在想:“这华山号称天下第一奇险峰,不知让那名字天下第二好听之人过来,他个天下第二瞧见这个天下第一会作何感想?我猜他会说:‘若比名字,世上所有名字均是天下第一,唯有我木艮排第二,我自然及不上它华山,但若比奇,便是它这天下第一奇险峰也奇不过我!’不对不对!这该是我说的才对,他自己又怎会这样说呢?他会说甚么呢……”忽觉心头大怒:“你个名字天下第二!你是不是死了?平日里无论早晚都在我耳边说话,现下怎地不吱声了?”猛地摇了摇头,不禁悲从心起,泪盈眼眶大哭起来。
  哭至力竭,拭了眼泪,下山吃了饭,又乘车去了大同,不一日来到北岳恒山。华山虽说为天下第一奇险峰,但其主要特征还在一个“险”字,若说奇,华山又怎么奇得过恒山?恒山一百零八峰以及恒山十八景,诡怪莫测。唐代贾岛有诗曰:“天地有五岳,恒岳居其北。岩峦叠万重,诡怪浩难测。”足以说明恒山之奇。这一日她只游了几峰,满腹愁怨荡得心潮起伏,已无心观瞧,心中只道:“我非得去天水把你给剁了!”
  立时下山,披星乘车,次日即到了天水,转车再到吴砦古城。找了家旅馆住下,每日游走树林,漫步秦岭沟,只盼瞧见石块树枝巧列成阵,却终是无果。她今日在想:“他是不是住在近下?”过两日又想:“他会不会离家出走了?”又过几日想:“莫非他在满天下找……啊呸!他找我作甚?”过得几日又怒拍桌面,心中怒喝:“他是不是死了!”
  便如此过了半月,野鹤观中,杨文成正与徐根各持一根树枝对招。只见徐根刷刷两剑,分指杨文成“云门”“华盖”二穴,杨文成拨开树枝,立时还了一招“翠叶藏莺”剑尖连点,五剑四虚,徐根见其剑招快捷,脚踏“河洛游龙步”不断闪避。这套“河洛游龙步”徐根曾见黄勇军使过,从而领悟其中部分精妙,后勤加修习,已成了他最为熟练的步法之一。
  杨文成攻进一招而得空隙,连发数招“槛花笼鹤”“纤云四卷”“清风吹空”。徐根也不惊慌,使“七式六十三招路转峰回剑”中“青阳开动”“霆声发荣”“巧剑回春”险避三招。这“槛花笼鹤”剑招极快,乃是“野鹤剑法”中极其厉害的杀招,剑光飞舞笼罩全身,而那招“青阳开动”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剑招再快,总能一剑巧退敌剑;那招“纤云四卷”一剑刺下有四种变化,徐根使的“霆声发荣”疾刺敌人面门,将四种变化尽数拦阻;最后一招“清风吹空”虚招太多,徐根“巧剑回春”能不顾虚招,且及时回防。
  而避这三招,险则险在徐根心知对方是自己师父,不会痛下杀招,因而可以不顾虚招,若换作敌人,忽然转虚为实,徐根必死无疑。
  杨文成早已习以为常,剑招又变,展开一门“七十二路引风剑法”疾刺数剑,引得微风拂面,隐有刺痛。这门“七十二路引风剑法”厉害之处则在剑招奇而快,引得清风徐来,若是内功高强之人可将内力引入,使风劲刮皮肉,厉害至极。杨文成虽未催动内劲,可这门剑法太过奇快,徐根也不易招架。
  两人愈斗愈险,在第一千零七十四招的时候,徐根心知这一招乃是最后一招,只需挡住这招他便可出观。这三年来他二人每日多斗一招,此刻便是过去千招,不运内力,徐根也是生龙活虎,且每次心中默记招数,其反应能力也是大有长进。
  杨文成这最后一招使的乃是“七式六十三招路转峰回剑”中“卸”字一诀“影绽六花”,这招“影绽六花”其出招之时便有六种变化,或挑或拨,或点或刺,或劈或砍。徐根早已了解这招“影绽六花”挑该从哪挑,拨该从哪拨,点又点哪里,刺又刺哪里,劈该如何劈,砍又该如何砍,只见杨文成树枝一动,瞧其招式乃是“影绽六花”,心中立时有了御敌之计。
  怎奈杨文成出招奇快,只待徐根心念稍动,其手中树枝已然落地。徐根轻叹一声,也当做家常便饭,不以为奇了。
  杨文成甩了手中树枝说道:“你明日下山去吧,道观没米养你了,等甚么时候观里有钱买米我再设法通知你回来。”徐根忽觉眼前一亮:“我能下山了?”杨文成道:“不是你能下山了,是你必须下山了,否则我便陪着你饿死观中。”徐根问道:“我下山去哪?”杨文成道:“天大地大,随你的便。”徐根道:“天大也没用啊,我又不会飞,地大倒是可以走一走,可我又去哪?”杨文成背过身子,负手仰天:“你爱去哪便去哪!今晚想吃甚么便吃点甚么吧,我给你做。”徐根稍有惧意:“你七年没碰锅子了,我怕吃了中毒。”杨文成道:“那行吧,今晚给我炒个白菜,你白菜炒得不错。”话音刚落,头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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