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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缰锁束心沾因果,善恶难分巧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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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值盛夏,窗外该是百虫合奏乐,树木齐拍手才对,可这时却只闻水声钟响。水滴清脆,急缓不定,钟响沉重,快慢如一,二者相互交融,只觉无比烦躁,烦躁之中又夹杂三分恐惧。徐根猛地一惊:“我为甚么会有些害怕?”
  心脏愈跳愈快,徐根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到一半却又不敢再想。时光缓逝,一分一秒清晰可感,倏然间,忽觉胸闷气塞,紧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屋内四处走动、翻找。
  徐根心想:“有老鼠?”心中不免又起了其他心思,赶忙压了下去,只告诉自己:“一定是老鼠,错不了!”只盼是老鼠在旁肆窜,可细辩其声,分明是有人在屋内翻找东西。意图睁眼探个究竟,眼皮却不听使唤,强睁不开,又欲摸索开关开灯,手臂也不听他话,无论如何总是动弹不得。这时他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想大声呼喊,盼望父母能够听见,却不知怎地,紧闭着的嘴唇也久不愿分离,使得他半字难吐。
  一切奇闻奇感,令他不知是幻是真,恍在梦中,却又无比真实。刹那间,双眼猛睁,水钟怪声登时消失不见,徐根余惊仍是不熄,大哭大喊起来:“呜……爸爸……呜……妈妈……”
  数息过后,徐建兴的怒喊声传了过来:“哭甚么呢?你爸妈又没死!”徐根仍是哭声不止,不多时,徐建兴便来到了徐根房间,开了灯,见徐根这副模样,难免有些着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你哭甚么?”徐根扑入父亲怀中,泣声不止:“有鬼……呜呜……有鬼……”徐建兴见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抱了徐根往回赶去。
  黄琴秀也才方醒,见徐根嚎哭不止,问道:“怎么了?”徐建兴只道不知,将徐根安放于床,细细盘问。徐根抽噎即答,二人又惊又奇,黄琴秀拥其入怀,安抚其言只是做梦,徐根抱紧母亲,大哭道:“不是……有鬼……我听到了……”黄琴秀柔声道:“不哭不哭,爸妈已经把鬼赶走了,不哭了!”说着,看向了徐建兴,问道:“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撞了甚么?要不明天我给他老师打电话请天假带他去看看吧。”两人一致同意明日请大师给瞧瞧。将徐根哄睡,二人也安心入睡。
  次晨,徐根醒后,只觉昨晚之事迷迷糊糊,已分不清梦境现实,待见自己躺在父母房间,这才想起昨夜并非梦境,心觉一阵后怕。
  徐建兴夫妇早便醒来,这时见徐根睡醒,同其说了昨夜商讨之言,徐根听闻不用上学,自是连连答应。见黄琴秀去打了电话,徐根忽然心头一震,心中惊呼:“不好!作业!”内心甚是惶恐,欲跟上前去,又畏不敢行。过不多时黄琴秀便回来了,神色已不如先前那般和蔼,浅经风霜的脸蛋乍显愠色,冷哼道:“可以啊,一个星期了。”徐根强笑道:“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成想这么早便让你们知晓了。”徐建兴在旁拍了拍徐根肩膀,赞道:“不错!不愧是我儿子,有我当年风范,不过这方面你却还不及你爹我,想当年,我便是困了才去教室睡觉……”黄琴秀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徐建兴本欲调解气氛,但见此情景,立时收嘴,不敢再作言语。黄琴秀面若冰霜说道:“够惊喜了,今日我先带你找个人瞧瞧,作业的事,咱们慢慢再聊!”
  用过早膳,黄琴秀携徐根一同出行。天上浮云肆意翻滚,豪无忌惮的遮掩了初升骄阳,饶是如此,缓缓南行的母子二人仍是汗流浃背。
  二人初向南行了一公里,又转西折北,直至辰末巳交之时,才见一条苔痕石阶,蜿蜒伸入山丘树林之中。顺着古朴石阶一路而上,一步一阶,行的愈多,登的愈高。不知上了多少阶,终于一座古拙残败的道观印现眼前。
  这道观朴实无华,看上去有些年代,破旧萧条的大门两旁题有一副对联,字走龙蛇,上联“利锁名缰,笼络许多好汉”下联则是“晨钟暮鼓,惊醒无限痴人”横批“玄虚观”。
  道教讲究清静无为,不为名利所束。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豪杰,为名为利颠沛一生,可到后来,无论功成名就,亦或者一无所有,长眠之后,终是黄土一捧,又能带走甚么呢?
  黄琴秀上前敲了敲观门,只一会儿,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的中年汉子踩着拖鞋开门迎了出来。这人一头平头短发,白色短袖与黑色短裤相搭,实不像一位捉鬼驱邪的道长。
  这中年汉子出门见一妇女携一孩童,又见这孩童面色发暗,眼神之中已光泽,印堂之中隐现黑气,萦而不散,那妇女眉心也环绕一股淡灰黑气,立时便知此二人所来何事,因而邀其进观详叙。
  这中年汉子神情淡漠,问道:“撞邪了?”这方圆数里,有驱邪本事的,便只有这座玄虚观中的道长了,因此黄琴秀才携子前此。见这中年汉子一语道破儿子撞邪一事,心中大觉找对了人,连忙拉着徐根紧随其后,不断讲述着昨日发生之事。
  进了门,徐根便四处张望起来,见这道观甚小,仅有古树一颗,衡宇数间。这中年汉子安坐于树荫石凳之上,听完黄琴秀讲述,当即说道:“人不犯鬼,鬼又何要犯人?除非冤魂厉鬼索命,但若令郎碰上的是冤魂厉鬼,又怎能安然归家?想是令郎不敬逝者,亦或者无端招惹,这才导致邪魅缠身!你们言不尽善,我又如何相救?”黄琴秀随即恍悟,转身喝道:“小根!你还有甚么事情瞒着我们?”声如震雷,直让徐根心头一惊。徐根却又哪里知道“不敬逝者、无端招惹”这话从何说起,只道:“我不知道。”
  那中年汉子冷哼一声说道:“面色晦暗,印堂黑气久萦不散,渐聚渐盛,命不久矣!”黄琴秀身躯一颤,“啊”了一声,惊呼:“你说甚么?它……”随即转身,正色喝道:“小根!你……”但瞧徐根那副又惊又畏的模样,料其也不知事情根源,追问亦是无用,是以掏出数张钞票递上说道:“不好意思,刘道长!我儿子平时淘气,年纪又小,或许做了甚么不该做的事情自己尚且不知,这是我们全家给道观的香火钱,也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万望道长收下。”心想钱总是要给,不过是早或晚而已,若是这钱不够,事成之后再行补足即可。
  刘道长稍一犹豫,心想事先收下这钱,便是沾上了因果,倘使不能妥善处理,难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随即又想:这野鬼害人手段低劣,只一张镇宅平安符便将它击退,想是没成甚么气候,倒也无须惧它。心念至此,坦然收下钞票,说道:“驱邪伏魔本就是贫道份内之事,见面给钱,可有些俗了,不过……既是心意,贫道若不收下,又显得贫道不通事理,请二位稍候片刻,贫道收拾一番便随你们下山。”话毕便朝内观而去。
  约莫等了一袋烟功夫,刘道长方才出来,只见他裹了件橙黄道袍,直领通下摆,背刻阴阳八卦图,头顶天人九阳巾,身后挂着柄桃木剑,腰间悬了面八卦镜。黄琴秀见状连忙起身携子相迎,刘道长只摆了摆手说道:“走吧!”
  三人顺着古老陈旧的石阶下山,烈日当空,直近午时才进家门,回家后徐根心想夜间便能见一见道士捉鬼是怎生模样,是以满心欢喜独自玩耍去了。这时徐建兴正在卧室午睡,黄琴秀给刘道长倒了杯水,才问起那鬼害她儿子性命一事。刘道长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稍歇一阵,缓缓道来:“所谓凡人身上三把火,这三把火名为阳火,分居头顶两肩,三火具在,鬼神不敢犯,邪魅不敢侵,也正因有这三把阳火,令郎才得以保全性命,那亡鬼本欲打墙困住令郎,慢消慢磨,使得阳火愈烧愈弱,直至熄灭,不过尊夫出门寻子,恰好破了这鬼打墙的小把戏,而后它又夜里寻来,目的仍是降低令郎三把阳火,待令郎秉气弱时,趁机附身,以便吸食阳气。”顿了一顿,续道:“此时令郎印堂之中已有一丝黑气缭绕,印堂乃属命宫,印堂发黑,实是大凶之兆,假以时日,黑气定会愈来愈重,至死方散。”黄琴秀身体不住颤了一下,满面担忧的问道:“那……那怎么办?”刘道长道:“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人,令郎若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自是好办得多,如若不然,贫道只能在此等候,待其下次降临。”
  见黄琴秀双眉紧锁,便晓难知根源,心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知己不知彼,便多一分凶险,不过好在有时间布置一番,倒也不必惊慌。”于是又道:“无妨,这亡魂夜里定会寻来,知不知前因后果都无甚影响,待贫道稍作布置,以便夜里捉鬼伏魔!”黄琴秀闻言如释重负,问道:“还需要再准备些甚么?”刘道长低头沉吟许久才道:“雄鸡一只,纯黑毛狗血愈多愈好,其余物件,贫道尚有自备。”黄琴秀连声答应。
  用了午饭,刘道长便取物件开始布置,黄琴秀也出门购其所需之物。此刻尚有外人在家,黄琴秀便没提作业之事。
  而徐根毕竟小孩心性,过了些时候,于昨日恐惧也少了许多。他性格虽然放浪,但年纪幼小,于熟悉之人或事倒还好说,若遇上陌生之人,那定是羞胜少女,因此不愿留在家中。今日其伙伴均身处校园,他便携了些玩物在外玩耍,手握三尺竹剑,直教半村野草尽数折腰。
  时光便似村口那涓涓细流,悄然而逝,不知不觉间,青山已托住夕阳,熠生金辉。徐根见毒辣日落,欣然踏入溪水摸鱼捉虾。
  水面清澈见底,大步跨入,只见银花数点,倏然闪过,引得道道水波拍岸。徐根常在溪边玩耍,认得这是龙虾游动激起水花乱溅,连忙跟进,五指随心念而起,霎时击入水中,与龙虾擦边而过。一抓不中,次抓紧衔,顷刻间卷动泥沙,见底清泉登时浑浊不堪,而那龙虾也已不见踪影。
  徐根凝神四顾,只待泥沙渐沉,龙虾影现,立时便出手捉拿。心弦紧绷,忽见红头乍现,徐根未经思索,五指已然抓去,便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喊声:“根哥!可以啊!”徐根猛然一惊,凝爪半空,龙虾却已受惊逃走,当即回首转身,只见一少年跃入溪水,将手搭在他左肩,笑道:“根哥,我从前只佩服你半个,现下可变整个了,欠七天作业,还能请天假在外玩耍,这却是怎么做到的?”徐根笑道:“你根哥自有妙计,不过此计过于精妙,非言语所能表达,你若想知道,便也欠上七天作业,到时我便教你。”来者便是昨日放学与徐根同行少年,这少年姓王名石,在校园之中是徐根最好的玩伴。王石闻言只道:“那算了吧,我便是一天的勇气都没有。”徐根摇头叹道:“那真可惜。”徐根心知王石畏惧长辈,这才语言挑逗。
  两人上了岸,王石又问道:“话说根哥你那一星期的作业便不用写了吗?”徐根道:“我自是不写。”王石又道:“今日老师又布置作业了,她教我们有空过来告诉你。”徐根道:“她只教你们告诉我有新作业,却没让你们说作业内容,所以今日的作业我是没办法写了。”徐根摊了摊手,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二人一面山间游步,一面笑谈学校趣事。
  信步来到村外,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昨日徐根脚滑摔跤之处,望着杂草压痕,回想起昨日险些撞得头破血流,徐根心中不免有所恐惧,走路之时也留了几分神。
  又送了些许距离,两人这才分别,各回各家。徐根依旧路而行,来到斜坡之处,远见道旁野草之中探出一根树枝,走近一瞧,那树枝身卷银圈,竟是一条银环蛇平躺路中拦住了道路。
  银环蛇剧毒无比,不过性情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但见这蛇游走于道路中央,“嘶嘶”吐信,久不离开,只教徐根心惊肉战。忽而两只夜蛙跳出,那蛇毫不留情,急窜上前,一口吞了一只,另一只受惊忙跳,跃向了徐根这边,那蛇紧追不舍,顷刻间追上一口即吞。
  徐根见状大失惊色,转身便逃,匆忙之下一脚踩空,立时便反应过来,伸手抓住野草,登时将野草连根拔起,徐根身子也径朝斜坡滚落。
  一路滑下,好在今日摔跤之处并不像昨日一般有一排石阶,只一路扑入荒地枯柴之中。这捆枯柴并未全朽,徐根摔下之后,咔嚓清响,半截木柴弹起,划过左眼。
  徐根撑地站起,揉了揉左眼,发觉眉上已划出一道血痕,尚觉疼痛,起身欲行,脚下木柴滚动,使得他脚底一滑,脸朝地而扑,只觉右眼眉心接触硬物,大是疼痛。
  连摔连伤,不禁眼框泛起银珠点点。正欲起身,一阵银铃脆音传入了耳中:“你没事吧?”仰首见一白裙少女俯身在侧。瞧这少女正值桃李年华,容貌甚美,面露微笑,看起来温柔可人,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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