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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墙遮径书郎骇,钟水错融梦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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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窗口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宛如含苞雪莲,将展未展,清冷脱俗。正是一个燕燕莺莺的女子,似有所思,望着朦胧细雨,连声微叹。约莫两息后,这女子语气略带憎怨:“见家长吧!”
  这时,她身旁一名男子心头一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忙道:“这……是不是有点早?”
  那女子秀眉微蹙,乍现怒容,说道:“还早?你一个星期没交作业了,明天我还见不到你家长,你便不用来了。”
  这男子姓徐,单名一个根字,徐家三代单传,其父老年喜得一子,故取名徐根。而这女子姓叶名茜,是徐根的小学班主任。
  徐根生性不羁,难服管教,正因他性格如此,才欠上一周作业。叶茜多加劝导,最终无果,因而呼其前来,欲请家长共商对策。但见叶茜怒容愈盛,徐根小心翼翼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欠作业,不如……”话未毕,叶茜拾起桌上竹棍,怒击桌面,厉声喝道:“第几次了?你先前怎地没做到?”
  徐根但想再作言语,可叶茜手中竹棍已然挥来,使得他大惊失色,忙闪忙躲,径朝身后木桌藏去,如惊蛇,似脱兔,迅捷无比,只掣电间便避至门口,顺手关门而逃。
  门外有一年纪同徐根相若,脸圆目明的少年,见徐根出来赶忙尾随而去,一面奔跑,一面问道:“根哥,你一星期没交作业,便解决了?”这时,二人已逃至教学楼下,见叶茜也没追来,徐根才缓了口气,说道:“那是自然。”那少年又道:“我听到老师说甚么家长……”话到一半,徐根打断道:“胡说八道!你根哥是甚么人?区区小事何必家长出马?”
  昂首举目,天空细雨将歇,沉霭四散,虽不见夕阳洒落,却也更加明朗,使人精神不由一振。徐根仰天颜笑道:“瞧见没,天佑你根哥,连雨都停下了。”两人并肩出校,约行了里许,那少年便转入一条羊肠小道,二人打招呼分离,徐根独自前行,出了小镇。
  不多时,来到一片山岭,徐根所居村落便在这巍巍群山之中。林木葱茏,雨后清风微拂,蛙鸣四起。徐根放开脚步,行于山间小路,道旁左边是一排排龙盘蛇绕的山岭,而右边则是一处斜坡,虽杂草丛生,却平如镜面,斜坡之下有一片荒地,久无人耕,现已荒草遍布,荒地之旁留有一方水塘,微微清风,荡起丝丝涟漪,夕阳投下,水面万道金蛇狂舞,不绝于耳的蛙鸣也是由此而发。
  因被老师留下,此刻夕阳将落,徐根走路便有些急了,再加上雨歇不久,泥泞道滑,一不小心,脚底一滑,一个“卧”字才刚出口,整个人已滚下了斜坡。这斜坡之中并无树木,徐根只得一路下滑,难以停步。忽而猛地一撞,似有甚么东西将其拦了下来。
  站起身来,见这斜坡之上泥土堆积,形成了一个半丈宽,丈许长的泥包,心觉自己运气甚好,为土包所挡。若非有此土包,徐根一路下滑,怕是要撞上斜坡通往荒地的石阶之上,定头破血流不可。
  徐根踏上泥包,足尖轻点,飘然跃下。瞧四肢为野草划伤,毫不在意,毕竟他常年山间玩耍,区区小伤,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只忧衣物泥渍,难以去尽,说不得得挨上一顿骂。稍歇一阵,去水塘边洗了把脸,继续循路前行。
  顺着一条曲折小路,回到先前所行走的山路。逶迤山路,斜坡已去,两岭之中夹着这条斗折蛇行的小道,徐根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夕阳西下,微风相伴,虫鸣相随,暮天点泛星光,弯月渐露山头。
  若换了平时,这个点早已到家,因此徐根愈走愈急,浑不知何时,夏风渐而消退,虫鸣忽而消散,未觉奇怪,一路前行。走了一盏茶功夫,徐根心起疑惑,这小路虽然蜿蜒曲折,但却不长,按他这个走法,早该瞧见村口才是,怎地走了这么久,却还在这山路之中?
  愈觉奇怪,心想前方不远便该是村口了,因而加快脚步,只盼早些回去。不知过了多久,瞧清四周环境,两岭夹路,周围场景亦是如此,丝毫未变。
  徐根见此情景,心下大骇,众多念头涌向脑海,却不敢细想。此时他已累得气喘吁吁,便又放慢了脚步,行走于漆黑夜色之中,道旁山岭树木丛生,恍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诡异万分。
  夜色愈浓,似有袅雾升起,周围场景朦胧不清。徐根这才发觉,夏风消退,虫鸣绝耳,抬头望不见初夏夜空点点星,侧耳闻不到风吹树木沙沙响,天边弯月何处藏?山间虫鸣在何方?四周出奇的静,令人心惊,令人胆战,虽在炎炎夏日,不觉半分暑气,反有一丝凉意,直透骨髓。
  徐根走了这许多路程,早已累的腿脚酸软,但此时他却不敢停下,心生恐惧,令他不断行走。忽然脚下一拌,登时摔倒再地,紧而破喉哀嚎:“有人吗?救命啊!”泪水纵横,内心便如汪洋一叶舟,孤独且无助。
  分秒渐逝,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柱撕裂玄天夜空,霎时虫鸣四响,微风拂面,繁星闪烁,银月高挂,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持手电赶来。这人见徐根伏在地上嚎啕哭泣,心弦一触,赶忙喊道:“小根,你怎么了?”几个箭步上前,见徐根污泥粘身,泪似泉涌,顿觉心如利刃划过,忙将其揽入怀中,急道:“怎么了?你说话啊!”
  这人名叫徐建兴,是徐根的父亲,因天色已晚,不见爱子归家,欲入校寻觅,不料出村不久便见徐根伏地嚎啕,这才赶忙上前查看。
  徐根见父亲来此,便一把扑入怀中,大哭不止,泣不成声:“爸……我在这里走不出去了。”徐建兴不明其言何意,但见其这番模样,料想定有事发生,心疼不已,轻抚其脑勺,缓缓道:“别怕别怕!有爸在……”心想有事回家再说,当下背起徐根,拾手电依来时的路匆忙回赶。
  只一盏茶功夫,徐建兴便背着徐根来到了村前。整个村庄呈坐北朝南走向,村东群山连绵,有如长龙,直至村北,一条小溪自东方群山而起,绕村南向西而流。
  曾经有一位阴阳先生说这村庄有风也有水,但是通风不纳气,东有靠山,却又有溪流自东向西,尽数流去,可谓是财如流水,难以聚财,不过村内生机勃勃,男女耕耘,靠山吃山,虽说不上好,倒也不算差。
  徐建兴背着徐根自东方群山而来,山从之中坟包点点,正是村内先人长眠之所。阵阵微风,泛起丝丝凉意。又行百丈,终于来到村口,踏过溪上小桥,进得村去。
  村口有一颗老樟树,树冠遮天,村民们拖着电线缠了个灯泡在此,数人围坐,打牌消遣。他们见徐建兴负子归来,不时有人向其招呼问好,可徐建兴心系爱子,无暇理会,快步赶回家去。
  村中房屋青砖红瓦,苔痕为衣,沧桑古朴。门窗之中灯火如豆,各门各户所传声音,皆不相同,或扑克赢牌的叫嚷声,或小孩玩耍的嬉闹声,生气盎然。
  来到自家屋前,门并未上闩,伸手轻推,吱呀一声,门便开了,徐建兴跨过门槛,抢入大厅,径朝一扇门走去,推开门来,带着徐根来到了客厅。
  客厅一角摆着张破旧八仙桌,桌子靠墙两边各有一条长八尺、宽一尺的板凳,上铺棉垫,以作沙发之用。八仙桌上罩着个铝制防蝇罩,显是桌上放有残羹。徐根的母亲黄琴秀正坐在凳上缝衣服,这时见丈夫归来,又见独生爱子满身污泥趴在丈夫背上,忙起身迎来,问道:“怎么了?”徐建兴摇了摇头,将徐根放于木凳沙发之上。
  徐根半陷昏睡,迷迷糊糊,这时睁眼开来,瞧见父母正在眼前,一把扑入母亲怀中,抽噎着将适才发生之事说了。正说着,回想起一路经历,愈觉害怕,霎时间又嚎啕大哭起来。
  黄琴秀听完大是震惊,但见徐根这番模样,料想其所言非虚,顿时有些茫然失措,只轻柔其耳垂,柔声安慰。徐建兴接了桶热水,让徐根先行洗浴更衣,徐根哭声渐止,依言去了。
  沐浴后,徐根全身焕然一新,说不出的舒坦。来到客厅,见桌上防蝇罩已然卸去,上面菜食经黄琴秀加热,香气迸发,虽是残羹,但徐根枵腹已久,寻碗觅筷,装碗饭便吃了起来。
  黄琴秀来到徐根身旁坐下,又问起傍晚发生之事,毕竟先前徐根哽咽吞吐,难明其意。
  徐根心想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若说走路摔跤,终难启齿,是以自踏入两岭夹路那段小道开始说起。现下他年纪虽幼,内心却总觉自己已经不小,是以于走路摔跤一事绝口不提。傍晚所见深入内心,徐根倒也原原本本的说将出来,只是所述之时,声音有些发颤,显是余惊未熄,再次回想,不免有所害怕。
  听徐根讲述,徐建兴夫妇只念起“鬼打墙”三字。关于鬼打墙的故事,他夫妇二人所闻少说也有好几十,只是活了几十年,却也没亲眼见过。毕竟人鬼殊途,各不相扰,因此他夫妇二人于鬼神之事也是半信半疑,敬鬼敬神,却也不怕鬼魅邪神。
  黄琴秀心中却有些担忧,鬼神一说,她不敢说一定存在,毕竟从未亲眼见过,但现下徐根又撞见了这等邪事。在此心慌意乱之际,她想起年初镇上庙会,求了一张平安符回来,本欲贴至大门之上,回家之后却见家门之上均贴有倒“福”字,倘若再加张符纸,看上去好不协调,便将符纸收了起来。直至今日,碰上此事,恰好想起这道符纸,于是四处翻找起来。
  只一会儿,黄琴秀便从卧室小柜中将那张符纸翻了出来,那是一张虽旧犹新的黄符,根根曲直线条,勾勒出似画非画,似字非字的符篆。
  黄琴秀携符来到徐根房间,压入枕头之下,又回客厅,告知徐根说道:“小根,我将庙里求来的符纸塞你枕下了。”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你房间该收拾一下了,像个猪窝似的,净放些木柴竹棍,纸还一地扔!适才我踩到个玻璃球,险摔一跤……”
  徐根嘴里答应,心中却想:“我屋子净放些宝贝,却怎么成了猪窝?”吃饱了饭,欲出门寻村中伙伴玩耍,望着漆黑夜色,不禁心生畏惧,不敢出去,只得独自回房。
  好在其房间也储物丰厚,纳四方之珍粹,容天地之名产。只见床边墙角,无不堆的如山似岭,或纸人,或弹珠,或木棍,或竹剑,诸如此般,不胜枚举,徐根一人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到了亥时过半才初泛困意,心神悠悠,躺下床去。却不知为何,方才一股困意荡然无存,他想着现已入深夜,该当入睡,便闭上眼睛,自顾找寻前往梦乡之路。
  “嗒……嗒……”忽的一阵声响传入耳中,一息二至,如在天边,又似在耳畔。初时不行就里,细想该是那客厅闹钟的秒针嗒嗒作响。客厅距离徐根房间虽不甚远,可秒针声响细若蚊呤,也不应传来才是。徐根并未在意,只顾闭目安睡,迷迷糊糊中,似觉时光静止,又如一夜瞬逝,实不知过了多久,“滴答……嗒……嗒……滴答……”门外一阵清脆滴水声送了进来,与秒针声响错杂相融,听其来源,应是房间隔壁的厨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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