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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裴艺飞决定去读自费，在冥冥中，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自己在这所学校经历了三年难忘的时光，到头来收获失利，黯然离场。最让人于心不忍的是，自己心爱的慧老师并没有如自己所愿收获幸福，反而被这场感情纠葛连累，最后离开了她的工作岗位，遭受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损失。
一位老师能对爱她的学生做出的最大的牺牲就是离开学校，给他一个安心学习的环境。如果没有爱他至深，怎能有决心做出这样的抉择呢。裴艺飞深深的知道老师从一个高中老师去当初中老师是做了怎样巨大的牺牲，需要多么艰难的决定，多大的勇气。自己永远都无法正视自己对老师的愧疚，这一辈子用什么来弥补？
裴艺飞是一个自尊心强而内心深处又自卑的人。如果他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他一定会带着足够的勇气去找慧老师。因为他对慧老师的爱从未减少，即使学校里流言飞语，嘲笑侮辱，即使他一怒之下写了那封决绝的信，都丝毫没有减少他对老师的爱。这样经历了风雨洗礼的爱情是无价的，可是，他却被社会上的价值观打败了，这个自负的裴艺飞在大是大非面前却糊涂了，他过不了他心里那道坎。他的那种让慧老师为之心醉的自信、大无畏、叛经离道，在现实面前，他根本没有那么勇敢和洒脱，他是一个屈服于世俗观的懦弱的人。
可是裴艺飞依然深深的爱着老师，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过。
即使现在依然有同学传言周老师和慧老师的绯闻，他也一点不埋怨慧老师，如果给他一点力量，他就会去横刀夺爱。是的，横刀夺爱，裴艺飞此时已经有横刀夺爱这种想法了。
裴艺飞一如当初那样深爱慧老师，而慧老师也深爱她的裴艺飞。时隔三年，无论风吹雨打，两人的爱情忠贞不渝，为爱人不惜粉身碎骨，抛弃一切。这样感人的爱情，是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最无价的东西。昙花一现的高考成绩怎么能和人一生的爱情相提并论呢？
裴艺飞失落的走在大街上，他感到自己抬不起头，他生怕别人认出他。
他不知走了多久，他抬起头，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老师家门前的那所中学。
裴艺飞在校门口迟疑了一下，透过那扇铁门，他看到操场上的单杠架。自己和老师曾经在单杠架下喃喃细语，时光是那样旖旎流连，可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断送了令人向往的未来。
裴艺飞想，也许此时自己的老师就在那教学楼的某一间办公室里，忍辱负重，望眼欲穿，而自己浑身带着耻辱，他不想玷污了老师，无脸去见自己深爱的老师。
“我也许还有机会”，裴艺飞想：“我并不是就这样败给了命运。我心中永远爱着我的老师，她一直在心底深处爱着我、鼓舞我，给我永不言弃的力量和希望，我可以为此再奋斗四年。”
裴艺飞仰起头，他想哭，却感到没有资格哭，他知道自己的眼泪分文不值。
一阵疾风卷着浓厚的尘土迎面吹来，裴艺飞转过身，裹挟着那些树叶、杂草、纸片、塑料袋、丢弃的衣衫褴褛，统统破败的一切，随风而去。
而此时，慧老师正打开窗扉，在夏天里的风中，等她的心上人到来。
八月间，骄阳当空。
在一所县城初中里，精心打扮的慧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
电线上有一对恩爱的小燕子，他们耳鬓厮磨，滴丽滴丽的叫个不停。那只颇有绅士风度的燕子穿着黑白礼服，婉转歌唱。那只脖子底下有一点红的燕子，歪着头神往聆听，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慧老师听说裴艺飞的高考结果了。她十分遗憾，但也感到颇有安慰。
虽然考的是自费，有一些欠缺，但是与巨大的幸福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慧老师有些担忧裴艺飞将来如何找到工作。但是不要紧的，他大学毕业后有国家认可的学历，现在很多单位招聘有能力的人才，裴艺飞有很好的文化基础，并不是只有靠国家分配一条路。自己还要鼓励裴艺飞学更多的工作实用知识，他一定会特别感兴趣，这是社会发展的方向和需要。也许，那样自己反而有更大的选择空间，如果真的是公费生，说不定分配到遥远的地方，到时候夫妻两地分居，那才折磨人呢。
想到“夫妻”二字，慧老师突然有一种无比的甜蜜涌上心头，自己可以和裴艺飞以这种幸福的关系昭然示众，她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开心、最浪漫的事情。
慧老师越想越兴奋。她内心里知道裴艺飞一定会来。她和裴艺飞心有灵犀，这已被无数次证明过的。裴艺飞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会来找自己。很快就要看到那个阳光帅气、勇敢自信的大男孩。今天就可以和自己三年来日夜思念的人，一起在光天化日之下宣布自己的爱情。
自己在高中时，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含辛茹苦的陪伴裴艺飞走过每一天。为他提心吊胆，怕他思想波动，怕他为自己打架，怕他逃课，没有一天是放松的。盼他在高考的那一天一雪前耻，让自己在学生、同事们面前可以抬起头。
这是梦一样的现实，是裴艺飞这个令自己心仪的男孩做出来的成绩。其实，学习并不是爱情里面最让自己感动的，而是两人对爱情的执着和忠诚不渝。三年啊，在这样困难的时期，两个人天天只能相对不能相偎，有话不能说，有手不能牵，掩人耳目，瞒天过海，谁都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自己竟然和裴艺飞创造了学校里的神话，这个故事将来一定会在学校里传说下去。
慧老师坐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校门口的方向，想象着裴艺飞以怎样的身影出现。
习习微风吹来，让人感受到盛夏里的一丝凉意，给盛夏里炎热的烦躁送来些许安慰。
风是没有根的，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去哪里。风也是没有理由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风也是看不见的，流浪东西，往来南北。
但是，可以从风经过的地方，看到它的一些踪迹和思路。
操场上偶尔会卷起一个小旋涡。在极少的时候，旋涡会越卷越大，最后形成巨大的旋风，卷起来的尘埃从地面拔地而起几十米，让地上的人们驻足仰望。但绝大多数只是一个小小的旋风，东跑跑，西跑跑，翩翩倒倒，虚弱无力，最后越来越来稀薄，最终风消尘散，没有留下任何踪影。
校门口的附近，有两排垂柳静静的屹立，那轻柔的枝条在风中依依招手。裴艺飞会从那两排杨柳中走来吧。他那阳光帅气的形象，他那青春漂亮的容貌，就像高中那次穿着绿色的蝙蝠衫，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在做广播操的时候，走在全校师生面前，格外醒目。
他一定会把这所学校里历年来所有男老师都比下去，慧老师幸福的想着。
慧老师期盼地望着窗外，她这样等待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了，从高考发榜的那一天起。
她天天度日如年，今天她已经坐了整整一天，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她感到自己快要死了。世界上什么灵丹妙药也救不了自己，只有自己的心上人出现，才能救自己的命。
慧老师这一年一直跟周老师说，她早有男朋友，不是说谎，她心有所属，请他不要打扰。她相信裴艺飞给他许下的诺言，她会为裴艺飞终身不嫁，她相信他俩信守的爱情忠贞不渝。
慧老师坐的久了，想活动一下身子。她站起来，感到身体极度虚弱无力，她感到有些站立不稳，她赶紧蹲下身体。
裴艺飞你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你反悔了？即使你变心了，负心了，你今天也应该来见我一面。
“愿将妾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慧老师赌气的想，即使现在娶了我，将来等我老了，不漂亮了，你再把我抛弃，我也心甘情愿。
不会的！那是绝对不会的！慧老师生气的想，甚至是生自己的气。裴艺飞是那样痴情的人，他长得又帅，学习又好，而且浪漫多艺。这高中三年他从来不和任何一个女生有一点绯闻，他把全部感情都给了我，他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他将来一定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绝对不会抛弃我。
那么怎么办呢，现在怎样熬过这等待的时间？
慧老师带着甜美的幻想，不停的鼓励自己，如果稍微有些坚持不下去，就回忆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于是又有了巨大的勇气。
慧老师回想起裴艺飞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刚开学的时候，那些调皮的男生总是油腔滑调，跟自己讲话没有礼貌。裴艺飞虽然是乡镇里来的学生，本来就被县城的学生欺负，可是他时时刻刻保护自己，从来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危。戴兵是班里里的打架王子，在全校都是有名的，高年纪的同学也不敢惹他。可是裴艺飞为了阻止他作弄老师，勇敢的出头阻止他，最后天天被他纠缠，和他单挑，膝盖受伤，那一段时间天天一瘸一拐的走路，想想感动的热泪流下来。当时自己非常生气，觉得裴艺飞不该用这种方式爱自己，现在想起来才是那样的甜蜜幸福。
还有一年二班的那个滚刀肉，他太气人了，太傻了。只知道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把同学逗笑，毫无底线。我可是第一次被学生气哭。裴艺飞又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打架，差点被学校开除。好在裴艺飞是那样的有志气，想自学参加高考，为了两人的爱情拼搏奋斗。
裴艺飞感情丰富，又是那么浪漫。他第一次向自己表白的时候，他问我“老师你看过《窗外》吗？”我那次做好了各种拒绝他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这样让我措不及防，以至于脱口而出“看过”，给了他一个首肯的回答，后来他的那种深情的、执着的、恳切的、可怜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再后来稀里糊涂的定下“君子协议”。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问自己，而是俗气的表白，可能自己劈头盖脸教育他一通，这件事就这样遗憾的结束了。嗯，不会的，裴艺飞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他一定会用其他办法抓住我的心。他有的是好办法。而且，他阳光帅气，身上有无数吸引我的地方，我肯定是跑不过他的手掌心。慧老师无奈的笑笑。感到幸福极了。
裴艺飞是特别浪漫的，总会给自己惊喜和感动。他在期末考上作文里明目张胆的给我写情书，他写的那样优美感人，让我无法不为之动情。他像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又像一个不惧风雨的勇士，自己不得不融化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不得不屈服在他坚强的胸怀中。
裴艺飞的浪漫是无法让人逃离的。他那天晚上讲的那个鬼故事，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只能躲到他的怀里寻找安全和幸福。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无法逃脱，自己也不想逃脱。而且，正是因为他提前把他的设想讲出来，而自己明知是设想，还眼看着自己落入他甜蜜的圈套，而使自己相信他想象的东西他是有能力实现的，他与众不同，他有超能力，自己心甘情愿为他疯狂。
裴艺飞也是有能力的人，虽然这次高考他有些失落，但是绝不会仅仅就此罢休。他是一个有理想不甘平庸的人，他的聪明和执着完全可以在将来发挥极大的作用，一点也不会比何清闻差。他有一天会带自己远走高飞，去一个四季如春、气候温暖的鱼米之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慧老师看着学校的门口，眼巴巴的盼望着，柔肠百结。
正在这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学校门口。是裴艺飞！是裴艺飞来找我了！慧老师惊叫一声，热泪狂涌，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把办公室门使劲推开，冲向走廊。走廊好长好黑啊，就像高中教学楼的走廊，她穿着裴艺飞给她买的那双绿色的高跟鞋，鞋跟太高了，她突然拧了一下脚脖子，她胡乱的爬起来，把高跟鞋脱掉，光着脚跑，顾不得疼，一步一拐的往外跑。
当她跑出教学楼的时候，大门口空空如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吗？慧老师失望的想，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学校门口，往前看，没有人，往后看，也没有人，她四处张望，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慧老师疲惫的走到单杠前，扶着单杠架，就是在这个单杠架前面，裴艺飞把那双漂亮的绿色的高跟鞋穿在自己脚上。那时候她觉得那一刻是世界上最美的时光。她一直深深爱惜这双鞋，不是特殊的时刻，她从来舍不得穿，今天把它穿在脚上，准备迎接心上人的到来。如今这个单杠架依然无喜无悲、不动不摇的在此孤立守候，演绎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悲切。
慧老师望穿秋水，却最终没有等到裴艺飞的身影。
慧老师独自软软的靠在单杠架上，心中无比的悲伤，此时她才有了真正的失恋的痛不欲生。但是她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微微的笑容，眼睛里也是星星点点的泪光。裴艺飞成了一个负心汉、一个爱情的罪人。但是她不恨裴艺飞，她和裴艺飞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爱，让自己此生此世也恨不了他。
一年前裴艺飞的那封信，她判断是裴艺飞被某些误会激怒，写了言不由衷的话。但是，现在看来，那时候，裴艺飞真的是绝情已定。那个曾经和自己深深相爱的人，在一年前就不回头的走了。
（42）
裴艺飞带着自费生的自卑，带着对老师的愧疚，带着对未来的遐想，千里迢迢去往江南一所师范大学。
火车一路向南。
气温越来越高，人口密度越来越大。北方乡间的平房变成南方乡间的小洋楼，北方城市低矮的楼房变成南方城市的高楼大厦。北方人们之间滔滔不绝的侃大山也变成了南方人之间的信息交流、捕捉机遇。
所有的这一切描述着北国和南国之间的明显差异，不仅仅是经济上差异，还有更多的思想观念上的差异。
裴艺飞坐了四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下了火车，因为长时间坐硬座不活动，裴艺飞两腿不听使唤，几乎不会走路了，适应了很久才能勉强挪步。
走出车站口，只见车站广场很多学校拉着横幅迎接新生。裴艺飞向自己的学校接待处走去，几个学姐学哥马上迎上来，用带着各省口音的普通话表示欢迎，让人顿时有了一种亲切感和新鲜感。
裴艺飞跟着一位学哥上了校车，车里已经有很多同学了。裴艺飞坐在一位男同学的旁边，问他来自哪里。对方很友好的说来自呼市。呼市是哪里啊？呼市就是呼和浩特市。哈哈，中国那么大，真有意思，别人都把你们那叫作呼和浩特市，你们自己简称呼市，这个简称也太简单了吧，完全联想不到原名啊。那么乌鲁木齐市也该简称乌市了？是的，确实是这样的。
不久校车坐满了人，司机用吴侬方言告诉大家出发去学校，声音清脆而有份量。
一路经过繁华的城市，只见高楼林立，人来人往，商业发达，长江中下游平原的经济比东北发达太多。
校车经过闻名遐迩的京杭大运河，运河上的船只像运输车一样往来穿梭，甚至还有那种十几条船连串的，就跟火车头拉着车厢一样，并且高速前进，灵活避让，十分有趣。
校车穿过繁华市区，到达郊区。分明的水田养殖星罗棋布，头戴斗笠的渔民劳作其间，一派江南水乡的典型风貌。裴艺飞感到又新鲜又开心。
校车最后穿过高大的校门，到达学生宿舍楼，停下了。裴艺飞跟着学哥拿着入学通知书去报到登记。报到处人头攒动，这些面孔和高中同学很相似，如果同学们都能一起来该多好啊。
裴艺飞的宿舍是303，宿舍里共有四张床，上下铺，总共8个人。有一个河南的先来，他的上一届老乡传授他入校准备事项。他正在用四根竹竿搭蚊帐。裴艺飞知道人在外必须学习当地知识，于是赶紧向他请教该怎么做。他也姓杨，很热情。裴艺飞突然感到很有一种亲切感，他用东北人天生的开朗跟杨同学说:“我叫你老杨吧，你叫我老裴，我们那边都这样叫，听起来亲切。”那位杨同学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哈笑弯了腰，连声说:“中！中！中！老裴！老裴讲话和赵本山一模一样，太逗了。”
90年代初赵本山红遍大江南北，他的口音让全国人民了解了东北话，让素不相识的人听了为之一振，忍俊不住。
裴艺飞立刻就和另一个老杨成了好朋友。托老杨的福，大学四年有伴了！
裴艺飞来到校门口，街对面全是各种商铺，都是因学生而生。裴艺飞进入一家商铺，告诉自己是新生，想买生活用品。精明勤劳的老板三下两下拿出竹竿、蚊帐、洗脸盆、牙缸、毛巾等等一应齐全。这些南方生意人真的比当时的北方生意人会做生意，当时的北方人做买卖不懂得顾客是上帝，往往弄颠倒了，为了一句气话把顾客撵走。这里的用品价格都不贵，裴艺飞买了一堆，抱着回宿舍。这时候宿舍陆续又来了几个新生。其中一个广西的，问裴艺飞花多少钱买的，裴艺飞如实告诉他，他嘿嘿嘿一笑，说买贵了。然后说自己跟老板砍价，便宜了不少。
裴艺飞觉得南方和北方的差异很大，老板明明笑眯眯的一脸无辜，结果价格里面的水份却很大，自己将来该学的还很多。
(43)
同学们的住宿安顿下来，就开始军训了。
同学们都兴高采烈的到操场上集合。各个班级找一块区域练习各种走步，裴艺飞他们班分在操场边缘的一个足球门附近，球门给单调的军训增加了快乐的因素。大家训练间歇时可以绕着球门走，或者在门框上靠一下。而别的班只能坐在地上揪草。
江南的9月太阳如炙，军训时往往汗湿衣裳。
军训了几天以后，同学们感到枯燥无味，而教官又特别严肃，同学们都硬着头皮坚持。有几个同学就开始开小差，装病。
河南老杨：“教官，我生病了，有点支持不住了。”
教官：“什么病啊？”
河南老杨：“我蹲时间长了，站起来就头晕。”
教官：“这不是病，谁蹲时间长了站起来都头晕。”
河南老杨：“我比别人晕得厉害，我已经站不稳了。”
教官：“行了，行了，赶紧去一边歇吧。虚胖！什么身体素质！”
刚开始教官让他们到一边去歇一歇，后来装病的人数增加，教官就让去学校卫生室开假条。刚开始谁去了都能开假条，后来假条也难开了。同学们就只能憋着火，后来就有学生相互出气，甚至打架。还有跟教官争执的。
教官非常有经验，为了消耗这些新生旺盛的精力，或者分散他们固执的注意力，他把班级分成四个组。训练的时候让各个组比赛，休息的时候让各个组拉歌、表演节目，而且每天评一个优秀小组。军训成绩和节目成绩合计。优秀小组可以多休息一会，看其他组军训。
女生组有一个叫刘烨的女孩，会弹吉他，她们组在表演节目的时候只要处于劣势，就让她上场弹吉他。在烈日洋洋下，吉他悦耳的旋律就像清泉一样流入耳畔，大家都被琴弦那美妙的乐声打动了。
因此她们组总是评优秀小组，其他小组都急得不行。
裴艺飞初中的时候，跟那个山村文艺青年学过吉他，他也会弹唱一些流行歌。虽然没有山村文艺青年弹的那么好，但是在班级里弹还是蛮可以的。下午军训结束，裴艺飞他们小组的男生都在埋怨刘烨弹吉他为她们小组挣分，自己组总是处于劣势。裴艺飞说我也会弹吉他，但是需要熟悉一下才行。
河南老杨立刻说去找刘烨借吉他，裴艺飞有点不好意思去借，河南老杨说我陪你一起去。吃了晚饭，老杨硬拉着裴艺飞到女生宿舍楼下，跟宿舍阿姨说明情况。宿舍有对讲电话，河南老杨站在对讲机面前向刘烨借吉他。
刘烨是苏州人，长得水灵灵的，很秀气，典型的江南女子。她很大方，把吉他拿下来了。河南老杨接过吉他，然后递给裴艺飞，说道:“轻点弹，弹断了赔一把新的。”刘烨说:“没事的，弹断了我那有备弦。”河南老杨对裴艺飞开玩笑说:“弹断了就把人赔给她。”刘烨噗嗤一笑。
这个河南老杨虽然讲话口音和老杨不同，但是感觉咋那么像老杨呢？这种似曾相识唤起了裴艺飞的回忆，一种深深的伤感涌上裴艺飞心头。裴艺飞觉得自己和这些同学不一样，高中有那样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自己愧对老师太多太多，欠她的债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他不想有什么东西伤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老师。
裴艺飞拿着吉他回到宿舍，他想弹一首什么呢？弹一首《外面的世界吧》。外面的世界是分解和弦。裴艺飞很久不弹这首歌了，试了很多遍终于把左手的和弦都找到，然后把右手的指法也琢磨出来。然后不断的练熟，后来就很流畅了。裴艺飞弹吉他是跟那个山村文艺青年学的，那个文艺青年是有感而发，注重唱歌时感情的自然抒发，弹唱起来基本都处于一种忘我的境界，让人听起来很有感染力。河南老杨看着裴艺飞练习，刚开始很担心，后来见他找到感觉，就开心了，明天肯定可以和刘烨比一比了。
第二天军训的时候，休息时间各组又开始拉歌，表演节目。该裴艺飞他们组表演节目了，老杨就用河南话喊道:“裴艺飞来一个，裴艺飞来一个。”刚好教官也是河南人，大家以为老杨学他说话，又好笑又担心。裴艺飞顿时弄得紧张了。好在教官没往心里去，让裴艺飞上来，坐到草地前面。
裴艺飞把刘烨的吉他抱在怀里，拨动琴弦。琴声婉转悠扬，裴艺飞弹唱得十分投入。虽然随意的成分多一些，但是反而更有味道，听起来非常好听。每个人都侧耳聆听，唤起了大家的代入感。弹完以后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刘烨没有弹吉他，如果都弹吉他就显得重复，没有意思了。裴艺飞他们小组拿了第一。
教官非常高兴，他说军训结束后学校要安排系里举行文艺表演，到时候咱们班就出一个吉他弹唱，肯定能出彩。并且让裴艺飞和刘烨私下里去琢磨怎样出节目。
吃完晚饭，刘烨就主动到男生宿舍楼下找裴艺飞。裴艺飞感到很为难，他入学一来，时刻都像以前那样在心里和老师对话，每天都在日记本里记下对老师的思念，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觉得自己和别的女生来往对不起老师，也对不起自己。
他正在犹豫，河南老杨已经跑到窗户边往下喊道:“下来了，下来了，正穿鞋呢！”如果是真的老杨他会喊：“下来了，下来了。”他绝对想不到“正穿鞋呢”，也许这是关内人和关外人的区别吧。这个河南老杨想问题和老杨相比，比他想的多那么一点点。
刘烨在楼下喊：“不着急，不急。”好像也是比北方人温柔。室友叽哩哇啦都催裴艺飞快点，裴艺飞没有办法只好下楼。但是他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对不起老师。
裴艺飞下了楼，刘烨拿着吉他，他俩到花园的一个角落练吉他。
角落里有一个蘑菇亭，菌环刚好是圈椅。裴艺飞和刘烨坐在圈椅上，商量合奏一曲什么歌呢？刘烨说:“唱毛宁和杨钰莹的《心雨》吧，咱俩刚好你唱男生部，我唱女生部。”
《心雨》是情歌，裴艺飞怎么可能和刘烨唱情歌。
裴艺飞说:“我不会唱那支歌，咱们唱罗大佑的《童年》吧，这个歌是吉他扫弦，在热闹的环境扫弦才有气氛。而且童年在任何时候唱都能勾起每一个人的共鸣。”
刘烨觉得也很好，于是两个人合练《童年》。童年的吉他节奏型非常明快，曲子旋律婉转动听，歌词纯真烂漫，两个人练的很有感觉，懵懂的童年时光浮现在眼前。
刘烨发觉裴艺飞长得十分帅气，而且内心充满艺术灵感，她很愿意和裴艺飞在一起。
两个人每天吃完晚饭，就在蘑菇亭下练习。裴艺飞把歌词做了重新编排，把福利社、诸葛四郎、魔鬼党这些都去掉。因为这些元素大家的童年时期没有接触过。裴艺飞还增加了一些动作，在弹到“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时男生停止扫弦，用手伸向女生，而在“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用手抚自己胸口。
裴艺飞把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想成是慧老师，所以他特别动情。而刘烨以为他指的就是自己，不觉脸红心跳。
这组简单的动作让两个弹唱的人互动，使表演立刻变得生动起来。在歌曲结尾的时候，裴艺飞编了利于自己抒情的节奏型，加了一句清唱，表演更加符合情感的流露。
刘烨非常欣赏裴艺飞独到的艺术理解。刘烨对裴艺飞那个指向自己，再向心的动作感到心跳，她觉得这个东北男孩是在大胆的向自己表白。刘烨是小时候在音乐特长班专门学的吉他，弹的时候都是按照吉他谱弹奏的，她的弹唱更像是考试。而裴艺飞是跟山村文艺青年学的，并且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弹唱，他的表演是自己的情感自然发展，更具有随意性。
这是不一样的感觉。刘烨觉得裴艺飞那样很清新，完全按照裴艺飞的理解去做。
弹了几天，两人发现蘑菇亭边上有一棵石榴树，结了很多红红的石榴。裴艺飞第一次见到石榴，十分惊奇，他抬头看着石榴，特别好看，如果和慧老师一起看就好了。
不久军训结束了。
在文艺表演的前一天晚上，刘烨突然在楼下找裴艺飞。裴艺飞以为她还想再练几遍，或者表演前还有什么需要相互配合的。裴艺飞和刘烨走到蘑菇亭下，刘烨神情不对，她没有练习。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我不能参加表演了。”裴艺飞吓坏了：“好好的怎么了不参加了，不会是紧张害怕了吧。”
“不是的，是身体不舒服。”
“你生病了？”
“嗯。”
“什么病？”
“你别问了。”
“要紧么？”
“不要紧”
“不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误会了吧？”
“不是，就是生病了，明天不能和你一起表演了。”刘烨说的声音很小，但是态度非常坚决，“你自己上场弹吧。”
裴艺飞没有办法。但是明天的节目一定要参加，他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那我一个人表演吧。吉他可以借我吧，总不会吉他也坏了吧。”
“这个不会，你拿去弹吧。祝你表演成功。”
“好好养病，但愿明天能一起上台，我做两手准备。”
“不用，祝你表演成功。”
裴艺飞拿着吉他回到宿舍，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没有办法，自己把男生部女生部都唱。唉，《童年》每一段的歌词都很像，搞不好就串词了。裴艺飞没有办法，只好使劲练。他想，到时候如果记不住歌词就随意唱，反正只要一口气唱下来不停顿，就准行。
第二天晚上在校体育馆开展文艺表演，学生和教官还有系领导都来了。各班依次表演，大家情绪很高。轮到裴艺飞他们班表演了，裴艺飞转头去看刘烨，她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静静的看着舞台。
江南女子都是这样静若处子的吗？
裴艺飞没有办法，只好独自上台表演。裴艺飞看着台下人头攒动，突然间就想起了山村文艺青年，他看窗外的茫茫远山也应该是此时的情景。裴艺飞弹起吉他，仿佛变成了那个山村文艺青年。如入无人之境，动情的弹唱。裴艺飞表演的很成功，他不能和刘烨互动，就跟观众互动，效果反而更好。期间串词了也没有停下来，最后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回到宿舍，室友们问裴艺飞为什么没有和刘烨一起表演，裴艺飞说自己也不知道。同寝南方的同学说：“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冷不丁来几句家乡话，让人听不懂。老杨是河南的，属于北方同学，他说：“不唱就不唱，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裴艺飞说：“老杨，你这都是哪跟哪啊。”
裴艺飞第一天来学校就下决心要和同学和睦相处，不能把北方的简单粗暴带过来。
自己和刘烨这个疑问终于有一天被解开了。
有一天裴艺飞去教室，门打开的，他听到几个女生在小声议论。
“你知道刘烨为什么看不上裴艺飞？”
“裴艺飞又帅又有才，应该是裴艺飞看不上刘烨才对。”
“你错了，你知道吗，裴艺飞是自费生。”
“啊，他是自费生啊。”
“是啊，将来国家不分配工作，太可惜了。刘烨的父母坚决反对她和裴艺飞来往。”
“对，感情这种事情应该早断，否则将来更麻烦。”
“咱们班还有谁是自费生？”提问的女生准备在谈恋爱的选项里划掉他。
裴艺飞顿时感到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没有进教室，那样大家会更加尴尬。他走出教学楼，独自躺在草坪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南方少有的蓝天白云。同学们从身边走过，他们都和自己不一样。
慧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呢？她一定在那个遥远的初中，在三尺讲台上用标准的普通话讲课。这里的师生讲话带着明显的地方口音，可是他们还自以为是标准的普通话。她知道我现在在想她吗？她曾经说过，希望我将来在心里给她留很小的一个位置，可是我心里的位置全部留给她了。
（44）
裴艺飞感到物理专业课程都不难，专业课力学、热学与分子物理学、电磁学、光学这些基本都是深化高中知识。教师教育课程心理学、教育学、学科教学论这些也挺容易。
裴艺飞深深记得老杨在高中操场上讲过的那一句话：“学得一身真本事，不愁将来干不出一番事业。”
裴艺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他明白自己是自费生，自己必须比公费生学到更多的知识，才有可能将来在社会上立足。裴艺飞思考再三，决定自修计算机专业。
学院吴博士的计算机专业课是公开课，在电教馆旁边的第四梯教室开课，谁都可以去听，本系的会点名，外系的可以旁听。
裴艺飞对吴博士是慕名而来。听说他以前的导师是国家船舶专家，享受国家特殊津贴，他导师是五十年代大学生，只学过俄语，但是为了搞研究，拿着字典自学了三个国家的外语。吴博士也是一个怪人，不修边幅，裴艺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见他拿着一个水壶，晃晃荡荡的去水房打开水。裴艺飞喊了声老师好，他对裴艺飞呲牙笑了一下，就匆匆忙忙的去打水了。以至于裴艺飞怀疑认错人了。
吴博士最奇怪的地方是他在本校执教近十年，职称居然还是讲师，连个副教授都没有评上。听说是他自视清高，不愿抄袭购买论文，也不愿搞人事关系，所以一直无法晋升职称。吴博士因为职称评不上去，工资就比同龄人低很多。他要养家糊口，博士学位不能当饭吃，所以经常和他夫人吵架。她夫人经常不在家，他领着他的儿子住在学校教职工宿舍楼。
吴博士教的课程是程序语言，包括汇编基础、basic、pascal、c语言。他上课时讲话口无遮拦，经常针砭时弊，抱怨看不惯的种种社会现象。激动的时候甚至把“电脑”说成是“猪脑”，学电脑的人，都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吴博士讲知识却非常认真，讲的特别生动，吸引人。世界上复杂的事物在他几句话概况中就变得简单明了。
在讲程序语言的时候，他说：“世界上的事物时刻发生着千变万化，你们以为它复杂吗？斩不断理还乱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吧，这些事物的千变万化只有简单的三种逻辑关系，听起来是不是很神奇？那么，听我慢慢道来吧！早晨你睁开眼，起床还是不起床？如果起床，那么就洗脸刷牙吃饭，开始新的一天。如果不起床，那就继续睡下去。选择起床还是不起床，这是第一种逻辑结构，即选择关系。如果起床了，那么就洗脸、刷牙、吃饭、上学，这就是第二种逻辑结构—顺序结构。新的一天结束了，第二天你又会重复昨天的故事，这就是第三种关系，循环结构。所以，你们写程序的时候，就要把世界上所有复杂的事物分解成这三种简单的关系：选择、顺序、循环。世界就这么简单。”
有个同学专门调皮说，老师我买彩票是什么关系？吴博士很认真的分析：“你买某一组号码是选择关系，你买彩票的操作过程是顺序关系，你天天买彩票是循环关系。”那个同学赶紧问：“能不能编一个中奖程序呢？”吴博士看着他嘿嘿一笑：“如果这个能编程序，我还站在这里讲什么课啊，我天天去彩票站取钱得了呗！”
还有一个同学专门无事找事，问道：“我和我对象若即若离是什么逻辑？”吴博士认真的说：“首先计算机是没有感情的，这是计算机和人脑的最大区别。但是可以把你的问题细分一下，比如，你讲某一句话她就会生气，比如你做某一件事她就会高兴，要把一个人的情绪变化预先写成程序模块，作为判断条件。”那个同学继续说：“可是我发觉我对象喜怒哀乐，没有规律。”吴博士笑着说：“也可以呀，你可以利用随机函数，让它作为你对象喜怒哀乐的条件。但是喜怒无常，那不成了精神病了嘛，你要啊！”逗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裴艺飞非常爱听吴博士讲知识，但是不愿意听他发牢骚。而很多同学专门就爱听他发牢骚，被他逗笑了很重要，学知识反而不重要，也不觉得耽误上课时间。就和高中时代那些浪费学习时间的同学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很幸运坐在大学课堂，将来会有一个体面的工作。但是裴艺飞是旁听生，他是真的想学知识，他将来到社会上打拼需要真才实学。
吴博士虽然讲程序语言，但是他会同时讲数据结构、数据库、操作系统等方面的扩展知识。吴博士认为学校安排的课程不科学，很多课程不但重复而且容易让学生造成混淆，他总是站在很高的位置提醒大家，现在学的知识是计算机体系的哪个部分，不要身在此山不知处。他按照他的方式讲课，经常把各门功课穿插到一起讲，有的同学觉得疲于奔命，感到很累，但是裴艺飞非常喜欢这种教学方式，并且通过吴博士的讲解，他的认识里逐渐有了计算机体系结构。
时间长了，吴博士发现裴艺飞上课认真听讲，却点名从来没有他，他就开始留意他。有一次两节课同时上，期间休息的时候，他有意坐到裴艺飞的身边。他问裴艺飞是哪个班的，裴艺飞说自己是物理专业的，想学一些计算机知识，是旁听生。吴博士很感动，问他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这种教学方式。裴艺飞说能听懂。他问裴艺飞学了这么久，对计算机编程有什么理解。裴艺飞是考虑着实践才学计算机的，所以就把自己对编程的疑惑提出来：“老师，我们已经学了编程的基础知识，但是我想编一个最普通的班级档案管理程序，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吴博士说：“只需要定义一个结构数据就可以了，咱们以后在结构与指针章节会学到”。裴艺飞说：“一个人的人员信息涉及到十多个关键字段，需要在结构数据里定义十几个变量，在结构数据中查询、修改、统计的时候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吴博士愣了一下：“我们还没有讲到结构变量，你是自己学的吗？”裴艺飞说：“我想到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就往后学了一点。”吴博士叹了口气说：“你看看，前面那些学生大都是形而上学，都没有带脑子来上课，从来也不想，也不问，根本没有学会计算机知识，将来出了校园只会拿着毕业证唬人。学校安排的课程也是外行安排的。学c语言、pascal语言，basic语言，简直是浪费时间！学一种语言就足够了，编程语言都是相通，纯粹是误人子弟，到真正用的时候一个也不会。你拿笔来，我给你写几门课程，你去学，不会的来问我。到我办公室也行，到我家也行，我家在教职楼5单元501，别在这里跟这些同学耽误时间。”
吴博士一边往纸上写课程，一面愤愤的说：“你的疑问正是咱们学校多年的教学诟病，咱们学生将来出去都是解决工作中实际问题的，又不是搞科学研究。我早就提出来，他们都是外行，都不为孩子们考虑，脑子都用偏了。咱们学生学程序语言的时候必须同时学数据库，比如informix数据库嵌入c语言，oracle、sqlserver都行，Foxbase即简便又实用。甚至不学程序语言直接学数据库都比现在强，很多数据库自带编程语言，能解决最基础的现实问题。在解决现实问题中，程序语言不调用数据库，那就是筋分骨裂，玷污艺术！”
吴博士的一番话，仿佛给裴艺飞打开了一扇窗，他一下就看到了电脑程序和现实问题之间的纽带。
裴艺飞去买了吴博士推荐的课程，买的是盗版光盘，并且带编程环境运行程序。几乎没有花钱就拥有了最好的学习工具。那个年代，盗版软件培养了一大批计算机应用人才。
裴艺飞认真学习吴博士推荐的课程，遇到问题就去问他。吴博士每次都十分仔细的给裴艺飞解答，经常在下课的时候到裴艺飞座位上给他讲解。以至于上课的时候，有同学转过身指指裴艺飞，开玩笑说：“吴博士有自己的嫡传弟子，我们都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