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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说你会来 /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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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屈宁宁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他曾经被裴艺飞、老杨、老马、李晓他们后排几个男生气哭。那时候裴艺飞为了透过办公室后门窗偷看慧老师,联合后排这几个问题学生,逼屈宁宁去办公室把后门的挡纸扣个洞。屈宁宁被逼无奈,最后在利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机会冒死扣了一个洞。
  屈宁宁是一个学习刻苦的女生,可是当时的功课太难了,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在班级15名之后,考大学是毫无希望的。她的性格又特别敏感,十多年来一直努力学习,她太想太想上大学了。所以她在高考前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白天在学校又无法集中精力,她都快要精神崩溃了。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屈宁宁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开始主动向老马示好。
  她的示好是处对象,用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处对象。
  也许她觉得老马高大帅气,也许觉得他毕竟学习还好,或者他老实容易服从她,反正全班那么多男生她就是选择了老马,主动向他出击。
  老马在高中三年从来都特别自卑,不敢看城里女生一眼,他刚开始不敢相信屈宁宁在追自己。当他终于明白屈宁宁的意思以后,他像打了鸡血一眼,他把本来不宽裕的钱节省下来,买了一件洁白的高级白衬衣。他因为经常干农活,皮肤偏黑,穿起来非常显眼。倒是帅气了不少。
  屈宁宁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里几乎变了个人,她经常在晚自习的途中逃课。她站起来走到教室门口,转过身指着后排的老马说:“老马你出来一下!”老马就马上放下手里的书本,带着难以抑制的自豪感乖乖的跟她出去。
  裴艺飞对这件事情特别气愤,他非常知道屈宁宁的心里状态。他抓住老马的衬衣袖子声严厉色的跟老马说:“老马,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谈恋爱?屈宁宁不是在跟你谈恋爱,你清醒一点,她是高考前压力太大拿你释放压力!拉你陪葬!”
  老马根本不理会裴艺飞的一片苦心,他三年来从没有被城里女生青睐过,他红着眼睛瞪着裴艺飞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然后使劲甩开裴艺飞的手,去追屈宁宁。
  老杨说:“让他去吧,老马也就现在有机会在高中时代留下点美好回忆了。”
  裴艺飞和老杨都没有办法,他俩是最了解老马的人,比学校的老师,比老马的父母都了解他。此时能劝住老马的不会是严肃的老师,也不会是老马含辛茹苦的父母,最有可能的就是裴艺飞和老杨。但是他俩也劝不住老马,他俩也理解老马为什么这样不懂道理。
  老马完了。
  (38)
  七月七、八、九,是举国上下一个重大的日子,全国各地的高中都在这三天上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悲壮场面。
  每一年的高考考场上,都会发生一些意外事件。
  在裴艺飞他们那年的高考,也发生了几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裴艺飞在前几门功课的考试中,一切都非常顺利,他考得很有信心。在考化学的时候,裴艺飞想起中考时自己因为先做最后一道大题而出现重大失误,他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这次他一直不去看最后一道大题,完全按照答卷的顺序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下去,到了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信心满满的把化学卷交上去。
  考试结束后,同学们相互对答案的时候,裴艺飞震惊了!他发现自己没有遇到他们说的最后一道大题!
  裴艺飞脑海里反复回忆考试时的情景,他最后判断,自己在慌乱中居然没有翻到考卷的最后一页!当时的化学卷采用新的8页试卷类型,裴艺飞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居然把第8页漏了。第8页的分值是20分,裴艺飞居然就这样失掉了!
  那一年,裴艺飞他们学校有好几个同学漏做化学第8页。当时是高考包分配的年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考定终身,考生们都压力太大、太紧张了。
  屈宁宁在高考场上得到了幸运之神的青睐,她分到了何清闻的后面。
  高考一结束她立刻就断绝了和老马的来往,任老马怎样苦苦哀求她都无动于衷。当然,即使她没有分到何清闻的后面,她也同样会断绝和老马的往来,因为她高考前和老马交往本来就是一种卸压的方式。
  也许,她当时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尘归尘、土归土,高考成绩下来了。
  三年高中无论是努力,或者虚度,或者挣扎,只要那一天到来,都会给出结果。
  何清闻考了班级第一名,总分超过本科线40分。
  屈宁宁考了班级第二名,总分超过本科线10分。
  裴艺飞考了班级第三名,总分过本科线3分。
  李晓考了第四名,过了中专线。
  裴艺飞虽然过了本科线,但是他报的志愿都是金融、邮电、税务那些热门专业,他的分数就显得非常危险了。
  老马落榜,老杨落榜,佳慧落榜,戴兵落榜。班里的46名同学纷纷落榜。
  文科班的学委苏静过了师专分数线。
  俗话说一份耕耘一分收获。其实全班50名学生,大多数同学都在辛勤耕耘,只不过有收获的只有幸运的那几个人。
  在那个时代,每一年的高考,都是极少数人的喜剧,多数人的悲剧。
  不久,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老马精神失常了。
  有一天老马在他家后山的松树林采蘑菇,他在树林里走不出来了。
  松树林就在他家附近,他的个头很高,他只要抬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村落。但是他却迷路了,在漆黑的松林里走了整整一夜。
  老马的母亲含着泪水把他从松树林里牵回来。从那天起,他即使走在村子里仅有的几条小巷也会迷路。
  老马考了班级第17名,比平时成绩低很多。班里只有前5名的同学才有可能考上大学,10名以后肯定落榜是客观事实。所有人都承认这个客观事实,但是老马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老马高中三年,自卑了三年。他忍受了太多的屈辱,他从来没有勇气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心里压抑的东西太多了,太久了。没有人能够解救他,在他黑白的精神世界里,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
  然而高考前一场飞来横祸的恋爱,成了他最短暂的救命稻草,也许像老杨说的那是他高中时代唯一的美好回忆。之后,他连这个救命稻草也失去了。而且,这根救命稻草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让他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39)
  裴艺飞和老杨去看望老马。
  他们三人是初中时最好的朋友,很有幸一起从偏远山沟考到县城高中,希望将来考上大学有美好的前途。没想到三年后,老马最后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裴艺飞和老杨来到老马家。
  老马家是农村那种破旧的土房子。用那种夯实的土块一块一块垒起来,间隙用泥巴粘合做成墙体。墙面用搅和了稻糠的稀泥抹平,在最外面抹上白石灰粉饰。
  老马家的墙面已经大面积脱落,有的地方鼓出很大一片。
  老马家境贫寒,再遇到老马落榜的事情,让人更加心酸。
  老杨想缓和一下气氛,他和跟裴艺飞开玩笑说:“你知道那个鼓起的墙面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裴艺飞想起了初中时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情景。
  有一次暑假和老杨去老马家玩,老马家十分拮据,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同学。老马就领着裴艺飞和老杨去看一样稀奇的玩意儿。老马把他俩带到自己家屋后面,指着一片鼓起的墙面,带着神秘的微笑说:“今天让你们见识一样神奇的动物。”
  本来颇感无聊的二人立刻就睁大了眼睛。
  只见老马拿了一根树棍,从墙面的缝隙里插进去,使劲一撬,一大片墙面就脱落下来。紧接着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飞出来,瞬间飞满了天空。它们惊慌失措的在天空乱飞乱舞,速度很快,路径杂乱。
  蓝色的天空、明媚的阳光,一条条纵横错综的黑色轨迹,让少年的三人惊叫不已。
  有一只蝙蝠受伤掉在地上,老马用木棍去碰它。它立刻做好防御的架势,张大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齿,红红的口腔,发出嘶嘶的声音,非常刺耳。
  就这样,老杨和裴艺飞都觉得来老马家不虚此行。老马家的墙面也被老马破坏。
  其实,他那时候就开始自卑了。
  裴艺飞叹了口气:“老马为了让咱俩开心,不惜把自家的墙都破坏了。”
  裴艺飞和老杨走进老马家,他的母亲赶紧客气的迎上来。她年龄其实并不大,农村人结婚早,老马十八岁,他的母亲年龄大概也就38岁。
  老马的母亲脸上像核桃一样布满皱纹,脸上覆盖着一层灰尘,灰尘下面的皮肤是紫红色的。她看谁都是带着憨厚的微笑,眼里永远含着闪闪的泪光。
  裴艺飞和老杨把买的糖果放下,老马的母亲十分感激。她说:“太谢谢你们了,你们去劝劝他吧,他现在是一时想不开。”
  老马的母亲用最朴素的逻辑推断儿子只是一时想不开,就像赌气一样总会过去的。她这样的看法可以减少别人心理上的恐慌,并让自己对将来报以希望。
  跨过高高的木门槛,门槛下的石头松动,蚂蚁和蜘蛛可以从缝隙爬进去,老鼠钻不进去。老马家有两间屋,外屋是厨房,里屋是卧室。
  进门是厨房,锅台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锅台宽大的台面,上面凝固了一层厚厚的油污和砂石灰尘形成的混合物,显得很光滑,凌乱的摆放着锅碗瓢盆。
  另一侧靠墙是碗橱,漆已经剥落到所剩无几,和锅台差不多的那种油污覆盖了整个碗橱,分辨不清原来是什么样色。地上横七竖八的扔着木柴,一个纸盒子里码放着引火的松明子。
  走进里屋,光线黑暗了许多。二人适宜了一下眼睛,看到老马坐在一张木凳上,对着窗户一动不动。
  屋里家徒四壁,整个屋里没有一件家用电器。墙面上抹着黄色的砂石和着泥水混合物,如果身体靠在墙上,砂石就会纷纷落下。土炕上摆着一排组合衣柜,厚重的实木,门玻璃上贴着朴实的纸花,图案是鸳鸯和荷花。
  老马啊老马,你的家境如此,你没有强大的心理怎么能去高攀屈宁宁!?
  你没有承受失败的勇气,你怎么能天天上课睡觉用虚荣掩饰自卑!?
  老马坐在窗台边,他穿着跟屈宁宁谈恋爱时买的那件白衬衫。曾经洁白有型的衬衣如今布满了油渍,又黄又旧,散发着一股呛鼻的酸臭味。老马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老马的眼睛看着前方,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在眼中并没有发出去,又似乎看透了窗户看到窗外去了。
  老杨喊了他好几声,老马都听不见。老杨想跟他开玩笑,就伸出手去拉老马的胳膊。老马突然像一只受到攻击的蝙蝠,张开翅膀露出牙齿,呲呲的做出防御的架势。裴艺飞生怕老马伤害老杨,赶紧去拉开老马,却惊愕的发现老马的身体像抽搐一样僵硬固执,力大无比,居然纹丝不动,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那种感觉。
  裴艺飞和老杨害怕了。
  老杨、裴艺飞、老马,曾经的初中、高中同学,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老马的母亲来了,她说:“他还是在赌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裴艺飞和老杨非常难过,无言良久,告辞而去。
  老马依然没有动一下。
  两人离开老马家,越走越远。
  裴艺飞回过头,老马家的房屋越来越小。一根枯树做成的烟囱伸向空中,烟熏黑的出口,流动的空气。
  (40)
  何清闻如愿以偿的被南方一所邮电大学录取,那是当年的热门院校和热门专业。屈宁宁被省外一所医学院录取,她是这一届被幸运女神亲吻的人。李晓被一所警校录取。苏静被省内一所师专录取。
  裴艺飞虽然过了本科线3分,但他所有志愿最后都没有被录取。他被调剂到江南一所师范大学的自费生。自费生毕业国家是不包分配工作的,这在计划经济时代是一个森严的等级鸿沟。
  命运并没有眷顾裴艺飞,他陷入了迷惘中。
  但是裴艺飞的性格让他不会放弃,他自信、自负、自卑,他对爱情坚贞不渝,他会为自己跟慧老师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情负责。他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孤军奋战,忍辱负重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老杨参加了财政系统内部招工考试,很顺利的过关了。
  老杨很快就能在财政所上班了,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一倍,社会地位也高,他此时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了。
  裴艺飞和老杨坐在学校的操场上。高中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操场上曾经人头攒动,如今空无一人。老师和同学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如今已各奔东西。老杨还是留着那种流行的三七开发型,他俯首抖了抖头发,然后抬起头。
  “老马的事,你感到惊讶吗?”老杨问道。
  “我不惊讶,我只是心里难受”。裴艺飞情绪低落。
  “我也是”。老杨和裴艺飞看着老马在高中时代如何度过每一天,十分清楚他都经历着怎样的精神折磨。老马走不出自己的思维死地,谁都无能为力,只能替他惋惜。
  两人沉默了一会,老杨换了一个话题。
  “你知道佳慧怎么样了吗?”老杨笑了一下。
  “不知道。”裴艺飞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杨,很想知道答案。
  “佳慧当代课老师了。他们村小学缺少老师,他成绩好,性格也好,通过考试很顺利就被学校录用了。听说他准备同时教语文、数学、体育。是村里的香饽饽,村长的女儿还追求他呢。”老杨忍不住笑起来。
  “挺好的,真让人替他高兴。”裴艺飞也开心起来。佳慧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高中三年一直过得很快乐。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其实很乐观豁达,他从来都有美好的心态支撑他度过平静的高中时代。
  “你知道戴兵干什么吗?”老杨又问道。
  “不知道。戴兵很能闯,应该不错吧。”
  “戴兵去他母亲单位上班了。”老杨笑着说。“你不问问是什么单位吗?”
  “什么单位?”裴艺飞也很好奇。
  “环卫处。”老杨嘿嘿笑着说。
  “环卫处是什么单位?”裴艺飞问道。
  “环卫处就是清扫垃圾的单位。我有一天碰到他在居民区运垃圾,他拿了把大铁锹把垃圾弄到垃圾车里。他看到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戴兵去清扫垃圾?他能接受吗?”裴艺飞从上高中第一天就很羡慕戴兵,他时髦前卫,穿的好,见识广。裴艺飞刚上高中时的价值观就被戴兵打乱了,现在又一次被他打乱了。
  “那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戴兵现在是临时工,很快就会转正,转正了就不用天天扫垃圾了。面子什么的不重要,他父母只要把社会上的道理跟他讲清楚了,他很快就会接受的。人都是聪明的,学生的观念在社会上很快都会转变的。”老杨成熟的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裴艺飞突然想起钱小惠,他问道:
  “对了。你和钱小惠怎么样了?”
  “钱小惠大方漂亮,也会处理人际关系。她到我家去了,她嘴里叔叔阿姨叫得可甜了,眼里有活儿,勤快干练,我爸妈很喜欢她。”老杨很平淡的说。
  “你和钱小惠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感觉特别幸福吗?”裴艺飞有些好奇为什么老杨没有幸福的样子。自己和慧老师始终在困境里挣扎,好渴望他们拥有的这些。
  “唉,谈恋爱大多是给别人看的。别人看到你的女朋友漂亮,拿得出手,你自己骄傲,带到哪里都有面子,这个是主要的。真正两个人在一起,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故事里说的什么风花雪夜,其实两个人真正单独在一起,刮风下雪的,又冷又寂寞,还不如跑到大伙面前凑热闹呢。什么叫恋爱的感觉呢?”
  听了老杨的话,裴艺飞更加觉得自己和老师爱的是那么纯洁、那么深刻。但是他现在心乱如麻,事已至此,他觉得自己没有实现对老师的诺言,他不敢想自己和老师的事情。
  裴艺飞看着操场上的石头问老杨:“你还记得为什么黑石头比白石头热吗?”,
  老杨说:“他们接受相同的太阳辐射,但是白石头浪费的多,留下的少。黑石头却相反。”
  “老杨你其实学得非常好,你有没有后悔高中三年浪费了好多时间?”裴艺飞问道。
  “我没有后悔,我爸他们财政系统有一个孩子考上大学,但他没去上,而是考试接班去财政所了。我要是他,我也会那样选择。老裴,你脑瓜聪明,但是有的地方有点迂腐,很多本领不是在书本上学来的,以后你在社会上需要学很多东西。”
  老杨出生在政府干部家庭,他比裴艺飞更加了解社会,看问题比裴艺飞更契合实际。
  裴艺飞默默不语,他在很多方面是一片空白。
  “老裴,我问你一件事”,老杨看着空荡荡的操场,用一种郑重的口吻说道。
  “什么事?”裴艺飞转过头看他。
  “老裴,慧老师知道你爱她吗?”老杨盯着裴艺飞的眼睛问道。
  裴艺飞沉默了一会,低下头,神情沮丧,没有回答。
  “当初我也有错,不应该总拿你和老师开玩笑,无形当中促进你往那边想,分散了你的学习精力。我高三开始一直感到后悔。”老杨自责的说道。
  “是我自己喜欢老师,这件事我从来不后悔。”裴艺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没有告诉老杨实话。裴艺飞很欣慰自己在高中三年一直保守着老师的秘密。即使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疯狂的爱着老师,却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老师同样疯狂的爱着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天下人面前维护老师的名声。
  老杨叹了口气。老杨虽然整天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他这三年把什么都看清了,
  “现在高中毕业了,你准备去告诉慧老师吗?”
  “我没脸去见老师。”裴艺飞悲伤的垂下头。
  “你可不能学老马想不开。”老杨转过头担心的看着裴艺飞。
  “我不会学他。”裴艺飞看着老杨说。
  如果学他,我本来就亏欠慧老师,一辈子都无法弥补,这样就更增加老师的负罪感。裴艺飞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不起慧老师了。
  “你知道吗?那个周老师还在追求慧老师。”
  “那慧老师呢?她同意了吗?”裴艺飞焦急而无奈的问道。
  “人心是肉长的,时间长了谁都会被打动的。”老杨淡淡的说。
  “其实我也有老马那样的自卑,但是我觉得我一定会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状况。即使现在我还是相信我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现状。”裴艺飞咬着嘴唇说道。裴艺飞心里想的是:对于慧老师,我今生非她不娶,等我将来有本事了,即使她负心于我,我依然可以把她抢回来。
  裴艺飞爱慧老师爱了整整三年,爱的那样刻骨铭心,而且他的性格又是那样自信自负,他不可能善罢甘休,即使老杨跟他讲了那么多人生的道理,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你去读自费吗?”老杨问裴艺飞。
  “嗯。”裴艺飞低下头。
  “这就对了!我相信你的实力。只要学了一身真本事,不愁将来干不出一番事业。”老杨鼓励裴艺飞。
  裴艺飞看着操场上缕缕上升的热空气沉思无言。高中三年,大多数人都没有意气风发,压抑着青春年华,流失着自我,残酷而迷茫的高中时代。
  他仍然记得沐浴着阳光的操场上一张张笑脸,那些声嘶力竭的为自尊的维护,老师的高跟鞋走过门边走进隔壁教室,美好的愿望和那炙手可热的纸条。青春的容颜,痛彻心扉的情窦初开,那些忧郁,彷徨,班级里最后一排那些自卑彷徨的面孔,这些关于青春的一切,全都封存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光片段里,不论何时何地回首往事,他们都在那里执着的演绎着自己的青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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