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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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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在街上乱走,想着她如此冷酷的原因,为何那两个宾馆姑娘是笑着来的呢?我写的最后一封信她没有拆,一想到打开宾馆信封,看到里面寄给她的最后一封信没有拆,心仍在痛。从西边回来经过那家花店,看到里面停电点着蜡烛,往前走突然心中一动,我走进店内,里面一男两女在忙着。我问送不送花,那男老板三十来岁说送,最小的一个女孩兴奋地嚷着要去送。
  我选了一些花和一支百合,又找老板要支圆珠笔,借着烛光在卡片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
  每次从梦中痛醒,眼前还会一片光明。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陆群
  “就你们一家停电了?”
  “不是啊,”老板说,“这整条路都停了,隔壁美容店、酒吧都关门了。”
  “噢,我还以为他们生意不好才关的。”
  “嗯,生意好得很,都是宰客的,不是正规的店,正规的店不会这样干。”
  “老板,”女孩笑着说,“这花和卡片一送,你女朋友马上就和你好了。”我笑了,让他们给扎一下。老板说:“要是包扎那价格就不一样了。”
  “行,”我说,请他们扎好,说说笑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在招待所门口等着,看着老板和女孩拿着花进了宾馆大厅。这时一个穿米色风衣女子从宾馆那边穿过马路,她披散着头发用衣领挡住脸,已经望见了我,很低落忧伤地往路口拐去了。我没敢辨认她,又一心一意地望着宾馆那边。
  老板和女孩回来了。
  “她下过班了,明天下午才来。我跟另一个女的说了,让她明天转交给她。”
  “她怎么说?”
  “她说好。”
  回到家里,我有勇气看那些退回来的信了,我想也许她有话写在里面。我写的最后一封信她看了,那封信是从边上剪开的,而前几封信都是撕开的,开始我看到封口是好的,还以为她没有拆,让我死心别再给她写了。然而不是这样,当我看到信是拆开过的,又感到了绝处逢生的可能。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我不该在信中提到那国字脸男的,不该让她失望。原因就在这里。想到前晚从我身旁淋雨含笑过去的可能是她,我后悔极了。
  午后在大厅门口看见昨天来送信的姑娘,她盘着小发髻,穿身黑制服,正在指挥几个员工挂大红灯笼。
  “噢。”她扭脸看见了我。
  “能和小方说句话吗?”
  “你搞错了,”她笑着说,“我就姓方。”
  “不是你,我是说昨天让你们来找我的……”
  她转身进了大厅,到服务台拿来一份宣传册。“这相片上是我,你肯定搞错了,你可以去问里面所有的人我姓不姓方。”
  “这相片怎么会是你呢?”我不相信。
  “这相片就是我,我以前就留这个发型。”
  “这根本不像你。”
  “那你看看这个人是谁?”她又笑翻到另外一页,指着在歌舞厅分立在舞池边两个姑娘中的一个说:“这也是我,你看不清吧?”她杏眼桃腮,望着我洋洋得意。
  我感到出事了,心里一阵冰凉。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上班,你有什么问题跟我讲。”
  “有一个女孩在这里,可能是我搞错她姓什么了。”我指着服务台那个像她的女的说:“从正面看她们脸型很相似,但不是她。”
  “她去年就结婚了。”
  “我说了是另外一个。她个子挺高的,扎一条麻花辫,头顶中央有一道中分线,长得非常美。她的脸就好像春风一样,仿佛伸手一摸就没了。”
  她笑望着对面在想样,眼睛都睁圆了,随即低下脸感到难堪地笑了。我顾不上这些了,“以前她在那边酒店当过迎宾,酒店和你们是一家吧?”
  “对,我们是一家的。”
  “她现在调到这里上班了,你应该见过。”
  “我们这里没有从餐厅调过来的。”
  “她穿过一件紫色毛衣,扎条麻花辫,非常好认,我真的在服务台见过她。”
  “不可能的,除了我们在这里上班的还有我们总经理,总台是不让人进的。”
  “但我的确在这见到过她,这又怎么解释?”
  “你可能把几个人弄混了,你从外面那么远哪能看得清。”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在帮她瞒我?”
  “没有。我们姑娘都在这里,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我可以带你去餐厅和上面各处看一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或者这样吧,我把我们的作息时间告诉你,你可以自己来找。我们早上7点,中午2点,这时候你来可以看到两个班的人。另外晚上……”
  “绝对有一个她在这里,我的信是你看的?”
  “对不起,信我看了。”
  “没关系,你没给别人看吧?”
  “没有,本来早想还给你的,可一直没找到空。这样吧,我帮你去餐厅问下。”
  她领着我从大厅西边一个通道拐进去,里面有个吧台衔接,几个女孩在里面,她问其中一个以前迎宾小姐的情况。我又跟着她从楼梯口上到二楼。
  “你不会认为我不正常吧?”
  “没有。”她笑着说。
  长长的过道两边都是包厢,穿着工作服的女孩们进进出出。那边大厅更是人多眼杂,我没跟过去,站在过道口观察。
  “以前在下面迎宾的叫姚春燕,她二十七、八了,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她结过婚了,人已经走过了。我们这里迎宾很多,上面旋转餐厅还有,她们干得时间都不长,因为我们这里分两种性质,一种是合同制,招工进来的,像我这样。还有一种是聘用制,一般合同只签半年、一年,像她们迎宾的换得很快。”
  “不可能,她没那么大,她是现在这个迎宾之前的。”
  “这个迎宾我知道,那女的不知道姓什么,但我知道有这个人。是春季的时候,我们订制了一件旗袍,她去试穿时我见过。”
  “她今年春天还在酒店当迎宾。”
  “那是姚春燕,我问过了。”
  “怎么回事,”我脑子坏完了,“她结过婚了?她耍了我,是出于少妇的寂寞?”
  小方拚命忍住笑。
  “你觉得我不正常吗?”
  “没有。”她笑着说。
  我晕头转向跟着她上楼,周围上上下下都是人,两个穿黑制服外面披件羽绒衣的女孩跑下来,我侧身让过。几个漂亮女人蹬着高跟鞋,飘着香水味匆匆经过,其中一个束着烫发的说:“那都是以前男人们给的。”那边楼梯口一个穿黑制服女孩双手轻盈摆动着经过。后面过来一个女孩和女伴说:“王老板叫我们上去。”她们一脸愁容。一个女人打着手机从电梯出来说:“我给他害得还不够惨啊,他钱赔光了我跟他……”
  “有点扑朔迷离了。”我对后面低头上的小方说。
  “扑朔迷离?”她抬头笑了。
  对面几个中年男的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个说:“我是不会随便让人家小姐给我搓背的。”
  “给你搓背?”后面一个男的说,“你想得美。”
  “就是。”另一个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男的赶忙解释。
  我看眼小方,她立即低下脸了。我被她带到上面转了半天,搞不清都看了什么地方。又乘电梯下来,我思维混乱,意绪迷茫。
  回到大厅她说:
  “到这边来吧,我得接电话。”
  我跟她到大班台面对面坐下,桌上有台电脑,边上放着一个大堂副理牌子。我从口袋掏出香烟,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烟灰缸递过来。
  “昨天我差点把信给烧了。”我说。她神色震动了一下,“不过我没舍得。”她笑了。
  “我现在五内俱焚。”我看着她说。她紧咬住下唇忍着笑,在同情地看着我。
  “你碰上这种事怎么办?”
  “我没碰上过,我想我是不会碰上的。”
  “你已经碰上了。你是不是在帮她瞒我?我不为别的,只要她当面说一声我就认了。我现在难受得要命。她跟我说一声,也好,我或许可以解脱了。”
  “不会吧,你以后会难受的,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劝你还是来找一找,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你。”
  “现在你认识我了,我的信你也看了,我跟你反而好说了。”我指指服务台那几个正在给客人办手续的女的,巳经认不出那天是谁告诉我她姓方的,这事从一开始就错完了。“我跟她们没法说。”她理解地点头。我又说一遍她的长相,她说确实没有。让我没办法。我只好详细地从头再说,她悄悄地兴味索然地把脸转开了,望着玻璃外面的街景。
  “算了,”我说。她脸又转了回来,笑着说:“你说,我在听着。”
  我看到昨晚送的花了,就摆在后面一间休息室里。
  “你把它带回去吧。”她笑着说。
  “就放在这吧。”我低头黯然,又抬起头问:“上次你为什么要跑?”
  “没有啊。”
  “你有。那天晚上你穿件灰棉衣,抱着文件夹,我把你当成她了,我追过去的时候你跑了。”
  “没错,我这段时间是穿灰短大衣,可我真的没跑,”她脸红着说,“我走路不看人的,我真的没看见你。”
  我真想起身走了,一连几次,就是走不了。
  “送过信的第二天我看到她了,她从我们院门外面过,精神抖擞地甩着手臂。”
  “让我想一想,哪天谁当班?真没这个人。”
  “不,我送了信的第二天,下午看到她从院外经过,她甩着手臂精神抖擞的样子,她肯定看到我的信了。”
  “不会的,那天我不上班,我在康乐室玩呢,出来她们告诉我有一封信,我见到纸条还觉得很奇怪,五楼?什么五楼?”
  “怎么又成你了呢?我说的是她!那你说我到底怎么了,真的撞上鬼了?”
  “从信上看你们感情已经很深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信你不是看了吗?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我一直在向隅期待,而她也投桃报李。”
  “什么向隅期待,投桃报李?什么意思?”
  “就是……她几抛人远,忽近人前,你懂吧?”
  “那下次她再出现,你把她抓住不就行了。”
  “能抓住我就不来了,我在马路上抓你行吗?”
  “我以为是另外一个人的信,那人在省总商会,也姓陆,常在我们这里组织会议。本来这种信我是不会理的,接到就扔一边去了。”我看她一眼,感到生活是何等的残酷。她又笑着说,“可我看你写得挺认真的,而且一来一大堆,我想还是找你一次吧。”
  “你属什么的?有人告诉我属蛇和属马的能帮我。”
  “我属牛的。”她快活地笑了。
  “怎么办呢,我像中邪了。你在骗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姑娘都在这,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从信上看你们关系很熟了,熟到什么程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度我都以为她已经沦落风尘了,你知道这里……”
  她同情地点头。
  “那天我给广告公司打电话,他们说宣传册是去年还是前年做的,把我给搞糊涂了。”
  “胡说,是95年,我是第一批来的。”
  她拨了电话,问以前迎宾的情况,又聊了几句别的,说:“以后有空出去玩,再见。是姚春燕。干几个月就走是常有的事,姚春燕倒是干得挺长的,她干了两年多。”
  “那个迎宾我见过,在阳台晒被子看到过,她是扎马尾辫的,她岁数很大,以前经常在酒店外面跟人说说笑笑。我说的是她之后的一个,她顶多二十一、二,我在服务台见过她好几次,你不会没见过。”
  “这就不好说了,我们这里的姑娘变来变去太多了。要不你明天上午再来,我帮你问一问……”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我劝你别这样,还是来找找她吧,你忘不掉的。”
  “嗯。”我点头了。
  
  5点我去了酒店,这是第一次进去,里面很多女孩忙着摆台面,我没看到那女人。我沿着二楼餐厅一排包厢下楼,又走到宾馆大厅,看到小方在那,她看见我走了过来。她陪我到酒店找到那女人。那女人果然很冷淡的样子,不认识我了。
  小方问收银台一个女孩:“她叫什么?”
  小方喊她名字,我听到就忘了,好像是两个字,我现在什么都记不住。那女人走过来了,我说:“你说过要帮我一个忙。”
  “我不认识你。”她说。
  小方问:“在你前面一个是谁,迎宾的?”
  “姚春燕吗。”那女人白她一眼走开了。
  “我觉得她跟我一点都不像。”小方神气地说。
  我们回到宾馆大厅,她说;“你明天再来看看,你在楼上看哪行,你隔得那么远哪能看得清?等你看到她,她已走过了。等你再见到她,我来帮你问。”
  “这样不妨碍你吧?”
  “没关系的,我愿意帮你。所以那天我见到纸条还觉得奇怪,阳台?什么阳台?”
  晚上我伫立阳台上,望着宾馆大厅,想起一幕幕往事,她曾隔着玻璃墙看过我的,那个叫小方的姑娘对我撒了谎。她连我们怎么认识的都不知道,其实我在信中将相识的点点滴滴都写上了。
  一想到她可能真没收到我的信,我就痛苦万分。她居然不知道我在怎样爱她,这让我受不了。9点我下楼去宾馆,在大厅服务台没看到她。回来拿了宣传册又去宾馆,服务台里面又是那短发姑娘,她望见我笑了。我说:“这里有个扎小发髻的姑娘姓什么?”
  “姓方。相片上就是她,她们是同一个人。”
  “你觉得她们像吗?”我打开宣传册让她看,“你和我说说她们像在哪里。”
  她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看到后面休息室里花没了,是被她带走了,还是被谁扔了?我回来痛苦极了,她和酒店迎宾的她就是同一个人,我没有搞错。我辜负了她的深情,还无法让她知道我多么爱她,让她痛苦。我在一张白纸上挥笔写下:
  我在等你
  贴到卧室玻璃窗上,又下楼到对面路上看了一下,灯光映亮的窗户很显眼,白天一定能看见,如果她仰头的话,我希望她明天路过能看见。
  回来又去阳台,看到一对男女从路口拐过来,在楼下站住了,搂着像要亲嘴,那女的又不干了,两人往前走去。那女的头发不长,个子不高,她和那男的又搂在一起了。
  宾馆那边过来一个高挑丰腴女子,在路上被一个经过的黑制服男的拦住了,那男的抱了抱她,她厉害地一喝,男的笑着走开了。女的一个人往西去,一只手很伤心地捂着脸。
  
  中午我去宾馆,一个披刘海发女孩在服务台当班,我问她有个盘小发髻的是不是姓方,她说是的。
  “她让我中午来的,她现在在不在?”
  “她在里面,方青青。”
  我看到小方从休息室应声而出。
  “你好,又来了。”
  “坐。”她说。
  “我……问过了,你是姓方。”
  “我是姓方。”
  我望望她很难受,完全没有意义。我又说了一遍她的相貌,她说确实不知道。
  “我想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了。相片上就是我,我一直就留这个发型,我可以把身份证拿给你看。”
  “算了,过去像一场梦,我走了。”
  “下次你看到她把她叫住就行了。”她站起身说。
  “好。”我向她道谢淋着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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