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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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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家我安不下神,淋着雨又去了宾馆。服务台是两个男的当班,那边订票台是两个不认识的姑娘,其中一个注视着我在笑。我出来时看到对面金枪鱼酒店那个束马尾辫姑娘,她穿件黑色棉衣站在店门口又进去了。我穿过马路去找她。她站在收银台边,我过去向她打听,她眼光闪动着回想说:“没见过,要是她来我会知道,不来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这里来的客人很多。跟我长得有点像?”
  “对,比你高点,她的发型很有特点,扎条麻花辫,前面有道中分线。”
  “也许见过吧,不见到人我不知道。”
  中午到宾馆东侧的楼梯入口处,一个保安和两个女孩在值班室,我问两个女孩方青青是不是扎着麻花辫,又形容了一下。
  “她辫子没那么长。”她们说。
  “只有总台的才穿黑制服。”一个女孩说。
  “不一定,领班也穿的,还有经理。”另一个女孩说。
  我又问她的情况。
  “那里我们不熟,你去大厅问一问。”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是上面旋转餐厅的。”
  保安问:“她叫什么?”
  我摇摇头。
  “不知道名字啊,哪你怎么找?”两个女孩说,“总台只有一个姓方的。”
  “上面还有一个,方曼丽?”那保安笑着说。
  “不会吧。”两个女孩都笑。
  “她秋天穿过一件紫色毛衣,最近穿过一件白色羽绒衣,她扎条麻花辫子,前面有道中分线……”我看到她们都互视着笑起来,不说话了。我只好道谢走了。
  我不恨方青青了,只恨我自己,不早点搞清情况,以至如今不可收拾。我无法接受她没存在过,也许她就是领班。
  
  晚上我淋着雨又去宾馆。雨下得很紧,打在枯枝残叶上,淅沥作响。
  我站在宾馆月台上等到9点,一个值勤保安在旁边。我过去问他。
  “那是宋瑶,肯定是宋瑶。”
  我一阵惊喜,问:“她上什么班?”
  “她明天上午班。”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家伙踱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边上和几个夹着公文包的人说话。
  “你找哪一个?”
  “他打听一个人。”那保安说。
  “哪你就能告诉他了吗,你的职责是什么?”保安不吭声了。他又转向我问:“你是哪里的?”
  “对面的。”
  “我问你在哪工作?”
  “在商店工作。”
  “在哪个商店工作,是干什么的?”
  “在王府井百货商店工作,我是全国十佳营业员。”
  他不问了,又去朝保安看,过了一会走开了。我递烟给保安卫抽。“没事,”他说,“我们行政经理,不理他。”我又问他关于宋瑶的情况。
  “嗯,她个头很高。”
  “皮肤白不白?”
  “白。”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女的喊他,保安进去了。我看到另一个穿黑制服女的站在旋转门前看我,就过去问她。她说:“不知道,没有这个人。”笑着和一个黑制服男的进去了。刚才那个保安又出来了,我再问他,他说:“那不一定了,明天你来看吧。”我说:“她长得很漂亮,扎着麻花辫子很好认。”
  “不,她长得不怎么样,”保安说,“可能不是她。”
  我拿着伞走到路对面一家打烊酒店门沿下。冬雨飘零,低矮的树梢上挂满水珠,枝头枯叶轻轻摇颤,一片叶子像黑夜的蝴蝶飘落在地。我看着雨看宾馆想着缥缈的心事,心头痛楚。等了很久,看到一个又一个姑娘到大厅门口和接她们的男友离去。我一路往前走,在雨中苦苦思索着,怀疑这是她的一个阴谋,我被她耍了。我现在开始恨她,却还在爱着她,要是以后遇见她我该怎么办?在这新年前夜,我又陷入深深的惶惑和烦恼中,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我又痛苦地回来。在宾馆外面看到一个保安缩在大厅玻璃墙拐角处,他二十左右靠在那里发愣。我过去问他,又掏出宣传册,详述一遍她的发型和身高。
  “对,是她。”
  “还有一个脸型很像她,但个子不高。”
  “对,那是另一个,她叫常娜。”
  “有人告诉我相片上是方青青。”
  “她们根本不像嘛。”那保安笑了,说:“没错是宋瑶。她明天早班,明天这两个柜台都要换班,你来看就知道了。”
  “她家住在什么地方?她下班坐车吧?”
  “不,她家住的不远,就在这里。”他手向我们院门那边一指。
  “她在那边酒店上过班吗?”
  “这我不清楚了,我来得晚。”他有些警觉了,转身挣了下,我道谢松开手了。
  我知道已经找到她了,在这新年前夜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明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要走向她,随她对我怎么样吧。
  早晨雨停了,路面的沥水也干了。我去了一次宾馆,大厅玻璃蒙着一层水雾,她人不在里面。我到街上一连跑了十几家复印店。将近中午,天空出太阳了,我热得浑身是汗,又赶到百货大楼电脑画像处,但是相片太小了,放大后仍不清晰,我只好怏怏而回。
  到家吃过饭,我又经过宾馆外面,看到大班台坐着上回和方青青一起来的温婉姑娘,在她对面趴着的是方青青,她看见我双手迅速地朝脸上一捂,猫着腰转身就跑,她躲进后面的休息室了。我走进去对那温婉姑娘说:“我知道了,相片上就是她。”
  “没错,相片上就是她,你怎么说?”她望着我笑。
  我叹了口气,感到很难受,我原来对她印象非常好,她居然这样毫不脸红,让我无话可说。我走到外面又不甘心地回去,看到方青青又和那姑娘坐到一起窃窃私语。
  “咦,你们这么像?”我吃惊地发现她们很像,我发现大厅内所有穿黑制服的姑娘都很像。
  “本来嘛,”方青青一扬脸,骄傲地说:“我们就是姐妹俩。”
  “那你说说她姓什么?她也姓方吗?相片上根本不是你,是她,是宋瑶!”
  “哪有宋瑶?”方青青惊慌一下,露出了马脚,又立马恼羞成怒地说:“相片上就是我,一个是我一个是她。”她说的是另一页上分立在舞池两边的姑娘,被她手指的温婉姑娘很窘地笑低下脸。
  “不是你,我在电脑上看过了。”
  “根本看不出来,随你怎么去想,反正五官辩不出来,你去找我们老总都没用。告诉你宾馆只有两个姓宋的,一个是你上次问过的,一个前年就调到北京去了。”
  “我上次问什么了?”
  “你上次问相片上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就是宋瑶。”
  “我会去找你们老总的,我会给你送面锦旗。”我恨死方青青了,我气愤地走了。
  到家定不下神来,想起昨晚那个保安,又赶紧下楼去宾馆。他正在大厅外面台阶上走着,我叫住了他,“昨天你跟我说的宋瑶,她是相片上这个人吗?”我拿出宣传册让他看。
  “就是她。”他指着服务台一个束马尾辫女的,我想起就是上次问过她的。“她就是宋瑶。”我知道搞错了,难受极了。一个宾馆上班的姑娘从边上经过,我过去问她。
  “领班也穿黑制服的,其实方青青也不是总台的,她是大堂副理。”
  “有没有扎辫子的领班?”
  “歌舞厅有一个,她叫方曼丽,不过没那么长。你可以上去看一看,在三楼。”
  我看到一个保安在下面给人泊车,是昨晚那年轻小伙。我过去问他,他和我一个初中同学很像,非常友好。
  “你属什么的?”
  “我属马。”他有些害羞地笑说。
  “那太好了,我找的就是你。”
  “还有一个和你说的挺像的,她在上面餐厅,是里面的领班,只有二十多岁,人很漂亮,你说的那些衣服她都穿过。她的头发就跟你说的远看像是发髻,头顶中央有道中分线,后面也扎个辫子。她经常穿身黑制服,经常在这里出入,也有时到总台来,她们餐厅和总台结帐。你说的可能是她。”
  “她结过婚了吗?”
  “没有,她没结婚,方曼丽结过婚了。”
  “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在餐厅值班的时候没见有男的来接过她。”
  “最近呢?”
  “也没有。”
  “你最近几天见过她吗?最后一次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10点多还看到她了,她沿着这边往前去,拐进那个铁门。”
  “就她自己?”
  “对,就她一个人。”
  “她家住哪?”
  “这我不知道,她人很漂亮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才来两个月。她们都是学校分来的,她岁数不大,二十出头吧。你晚上8点到上面餐厅过道等着就能看到她,她负责那里,下面酒店也归她管。”
  她一直没男朋友,她一直在等着我,我眼泪要掉下来了。
  “她是不是9点到10点下班?”
  “对,一般9点,最多不超过10点。她们领班没规定的,她经常在外面逛,昨晚她大概上哪玩去了吧,回去的迟。”我看到里面方青青她们正趴在服务台朝这边看,都笑得抬不起头。
  “她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你。”姓欧阳的保安笑着说。我走进去对方青青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了,你别跟人提了。”
  “嗯。”她笑着点头。
  我出来又问欧阳,他笑着说:“对,她辫子很长,有时也折成两道。”
  下午我推开歌舞厅的门,里面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一张张桌台上都点着红蜡烛,到处是雾气狼烟。好几百面目模糊的男女围桌而坐,目光都齐刷刷地向我看过来,我仿佛置身在《西游记》妖洞里一般。看到一个穿红马夹戴眼镜的男侍无精打采靠在墙上,我过去大声问,他说:“不在,5点才来。”
  “她是不是扎条麻花辫子,头顶中央有道中分线?”
  他不知道听没听清摇摇头。我又大声问:“她结过婚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说。
  回来的路上,看到那女人穿件白色羽绒衣低头笑着走过来,我根本不理她,擦肩而过。
  晚上8点我去了宾馆,径直上到二楼餐厅,看到里面正在举办婚宴,包厢外面过道站着十几个女孩,我问她们有没有一个像她的领班,她们说这个班有两个领班,一个恰巧出来,不是她。另一个叫刘倩。她们看了宣传册都说看不清楚,又说刘倩没那么高,她明天上班。这时新郎喜气洋洋地从包厢出来了,他三十多岁,人很豪爽。女孩们说这是我们经理。他听我说了一下情况,用力拍拍我的肩膀鼓励说:
  “这怕什么,看到喜欢的姑娘就要追,你看这里的姑娘不都在笑吗,你追哪个不行啊?”
  这时新娘穿件中式红衣出来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感到奇怪地看看我,和新郎敬酒去了。一会一个女主管过来,她很警惕地看着我,把几个女孩叫进一个包厢里面。我听见收银台一个女孩问:“是不是刘倩?”
  她说:“肯定是刘倩。”那个红衣女孩出来告诉我:“你明天再来看。”我又说起她的发型和长相,她们都笑了,说:“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又去歌舞厅,那个叫方曼丽的是个艳俗女人,她满眼狐疑。我失望而回。我问门口的保安,知不知道有个叫刘倩的,他们说知道,我一问具体情况,他们就说不清楚了。一个保安说:“还有一个在购物中心,个子也高,常穿米色短大衣,你可以经常在那里等着,我们也帮你留意。你别太抱希望,我估计她是在骗你。”
  我去购物中心,里面一个五十左右负责的女同志笑着过来:“嘿,你这个小伙子怪有意思的,我来看看。”她拿来眼镜戴上看相片。
  “她哪是方青青啊,”她撇嘴讪笑说,“方青青多难看。”
  “这是王娟,”她说,又摇摇头,说:“没见过这个人。小伙子你怎么这么痴情,你傻啊,你找她干什么?女孩子多呢,我跟你说,这里的女孩子不能找,她们都有男朋友,况且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这么痴情干嘛,你等她多久了?”
  “一年了。”
  “一年?你等她一个星期不就行了吗。你不要再找了,她们不会告诉你的,可能小姑娘打过招呼了。你这么痴情干嘛,人家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躲着你,你还找她干嘛。我儿子跟你岁数差不多大,你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吧?她要知道气坏了。要么你天天到这来等着,看到她就是她了。我劝你啊小伙子再找一个算了,这样下去你脑子要坏了。你等她,她会等你吗?现在的小姑娘……”她摇摇头。
  “哪讲的,”一个三十多岁高个漂亮女人过来笑着说,“现在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还是很纯的。”她拿过宣传册笑看。女同志说:“你也是,你看到她怎么不叫住她呢?噢,我明白,我明白,见面又怕了。你看到她跟别的男的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人家什么关系?也许人家是同事呢,只是一起顺路走走,不一定是谈恋爱。”
  “她长得有些像那个叫常娜的。”
  “是,我也觉得像她,不过她个子矮了。你给她寄什么信啊,这地方哪能收到。方青青她们都知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去问什么呢,没人会告诉你的。”这时餐厅一个黑制服女领班下来,在跟几个保安说话,示意他们注意我。那高个烫发女的笑着过去了。
  “你这样找下去,人家是要怀疑你的。小伙子另找一个算了,女孩子多呢。你们还是不了解啊,相互连名字都不知道,那怎么行,人家都是相互了解了,才能走到一起,你这样……”她摇摇头,说:“那她肯定是看到你的信了,她在躲着你。你别说我说的,她姐姐叫王美,以前在公关部上班,现在到国外去了。她叫王娟。”
  我惊喜地问:“她叫王娟?”女同志又后悔地摇头了,说:“她个子好矮,长得不漂亮。”她赶紧走开了。
  我回到家没一会,门被敲响了,拉开门一看,是方青青和那个温婉姑娘。
  “你找的那个人总台真的没有,你下回再去找别提我了行不行?”方青青显得很紧张,眼中带着乞求。”
  “对,你别提她了。”那温婉姑娘说。
  “我们那里不能有事,有一点事都是天大的事。”方青青都快要哭了。
  “好,我明白了,你也别跟人说我的事了,我们到此为止。”
  “好,我们什么都不用说了。”她失魂落魄,和那温婉姑娘一前一后走了。
  我关上门,想到明天再去一次,看看刘倩是不是她。
  9点在宾馆前遇见那女人下班,她笑着低头从我边上经过。大厅服务台值班的是两个男的,我走了进去,离我最近的一个圆脸男的热情地问:“先生,什么事?”
  我说了她的相貌,两个男的都说没印象。我拿出宣传册让他们看,那个瘦脸男的还没看就夸张地说:“这不是方青青吗。”我说不是她。那圆脸男的说:“那你找的人不在总台,我们这分四个班,你来就可以看到。9点、10点出来的是在餐饮部。”
  我去对面金枪鱼酒店,那束马尾辫姑娘穿身黑制服和两个女孩趴在收银台,我过去问她们,她双手捂住脸笑往女孩后面躲说:“是午夜幽灵噢,晚上9、10点出现。”
  “我也以为撞上鬼了。说实话你别误会,你和她身影很像,有几次我还以为你就是她。”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大胖子带着几个保安过来了,说:“你不要问了,这里姑娘都是结过婚的。”我继续问,那圆脸男的说:“那可能是客户,长期在这包房的,下次你看见她说一声,我们帮你问。说不上麻烦,这里进出的客人很多,真的没印象。”
  “噢,”她笑了起来,又捂住脸往女孩背后躲。
  那两个女孩都说真的没印象。我回到院门前等了很久,又回家站到厨房窗口。10点半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院门外,很久没有动静。我下楼车子还在,等我跑到外面,车已经往前开去了。我紧追了一段路,眼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回来时很清醒,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我陷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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