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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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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来,对今晚充满了悲观的预期。上楼的时候,想到以后的日子就头疼,可我又能逃到哪去呢?我身心俱疲,坐在书桌前不想动弹,等着不可知的来临,心里既不紧张也不着急了,完全被忧伤和倦意淹没了,我又起身去了阳台。
  外面霓虹晕染着树荫,汽车在路上往来穿梭,到处是喧声笑语,一家家酒店前热闹非凡。月亮从东边路口楼角钻出,照着南边的夜空,与商业大厦上华丽的霓虹广告交相辉映。透过树荫的间隙,川流的汽车灯光扫亮的路面明滑如镜,就像夕阳下的溪流。
  我心里刻骨铭心地印着她的影子,想到一切都已结束了,我寻觅的目光再也无处停留,就感到心忧如焚。许多结伴同行或和男的出双入对的女子从我视线中经过,但没有一个是她。我又到厨房窗口,先看到院外出现两个姑娘的身影,跟着又闪出一个,她束着麻花辫,穿件鹅黄色上衣和一条白长裤,紧随女伴们走过去了。
  我匆匆下楼,出院往北追到前面路口,忙迫无计中失去了方向,各条路上都没她的身影。很多人在看我,我也自感形迹可疑,这滋味真不好受。我硬着头皮择了条路,走不多远又回来了。沿途商店的灯光,让我想起了春天那些百般苦楚的日子,心中还隐隐作痛。
  回来万般无奈地握着护栏铁管,望着夜空心想算了。可当看到快12点时,我又不安地出来,月亮已经从东边移到了对面,沿途酒店灯光渐次熄灭,深寂的路上人影稀少。
  一天又过去了,路灯模糊地照着招待所前她曾走过的地方,路面上投着树荫浓密的暗影。
  晚上对面工地亮着灯光,楼已经盖到十八层了,浇注的水泥框架上面钢筋都拧弯了头。酒店已下过班了,招待所外面荧光灯箱还亮着。往西去的路上新开了好几家美容店,亮着暧昧的粉色灯光。
  路口茶座灯光后面,三条暗影从树荫下走出来,那高挑美丽女子经过灯光中时,我仔细盯住她看,心渐渐地抽紧了。
  她穿件白短衫和一条黑短裙,右肩挎只大号白色柳条包,走在一个中年男的边上,她过来时脸低着,我看到她脑后挽着精美发髻和一只白色发夹,她脚上穿一双白皮鞋,步履异样,像鞋子磨脚。边上国字脸穿藏青色西装男的正和另一个五十多岁男人说话,一边在她背上半搂半推了一下,她走到他们前面了,跟着又落在了后面。在招待所前面一点,她向后面回过头来,又随那两个男的在远处一家美容店灯影中站住了,他们站在那看了一会又往前走。这时她又回过头望向这边,我看到他们在树荫下穿过马路了。
  我感到真像一个傻瓜,能给她什么呢,竟然不能自拔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想起了那感到面熟的男的见过,就是春天那个雨夜坐出租车来接她的男的。回过头看,这一切早就注定了,我就像如梦初醒一样。
  中午醒来又是一个好天,窗帘上阳光澄明,被窝里暖烘烘的,昨晚的痛苦已经过去了,睁开的眼前又浮现一个崭新的她,心里又升起一个崭新的希望。
  我打开窗户,外面一片白亮耀眼,感觉就像在夏天。路人的影子在秋阳杲杲的路面闪动,梧树叶片已经渐黄,在枝头一动不动,就像水粉画一样。
  晚上街道很暗,像刚下了一场雨,路面落了一地的叶子,踩在脚下秋声四起。酒店灯光很亮,熠熠闪光的铝合金门柱上贴着两个大红喜字。
  推门进屋,窗外工地大楼只亮着几点灯光,夜色淹没了屋里屋外。在黑暗中我走近窗前,路灯下惨淡的街道空无人影,对面树荫在风里摇晃,酒店霓虹映照的空地铺着落叶。我拉上窗帘,想到她以后不会再来了,就难过得想哭。
  在阳台上看到,工地搭到酒店门厅下的竹篱笆遮住了部分玻璃门,左侧玻璃门映着门柱上的喜字,里面有个男的脑袋在喜字后面晃动,一副起身敬酒的架势。已经好些天没看到那女人了,我几乎忘了她了。
  我望着街道西头发怔,这时一个姑娘的背影映入眼帘,她走到了招待所门前,背朝我站着,边上一个穿红上衣女伴拐进了招待所,她站在外面等着。她穿件白短衫和一条牛仔裤,波浪形长发披在背后,像微微烫过。她手里拿着一盒酸奶在喝,一直没有放下。我期待她能扭过脸来,但她没有,很快和出来的女伴往前走了。我目光紧随着看到,在离她们不远处一对恋人正在搂抱,她们经过那儿奇怪地站住了,那红上衣短发圆脸姑娘转身看我这边,和背朝我不动的她说话,她手里还举着那盒酸奶,之后又往前走去,在前面树荫下消失了。
  第二天晚上,外面夜风刮来荡去,掠过脸颊凉习习的。黛蓝夜空点缀着满天的星星,高远而寒冷。
  酒店霓虹灯牌依旧闪耀,绿光荧荧的海鲜池很是好看。但这酒店在我心中的位置已一落千丈,沿街任何一处地方都比它更有吸引力。
  已经心灰意沉,早就不期望什么了。站在阳台上,只为让这静悄悄的寻觅慰藉孤单,好使心绪安宁下来。转脸看见那女人出现了,站在面朝我的门后,工地的竹篱笆遮住了她胸部以下,她如云的鬓发、俏丽的脸庞和一角红衣呈现在灯光中。她目视着前下方,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还是感到一阵惊慌,转身离开阳台,关纱门时,看到她抬起脸正注视着我。
  我从招待所出去,沿着前晚她走过的路往前寻踪。街道中央一盏盏路灯在孤独地闪耀,周围的树荫深黑淡黄。到了前面繁华路口,又原路返回了。看到路上远远过来的女孩们,心中无比渴望其中一个是她,无论相貌无论其它,只要是她就行。我走到那家美容店前,看到前面层层叠叠的阳台被工地灯光和酒店霓虹染得明亮艳丽,她在这儿完全可以看到我。
  到家坐在厨房,看到远方大厦顶上霓虹广告染红了夜空,一种脱离现实又被社会抛弃的失落感在心头泛起了。
  我找出高中时代买的那些杂志,慢慢地翻阅,想起了一些上学时的趣事。我想到她在哪上的学?追她的人很多吧?我觉得她阅历比我丰富,可她年龄并不大,要比我小好几岁。我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可能刚出校门,那还是去年春天……
  几天又过去了。晚上踏着夜色回来,连日来的期待突然消失了,我被一种期冀安宁的念头袭击了,内心隐隐地担忧她今晚会来。
  但是到家后,每隔一个时段我就会去一次阳台,回来再等下一次。时间过得很快,12点在阳台看到一个姑娘走在宾馆那边月台上,像从酒店这边风雨廊过去的。她束着长发,穿件黑色上衣和一条蓝仔裤,右肩挎着一只黑包,推门进入大厅,立即消失了。我想这如果是她,那她应该就在宾馆上班。随即又想到,可能她是从男友那儿回来的,比如那个国字脸男的?我净在瞎猜,但心中却平静如常。我又想起10点钟时,从宾馆出来一个挽发髻穿黑衣和蓝仔裤姑娘,她走到树荫下面消失了。我没看清她的全貌,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第二天晚上,我在招待所门前等了很久,阴沉的路上风很冷,对面工地没有开灯,触目一片黑暗,感觉又像回到了春天。冷风刮得我瑟瑟发抖,街道两头灯光昏暗,一个又一个行人走到眼前才能依稀辨清面目。
  我迎到西边路口又徒劳而返,看到宾馆前面一个黑衣女子身影,她有一头波浪型长发,站在几辆汽车边,被大厅灯光映照着,正面朝这边看着。
  我远远望着她,看到她不再犹豫,向这边过来了。可我走到路口发现错了,这女的根本不是她,简直一点都不像,她往路北边走去了。宾馆大厅没有她的身影,招待所那边门前灯光已看不见了,雨后潮黑的路面把灯光吸没了。几个从那边过来的女子都不是她。我顾不上眼前又开始飘落的细雨,感到出来是对的,不然我会被她们逼疯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夜色,笼罩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回到家里,我又开始怀疑昨晚看到的是不是她了。但还是决定明晚、后晚还这样等下去。
  气温回暖了一些,街上雨水已经褪去,但天空始终阴沉沉的。在人潮如织的书店和商场里,我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下午。
  晚上对面工地大楼黑灯瞎火,招待所门前的荧光灯箱亮着,沿街梧桐树荫稀了,酒店的霓虹灯光映着空寥的路面。我站在灯光中向路两头张望,就像在那个春雨之夜一样,这种焦急的等待,又让我体会了她当初的辛苦。在那边宾馆大厅服务台后面,一个束长发黑衣女子正远远地望着我,玻璃墙上灯光很亮,但我无法辨清是不是她,在她的注视中感到一种温情和笑意。我往那边走去,大厅里面一群客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回来在阳台上,看到一对男女从路口过来,男的穿身黑色西装,女的穿件黑上衣和一条红色长裤,他们沿着下面平台走,到招待所门前走了出来,那女子束着长发,背影有些像她,她甩开那个男的,拉了一下挎在右肩的黑包,头往后一扬,接着又被男的搂住,他们穿过马路向西去了。我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等在下面,否则一切不就结束了吗。我默默地低会头,刚才的一幕还在眼前飞闪,我挥不去汹涌而来的痛楚,飞快地奔下楼去,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我追到西边路口,又打辆车让司机向南拐,宽阔的大街两边行人很少,司机也帮着我找,车开得很慢,街头阑珊灯火衬着一条条灰影,司机指着路上几对情侣身影小心地问我,我黯然摇头,知道这是在徒劳。司机说:“如果是步行,两个人的话,应该就在这里。”
  沿途没有任何发现,我让车子掉头,在半路下了车。一路回来还在后悔为何没等在下面,这使我痛苦万分。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完全没有了方向,不知道将自己丢在了何处,也许明天她还会再来一次吧?但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又想到也许看错人了,那女的个子没有她高。
  深夜在写作中几乎把她忘了。睡前关上电脑,忧伤又像灯光一样包裹住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空想搅得我心慌难受,或许我爱的只是一种想象,在这雾茫茫的夜晚好像得到了一种解脱。只是一刹那间,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我的心仍被剌痛。
  下午阳台上暖风融融,阳光照着日渐稀疏的树荫,街道一派安详、宁静。我的心情已经平和许多。一个骑单车的女子从路上飞快地驶过,她束着长发,穿件黑色上衣和一条红色长裤,像极了昨晚那女子。她往东边路口骑去了。也许昨晚我误会了。
  蓝天又开始变淡,街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我久久地站在金灿灿的斜阳中俯视街道,望着路上往来如织的行人,目不暇接。
  下面楼角树荫底下一个女子身影一闪,我看到她穿件黑色上衣和红色长裤,束着长发拐过楼角消失了。我追到院门外面,她已无影无踪了。当我回到阳台上,看到她又从路口回来,穿过马路走向宾馆那边了。宾馆外面梧叶已凋零过半,有的枝条光秃秃的,一派恬静开阔的景象。
  我扭回脸迎着西边斜阳,闭上眼摇下头伤戚了好一会。睁开眼瞧见对面一个美丽女子袅袅婷婷地走过,她穿件鹅黄色毛线罩衣、一条米色长裤和白色高跟皮鞋,扎着尺把长的麻花辫子,白皙的面容含着微笑,眉目如画像极了她。她经过酒店前空地,一直往前走去,在一片树荫下走上宾馆台阶,她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晚上梧树荫下汽车显得黑漆漆的,亮着微弱的灯光从路面川流驶过。透过宾馆玻璃幕墙,大厅灯光中一个长发披肩女子背朝着我倚在服务台边,她右肩挎的一只白包极为醒目。路上不时有单身女子从我面前经过,但全都不是她。我在宾馆对面等了很久,看到服务台边那女子转过身来,和一个男的向电梯口走去了。几个眼影描得很重的女子从出租车上下来,匆匆走进了宾馆。路上不再有人经过,我又返身回来了。
  阳台外面无边无际的浓雾笼罩着街道,天空浑茫茫一片。远处汽车灯光在雾中穿行。我望着宾馆大厅那边,睁大了眼睛,还是理不清头绪。我无法往坏处想她,回忆往事仍使我心旌摇簇。只是那些解答不了的点点滴滴的疑问,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带给我心灵的困扰。
  深夜又走上阳台,看到两个女孩从宾馆出来,沿着树荫走到对面工地篱笆遮着的路上,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衣裤,她们在西边一家小店前停住了脚步。我从招待所出去,看到那黑色衣裤女孩正在打电话,另一个倚着柜台瞧着我这边微笑,两个都不是她。我在夜风里绕了很远回来。
  小店已经打烊,那两个女孩早已不知去向。路口茶座几个女孩在吃羊肉串,一个坐在那架着腿望着这边。我一直望着宾馆大厅,看到一群男的从宾馆出来过马路,这时在茶座边树荫最暗处一个白裤影子隐约可见,一个男的站在路沿下和那白裤影子说话,又回头和那几个过来的男的打招呼。当那男的往前一步,拉开停在路边一辆汽车黑色车门时,那白裤影子下了路沿,她躲避的样子带给我灭顶之灾,我清晰地看到了她那波浪型长发,和挎在右肩的白包,她走出树荫向这边一瞥,跟那男的上了车。那男的穿着藏青色西装,车灯调头往东驶去了。那几个挥手男的又走回宾馆了。茶座上几个女孩甩甩头发,她们穿过马路,走进了宾馆大厅。我久久不能平静,在阳台站了很久,她在我心中已彻底完了。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阳台,把门紧紧关上。坐到卧室书桌前,痛苦地思前想后,很快心如止水。在电脑屏幕上,看到消瘦的脸上忧伤的笑容。过会到厨房吸烟,又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有多少夜晚就坐在这儿,感到不幸而又动情。
  中午阳光很好,我躺在被窝里,已经能平静地适应这新的一天了。我告诉自己别去想了,别不甘心了,一切都已过去了,像对那女人一样忘了她。午后窗外忽明忽暗,对面工地大楼已挡住了远处的风景,我坐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
  晚上回来,酒店玻璃门后已空无人影。我走到外屋,站在门沿,工地大楼灰色楼体在灯光中透着诡异和不详,阳台被对面灯光照着,一片惨淡。我望着夜色笼罩的街道,想到十年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
  宾馆那边灯光很亮,有人从树荫下走过,看得真真切切。下面汽车灯光划破黑暗的路面,一大团雾影升到空中,梧树呈现出衰黄凋零的树冠。我走到护栏边,望着昨晚那片树荫和对面宾馆大厅,路口茶座烧烤摊前有几个女子身影,一个穿黑衣红裤的站在树荫下,她面朝这边,肩上挎只黑包。我已懒得去辨认了。这时看到那女人在玻璃门后一闪,一会她挽着一个女孩从店门前篱笆下面出来,她穿件黄衣和牛仔裤,披肩长发美极了。她们从宾馆那边穿过马路,往东边路口走去了。
  那几个女子还在说话,一个靠近树边的女子背朝这边梳着长发,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裤。那黑衣红裤女子从树荫下走出来,倨傲地走到路口边,我看清了根本不是她。我望着那正在梳发的黑衣女子,边上几个女伴都站在灯影中望着我,。
  回屋拉亮灯,坐在厨房吸支烟,我不知道那黑衣女子是不是她,但已下定决心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我不想再添伤痕。昨晚的一幕横亘在我们中间,已不期望她什么了。我想着要珍惜过去,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躺到床上看王蒙的短篇《济南》,那种跨越岁月长河的恋情让人深深地感动。时间过得很快,日历又翻到了新的一天,我好像在渐渐忘记她。外面街道上汽车卷着呜呜的风声呼啸飞驰,到处回荡着树枝摇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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