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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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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阳像一只鲜艳的红气球在白蒙蒙的雾空升起,光芒万丈。我经过宾馆对面,看到服务台后空空荡荡,大厅坐着几个保安的身影,都透过玻璃墙看着我,我从旭日初染的路上走过。
  我来到逍遥津公园,迎着太阳的照射,躺在石凳上,一只手遮住眼,听着啾啾鸟鸣,在这静谧的河边睡了很久。
  醒来贴着冰凉的石凳静静地躺着,身上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眼睛无法睁开。后来我坐起来,勾着头望着草叶上露水发怔,感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在这里逗留一上午并不容易,我又开始为晚上犯愁。
  晚上,宾馆霓虹灯牌染红了大厅上部框架,放射出清冷的光芒,上面红色字体和蓝色拼音好看极了。裙楼上一面面彩旗在夜风里抖动,衬着下面起伏的枝叶和裂出花纹的果球。我从台阶下经过,大厅明净的玻璃和乳黄色大理石墙面被灯光照得很亮,服务台后站着好几个姑娘,她们被灯光映得光彩照人,都在注视着外面,没有昨晚那个姑娘。我感到她们像知道我为什么来,脸上的笑意让我慌忙低下了头。
  已经几天了,宾馆大厅服务台再没见到那秀美姑娘。工地大楼又开始施工了,阳台被水银灯和酒店的霓虹灯光映得通明。我站在护栏边,看着宾馆透穿灯光的玻璃墙和空寥的大厅发怔。路口茶座灯光温暖朦胧,前面商店边路上夜色灰暗模糊。在一阵笑声中,酒店几个姑娘正欢快地拾步登上台阶,其中最美的是那女人,她束着高翘的发髻,和女伴们笑着进入店内,在灯光中转过身消失了。
  二楼餐厅一个包厢窗口白纱帘拉开一半,隐约可见一个支颐而坐的姑娘,她面朝着窗口,挽着发髻,穿件蓝白短袖剑条衫,在灯光中手肘支在桌上,低脸托腮长久地独处伤神,那会是她吗?
  酒店下班后,我从宾馆前经过,还是没看到那秀美姑娘。茶座已经打烊,整个路口陷在一片昏暗中。回到阳台上,看到宾馆大厅有男女一起出来,坐进了车里,我就无端地以为是她,以为她换了发型或剪短了头发,不再让我认出来,这想法让我痛苦不堪。
  后来路口商店那边灯光中出现一个挽发髻姑娘,她抱着手臂,穿着白衣黑裙,右肩挎着一只黑包,她站在路上远远望向这边,扭回的侧脸被路灯光映得苍白而低落,她匆匆走进了路边的树荫里。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我绕过路口金枪鱼酒店,看到前面路上已空空荡荡,灯光中一片冷落。我忍着酸楚回来,任凭痛苦漫过头顶,在阳台上又向那些熟悉的地方一一寻找。宾馆前路上一辆出租车开动了,很快驶过了前面十字路口。可能她就坐在车里,看到我走到东边路口,又一路回来。我这样想着,至少认为这样想通了,感到痛苦烟消云散,心里很是欣慰。西边大半块铁锈红色月亮已在雾中隐没,工地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在已经习惯的等待中又过了平静的一天。晚上我早早地回来,在下午打扫干净的房间拿本书,躺到床上心绪平和地读,熬着这最后的时间。
  时间还没到,我就走上阳台向下面四处搜寻,我知道她一定还会来,她知道我会在这里等她。可她会在哪儿出现呢?西边那卵石状的月亮是否预示着好的结局?我想着要和她在一起了,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会告诉她很多很多事。
  几个姑娘从酒店出来了,在灯光中手挥着眼前的飞虫,跟着那女人出来了,她束着长发,穿着白衣黑裙,按住挎在右肩的黑包,很快地追出去,一步一小心地走下台阶,跟上那几个姑娘了。
  再次出来,街道已经安静下来,眼前异常开阔,但我等待的她依旧毫无踪影。护栏铁管的凉意渗入肌肤,我俯视着被宾馆灯光映亮的玻璃墙和那些漂亮招贴。远处灯光闪耀的路口,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载灯,从灰暗深寂的路面驶过,灯光照出路边躲在黑暗处情侣的身影,接着又被树荫遮没了。
  我久久地注视着街道两头,频繁地移动视线,突然移向宾馆的目光一阵波动,我直觉到了什么,紧盯住目光波动点,看到的只是一片掩映宾馆大厅的黑暗树荫,就在这时,一个姑娘身影从那儿走进大厅,短裙下一双纤细的腿在灯光中闪过。
  我从招待所出去,望着宾馆那边慢慢地走过去,上面树荫已被路灯照出斑斑黄叶,宾馆顶上静静的红色霓虹灯字牌很亮,衬着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夜空。从宾馆前经过,大厅和服务台还是找不到她。这时看到一个迎面过来的短发姑娘在笑,她的笑容羞涩带着一种善意的感慨,使我不由一怔,走过去想起了那晚的情景,觉得她很像那个陪伴过她的红衣姑娘。
  我走到很远的地方,买了几份报纸和杂志,又一路望着住处在工地灯光中的阳台回来,心里已经猜到,刚才那短发圆脸姑娘可能是她的好友。
  我又站到阳台上,时而心境萧索,时而爱意狂奔,这样等了又等,想了很多。我坚信昨晚路口商店边出现的就是她,她还会再来的。偶尔抬头,看到西天那块月亮已在浓雾中隐没了。
  一个阳光明亮的下午,我望会窗外正在紧张施工的大楼,又走上阳台俯视那些曾伫立过她身影的路段,风拂过宾馆前和路口这边依旧繁茂的树荫,我想起了初春午后她站在酒店台阶上的情景,身心的疲惫又被忧伤取代了。我越来越怀念过去的那些日子。
  晚上工地的水银灯没打开,酒店霓虹灯牌已经熄灭,纱门外面阳台陷在一片黑暗中。我倚着护栏铁管,俯视下面触目萧条的景象,往日热闹的路口茶座已经消失,透穿灯光的宾馆大厅同样给我凄凉的感受。看到那些面目模糊的男女进进出出,乘车来去的的情景,明知不是她,但还是感到一阵心凉。我想起《中国青年》上一位硕士研究生的来信,说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宾馆工作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他因为交往的男人太多已经不能生育了。尽管我相信她不会是那种女的,但仍深感压抑,并且这种压抑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等到11点钟,我回到屋里,面对灯光一筹莫展。又想起《中国青年》上那篇《生命的两万多天》的文章,里面怀念大学时代读海子诗歌的描写,让我深深地感动。
  凌晨2点多,我依旧没法去睡,坐在日光灯下翻看《围棋天地》,一边在棋盘上打谱熬着时间。之后长久地回顾过去,心中仍为她感动。后来听到了远方的汽笛声,那无数往事,一幕幕回忆揪起心底深切的眷念,听着那飞逝的汽笛声和院落传来秋虫的低吟,我又陷入遐思,想着她怔怔地出神,我是怎样爱着她啊。想到她同样的深情和一次次对我的召唤,觉得那汽笛声已变得悲怆,不堪聆听,愁肠百结。
  午后路面映满了淡淡的阳光和模糊的树影,宾馆那边一片寂静。在招待所前面一点树荫下,一个漂亮女子蹲在地上系鞋带,正仰脸向我这边看。她挽着精致美丽的发髻,穿条价格不菲的白色长裤。我仔细看向她时,她已往后隐到一片树荫下,上半身被树荫挡住了,但仍能看出她身材高而窈窕。一会她和一个女伴往这边过来,在树荫边面容低着,穿件棕色长袖衫,右肩挎只黑包,很快和女伴绕过楼角往北去了。她带走了我所有的烦恼。我想到了她,如果有一天已经认不出她了,但当看到她时,一定会想起心里烙着的一个美丽姑娘的影子,我拥有的只能是她昔日的影子。
  下午外面阳光转强了,工地大楼仍在往上加盖,持续几天的忧愁已烟消云散。我坐在屋里茫无所想,只感到这流逝的时光的平静。
  晚上到床边关窗,看见那女人站在背朝这边门后,正和对面一个姑娘说话。大厅明亮的灯光照着她红色身影,和这边所处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反差。这时她对面的姑娘看我这边一眼,对她做个表情,我看到她扭过脸来,先看向外面马路,接着脸完全转了过来,深奥的目光紧紧盯住了我。我拉上了窗帘,这女人和她全然不同,当初我怎么会认错了人呢?我忘不了她那幽娴沉静的面容和忧伤深情的注视,不敢多想寄托过我美好情感的她其实已经离去,回来的只是另一个被我混淆的女人。心里明知不是这样,但脑海中仍然充满了恐惧。我拉亮灯,找本杂志沉浸到快速翻阅中,好让这烦乱不安的情绪赶快散去。
  10点过后,我还是去了阳台,招待所门前的路面被灯光映得苍白空荡,宾馆外面同样一片冷寂。路口茶座亮着彩灯,在冷冷的夜风中凄清闪烁。这时我听见一阵脚步声响,看到西边一个束发黑衣女子往这边过来,她的高跟鞋发出轻脆响声,在夜色中敲击着路面。她挎着一只黑包,抱着手臂,又不安地松开,接着又抱住,那荡着风的美丽身影从我眼前经过,她出现得那么突然。
  我望着她后面过来的路段,猜她是从哪儿来的,等再去看她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以为她站在某个地方,但黑暗的树荫下、路口茶座灯光中、前面夜色模糊的路上哪儿也没有。我赶紧追下楼去,出院心慌意乱地向北找,但夜风中哪儿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一种忧伤使我很绝望。
  回来路上风一阵阵地荡起衣服,望着凄暗的夜色,我难受极了。如果刚才是她,一定是她,她又带回了从前的记忆,那时一身黑衣的她和刚才的她吻合了所有流逝的过去。我倚着护栏站了很久,已经不敢去想她现在何处,她一定和我一样难受,需要依靠。她孤零零地走来,也许还等了很久,现在又失望而去。她以后还会不会不来了?我望着路面真想一头扎下去,这牵肠挂肚的日子何时才到尽头呢。西边一轮苦月亮照着我,我被忧伤和愧疚折磨着。月亮依旧未圆,昏眩地照着雾夜,离中秋节已经没几天了。
  我想起了去年春夏之交的旅途中,在火车上邻座一个女人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找到了真爱,什么都会做的。”即使她以前有过什么,我也不会在乎,毕竟我爱的是她,而不是别的。错过了她我今生再也找不到了,可她会接受我吗?
  后来外面飘起雨丝,川流的汽车银镜闪耀,灯光和暗雾交织成一片。路口茶座被串起的灯泡映得黄灿灿的。汽车灯光从酒店玻璃门上掠过,光影闪动,好像有人推门出来。等汽车开过,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街道一片深寂。
  中午从宾馆对面经过,大厅里面还是没那秀美姑娘。下午我到外面走了很远,望着沿途秋空下明丽如画的风景,和衣着鲜艳的女孩们,想着她一路回来,心情很愉快。
  夜幕降临,我从家里出来,一路想着高兴的事,对晚上充满了期待。走到院门前路上,看到那女人站在酒店明亮灯光中,带给我很多温暖的回忆。到家关上窗户,拉亮灯静静地等待。但愿今晚能和她走到一起,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酒店下班后,路上风冷森森地刮着,沿街的霓虹灯光映得空荡的路面红蒙蒙一片。我在招待所门前站了一会,望着那边宾馆大厅和空荡的台阶,到处是空落的灯光和衰飒的景象。我像已经看到了几天后中秋节晚上的凄凉,心中很不好受。我一路往西,沿着林荫路边商店灯光边走边辨认前方,一直走到繁华路口,伫立在夜风中。我也是白衣如雪,引来沿途佳丽的注目,但想等的人却没有踪影。路上一对对恋人的身影,那亲密的神情,飞舞的长发,与她些微相似之处都会剌痛我的目光。回来很远就看到了住处的阳台,越来越近,近得都能握在手中了。
  到家穿梭在阳台和厨房窗口间,被两边的夜风吹着,时间已变得模糊,我感到耗尽了精力,回到屋里只想倒头就睡。
  将近11点钟,四个姑娘从东边路口商店那片灯光中过来,其中一个挽着圆髻,穿着黑色衣裤,她抱着手臂,高挑的身影慢悠悠地走着,和女伴们在一起显得很开心。她们簇拥着拐过这边路口,又在院外路上出现了,沿着院门围栏往北去。这时走在前面的她和女伴们一起笑着回头,路灯照着她们的笑脸,在几步之后她和女伴们一起消失了。
  我还站在窗前发怔,院外路上已经空空荡荡,传达室后面棕榈树梢正在风里凄然摇晃,传递着秋夜寒峭的讯息。我在一阵紧张中感到心底突来的恐慌,决定不再退缩,我拉开房门,外面冷风直往怀里扑,我感到不详赶紧转念,带上门惴惴不安地下楼了。
  午后我把凉席收起来,铺好了垫被和床单,窗口边的床面顿时为屋里增添了温暖和亮色。但是一想到昨晚又是一场徒劳的追寻,心里很是忧伤。
  傍晚球输了,终场哨声响起时,屋里空气沉闷死寂,充满了绝望、愤怒和持久的压抑。一想到国足的不争气,对方球迷的欢喜和奔走相告,便觉心气难忍,沉沦在二比四的失败比分和祖国神圣名字遭受耻辱的痛苦中。外面家人喊我吃饭,我久久无法下咽。
  晚上我冒着危险攀上招待所后院已经锁上的高高摇晃的铁门,差点被上面尖锐的铁枝扎到。从招待所前厅出去,还在想着下午对伊朗队的那场世界杯预选赛,忆国足,满天星斗寒。
  我往西走到路口映着灯光的商场台阶上坐下,夜风很大,刮得我点不着烟。路上不时有人影晃过来,我借着灯光映衬,仔细地辨认,看那些男女走近,在灯光中现形。大街上不时出现争吵的男女,在路边追撵、纠缠、强拉硬拒,我虽然无动于衷地看着,但过后久久不能平静。
  回来在招待所对面路沿边,一个斜倚在踏板车上的黑衣女子引起我的注意,她侧对着我,抱着手臂,正微笑着倾听两个女伴说话,她一头波浪型长发披在肩上,右肩挎一只大号白色柳条包。我一路往前走,心都落在她身上,回头看到她还在那儿,一个女伴羡慕地拂着她的长发和她说话。我有一种感觉,真的觉得很像她。我没看清她的面容,但感到她一直在注意我,显出高兴和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一直抹不去这种感觉。
  回到阳台她已经不在了,那辆踏板车也不见了。酒店玻璃门后突然闪出那女人的身影,但我又发现不对,这个穿红旗袍的女孩不是那女人,更不是她,她额头抵在玻璃门上,正从下往上看我,看到我紧盯着她,她笑着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手拍在胸口转过身去,耸着肩往里面跑开了。我感到又好笑又悲哀,心里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了什么货色了。
  夜深人静后,外面秋风撼动着窗框,汽车挟风疾驶声使我阵阵愣神。我好像听到一个女子的啜泣声从楼下传来,再听时已经没了,这使我凄惶万分。我又走上阳台,下面街道一片黑暗,车灯过处空无人影。
  回到屋里,我又漫无边际地空想,想到将来若有她陪伴会多么幸福。但这想法过于天真了,人生充满了痛苦,岂是希望所能左右。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洁净的床单包着垫被,柔软而舒适,使我无法释放的情感得到了慰藉。想着那些写给她的诗,我时而动心地微笑,时面又怅然出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与她的悲欢离合。想到她可能不会再来时,我眼眶发酸,久久不能平复。
  又一个凄凉的秋夜,暗雾笼罩着街头,夜风冷冷地刮过,哪儿也没有她的影子,到处是霓虹渲染的萧飒景象。酒店玻璃门后站着穿普通制服的姑娘,一会两个一会三个,更让我感到失去她的不幸,孤独而又失落。
  9点钟后,中秋节前夜凄恻得令人触目惊心,整条空荡的街道一片冷寂,树荫旁一盏盏路灯投着苍白的影子,酒店玻璃门后黑漆漆的。我走到宾馆那边路上,看到大厅灯光照着台阶下空无人影的路面,这是一个不见月光的夜晚,走在一座忘记月亮的城市。
  中午出太阳了,我到阳台晒被子,一个穿普通制服的小姑娘站在玻璃门后,她像望着一个有趣的人一样,在门后瞅着我笑,又频频转向里面,像在向什么人汇报。我看这小姑娘时,她毫不在乎,那充满同情又赞赏的笑脸让人忍俊不禁,我知道这儿以后不能再来了。
  晚上街头行人很多,大多是阖家老小出来散步。面对雾空那轮苍白如纸的圆月,我想起了去年深夜见过的一轮金黄的大月亮,那时刚刚开始和她凝眸相视。那个深夜,我站在阳台上,看到月亮沉到西边一片楼海后面了。一年又过去了,我依旧毫无变化,只带着一身疲倦和孤单回来。
  看到酒店空落的灯光又想起春节晚上了。到家关窗,酒店已经熄灯关门,这时才过8点。
  万里倦行役,
  秋来瘦几分。
  因看辽西月。
  忽忆海东云。
  从悲凉的梦中醒来,我躺在床上心悸不已。拉亮灯一看,已经快到12点了。外面夜空乌云密布,白纸一样的月亮在雾中穿梭,云雾很快遮没了月亮,只有一片光影在雾中时隐时现。
  到厨房喝水,看到院外路上一对男女经过,那女子黑衣黑裙,披着一头长发。我心中的期待被这一幕破坏了。又到阳台上,看到一对男女牵着手从路口经过,那女的也是长发披肩,明知不会是她,又禁不住往痛苦里钻,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她和别人出双入对。
  我又赶紧转念,想起她在春天那些夜晚一身黑衣的美丽形象,我应该相信她,她不会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但当看到宾馆大厅旋转门前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女,我久久挪不开视线,因为看不清楚,总觉得某个夹在男人中的女的是她,她在注视着我。我一次次转身离开,又一次次不安地出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空虚又来临了。
  回到屋里,种种杂念纷至沓来,搅得我痛苦不堪。我想着她,想到无法挽回的结局和那些泥牛入海的稿件,蓦地心寒。
  刚过5点,窗外已经暮色苍茫。对面高耸的工地大楼被雾空衬得灰沉沉的,屋里光线阴暗下来。
  下楼经过宾馆对面,大厅昏黄灯光中还是没那秀美姑娘。天色阴沉,梧树上有几片叶子边缘枯了,还有一些整片布满黄斑。在路口回头,看到宾馆正面蒙着一层灰暗悲伤的色调。
  晚上街头一家家酒店灯火辉煌,玻璃门后笑靥迎人的姑娘总让我想起她。服装商店明亮的玻璃窗里,一件件婚纱和红色旗袍让我恍惚。
  回来酒店已经下班,外面一派秋夜萧瑟的景象。夜空一轮圆月正挂在宾馆后面,昏黄模糊。宾馆大厅拐角和酒店海鲜池边的玻璃墙被一盏灯照着,下面黑色大理石月台在灯光中空空如也。我想起就是去年这个时候认识她的,许多往事一一闪回,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没有明确的去向,快到楼下时,又停住了脚步,站在台阶上望着外面感到失魂落魄。
  下午气温开始下降,外面风刮得很大,工地大楼乱糟糟一片,工人们正加快施工速度,边干着边仰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这些并未影响到我,在一种宁静的状态中写作进展很顺利,对她的遐思带给我来无可比拟的幸福感,我觉得自己还是充实的,这样的生活很好。
  晚上走出巷口,那边酒店玻璃门青森森的。进院上楼,看到西边乱云被风向南吹去。望着对面灯光闪亮的楼房,一家家窗户里的温暖,感到这是迫不得已,我别无去处。黑暗中我觉得好像生活在一部电影中,很无奈很煎熬。而外面夜空大片白云涌动,世界是如此辽阔。
  到家躺在床上听会音乐,在别人呼唤爱情的旋律中沉思默想。又打开电脑看会下午写的稿子,一看闹钟已过了10点。
  我走到外屋,打开关了一天的房门,阳台映着工地的灯光,下面树荫在路灯边一片深暗。酒店玻璃门后还有微明灯光,那边宾馆大厅灯光透穿玻璃墙,映得外面冷落萧条。我突然强烈地感到她对我如此重要,她简直就是我的一切,我冲动得不行,希望她再来一次。如果她此刻出现,我会不顾一切地喊她,冲下去抓牢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我下楼经过酒店前,看到门边玻璃墙上三层九格的海鲜池被荧光灯管照得幽绿。沿着两排车辆间的道路往宾馆那边去,服务台被几个客人的身影遮住了。我茫然地望着那儿,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已经不知去往何处。
  我在环城上沿着一盏盏路灯往前走,身边是呼啸飞驶的汽车和飘旋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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